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正确的说你是我将要送给别人的礼物!”他幽幽一叹,前一刻的得意已经不见。

“因为我的这张脸?”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风笑天说每个人都是爹娘生的,我那从没见过面的娘啊,你可害死我了!

他点头,脸上的表情写着:你很聪明嘛。

我哭,再退两步,我宁愿是个傻子!

事实证明,我的确是个傻子,在我再次后退两步之后,我不甘于做莫名其妙做礼物的脸消失在了白森森的面前,因为,我计算错误,从崖上掉了下去,并且,当时就吓晕了过去。

我真是很怕死啊,没办法。

再次醒来,我的头顶上方有张脸下在细细的察看着我,靠的太近,而这张脸又过于熟悉,不是一般的熟悉,假如一个人常常在镜中看到的自己有一天站在自己面前,估计都会是我这幅表情:傻傻的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宫主,她醒了,不过有点傻。”我头顶上方的脸转头对她旁边的人说,声音说不出的婉转动听,比我可娇媚多了。

“唔,还没明白过来呢,等明白了就不傻了。”那声音又轻又柔,柔软的就像羽毛落在了绸缎上。

我再次闭眼:我不是应该已经身坠崖底,曝尸荒野吗?

“是宫主救你上来的,姑娘。”

这个长的和我极像的女孩儿就是杜若。在这个变态宫主掠来的十六名女孩子里杜若的轻功最好,长的也最漂亮,皮肤牙齿眼睛头发无一不美,无一不媚,就连她的声音,听着也是酥酥软软的。

她比我大一岁。

过得两日,我精神好了,那变态宫主带我去看了他掠来的那一十六名女孩子,我说他是掠来的,他坚持是请来的。

这一十六名女孩子最大的年龄十七,最小的十三,都是一样的弱质纤纤,一样的长发,一样的裙衫,连面容也是相似的,就像一家的姐妹一样。

而我,是第十七个。

这些女孩子里我只认识杜若。除了杜若,别的女子看起来都对这个变态宫主充满了敬畏,不久之后,我就知道了原因。

“你今年几岁了?”他笑眯眯的转头问我。

“十二。”

我看见他的脸瞬间就僵了,“生辰呢?”

“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师傅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也不觉得有知道的必要。

“你骗我?”他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朝我笑,极度危险的。

“我是个孤儿,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生辰呢?”

他的眼神晦暗难明,半晌,对着杜若说:“让她以后跟你一同住在浮云阁里。”

杜若娇脆的应了一声:“是,宫主。”

杜若的衣衫饰物明显比其他的女孩子好太多,那些女孩子看我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对于十二岁的我来说,当时并不能明白。几年以后我才明白那种眼神的含意,那个命令,代表着一条生路。

到了云霄宫,回家已经是连梦也不可能到达的地方了,而活着,才是唯一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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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及笈之礼

我随杜若穿阁过户,她冷冷的急速掠过,不复刚才娇媚。

路遇各色宫人,皆是形同陌路,视而不见。

“杜若,那个什么宫主说他总共掠来了十六个女孩子,我刚数了下,怎么只有十四个啊?”刚刚细看那些女子的时候,我还真数了数。

没想到杜若听我的话,脚下一滞,回头恶狠狠的怒视我:“多嘴,该你知道的你自然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想要知道只有两个字找死!”

我再看她的神色,与我如此相似的眉眼,几乎会让我自己也以为是姐妹相见,只可惜我从小不知亲娘在何方,也自是不知自己是否还有胞足。

心中再次深深叹息:也只是相似而已,只是相似。

背后飒飒风声,“小杜若,谁又惹出你生气了?听说你新来个小妹妹,是这个小姑娘吗?“

我转身,面前的人身上有股药味,玄青衣衫!年约四旬,眉眼间掩不住的疏离淡漠,细细打量着我。

我忍不住一笑,他这种戒备打量的神色就像二毛每次看见我的样子,因为不知道我到底要给它吃的还是让它痛苦的药丸,总的来说就是十分百分的不信任。

看见我一笑,他倒是呆了,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师傅慢走!”杜若在他身后行礼,也未再见他搭理,与刚才热情发问的声音不能判若两人。

看来这宫主从宫外掠女孩子回来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这些人竟也不闻不问,轻描淡写,如果这些人不是因为这位宫主无恶不作,积于淫威,就是这些人都是些变态,一宫的变态!

