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你…又在玩游戏?”李碧水来找宁远归的时候,宁远归就正在利用游戏逃避这个必须要过生日的世界,他讨厌过生日!

“恩。”宁远归的眼睛一直盯着视圭的屏幕,不喜欢别人打扰的意思很是明确。

“出去探险啦,真人大型游戏,肯定比掌上视圭有趣!”李碧水在一边看了一会儿就大呼无聊了,她的性子一直都跟个小孩子似的,坐不住,一刻也不肯闲下来,在很长的时间里宁远归都觉得李碧水不应该是他的三师叔,而是他的小师妹。

宁远归充耳不闻,无论李碧水是他的师叔还是他的师妹,他都没有谦让的打算。

“陆闻小宝!”李碧水生气了。

“恩。”宁远归乖乖答应了一声,继续玩游戏。

最后火大的李碧水终于还是使出了他的杀手锏,一把夺过了宁远归手上的掌上视圭,洋洋得意地站在小榻上俯视宁远归:“要么出去玩,要么没得玩。”

宁远归沉默地看着李碧水,极其幽怨地吐出一句:“你是长辈。”

“我就为老不尊了!”李碧水昂着头,挺着小胸脯,显得很骄傲。

“我要告诉二师叔。”宁远归在面对武力值打不过对方,口才又没有对方会耍赖的情况下,就只能祭出最后一招“告状”了。

“…TAT”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果然二师叔黄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凶残的存在啊。

☆、重新修炼第二十一重:宁远归觉得他和万俟中间必然有一个不正常,而他是肯定正常的。

宁远归先是从二师叔黄莺那里得知,如果陆闻小宝的爹娘不回来,他这辈子大概都没有机会提升修为,甚至长高——人家都是坑自己爹娘,哪有被爹娘坑的道理!

接着被三师叔李碧水拿掌上视圭为威胁,他拿告状反威胁——幼稚的不忍直视;最后,宁远归还在当天遇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魔尊万俟。

这就是宁远归不喜欢过生日的原因,从来没有好事会在他的生日上发生。

三岁生日,爹娘相携出门,他一直站在院子里等,等到天都黑了,却只等来了他们遇到歹人去世的消息;五岁生日,他终于在舅舅家吃到了一丁点的肉末,但转脸他就被他的舅母卖入了正一派,而那肉末正是唯一的补偿;十二生日…

“希望我能成为你生日中最好的礼物。”万俟依旧是一副标准的宁远归打扮,表情却全无宁远归的自觉,他好像每一天都在变化着,是全新的一个人。

“如果你是指就此离开,再也不出现,那确实是个不错的礼物。”宁远归冷眼看过去。

“为什么你一定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成见?”万俟苦着一张脸,虽然演技成分居多,但还是很容易挑起人的同情,“我以为我们过去相处得还算愉快。”

你占着我的身体,竟然还好意思问我对你有什么成见?!宁远归已经差不多认定了,这个正一派的宁远归正是过去的自己,而他之所以不能回到自己身体里的原因,就是万俟夺舍了他的身体!他不仅杀了自己,还占用着自己的身体,还责问自己怎么了,宁远归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如果你只是因为面对这张脸不习惯,那么我完全可以换回去,当然是在私下里。”万俟在努力营造着一种不经意的流露一些信息的气氛。

“换回去?”宁远归皱眉,他还以为万俟是夺舍了这具身体,但现在看来又好像不是。

“当然,我的身体还是我的,难道你以为我夺舍了谁吗?别开玩笑了,那些人的身体我怎么看得上…”

= =还真是对不起啊,我的身体资质差到让你看不上。

“…现在只是稍微加了一点迷惑人的小法术而已,七月的杰作,他在这方面很拿手。”万俟毫不犹豫地就把七月卖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让宁远归看起来脸上黑雾萦绕,他怎么不知道过去的自己这么难搞!

“这可不是什么小法术。能让仙界的所有仙修都看不出来的伪装,真的存在吗?”宁远归没有说出口的意思是,七月要是有这本事,那他到底是怎么被抓住的?

