“二爷，神医求见。”
话音刚落，东方兄弟迎了出来，两个虽然是兄弟，但气质却完全不一样，东方洛刚健如豹，目光犀利，东方魄则俊美中带媚，目光柔和而睿智，甚至可以说带着点狐狸般的聪慧狡黠。
“北兄弟这位娘子不禁医术独步天下，就是模样也俊得像仙女下凡，北兄弟好福气。”
“嗯，我家娘子是不能赞的，她本来就觉得自己貌若天仙了，若东方兄弟这么一赞，她尾巴就翘得不成样子了。”
听到北离墨的话，兄弟两人大笑，一时气氛极好。
“二弟，你待大哥陪陪两位贵客，我想先去看看柔香和孩子。”东方洛抱歉地看着两人，拱拱手就大踏步离开了，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
看到北离墨无事，落尘也放下心来。
“听说短短时间，北兄弟已经收复了风夷、哈萨和古塔三族，实在是让人钦佩，这三族争斗了几十年，怨恨頗深，如今在北兄弟手下竟能融洽相处，更让人惊叹。”
“北兄弟是非常人，非常手段。今日一见，北兄弟风华绝世，贵气天成，显然不是普通人，我们这里土地贫瘠荒芜，人烟稀少，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来过，不知道北兄弟因何事而来？如果在能力范围内，东方魄也愿意略尽绵力。”
“若我说我只是闲着没事，跑来这里观赏风光景致，估计东方兄弟也不相信。听闻曾经的古鱼国繁荣富庶，有着巨大的铁矿，到处都是宝，但如今到了这里，却颇为失望，这里土地贫瘠荒芜，人烟稀少，水源不多。”
“虽然如今天佑族所在之地土地肥沃，河流众多，但若没有猜错，这些都在逐年减少，容纳如今这么多人居住，已经很不容易。”
“我听说这些年古塔这些族都有意投靠天佑，但都被拒绝，所以族都认为天佑族的祖先是东夷族的皇族，自命清高，看不起他们，将他们视为异族，我想并不是东方兄不愿意收留，而是没有办法收留，僧多粥少，肥沃的土地，干净的水源就只有那么多，自是想强大也是无法强大。”
“哈哈哈——旁人看不穿的东西，北兄弟这才刚来，就已经看得通通透透，北兄弟果然不是一般人。”东方魄大笑而道，但目光已经隐隐带着警惕与寒意，看得落尘暗暗生惊，而北离墨则安之若素，没有丝毫不安。
“既是如此，不知道到东方兄弟可否为族人想好日后的出路？”
“这是我族长哥哥要想的事，东方魄无德无能，岂能想出好办法。”
“东方洛人称草原之狼，东方魄草原之鹰，岂是无德无能之徒，东方兄弟过谦了，既然这里不适合族人繁衍，不知道东方兄弟可否想过要离开？”
“风夷，哈萨、古塔三族之所以想离开，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足够肥沃的土地，我们天佑族一切都有富余，自是不打算离开。”
落尘微微低头，东方魄已经表明了态度。
“是吗？若十年呢，还一切都有富余吗？不出十年，天佑族必定要再找地方迁徙。”
“北兄弟那么肯定？”
“难道东方兄弟不认可我的话？”
两人嘴角都带着笑，但东方魄眸中寒意更浓。
163:大恨
“想不到北兄弟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实在是让东方魄惊叹不已。”
东方魄说道，声音带着揶揄，显然已经微微动气，落尘不由得偷偷瞧了一眼北离墨，但他似乎也毫不在意，不过接下来两人随意闲聊，渐渐气氛又重新变得轻松起来，笑声不断，经过一宿的紧张医治，如今放松心情，落尘竟昏昏欲睡。
“北兄弟，尊夫人一宿没合眼，定是劳累，是东方魄想得不周到，松儿，赶紧带两位贵客前去歇息。”
“好，那有劳了。”北离墨也不拒绝。帐内一应俱全，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竟十分干净而暖和。
“我们真敢睡？”落尘抬头看着北离墨。