想到以后我将要同一群变态生活在一起,就后背发凉,不能自已。

杜若已经一刻不停,纵身而去了,我也急忙跟上。

浮云阁。

倒真是一个清幽所在。花木掩隐,幽香暗浮,似那位小姐的绣楼一般。

“我位二楼,你住二楼,没事别上来烦我!”杜若冷冷丢下一句话,转身上了楼。

一夜无眠。

第二日天未亮我就被杜若拍着门叫醒了,“早课时间到了,起床。”

我张口结舌:被莫名其妙掠来也就罢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连个犯人也要上早课,老天啊,这什么鬼地方啊?

半眯着眼睛跟着杜若去了昨天的院子,那些女孩子已经整齐的站成了三排,杜若当仁不让站在了三排居中居前。我悄悄退后,站在了第三排最后一个。

排在我前面的一个女孩子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眉眼弯弯,朝我友好的一笑,“你是昨天来的?我叫梅昭。我来了也刚半个月。“

看得出,别的女孩子神情暗沉,跟我家四毛关在笼子里半年之后的表情差不多,而这个梅昭脸上却带着青草跟阳光的气息,令人愉悦。

这时门外走进两人,一人正是那变态宫主,另一人却是位身穿黑衣的年轻人,看年纪也就在十八九岁,五官深刻,剑眉,拧着,寒冰似的一双黑眸,薄唇,他拿眼一扫全场,姑娘们全都噤若寒蝉,就连我前面的梅昭都神情紧张,脸色白了几分。

倒是那宫主,依然是笑眯眯的,“那个,梅昭后面的小姑娘,你站到前面来!”

我?左右看看,我确实是梅昭后面的小姑娘,只好不情不愿的磨蹭到前面去了,站在杜若的旁边。大概是我的速度让那黑衣人不满,他朝我使劲发射了一阵眼球冰暴,天灾人祸,我也只当没看见。

“你以后就叫天星吧。”他随手一挥,像打发只小狗似的。

“我有名字。”我抗议,感觉脸都有点被气红了,那有这样问都不问随便替人改名字的,我又不是他买来的奴仆。

啪!

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痛,眼前一花,原来是那黑衣冰块给了我一鞭,事出突然,我啊了一声之后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下死劲狠狠瞪着那黑衣冰块,凭什么打我啊你?

那宫主却脸色变都没变,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以前的名字和事,都忘了吧!”

我被他的强盗逻辑给气晕了,长这么大,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莫名其妙的事儿,狠狠用手指着那宫主笑眯眯的眼:“你这个强盗土匪恶霸”骂到一半噎住了,实在是因为从小环境单一,骂人这种事打小就缺少陪练,因此骂起来也不甚利落,且言词单一,引不起被骂者多大愤慨的情绪。

很多年以后,我有命走出云霄宫,嗅到人间烟火,第一件事就是走上街头,观摩泼妇骂街,对骂双方词语之丰富,表情之痛快,骂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可是彼时我却再也无法用最原始的方式来反击生命中所遭受的不堪,侮辱和磨难了,我已经学会了用更直接,更一了百了的方式来解决了。

话说当时,被骂的人没什么情绪,只是好笑的看着我舌头打结,泪涕泗流,执鞭子的却不能忍受了,第一天早课的结果就是我挨了一顿鞭子,半个月下不了床。

而那个宫主从头至尾不动声色,只等我挨完了打,蹲下来,抬起我的下巴,“尉迟,老规矩啊,千万别打脸啊,啧啧,瞧瞧这张脸,多美啊,多像她啊。”他叹息着,施施然离去。

我使劲捏紧了拳头,让指甲掐进肉里,不如此,难以对抗我后背上火烧火燎的疼痛,还有不能抑止的恨。

我记住你了,黑衣服的!

还有你,笑的像个狐狸的变态!

黑衣服的叫尉迟谨。

变态宫主叫白默。

养伤的过程是无聊的,无趣的,要不是还有个梅昭陪着我。

浮云阁只有洒扫的仆人,却没婢女使唤,而我是根本别指望杜若来帮我的忙了,在我饿了两天以后神思恍惚的时候见到了白默。

他帮我倒了解一杯水,然后问我有什么要求,我说找个人照顾我几天,一个时辰之后,梅昭就来了。

梅昭来了之后,我的时间就相对的变的快了许多。梅昭是个很活泼的姑娘,她除了帮我端一日三餐就是陪着我,递杯水什么的。杜若下了早课回来,听见我跟梅昭叽叽喳喳的声音,在楼梯口重重的哼了一声,梅昭就立马一声不吭了。

等杜若走了,我有点奇怪的问她:“你好像有点怕杜若?”