万俟这个魔尊连谎话都撒这么没有水准,他到底是怎么当上魔尊的。

“…就算是魔修也不可能做到这点。”鉴于万俟的前科,宁远归完全有理由相信万俟在骗他。

“所以七月不是魔修”万俟对于宁远归,又或者是他自己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七月是狐妖,唯一一只九尾狐,顺便一说,他的真名就叫七月,我肯定无间地狱的命名方式就是他规定的。”

这不可能!这是宁远归的第一反应。

谁都知道,妖怪无法成仙,成人就已经是极限,宁远归在人间修真界时,门下很多侍从用的就是妖怪,而仙界的那些仙奴据说也都是妖怪,来自仙界的青丘,一个很特殊的地方,仙界的妖怪都会从那里化形。

而自古以来就有一个传说,九尾妖狐天生仙骨,是整个妖族命中注定的王,他会带给妖族荣光。但…这世上从未有过任何一只九尾狐妖,八尾倒是不少,可惜都被限制在了下界。

“妖族之王果然不能小看啊。”万俟看似随意的一句,实则就是在提醒宁远归小心七月。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宁远归不是傻子,虽然他总是不太能搞得懂感情的那一套,但多少还是能分别一下别人口中的好意和恶意,万俟这么帮他,还好像是完全不求回报的,反而让宁远归有些不知所措了。

“啊,我上次好像忘记告诉你了,因为我爱你啊。”万俟的语气听起来随意的就像是在谈论天气,但他的眼神却在告诉宁远归,他有多么发自肺腑。

“你上次还骗我说我即将不久于人仙界。”宁远归勾起嘲讽的嘴角。

万俟耸肩:“那不是没有办法嘛,我说什么你肯定都不会相信。不把事情说的夸张一点,你怎么肯去求助你的师叔,然后明白想要打破你身上的时间禁锢,提升你的修为,我是你目前最好的选择。”

“我不需要。”宁远归直言不讳道。不管万俟说的什么爱是不是真的,他都不需要。而且,说真的,这么随意说出口的爱,太随便了,随便到很不值钱的感觉,随便到宁远归毫不怀疑对方还会把这句爱同样给了别人,也就是说,“下次不要说什么爱不爱了,我不相信。”

等宁远归转身离开之后,一直隐身在一旁的七月抖动着他身后的九条毛绒尾巴悄然出现,如果此时宁远归在,他肯定认不出这人就是七月。

狭长的凤眼,动人心魄的笑容,尖尖的下巴,一张标准的“我不是好人”的妖孽脸,和那个包子脸的正太七月完全是一个特别不科学的进化模板,而最奇怪的就是,正太的七月没有毛茸茸的耳朵和大尾巴,但成年版的却有,还特别嚣张霸道地昭示着存在感。

“需要我给出我的意见吗?我觉得刚刚他很想说你是神经病。”七月的声音也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诱人味道,简单来说就是无一不在彰显着一个狐妖的职业操守。

“我知道。”万俟表情终于回到了冷漠,全无在宁远归面前的那么多变。

“那你为什么还…这么冲动?”七月此刻也有点拿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万俟了,甚至他不由自主的开始怀疑,他和万俟的合作是否明智,他果然被无间地狱关的失去了理智。

“因为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相信。”万俟一直都觉得他之所以找不到爱人,是因为他找不到那种不顾一切、专注而热烈的爱着自己的始终如一,如果有一人不顾时间、地方、方式以及自己的态度,一直在跟他说我爱你,并且锲而不舍下去,早晚有天他是会心动的,他这么坚信。

七月似有若无的点点头:“所以你是在破罐子破摔。”

“不,我更喜欢将其形容为,谎言说一万遍也就成真了。”自己追求自己这种事情,真的是有一定难度的。

宁远归在他生日之后,就和二师叔黄莺打了招呼,要出去散心,不想去学校了,反正他再努力学习也学不出什么成果来。

黄莺欣然应允,唯一有些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宁远归不肯多带人陪着。

“师叔,我不是不带人,而只是希望少带几个,一个伺候的仙奴,两个保护我的人,真的足够了。”宁远归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他实在是不知道三个人伺候的阵仗哪里委屈他了,要不是他这个身体能力太差,他一个人都想不带。

“那多少也应该让你三师叔陪着。”黄莺是真的很不放心。

“…带上三师叔我是照顾她,还是她照顾我?”

