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记得莫攸然对我说过,未央将来要嫁的男人会是天下最强的男人。

弱者,要不起未央。

第一阙:命定帝后 水缘试情血相溶

春草始生,满园浅色,一夜风雨。

次日一大早我便整好衣装坐在屋前的石阶上瞭望着来浣水居的那条小径,昨夜的风雨倾洒了一夜,地上仍然有着淡淡扑鼻的泥土气息。

书中说‘女为悦己者容’一点儿也没有错,头一回我想将自己好好打扮一番,于是让落为我妆扮了一番。

薄施脂粉,浅描娥眉。她还精心为我挑选了一件缕锦百蝶采露裙,腰间系上个同心结。绾起几缕发丝做了一个简单却清雅的发髻,剩下的皆散落于肩,斜别一枚小巧的金凤翡翠簪。

她说,未央不适合浓妆艳抹,普通清淡才能更显气质脱俗高雅。

落的这句话与莫攸然的话竟完全相反,曾经的他告诉我,未央,粗衣麻布配不上你,只有凤冠霞披才能衬出你的妩媚高贵。

两人的话竟出奇的相驳,到底谁说的才是对的,我应该要粗衣麻布还是凤冠霞披?

想了许久都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便不再去想如此费神之事。撑着额头仰望淡云飘浮的天际,等待着风白羽的到来,昨天他说过,今日还会来的。

柳絮素,花絮晚。

晚来凉风袭衣襟,吹散了零落的青丝,等了许久仍然不见风白羽来,但心中却异常坚信,他一定会来,因为他说了会来。

双手互环,感觉夜里的风很凉,我的全身早已经冻的僵硬。理智告诉我应该进屋去,但是行动却让我继续留在石阶之上等待着风白羽的出现。

我盼望的只是在他第一脚踏入浣水居之时能见到他那白色的身影,因为只有那样我才会开心。

在白楼我才发现,原来要开心真的很简单,一句话,一个眼神便已足够。

我直了直僵硬的身子,在冰冷的双手上呵了一口暖气,相互摩擦片刻才稍微有些温度。溶溶皑月当空映照,将地面倾洒如霜,我的影子拉了好长好长。

飘飘扬扬一个影子蹿入我的视线,我的呼吸有些急促,是他吗?待到第一眼看见他那墨如宝钻熠熠生光的瞳,我立刻由石阶上弹起向那个身影奔了过去,撞入他的怀中。

由于我突如其来的热情用力过猛,只听他的口中发出一声闷哼,我发出低低的笑声。他一把将我按入怀中,温热的手掌托着我的后脑勺,将我的头抵在他的胸前。

我紧紧的靠在他的怀中寻找温暖,侧耳倾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的跳动。我才发现,原来我竟是如此眷恋他的怀抱,似乎真的与他认识了很久很久,但是却又那样陌生……

他将身上那净白如雪的衣袍敞开,将我包裹入怀,欲为我挡去那寒风,“怎么全身冰凉?你一直在等我吗?”

“是啊,你说你会来的。”我的双手环上他的腰,又往他的怀里钻了钻。

他一手把玩着我散落的发丝,另一手在我的脊背上轻轻抚弄,“未央,让你久等了……楼里有些棘手的事,我必须亲自处理。”他靠在我的耳边,呼吸丝丝拂过我的耳垂与颈项,酥酥麻麻的感觉让我全身无力,渐渐的他将唇移至我的额头,眼眸,鼻间一寸都不放过,吻了个遍。最后含住了我的唇,辗转缠绵不容抗拒。温湿柔软的感觉在嘴里融开,温暖了我冰凉的唇。

“恩、我知道。”带着轻微的喘息回了一声,唇舌间有些疼痛,今夜他的吻似乎比昨夜的吻来的更加猛烈。

他的指尖划过我的耳垂,我全身一阵酥软险些没站稳,幸好他的手臂将我牢牢的托住。贴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他身下那强烈的欲望,那双漆黑凌厉的眼神越发的深邃炽热。

良久,他才松开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他那紊乱的呼吸。我也不停的呼吸着清凉的空气,而原本冰凉的身子已经是火热一片,甚至已经烧红到脸上。

“未央。”他轻搂着我,双手在我的发丝与颈项之间游移轻抚。

“恩。”我应了一声,闭上眼帘安静的靠在他的怀中,异常享受此刻的安宁,幸福。

可是等了许久他都没有再说话,我奇怪的问,“怎么了?”