她不自然的看着我,“也不是啦,杜若是这些人里最优秀的,宫主很是喜欢她,所以她才能住到浮云阁里来。”

住在浮云阁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当然,只有宫主认为最优秀的人才能住在浮云阁里,而且过了及笈之礼也可以住在浮云阁里了。外间盛传浮云阁是宫主金屋藏娇的地方。”梅昭几经犹豫,还是对我说了实话。

我顾不得背上伤痛,一急跳了起来:“这个变态原来还是个色魔,收集了这么多小姑娘,加以训练,然后挑最优秀的留给自己,这,这这,我并没有参加过你们的比试,怎么也会让我住在浮云阁里?”

“色魔?”梅昭吓白了脸,四下看看,拉着我趴到床上,“你是不是还想再挨鞭子啊?”

尉迟谨的大名也是她告诉我的。

原来尉迟谨在云霄宫中也是排的上名号的人,四大护法他为其一,善使软鞭,轻功亦长。还有三位分别是云秋,四大护法中最自命风流的人物,年二十一,擅使玉骨折扇;江寒,年四十余,四护法中最精明最会算计的人,云宵宫的三分之一财力在他手中,据传此人深藏不露,鲜少有人见过他面的,不在宫中;晚漓,四护法中唯一的女护法,四十一家青楼的后台老板,深谙男人心理,修习媚功,座下男女弟子个个媚术了得,一年中有大半时间在外间巡察生意。

我是真的有些怕了尉迟谨,那样不言语一声就挥人鞭子的人,我还没见过。

梅昭见我不开心,也缓缓劝我:“其实,尉迟护法在宫中也不算最可怕的人了,在宫中还有两大最可怕的人,一位是医馆的陈万生,他若是不想让你死,可以有一万种生不如死的方法,使毒一流,还有就是刑堂堂主沈黯然,据说任何一个人,只要到他手里,就没有保留得住的秘密。而尉迟护法,也只不过是抽几鞭子而以,休息几天就会好的。”她面上浮现怅然之色,说了这么多关于宫中的事,也许只是怕我往后吃亏,却绝口不提自己的事。

我换一下趴着的胳膊,后背痛的厉害,若是师傅在我身边,我又怎么会受这种伤呢?他一定会用最好的药让我不受一丁点痛的,师傅师傅,你怎么还不来救我啊?再想想宫前那悬崖,心惊万分,难道我的一辈子就呆在这个孤绝山峰上了?心里真是堵的厉害。

“你别哭了,痛忍忍就好了。”梅昭趴在床沿,替我擦泪,原来我不觉间已经流泪了。

“过几日,等你好了,刚好可以赶上小易的及笈礼,听说到时候晚漓护法也会回来的,可有热闹好瞧了,你别再哭了,好好养伤吧。”

“小易是谁啊?”我边擦泪边不好意思的问她。

“和我住在一起的姐姐,据说那天宫主还会把一个好漂亮的簪子给她戴起来,她会收到一份神秘的礼物”

礼物?

我自嘲的想,大概是白默把小易当礼物送给一个神秘的人吧,这不正是他掠我们来的目的吗?

我倒是要好好见识一下这及笈之礼了。

还有,那个晚漓护法,她如果回来,该怎么回到宫里呢?总有法子是通向外面世界的吧

本章完,各位看文的筒子们,怎么没有留言啊?来段留言好不好啊?

是砖头是土块扔两个再说啊!

及笈之礼(二)

上巳节。

小易笈礼。

采衣双鬟,小易是个脸色苍白的女孩子,即使衬着樱粉色的采衣,那苍白也不能减去一分。

那天那个身带药香的中年人竟在父母席位,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人就是陈万生。正宾是个面目严肃的女子,三十来岁,我倒不认为她是晚漓,传说中的晚漓应该是烟视媚行的女子,风流妩媚,岂会是这般姿色?有司我不认识,应该也是我们这帮女孩子里的一位,看她的脸形就知道。而赞者,竟是小梅昭。

白默和尉迟还有我们这班女孩子都作了观礼者。

三拜三加,从头至尾,我只盯着盘中那只白玉钗,通体透亮,中有红丝游动。白玉钗旁边放着一枝碧翠钗。那枝白玉钗就是梅昭口中说的好漂亮的钗了,笈礼成了之后,她就会收到一份神秘礼物了?