“好吧。”

☆、重新修炼第二十二重:正一派欢迎你。

宁远归出身的正一派在碧落洲很有名,无论是在大浩劫之前,还是在大浩劫之后,只不过成名的原因略有不同。

大浩劫之前正一派靠的是实力,靠的层出不穷的济济人才,现在,靠的则是…旅游业,素有“活历史”之称。

正一派是仙界碧落洲现在最古老的门派,没有之一,最远可追溯到第一批飞升仙界的修士,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能宗师大都出身正一派,可惜,那也只是历史上。往日的辉煌早已不复存在,大能宗师现在都躺在了神墓里,正一派引以为傲的就只剩下了他们的旅游业。

这一另辟蹊径保留本派历史文化的方式,让正一派成为了十分神奇的存在,而能想出这种方式的正一派掌门自然就只能用奇葩来形容了。正一派凭此在仙界“有名望的门派没有历史文化,有历史文化的早已湮没在了大浩劫里”的现状中异军突起,成为了唯一一个有名望也有历史文化的门派。盛名之下,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没有真正有实力的人能撑场面。

千万年来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来自人间正一派的宁远归,却还在两千六百岁时早早陨落,现在又被万俟冒名顶替,和黄泉洲的魔修搅合在一起,正一派的没落已经就近在眼前。

最古老的修仙门派很快就要变成真正的历史了。宁远归想。

从因果循环的角度来讲,出身正一派的宁远归是应该去试着告诫正一派的掌门人,尽人事听天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宁远归深深的反感着这种做法。

站在正一派的山门下,宁远归仰望着巍峨的陡峭天梯,想象着山顶上的粉墙黛瓦,全无任何喜悦与激动,只觉厌恶,来自灵魂深处,不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愤怒,而是深深地的绝望,再不想多看一眼。

这种感情源自何处宁远归不得而知,却也阻止了宁远归因为故派难离的心思,想要立刻就去找掌门谈话的想法,等做完了全部的调查之后再下结论也不迟,他想。

宁远归需要调查的事情有很多,好比正一派的掌门人到底知不知道现在这个宁远归是万俟假扮的,也好比正一派是暗中投靠了魔修,还是被万俟所隐瞒欺骗。当然,最重要的是,宁远归希望找到曾经在这里生活的自己留下的洞府,试着找寻治疗陆闻小宝身体的办法。

“曾经的自己对此会有研究”的这点,宁远归是从万俟身上推断出来的。

万俟笃定的对他说,他能够治好他,他能够比陆闻小宝那对久负盛名的爹娘还要厉害,完成他们苦寻多年无果的事情。

那么换句话说就是,陆闻小宝的身体是肯定有救的。宁远归的意思很明确,既然万俟能找到,没道理他找不到。分析万俟的行踪,万俟得到方法渠道其实很窄,只有三条,一,魔尊以前就知道,二,九尾狐七月告诉他的,三,他扮作宁远归之后从宁远归身上知道的。

渠道一宁远归已经利用骑在墙上等红杏的那一次免费机会,拜托他去打探消息了,渠道二因为和万俟有太深的联系,不到万不得已,宁远归并不想去先接触。

至于渠道三…它可能性其实挺小的,因为如果以前的宁远归真的有办法,陆闻小宝的爹娘不可能不找上正一派,进而让宁远归救陆闻小宝,即便是因为时间差的问题,这个事情一直没被别人知道,万俟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宁远归留下的东西。但…这个渠道是宁远归目前唯一能靠自己的本事接触到的,抱着排除一个选项的心情,宁远归这才登上了正一派。

所以,你知道了,宁远归这一趟出门根本不可能是因为得知身体出了状况,就脆弱的选择避世散心,他是说,他寻找解决办法还来不及,哪有闲工夫去装深沉忧郁啊。

一切可以用时间解决的问题,那都算不得问题。这就是宁远归为人处事的原则。

而之所以这么急,则是宁远归从他很有人脉关系的三师叔母花想容那里得知,万俟因为“宁远归死而复生”的事情太过离奇,被纠察队请去喝茶问话了。

宁远归不想和万俟有接触,自然只能选择万俟分-身乏术的时候来正一派调查。

就这样,宁远归跟着介绍正一派的修士一路上了正一派,身边还有一群慕名而来参观正一派的游客,两个负责保护宁远归的人一左一右的紧跟宁远归,密切关注着周围的情况,好像真的会有谁突然暴起杀害宁远归似的,随行伺候的仙奴则一路上端茶递水,致力于让宁远归一点都感觉不到旅行的辛苦。

幸好宁远归这不是真的来参观旅游,要不按照这阵仗,他非郁闷死不可,谁家旅游旅的跟在自己家里躺着似的。

正一派开放参观的地方基本就是前面的正殿和正殿前的广场,而这些地方自然是什么真正有意义的东西都得不到的,宁远归站在硕大的香火鼎炉前,闭眼虔诚的思考着要如何把人甩开,去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寻找自己的洞府。