“没事,就想喊喊你的名字。”低沉温柔的声音让我睁开了眼帘,抬头仰望着他那注视黑夜苍穹那深邃的目光,我很迷惘。他的心中似乎藏着很多很多事,却在隐忍、挣扎、矛盾。

我看不懂,却没有问,我不喜欢勉强他人告诉我一些属于自己的秘密,他有权利放在心上不向外人道。正如我也有很多属于自己的心事是不愿意告诉他人的,除非我愿说,否则没人逼迫的了。

我可以等,等风白羽信任我,愿意把心事交给我的那一刻。

我希望可以等到那一日。

“羽……听落说过,白楼有一处水缘潭,恋人的血滴入内能够融合,那便说明是真爱。”

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立刻向我解释,“那只是传说,至今都还没有人的血能相融。”

“我想去看看……”我半强硬半撒娇的扯着他的衣袍。

“好好,我们去看。”被我弄的些许无奈,终于是点点头同意了。

雾浓露重,潋潋空明,寒风侵襟,水波映月。

风白羽将我纤细的小手紧紧包裹在那双温暖厚实的手中,我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手心有一层茧子,暗暗心疼,他是从小就舞剑才有这满手的茧子吧。他的童年又是怎样过来的呢?我想,一定是那种痛彻心扉的疼吧,否则那日在渡口不会因为我说‘请不要再扼杀一个孩子的纯真’后,眼神竟惨淡无光,那儿时的伤痛一定在时刻伴随着他吧。

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很幸运,幼时的记忆早已淡忘,就连最亲的姐姐怎么死的都忘记,更不用承受多年来的伤痛。上天对我,或许还是眷顾的。

直至清澄透明的潭边他依旧没有放开我的手,看着这片泛着白光的潭,净白纯澈又透明却纹丝不动,可我的心底早已经泛起了阵阵涟漪。

我指着眼前那个不大不小的潭问,“这就是水缘潭吗?”总觉得潭似乎有些古怪,可是古怪在哪我总是说不上来。

“恩。”

“可是里边好像没有水。”我俯身用手去探探水,想更确定里边到底有没有水。手伸至一半之时,却被风白羽给一把拽了回去,“别动,里边的水伤身。”

我疑惑的望着他,“伤身?”

他领着我朝水缘潭走近了几步,“这里面的水有毒,一般人若是触及,定要终身躺于病榻之上。”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乖乖的站在他身边不再动。盯着水缘潭中许久,突然灵光一现,对了……我知道这个潭到底古怪在哪了,这潭水中竟然没有我们两人的倒影!我便更觉神奇,像一个幼稚孩子的摇晃着他的手臂,“我们滴血试情吧。”

“好。”他一口承应了下来倒是令我有些措手不及,只见他又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水缘潭只是一个传说,没有溶合你可不要失望。”

僵硬的点了点头,他却已经将怀中的匕首取出,割破手指,那一滴鲜红的血液‘叮’的一声沉入水缘潭。我也接过,毫不犹豫的割破手指,一滴血随之沉入水缘潭。

此次我来水缘潭根本没有想过真的要与他滴血试情,因为这只是迷信,我不认为血能溶合在一起便是真爱,也只有世间那千金小姐偷偷看了几本西厢记才会将这样的试情当真吧。

我此次要他来,只为看看他有没有胆量与我滴血试情,风白羽是个很现实的人,这样滴血试情之事想必他也不信。如果他真的拒绝了与我试情,就说明他对我的心不够真心,而是别有用心。而现在,他明知道这试情成功的机会几乎不可能,他却没有犹豫的滴下了血……