“睡吧，没事的，他们就算不愿意追随，但也断不会自寻死路，虽然他们有八万多人，但我们如今也有精兵四万，真的硬碰，他们也损失很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若元气大伤，凤翔族自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所以权衡之下，他们不会动我们。”
听到北离墨的话，落尘大安，于是枕着北离墨的臂弯沉沉睡去，落尘这一觉谁的很沉，傍晚时分，落尘才悠悠醒来，当她睁开眼睛之时，发现北离墨正凝视着她，那微微粗糙的手轻抚着她的发丝，目光明灭，心事重重。
“离墨，你有心事？是担心他们对我们下手吗？”
“不是。”北离墨欲言又止，这样的他十分少见，似有难言之隐，落尘整个人清醒过来。
“北离墨，你的人是不是查到我娘的消息，是不是我娘已经遭遇不测？”落尘坐了起来，目光带着惊慌。
“不是，不要胡想。”
“肯定是这样的，要不你不会吞吞吐吐的。”
“不是，前些日子，你睡着的时候，北国杨家老太太，也就是你的祖母，送来了亲笔书函，让我派人送你回杨家认祖归宗。”落尘疑惑地看着北离墨。
“若是说这话，你怎会到现在才说？还要说得如此不爽利。”
“非得要我说出来吗？我自是不舍得你离开我。”
“我说了跟着你，自会跟着你，等我们找到宝物之后，我再回杨家认祖归宗也不迟。”落尘笑眯眯地说，她心情是极好的，她的祖母等着认她这个孙女，她还有很多亲人的。
落尘站起来，整理衣裙和头发，眉眼玩玩，嘴角轻扬，北离墨看得有一瞬间失神。
“你祖母不同意你嫁我为妻，她在信函说了，若我们还不是真正的夫妻，这亲事就这么算了，因为当年成亲，你人不在，只用一只野兔代替，太过儿戏，并且你我家中亲族长辈也无。”
“若我们是真正的夫妻呢？”落尘问，脸上的笑容悉数褪去。
“务必和离。”
“为什么？”落尘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不知道，我能想到的只是杨家是北国人，如今我是南楚皇子，若想复国，必有一场恶战，杨家是北国百年名门世家，在北国势力很大，与北国皇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是不想因你，让整个杨家卷入其中，除了这点，还有没别的原因，我暂时没想出来。”
“北离墨，你说过的，若我不离，你便不弃的，你不能再弃我了。”
“我什么时候弃过你？”北离墨愕然地抬头。
“跟阿塔木打赌那次。”落尘低头说道，声音依然带着点愤恨，原来到今天，她依然没有释然。
“那次我有十足把握的，并且真的输了，我也是不会将你交给他的，大不了就担一辈子骂名而已。”北离墨将落尘搂在怀中。
“你若是不弃我，我便不离的。”落尘抬头看着北离墨，目光异常坚定，北离墨似乎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将多日笼罩在心头的阴霾烧得干干净净，他自是不弃。
“我去看看百里柔香。”
“嗯，去吧，小心点。”
百里柔香她也刚醒来，整个人虚弱无比，东方洛就在身旁坐着，两人静静对视着，脸上都有着幸福的笑容。
“神医来了？”
发现落尘进来，东方洛赶紧站了起来，落尘过去替百里柔香把脉，脉象虽弱，但平稳，一切都往好的发展。
“好好歇息调养，这身体很快会恢复的。”
“谢过神医，你是柔香和孩子的救命恩人，若没有你，柔香和孩子都已经不再尘世了。”百里柔香声音轻柔婉转，虽然声音很小，但却还是动听非常。
“柔香和孩子的救命恩人也就是东方洛的救命恩人，族人已经安排好宴席，神医请——”
“既是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而北离墨却在外环视四周，暮色下，四周虽然有些暗，他整个人竟还带着几分暖意。