而这个按照记忆当然不是宁远归恢复了在仙界的记忆,而是宁远归发现仙界的正一派和在人间的正一派是一模一样的…

宁远归了解自己,他是个不喜欢改变的人,既然正一派的布局是一样的,那么他会住的洞府肯定是不会变的。不论出什么意外,他都肯定会住到他认定的地方。不是那里有多好,有多强盛的灵脉而过,只是那是他的地方,他不会让给任何人。强迫症,如是而已。

甩开的人方式宁远归也已经差不多有了计划。

步入正殿,在供着开派宗师的雕像前,宁远归开始努力回忆着他打开密道的方式。

那密道是历代正一派掌门和即将飞升的弟子才能掌握的辛秘,宁远归对当掌门没有任何兴趣,所以他唯一一次进入密道就是他飞升仙界那日,密道内据说有着祖师爷曾经划下的特殊阵法,在内飞升的几率会几何倍的往上翻,集全派之力为飞升之人护法。当然,失败的惩罚也会很严重,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性。

宁远归的记忆出现断层,就是从他进入密道之后,他依稀记得自己是飞升成功的,但再继续去回想却只剩下了一片空白,连带着对于密道的记忆,宁远归也是隐约朦胧的。

宁远归也不确定仙界是否也有这样一个密道存在,但如果真的有,那把这里当做开放区的掌门人脑子一定是被驴踢了!宁远归发现从他进入正一派开始,他对这里的不满和愤怒就在直线上升,不是对正一派,而是对现在的正一派。

试着按照记忆里掌门所作的,宁远归开始了尝试,跟神经病似的。

咳,不是宁远归寻找密室的举动像神经病,而是打开密室的规定动作像是神经病,以前的掌门曾经告诉过宁远归,他推测是因为他们的祖师爷有看人耍猴戏的恶趣味,为难子孙后代什么的,最喜欢了,大概类似与此。

烟雾随之而起,宁远归可以确定了,他成功了,因为怕被旁人偷看了去,每次密道打开时,在步骤进行到一半时,就会有大半的浓雾,让人根本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烟雾散去时,宁远归也早就消失在了大殿里。

☆、重新修炼第二十三重:等待英雄救美【泥垢

宁远归对于进入正一派的密道没什么兴趣,他研究密道的打开方式其实就是为了那突然出来挡住所有人视线的迷雾,在大家都在或惊讶或大喊或阴谋论的时候,宁远归早已根据熟悉地形的优势从侧门摸出了大殿。

大殿的侧门开的比较偏,兼之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大殿吸引了过去,宁远归很幸运的并没有在侧门被任何人看到。

又借着前面大殿出事,宁远归深入正一派对外不开放区域的行为也十分顺利。

正一派所在的山就叫正一山,正一山也如北邙山,一样是一群山系的总称,周边分散着很多小型山峰,和人间的正一派如出一辙。

宁远归的就在一座很荒凉很背的险峰,当时选择它飞原因就是不希望被人打扰徒,步上山基本和找死无异,因为宁远归根本就没有修葺登山的栈道,哪怕是乘着飞剑向上也很容易被强劲的山风吹的有去无回,实在是宁远归心目中再完美不过的洞府。

至于宁远归本人要如何上山,这是人间正一派曾经很多弟子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事实真相则是…宁远归根本不住山上。

虽然很多修士都好住在山顶上,领略一把什么一览众山小的豪云壮志,又或者是在高处修建洞府摆出个仙人之姿,但也没有硬性规定修士的洞府一定要在高处,所以宁远归为了省事,就选择了一个隐蔽的山下洞府,设下禁制,外表看去早已与山体融为一处,寻常人根本想都想不到,也就免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山顶上还是有一处遮掩性的四方小院的,不过里面肯定是什么都不会有,毫无生气的就好像根本没有人住在那里,事实也确实是没人住在那里。

宁远归找到自己的无名山时,却诧异地发现这里和人间的那座山出现了很大的不同。不仅有一条平坦的通山石梯,甚至上面还加固了防止山风的符箓阵法。看样子就不像是没有人住的样子,甚至宁远归还躲在暗处看到了有仙奴来往于山上山下。让宁远归怎么都无法明白这其中的因果。

但幸好,宁远归爱在山下弄一处隐蔽洞府的习惯并没有变,解开禁制,轻松就得以入内。

宁远归设下的禁制和他在人间设下的一样,要说简单是很简单的,只要是宁远归就会畅通无阻,要说困难也是极其困难的,禁制只认宁远归的灵魂,哪怕是有人夺舍了宁远归的身体也是休想踏入一步。

从很小开始宁远归能得到的东西就很少,这也就养成了他日后不爱与人分享的性格,哪怕是在洞府里沤烂了一辈子不见天日,他也是绝不肯分给任何白占他便宜的人的。

这也就是宁远归不怎么喜欢看小说话本的原因,里面主角动不动就会得到什么千百年前前辈留下的秘籍/宝藏/心法/法器/宠物等在宁远归看来纯粹就是无稽之谈的东西,他是说,想想吧,谁会热爱把自己的东西藏起来,等待千年的等待一个有缘人呢?