或许,是我多疑了吧,至少风白羽对我的心是真的,那便够了。

一想到此,我的脸上浮现出了甜甜的笑容。盯着我们的两滴血缓缓沉入水缘潭,依旧是那一滴鲜红的血,竟然没有散开。此湖真的很神奇,碰则伤身,看着无影,血入水而不散。

突然,两滴平行而下的血竟然开始游走而相互牵引,最后竟溶合在一起,沉了下去。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止我,就连风白羽都不可思议,眼睛里闪现着异样的光彩,随后低低的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声音,“今夜,似乎来对了。”

我的眼睛眨了眨,望望风白羽,再望望水缘潭内融合在一起的水,“真的、溶合了?我们试情成功了?”像是在询问风白羽,又像是在喃喃而自问。

他见我的表情一声轻笑,扬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尖,带着宠溺的目光,“傻丫头,开心了?”

被他亲昵的动作怔在原地,扬手轻轻拂过鼻尖,水缘潭的血溶似乎在告诉我,我与风白羽的情是真情……

如果这是真的,那我更没有理由去放手了。

“楼主。”一声冷硬的声音划过心头,我与他齐目侧首望去。

远处的风中,绯衣孤立绝然的站着,落在绯衣的身后目光无神空洞。

今夜我才真正开始打量绯衣,她绯色的裙角随风飞舞,轻柔散落的发丝被风吹的分外凌乱。柳叶眉,芙蓉面,樱桃唇,确实是个美人儿。只不过她浑身上下散发着凌然的傲气与冷然,时不时有冷光朝我射过来。

我含着淡淡的笑容而回视着她清冷的目光,嘴角含着讽刺的笑容。她此刻的目光就像初次见莫攸涵时,我很讨厌,非常讨厌。

“有事?”风白羽脸上的银色面具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缕缕寒光,似乎很不高兴此刻被人打扰。

“有人闯入白楼。”绯衣将目光从我身上收回,侧首恭谨的对着风白羽。

风白羽不动声色,竟只是转头而凝望着我,目光流露出那份淡淡的担忧之色。我心竟恍惚的一动,能有如此大的能耐闯入白楼,似乎……只有莫攸然。

他若真的找来了……

我更加担忧的是风白羽,我怕他对付不了莫攸然。

虽然我从来未见莫攸然使过武功,但是楚寰的‘伤心雪剑’我是见过的,其剑法快如疾风,异常骇人。既然楚寰的剑术是莫攸然教的,那可想而知,莫攸然的武功又达到何等登峰造极。

“未央……”他呢喃了一句我的名字,我慌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回来。”

闻言他的眼底一片动容,也不顾其他人在场一把将我搂在怀中,用了很大的力气,“我一定会回来。”他的声音很坚定,似乎刚下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恩。”我的声音异常坚定。

直到风白羽随着绯衣的步伐而离去,我的心底涌现了浓烈的失落与不舍。落翩然朝我而来,眼神微微的凌乱,“未央,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颔首应允,随着她的步伐离开了水缘潭,我问,“岚怎么样了?”

“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落的声音很平淡,那凄凉的背影对着我,对我的态度与以前的很不一样,是因为岚的原因吧。

“没事就好。”我呢喃一句,“谁闯入了白楼?”

“暂时还不清楚,只是白楼数名弟子已经被杀,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进入白楼杀人而不被人发现,定是一名武功极高的人。”

武功极高。

难道,真的是莫攸然来了?

第一阙:命定帝后 阑夜惊情骇血泪

风漠漠,冷月寒。一落萧然碧清缘。

我与落才离开水缘潭转入一个幽静的隐秘之地,兜兜转转也不知到了何地,我的步伐却猛然一僵。

风白羽现在极有可能处在很危险的境地,而我,竟随落躲藏起来。

我对风白羽的情只是在危急时刻躲藏在一个男人的背后吗?

不,爱一个人应该与他站在一起,共同面对一切的。

落奇怪的回身,问,“怎么了?”