宴席早已经准备好，浓香的烤肉，香醇的美酒都已经摆在矮桌上，看到他们过来，东方魄迎了上来。除了东方兄弟，族中有地位的人也位列其中，众人都打量着两人，目光有的惊艳，有的惊叹，也有堤防和警惕。
落尘和北离墨在众人目光下坦然落座。
“羊肉刚烤好之时最是香浓，北兄请，神医请。”东方洛热情招呼着。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虽然同样是烤羊肉，但天佑族烤得金黄浓香，还有特别的粉末洒在上面，激发出独特而浓郁的肉香，实在是好吃得很。
宴会上北离墨与众人谈笑风生，显得十分融洽，而落尘则专注眼前的羊肉，饱食一顿，因为吃完这顿，又不知道何时才能享用这等美食。
“柔香如今身体尚虚弱，若神医能留下来照顾一段时间，东方洛会万分感激，但两人若有要事，东方洛也不便勉强，东方洛之前应允北兄弟的事一定会信守承诺，明日让道给你们大军通行，若他日你们真是寻到宝物，要带着离开，我们也不贪心掠夺，会继续让道给你们离开，这点胸襟，我们还是有的。柔香和孩子的命都是神医救回来，这是救命大恩，这恩情东方洛记下了。”东方洛朗声道。
听到这话，落尘微微有些失望，他们似乎完全没有打算要跟随北离墨，不过也不奇怪，他们目前拥有最肥沃的土地，最干净的水源，最安稳的日子，自是不愿意离开。风夷、哈萨、古塔三族就不一样，他们没有固定的居所，女人和粮食都是互相掠夺，为了能生存，他们不时发生战斗厮杀，几乎每天都笼罩在灭族身亡的阴影下，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他们自是愿意离开，寻求更好的生活。
“东方族长，果然是信守承诺之人，北某佩服，估计令弟也有将我的话转达，真的不作考虑？虽然如今天佑族生活安稳，土地肥沃，但我了解过这土地并不大，并且逐年缩小，如今也仅仅够七八万人生存，若几年后呢？”
“若再留在这里，天佑永远没有办法强大起来，永远恢复当年东夷国的繁荣，甚至是保住如今规模亦不可能，你们只能继续迁移，但我们这一路过来，都是荒芜之地，只有从这里穿过灵山，到达南楚，才有你们想要的土地。”
“北兄弟，不对，应该是南楚皇子殿下，南楚当年与古鱼结盟，想灭我东夷，我们是东夷的皇族后裔，世代与南楚势不两立，古塔、风夷、他们肯跟随你们，就怕真的连自己祖上姓什么都忘了。我们待你为贵客，好酒好肉相待，那是因为你们救了我大哥的女人和孩子，我们天佑自是不会待薄恩人，我大哥是族长，当初你们定下的约定，我们不得不遵守，当若当时知道你是南楚人，我们绝对不会同意让你的脚踏入天佑领土半步。”东方魄俊美的脸庞，如覆霜雪，带着瘆人的寒意。
落尘拿着酒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这个东方魄这么快就已经将他们的身份打探清楚了，落尘拿眼看了看北离墨，发现他依然淡定自若地品着手里的美酒，似乎东方魄冰霜般的话语丝毫不影响他。
“东方魄，你说得还不够准确，我如今真正的身份只是南楚亡国太子，我说姓北，并不是有意欺瞒，二十这个姓氏伴随我多年，我的妻子也叫惯了口，你既然前去打探，证明你并不是没有考虑，你们是聪明人，一直不肯接纳其它族归降，就证明你们很清楚你们现在的现状，你们这般断然拒绝，只因你们觉得我还不够强大，你们跟着一个亡国皇子与一个强大的北国作战，无疑去送死，不知道我说得可否对？”
四下寂静，所有人都没有啃声。
“我们的确没有必要跟着一个亡国皇子去送死，更何况祖上有训，南楚人奸诈狡猾，寡恩薄义，当年我们东夷国小，你们南楚虽不是国，但富庶强大，我们一国之尊，送了不少好处给你们祖上，却不曾想你们祖上贪恋古鱼的财富和女人，竟想密谋将我们灭族，这是大恨。”
“祖上有训，南楚与东夷世代为仇，即使灭族断命，也不送一牛一羊，一剑一枪，更不要说追随你们，替你们差遣。”
听到东方魄的话，天佑族都看着北离墨，那目光已经有了浓浓的恨意，气氛一下子变得凝固而压抑。