宁远归最不相信的就是这玩意,在他看来,想要有缘人的大多是些等着天上掉馅饼的人,断没有谁会想着给别人去当馅饼的道理。、反正宁远归是绝对不会这么想的。在宁远归对未来的计划里,他在临死之前肯定是要把东西该分就分了的,好比留给自己还算看得上眼的后背,又或者是交予门派中的掌门与长老们商议,反正绝对不可能积攒着留下来便宜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也不了解品格心性的陌生人。

如果有什么意外自己身死没能告知物品的存在…那么就只能道一声遗憾了,反正宁远归对于有人继承自己衣钵的这件事情并没有多大的向往,他就是他,不需要在别人身上得以重现。

现如今宁远归很是庆幸于他这样的生活方式,这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到头来他的东西还是他的东西。

在法术的维持下,洞府内一切如旧,和宁远归在人间的洞府别无二致,连唯一一盆盆栽的位置都不曾改变。事实上,里面有不少东西都是宁远归在人间的,他一直都是个念旧的人,当初飞升前准备东西时还被当时的掌门匪夷所思了很长时间。

不过如果是再次飞升的话,大概东西就带不了了,神界飞升靠的是灵魂,那实物肯定是带不了的。

宁远归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到床榻上,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归属感。这里就是他的家,不需要多大,也不需要多华美,只要让他知道他不是无家可归的便也就好了。

等终于感受够了,宁远归这才细心的发现了一些洞府里的违和感。好比,这里的摆设实在是不像一个主人才离去二十年该有的古老。宁远归了解自己,虽然他讨厌改变,但那并不代表这他就不肯接受新鲜事物,让自己的生活更便利,但这里竟然没有视圭、传音铃,也没有很多大浩劫之后才出现的便利用品,这就很诡异了。

宁远归没有像是陆闻小宝那样记日记的习惯,也就有很多东西都处于一头雾水的阶段。唯一在他的个人物品中找到的最有用的修真心得,那是他用来巩固自己修为的习惯,不是为了写给后人看,只是为了写给自己,铭记经验教训,随时翻看寻找有可能除了差错的地方。

这东西对宁远归当然还是有些用处的,但…前提是宁远归能治好陆闻小宝的怪病。

说道陆闻小宝的怪病,宁远归也终于坐实排除了万俟是从他这里得来的解决陆闻小宝问题的渠道,对于这点他倒是不太意外,因为万俟根本就进不到他的洞府里。

在一一排查过所有物品之后,宁远归不得不得出了一个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又好像只能接受的真相——他一直都认错了自己的身份。这个洞府应该是属于千万年前,也就是大浩劫之前,就飞升神界的那个宁远归。

最有力的证据就是这洞府书架上收藏的书籍都来自于千万年前,编年历法和现在的仙界也有着很大出入,一些杂文中的内容更是为宁远归铺展来了一个完全有别于现在仙界的人文画卷,甚至宁远归有一种那才应该是仙界该有的样子,而不是现在这个的诡异感觉。

新问题也随之而来,如果他是千万年前就飞升的那个宁远归,那现在的这个,也就是前不久死于魔尊之手的那个与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宁远归是谁?

一个问题没解决,又多出了一个问题,这并没有让宁远归觉得沮丧,反而兴致勃勃的准备收拾行李,下一个旅游景点就定在神墓,他准备去看看自己的墓地和墓碑,他总觉得在那里他能够得到更多他想要知道的真相。

目前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正一派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宁远归前面也说了,如果他临死前,他肯定是会把他的东西交予门派处理的,飞升神界不能带着实物一走,也就跟死没什么差别了,反正依照自己一心向上的性格,他肯定是不会眷恋仙界在想办法回来的。但看现在洞府的情况,他并没有把这里交给正一派,为什么呢?他肯定是不会有问题的,那有问题的自然就变成了正一派。

再加之回想起一进入正一派时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厌恶,宁远归现在完全有理由相信那种感觉是正确的了。