“我要回去。”我很坚定的望着落,“带我去风白羽那。”

“你疯了!与楼主在一起你会很危险,万一伤到你……”落的言辞颇为激动,有些苍白的脸顿时生出潮红。

我后退了两步,脚踩入身后那新生出的草里,发出窸窣的声音,“现在的风白羽也很危险,我只想待在他身边,看着他安全我才能放心。我怕等待的滋味,所以我宁愿危险的与他站在一起。”

落怔怔的瞅着我良久,恍惚的摇了摇头,“不敢相信,短短一个月你对楼主的情竟已到如此地步。”

其实我对他的情就如狂风骤雨般来的即突然又汹涌,但是这份情就是如此深刻的映在了我的内心最深处,想放都放不开。有几度我都不敢相信,我真的爱他?又或是寂寞于我的一个玩笑?可今日的试情却应证了,我与风白羽是真的有情。

未做多想,蓦地回身往回走,却见一道白色的寒光闪过眸,那是寒月映剑锋的光芒当我已经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时,两剑铿锵之声已在耳边响起,声声刺耳。

是楚寰。

难道今夜闯入白楼的是楚寰,不是莫攸然。

一想到这,我的心才渐渐放宽,站在原地望着落与楚寰双剑相击,有一股剑气直逼向我,不禁后退了几步避过那强烈的剑气。

落双足轻点,如一阵微风般飘然而掠枝头,手中的剑婉转轻旋发出阵阵微薄的白光,发丝随着凉风四散,有些凌乱。楚寰紧紧跟随而上,单剑一挥,那猛烈的势头直逼落的颈项,招招致命。

落的轻功不俗,但是内力与剑招皆不如楚寰来的深厚。此时的她在楚寰面前已经乱了方寸,平常得心应手的剑招皆无法发挥极致,一味的闪躲着楚寰那骇人且狠辣的剑招。

我看的惊险,上方的人也打的惊险。

眼看落快要不行之时我冲上面大喊一声,“楚寰,别伤她!”

正激烈与之纠缠的楚寰蓦然侧头,那双冷凛的目光直射向我,那半分的犹豫,终是收回剑招安然落至我身边。

“跟我回去。”楚寰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此话。

“不,我不回去。”虽然很怕楚寰,但是我仍旧很不客气的冲他喊了一声。

落气喘吁吁的回到地面,她单手捂着胸口,最后无力的摔在满覆草地里。似乎已经被楚寰的内力所伤,脸上毫无血色,异常痛苦。

“你想终身留在白楼?你忘记自己的责任了?”楚寰眉头紧蹙,冷硬的字眼一字一字的由口中蹦出,我倍感压力。

听到他说责任二字我不禁失笑,“不要与我说责任,我不认为做皇后是我的责任,更不屑为了一个可笑的预言而葬送我终身的幸福。我有权利选择自己该走的路,你回去吧。”

楚寰听罢,脸上竟浮现出嘲讽的笑容,嗤之以鼻的说,“这些话你敢当着师傅的面说吗?”

神情一僵,我不敢,真的不敢。

见我沉默,楚寰的笑意更深,但是眸中却没有一分笑意,“师傅今夜亲自到了白楼,他要我见到你就将你带走,不论你说什么都必须将你带走。”

“莫攸然也来了?”糟糕,楚寰与莫攸然竟一起来了,如果两人合力,风白羽必定很危险。虽然白楼的弟子众多,但都是一群饭桶,对付一些普通角色还行,要想对付像楚寰这样的高手怕是三两下就要命丧他的剑下。

不行,我一定要去找风白羽,他很危险,他很危险。

没有做任何的解释,我转身便想冲出去,无奈,我的胳膊被楚寰紧紧制住,“师傅说了,一定要带你走。”

“我不走。”

“那可由不得你。”

楚寰死撰着我的手朝渡口走去,不论我怎么挣扎他都不放松一分,我的手腕上已经呈现出深深的红印,那疼痛却依旧没有阻止我的挣扎。

“楚寰,你放开我,你放开……”不断的挣扎喊叫,他就是不放开我,连拽带拖的将我朝前而去。

我软的硬的都说过了,他却一言不发,就是哪套也不吃。眼看越来越接近渡口,那儿有一帆小船停泊在岸边,难道我真的要被带离开白楼吗?我答应过风白羽,我要等他回来的,如今他还没有回来,我怎么能随楚寰离开?