最后加钗的时候,正宾抬眸朝白默相询,手指在白翠二钗间徘徊。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那钗有什么神奇之处吗?

礼成之后,小易就被白默带走了,我们没有接到退场的命令,自是原地待命。

远远一阵香风细细,一个女子娇声笑着进来,“陈万生,你不在你的医馆待着,跑到这边来做什么啊?让我好找!”

所有人齐转头看去,一青一红两条影子急速掠来。

红衣者,一年约二十五左右的女子,乌发步摇,环佩琮瑢,眼波似水,光华流转,让所有人霎时移不开眼。

众女子皆行礼,口称护法。

这就是晚漓了。

我一跃而起,跑到她前面,拉着她的袖子结结实实笑了一回:“姑姑,姑姑,原来你在这里啊,我可见着你了!”

晚漓被我笑得一愣:“这么齐整的孩子,是帮主新带回来的么?怎么叫我姑姑啊?”

我面上笑得越发灿烂,以前我就用这招对付过风笑天,不管他生气或者开心,我都用这一招,几乎全胜,“我爹爹有一幅姑姑的画像,挂在书房里的,我以前问他这个好看的姐姐是谁,他不让我叫姐姐,说是应该叫姑姑的。”

晚漓咯咯娇笑,百媚横生,“这张小嘴甜的!”

同她一起来的青衣公子轻摇墨洒金扇:“晚娘,保不住这是你那个相好的孩子吧?呵呵,你可是相识满天下啊!”想来此人就是那自命风流的云秋了。

我假作生气狠狠瞪他一眼:“你胡说,爹爹说是姑姑,自然便是我的姑姑!”

“天星,不许胡闹。”尉迟怒叱。我吓得几乎一哆嗦,脸上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啧啧,尉迟啊,你还是这么不会怜香惜玉啊,难怪”云秋长叹,拿眼风上上下下把一身黑衣的尉迟打量了个遍,眼看他怒气难忍,一鞭子挥了过来,谢天谢地,打的是云秋!

晚漓看也不看他二人打斗,牵起我的手走了过去,“老陈,帮主还玩这及笈的小游戏啊?”

陈万生叹气不语,他面前的盘子里,正是那只红纹白玉钗。

正宾最后替小易簪的是那只翠钗。

尉迟和云秋是在两个时辰之后停止打斗的。

原因:白默来了。

白默带着脸色苍白的小易回来了。

小易脸色青白,神思恍惚,被两个侍卫夹着几乎半拖半抱的弄回来了,反观白默,倒是一切正常,除了不笑之外。

不笑的白默看起来有点阴戾,晚漓提出要把我收在门下的时候,他细细打量了我一番,看见晚漓牵着我的手,抬手指指:“喏,我把杜若给你,这个,不给!”

劈手夺过我的手,拉着我就走了。

我一直回头看,看晚漓的表情,凝重深沉,停止打斗的云秋一脸的惊愕,尉迟的怒气显然还没歇,挽着鞭子,也许是想等白默走了以后再继续打云秋一顿吧。

路过小易的时候,白默轻声说:“拉下去!”三个字就像三把小刀,又快又狠,一下把小易钉在了地上,神色恍惚的小易听到这三个字,眸中浮上垂死的绝望的神情,然后,就晕了过去。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小易,也无从知道及笈礼之后她和白默去做了什么,或者,见了什么人,只记得那一双绝望的眸子。我想,我是大致猜到了为什么十六个女子只有十四个了。

于是我一晚一晚的做恶梦,精神不振。有一晚梦见白默在我耳边吹气,醉了的白默低低在我耳边说:“天星,你什么时候也行及笈礼啊?”那神情就跟小易及笈那天他带我离开,后来喝醉在揽云阁时说的一模一样。

我一身冷汗的醒来,窗外,月亮遍洒银光,说不出的悲愁寂寥。

晚漓当然不是我的姑姑。

我需要向我那未见面的爹爹忏悔:女儿不是想败坏您老的名声!

我也当然的没见过什么晚漓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