163：死生不怨
面对众人这般仇恨的目光，北离墨依然一脸淡然品着美酒，并没有丝毫慌乱和不安。
“当年先祖与古鱼结盟，试图灭掉东夷国，的确是失之厚道，但东夷国灭国却并不是因为南楚发兵攻打，而是发生了瘟疫、地裂和火龙，你们死伤者多，剩下的人不得不远迁。”
“当年古鱼公主百里云香惨死，南楚几千人的迎亲队伍几乎被全歼，却是你们东夷下的手，虽然我们不仁在先，但你们也不义在后，并且南楚对你们没有实际的损伤，你们却给南楚以沉重的打击，先祖南风雁损失了国之栋梁谷大将军，失去了心爱的女人，还有精兵五千，这笔账若真的要算起来，你们东夷似乎下手更狠一点。”北离墨淡淡地说，但却让人心神为之一寒。
“若不是南楚先怀有坏心，何至于如此？”东方魄说，声音亦冰寒，而东方洛却一直没有言语。
“如今再讨论谁对谁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风夷国当年虽是一个小国，但应该也灭掉不少部族，那个时候，你们的先祖可曾想过厚道和仁义？我听说过，当年曾有一个天香国，这个国家不过两万人，为了能在古鱼和东夷两国的夹缝里生存，每天都朝东夷进贡五十个美人，但结果东夷并没有满足，还是攻破了这个小国，将这些美人却都占了。”
“这来就是弱肉强食，强者生存的世界，为了自己的利益抛弃了仁义大有人在，你的先祖和我的先祖，也只不过都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非得要论一个谁对谁错，把这点恩怨惦记了上百年，不是非常可笑吗？”
“凤翔一族，也是由于她们祖先的一句话：古鱼子孙世代不得与东夷族人通婚，所以上百年了，凤翔一族都遵从着这样的一个誓言，虽然你们喊东方柔香为夫人，虽然她已经为了生下了一个孩子，甚至你们彼此相爱，但据我所知，东方柔香至今未答应嫁你为妻。”
落尘低头吃着东西，但却竖着耳朵听，他竟然连这也知道？
“明明凤翔族女多男少，有些男子甚至一个娶十几个妻子，但东夷却是男多女少，很多成年男子都没有机会碰过一个女人，你们难道就不曾骂过他们愚昧？都过去了上百年了，还为当年之事，影响子孙万代的幸福。但你们何曾不是如此？南楚和东夷都过去了百年的恩怨，为何还死抱着不放？”
听到北离墨的话，没有人出声，即使是东方魄也低头沉思，眸子明灭不定。
“虽然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虽然不仁不义之人横行，但并不包括我南念庒亦如此，我与我的先祖并不一样，绝不会出现背弃信义之事。”
“如今我只是一个亡国皇子，我要复国，我需要大量人力、物力、财力，也就是需要你们，而你们要想走出这片日渐荒芜的草原，让族人安居乐业，那你们需要我。我们既然相互需要，为何不能好好合作？我了解过，你们的草地每天减少得非常厉害，不出三年，你们已经不够草地养活羊马，这里已经没有让你们生存下去的土地。”北离墨扫了一眼众人，竟然有人在他的目光下低下了头。
“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没有足够生存的土地，所以这些年风夷和古塔他们前来投靠，我们并不是不想合并强大，但草地有限，水源渐渐枯竭，我们不得已拒绝，如今土地日渐缩小，三五年内我们必须重新选择适合生存的土地。”
“如你所说，凤翔族固守他们族规，为了百年前的恩怨，世代不与我们通婚，苦了我们子孙后代，这样的规矩的确应该废除，我们也觉得是愚昧的，今日我也想通了，如今南楚也亡，我们若还想着当年的恩怨，然后再来一场血战，弄得亲族子弟洒血身亡，的确是愚蠢的行为，但即使我们放下所有恩怨，也没有必要跟随你。”
“你不远千里跑来这里寻找那已经消失百年的宝藏，可见你复国的军饷都筹不够。三五年虽然我们族没有办法扩充强大，但起码能保持实力，若能寻到适合的土地，那壮大我族，就并不是不可能，但若跟随你会南楚，说不定还真是送死，那才是真正的灭族大祸。”