如果我这一走,真的再也看不到风白羽,那我会一辈子都后悔,万一他与莫攸然交手间出了什么差错,万一丧命……

一想到此,我的眼眶一热,心中那份焦虑与酸涩一股脑的涌上心头,我哽咽的说,“楚寰,求你让我再去看看他,求你……”

楚寰的脚步倏地一僵,顿在原地,“才一个月而已。”

“我不想离开,我真的不想做皇后。”出奇的平静,但是声音却早已颤抖,泪水毫无预警的溢出了眼眶,“从七岁起,莫攸然就为我找好了我的归宿,就是做壁天裔的皇后。他告诉我壁天裔这个皇帝有多么好看,多么强大……可是未央绝对不会因为一个男子生的好看而去喜欢他,不会因为他多么强大而想嫁给他。未央现在有喜欢的人,就是风白羽,他给了我梦寐以求的幸福与甜蜜,与他在一起我想为他付出一切,不论他是不是最好看最强大的男子,我就是喜欢他,就是想和他在一起。”

紧握着我的手颓然一松,“与你相识七年,头一回见你哭。看来,你是真的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我抬手拾袖将脸上的泪痕抹去,我也没有想到我会哭,这七年间从来没有想过要哭,甚至连哭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而今日这样突如其来的伤心,似乎正在预警着什么,没来由的恐慌乱了我的方寸,“楚寰,带我去见风白羽……”

“不用见了。”一声清绝凄冷的声音在夜里贯彻,回响在渡口,与那滔滔水声相凝聚在一起,异常汹涌滂湃。

看着手持一把长剑的莫攸然一步一步的朝我缓缓而进,他手中的剑并没有被月光反射,因为上面沾了血,骇目的血。

一个银色面具在空中呈现一个弧度,最后跌落在我的脚边。

莫攸然说,“风白羽已经被我杀了。”

紧紧咬着下唇,伏下了身子将面具捡起,捧在手心,指尖传来冰凉刺骨的寒气。

我认得,这是风白羽的面具,清楚的在上面感受到了属于他的气息。

一个如此隐藏自己的容的男子,面具是不会轻易取下的。

倏然仰头,狠狠的望着莫攸然,那一刻我是仇恨他的。在我眼中,他不再是我所崇敬的莫攸然,而是仇人。

恨他,就像恨姐姐一样。

夺走了我所有的东西,包括我想要守护的东西。

“楚寰,带她走。”莫攸然迎视着我的目光,淡淡的神情中没有包含任何的情绪。

楚寰走到我的身边,将伏跪在地的我拉了起来,力气不重也不轻。

唇瓣已经被我咬破,血腥蔓延了我的唇舌间,我一字一句地说,“莫攸然,我绝对不会跟你走,绝不。”

莫攸然与我擦肩而过,傲然的气息依旧蔓延在他的全身,并没有因我此刻的恨意而有所影响,“楚寰,没听清楚吗?带她走。”

“我不走,除非你杀了我。”我将面具紧紧捧在手心拥入怀,我要见他,即使是一具早已风干的尸体,我也要见到他。

突然,颈项之上传来一阵疼痛,脑海中一片晕眩,最后陷入沉沉的黑暗之中。

在黑暗中我无力的寻找着光明的出路,淡淡的烟雾萦绕着四周,我已经迷失了如何朝前走的方向,只能在那漆黑的山洞里寻找着属于自己的那条路渐渐前进……可是怎么都找不到出口。直到一道金黄的曙光将整个山洞照耀的令我睁不开眼,我立刻用手去挡,接着我便睁开了双目,满身是汗的弹坐而起。

恍惚的望着自己深处一个淡雅清幽的屋子,深深的纱帐将我笼罩在这片弥漫的小床之上,似乎被带到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