而也就在这时,宁远归才惊悚发现他一直没有关注的洞府外,已经被大批的仙修弟子团团围住,并且不仅是他所在的洞府前,而是覆盖了整座山峰。凭借着洞府内窥探外面的银镜,宁远归能看到整座山头的情况。

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周围却亮起了永不灭的灯光,把这里照的犹如白昼,所有人都行色匆匆,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警戒咒!能感知有陌生人进入了这里,也能感知陌生人到底离没离开,他一直在洞府里不会被人查出具体位置,但离没离开却肯定是有数的。

该死的,还是大意了。以为这座山是属于自己的,却忘记了这座山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归了别人,那通上山顶的栈道石梯肯定是后来修葺的,在这么偏僻的山峰人来人往,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他正一派有阴谋嘛…宁远归觉得他误打误撞的简直是冤死了。

但悔之晚矣,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想办法出去。

☆、重新修炼第二十四重:被英雄救美——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围住我的那些人是你的人啊魂淡!

怎么出去,宁远归至今还在琢磨,想了很多办法,最后却都败在了陆闻小宝的能力限制上。

但在这个过程里,宁远归知道了那些找他的人到底是谁——红眸魔修,一水的黄泉洲魔修,不知道的还以为宁远归这是夜探敌军大本营,而不是入了仙界的名门正一派呢。

这也就坐实了正一派已经和魔修勾搭上,狼狈为奸的最坏猜测。

作为宁远归本人他是没什么两道非要争个你死我活的分界限的,因为在他那个时代魔修只是传说中的存在,根本不构成任何威胁,只是大家在寻求长生之路上走的道不同而已。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正一派作为仙修门派公然和魔修勾结,想也是不会善了的,汉奸永远比鬼子可恨,不是?

宁远归就想不明白了,正一派的掌门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此时实在不是宁远归分析正一派那朵奇葩掌门心里路程的好时候,他必须赶紧出去,虽然在洞府内他肯定不会担心被发现,在这里耗上个千八百年也不是多大的问题,到时候跑也是可以的,但是…

…多少事情就坏在了这个“但是”上,宁远归现在不再是过去孑然一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宁远归,他还有一群他掉根头发都能大呼小叫上几天的师叔们,他不能让他们担心,也不能给他们添麻烦,更不能让他们在不知道正一派的底细时就贸然和正一派对上。

对于师叔会对上正一派这点,宁远归毫不怀疑,当日大殿上少了谁,烟雾散去肯定是一清二楚的,甚至宁远归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些满山找人的魔修已经知道了擅闯这里的人就是北邙的陆闻小宝。

本来宁远归并没有想过要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他是算好时间的,顶多被当做是烟雾时误触机关被丢到了正一派后山,迷路了而已。

…等等,话说,这么一想,这个说辞还是能说得通的啊!

宁远归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只要别被魔修找到,争取努力先被正一派的弟子碰到,造成一种他是真的误闯,完全不知道这里情况,然后给正一派一个隐藏魔修的时间,到时候正一派也未必会为难他,纵有怀疑,也肯定是不敢贸然朝他出手的。

他只需要一出去就联系他师叔,让正一派的人知道他已经通知了救兵,多少性命是可以保证的。在这个特殊的洞府里,信号根本发不出去,也就联系不到他的师叔们来救人。

那么,现在宁远归需要做的就是尽快出去,被找到的时间越短,越不容易让人起疑他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只不过选择出去的时间一定要巧妙,不能与魔修打照面,也必须能立刻和他的师叔们联系上。

等到月亮爬上中天时,宁远归的机会终于来了。

洞府外及四周的人开始变得稀疏,大概是在这附近实在是没什么可找的,机不可失,宁远归毫不犹豫的跑了出去。

然后身上的传音铃和掌上视圭就疯狂的响了起来。

在宁远归接通来自他三师叔的联系之后,他就不出意外的被正一派的人给围了,宁远归位置和时间卡的都很巧,先赶来的是正一派的一个长老,而那个长老也很显然不是个傻的,使眼色让小弟子去阻止正要往这边赶的魔修。

“陆少,你怎么在这里,我们找了你很久。”长老可谓是演技帝一名,半点让人挑不出错处,那叫个情真意切,不知道还以为宁远归是他儿子呢。

宁远归当然也知道在这个时候要借坡下驴,立即表示:“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明明记得我是在大殿上的,烟雾一起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等再有意识,就站在这里,这是哪里?怎么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