“是灭族大祸，还是兴国旺族之机？是固步自封，坐看部族渐弱，还是豪赌一场，赢一个功成名就，国兴族旺？今日就看你们如何抉择？”
“若你选择前者，也许东方族长有生之年，这天佑族并不是亡于你手中，但可以肯定若再寻不到适合的土地，天佑族不是亡于你儿子手中，就是亡于你孙子手中，如果这样，莫非你就能坦然安心去面对你的列祖列宗？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固步自封，只能越来越落后。”
“我南楚需要你天佑族，但并不是非你们不可，没有你，我们依然能复国兴邦，只是时间可能会长点，但你们错过了我，也许你们就把唯一的机会都丢了。”
“若他日南楚复国，你若想在原地恢复东夷国，我带兵帮你开荒劈野，种树植草，挖坑开渠，恢复昔日东夷繁华，若你不想回来，你归入我们南楚，让你们子孙在我们南楚安居乐业，那里有肥沃的土地，干净的水源，飘香的瓜果，还有愿意嫁你们为妻的女子。”
北离墨声音刚落，人人脸上都动容，目光有着期待和向往，在夜色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甚至有几个年纪大点的老者，胡须抖动，显得很是激动，低头小声议论着。
东方兄弟对望了一下，一时并没有言语，显然也是有些心动。
“这是你情我愿之事，丝毫强迫不得，若不情愿，还请东方族长不忘当初许下的诺言，明日让我大军通行，他日我们回南楚，还忘东方族长高抬贵手，若你们原意跟随，那日后就得听从我的安排和差遣，我许诺给你们的，就一定做到。你们可以商量商量，明日才答复我。”
“好。”
“如今夜深，我和妻子先行歇息，谢过族长今日盛情款待。”
众人看着北离墨，虽然并没有什么豪言壮语，虽然音量也不高亢激昂，但整个人却带着一股王者的霸气，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落尘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一颗心却是起起伏伏的，直到现在看到所有人目光中的恨意全无，她才放下心来。
“你说天佑族的人会答应我们吗？”回到营帐落尘问。
“不知道，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他们愿意跟随，我们如虎添翼，若不愿意，那也勉强不得。夏落尘，你今晚似乎吃了不少肉，那模样似乎好久没吃过好东西似的，记住就是好吃，也别太丢人。”
落尘脸一红，她今夜的确吃了不少。
夜深人倦，两人闲聊了几句，就早早歇息，而东方洛帐内却灯火通明，不时还有低低的争吵声传出，族中好些人都一夜未眠。
“两位贵客，我们族长有情，请跟我来。”第二天两人刚梳洗完毕，一个叫凰儿的侍女在帐外喊道。看来经过一夜的思考，他们已经有了决断。
帐内已经摆好了吃食，族中来了很多人，看到北离墨进来，众人都站了起来，北离墨和落尘落座之后，众人才坐了下来，落尘扫一下众人，目光虽没有恨意，但脸色都显得很凝重。
“我东方洛不喜欢转弯抹角，昨日皇子殿下开出的条件的确十分诱人，复国旺族，寻找适合的土地繁衍生息，这也是我族一直梦寐以求之事，只是上百年以来，都没能达成，如今机会摆在我们面前，我们的确心动。”
“正如皇子殿下所说，这对于我们天佑族来说，就是一场豪赌，赌皇子殿下他日复国之日，真的能信守承诺，赌皇子殿下是真正的强者，我带族人跟随着你，并不是领着他们去送死。”
“那在东方族长心目中，什么样的人是强者？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你甘心追随？”北离墨含笑而问。
“皇子殿下降服风夷族的火云马，是天马选中的主子，让风夷夷族甘心追随。古塔族的阿塔木甘心臣服于你，是因为技不如人，打赌输给你，他信守承诺。哈萨族族人甘心追随，那是因为你从他们的弓弩上猜出他们是你们南楚谷将军的后裔。”
“这个连我们都不知道，这些都证明皇子殿下的确有勇有谋，不是凡人可比，但要让我们心服口服，甘心听从差遣，把全族之人的身家性性命交给你，这并不足够。”
“那东方族长认为如何才是足够？”北离墨问。
“这上百年以来，我们天佑男多女少，凤翔女多男少，我们很多男儿，从出生到死，都不曾有过女人，即使柔香，已经为我生了孩子，却始终不肯承认她是我的妻子，也不肯与我成亲，遵守着他们凤翔世代不与我们东夷后代通婚的族规。”
“这条族规困扰了我们上百年，害苦了我们一众男儿，我们其实并不想与凤翔结怨，但男人总是需要女人，所以不得不去抢去偷，这样的怨恨年年岁岁越积越深，凤翔族世代族长都是固执之人，我们也想过很多办法，化解恩怨，也晓之利弊，甚至我们还低声下气，做出让步，当凤翔一族却丝毫不退让。”
“若皇子殿下，能让凤翔族族长百里元香废除古鱼子孙世代不与东夷子孙通婚的族规，那我们心甘情愿追随于你，死生不怨，任凭差遣。”
东方洛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北离墨身上。
164:坦言
落尘也抬头看着北离墨，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不是强人所难吗？这都纠缠了上百年的恩怨，他一个局外人怎样化解？
“在下愿意一试。”北离墨说，脸上波澜不惊。
“如此甚好，我们静待佳音。”东方兄弟朝北离墨举起了杯子，北离墨一饮而尽，动作十分洒脱自如。
“既是如此，在下也不在此叨扰，就此告辞。”北离墨站起来告辞，落尘也跟着站起来。
“东方族长，这是治疗尊夫人的药方，如今尊夫人余毒未清，身体虚弱，还需好好照料，但若按时服药，注意休养，不出半年，尊夫人的身体就会恢复如初。”
“东方洛谢过神医。”东方洛微微弯腰，神色带着感激。落尘递了一张药方给东方洛，就跟随北离墨离开。
“慢着，皇子殿下不远千里来此寻找消失了上百年的宝藏，估计你如今手上也拿着几张藏宝图，但不妨告诉你，所有的藏宝图如今都只不过是一张废纸，关于这宝藏的下落，风夷族和古塔族应该是不清楚，但哈萨族族长阿思兰十分清楚，至于他为什么不告诉你，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东方洛的话，落尘十分意外，阿思兰知道宝藏下落？
“谢过东方族长提醒，阿思兰不说，定是有不得说之原因。”北离墨脸色淡淡，看不出喜怒，脸上也没有丝毫惊诧之色。
东方洛看着北离墨离开的背影微微出神，就是这份气度，已经是无人能及。
“北离墨，你有办法？”落尘问。
“没有。”
“主子，刚刚东方洛说阿思兰知道宝藏的下落，但他却隐瞒主子不说，是不是存着异心。”人群中有人说。
“我相信阿思兰，他不说，定有不能说的理由，我们回去吧。”
听到北离墨这般说，众人也不再出声，一行人骑着快马迅速往回赶，耗时不长已经回到军中，此时军中正在热火朝天地操练，并没有因为北离墨的离开而有所松懈。
莫凌天等人看到北离墨安然回来，一时喜形于色，都欢喜万分地围了过来，有些向跟随过去的兄弟打探天佑族的情况，有些问少夫人用什么药治好百里柔香，甚至有人还好奇百里柔香生了女娃还是男娃，一时倒很热闹，北离墨和莫凌天闲聊了几句，就去巡查大军操练，傍晚才召集军中要将议事，没有人打扰，落尘也专注研制草药，直到夜深人静，北离墨才回来。
“这么晚都没睡，等我？”
“不是，今夜不困。”
“承认想我有那么难吗？”北离墨轻轻将落尘拉入怀中，落尘将头靠在他的胸膛，感受他强劲而有力的心跳声，心踏实而宁静，口腔甜丝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