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
下次不选这个时间段更新了,冷不丁冒出一个神经病来,怪吓人的。
关掉电脑,向晚拿出浴巾去卫生间洗漱。
镜子里,映出她疲惫的脸,红红的双眼,憔悴的两只大眼袋……她被自己吓了一跳,突然不敢照镜子,把浴巾搭了上去,遮住了镜面。
这几天精气神不太好,桂花香包也不管用啊。
得好好睡一觉了。她想。
洗完澡出来,向晚正准备上床,窗外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警笛声。
深夜的城市里,这样的声音总让人神经莫名紧张。
向晚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推开窗户往外看。
有警车和120救护车从小巷子里进来了,然后径直驶入了向晚所在的小区。
发生什么事了?
向晚无心睡觉,趴在窗边竖起耳朵听着。
很快,楼下传来喧闹声。
有邻居起床开窗,大声议论,叫喊。
紧接着,她所在的楼幢响起一阵急促而紧张的脚步。
砰砰、咚咚!
警察敲门,开锁。
向晚大着胆子打开房门,走下楼梯观看——
一群警察和白大褂在四楼的门口。
门已经被他们打开了,120的医生从四楼那个房间里抬出一大一小两个人。
“快!快送到救护车上。”
“开窗!检查一下煤气电路安全。”
“好端端的,怎么带着儿子在家烧炭?”
“谁知道呢,这家人一向不怎么跟人来往的,都不熟悉她。”
“幸亏隔壁闻着味道不对报了警,要不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现在情况也不太好,看样子都没气了。”
向晚听着楼下邻居的对话,一颗心突然如坠冰窖,冷冰冰的。
今天她跟方圆圆吃饭时候,听到那孩子在哭,肯定那时候就发生什么事了吧?
可惜,她没有下去。
如果那孩子有什么事……
向晚突然不敢想孩子叫她阿姨时的样子。
为什么会有母亲舍得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呢?
向晚脑子里乱糟糟的,突然又想到那个女人冰冰的脸。
呼!她紧张地吐口气,从楼道的窗户望向灰蒙蒙的天空。
警车、120救护车,呼啸离去,小区渐渐安静下来。
楼道很黑,向晚站在那里,风从窗户吹过来,为这个仿佛浸染了血色的夜晚,添了一丝恐惧……
向晚心沉甸甸的,正准备转身上楼,肩膀上突然伸出一只手。
轻轻的,那只手拍在她的肩膀上。
“啊!”向晚惊叫着转头。
“啊!”方圆圆被她一吓,也惊叫起来。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隔了几秒才终于缓过劲儿。
“表姐,你干什么啊?大晚上的,突然惊叫,见了鬼似的……”
“我才见了鬼呢?你干嘛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我背后?”
“我不是被吵醒了没见着你,出来看看情况吗?”
“走吧,没热闹可看了。回去!”
向晚扶着方圆圆的胳膊,往楼上走。
台阶一步,一步,在漆黑的夜晚犹如黑洞。突然地,她又想到今天书里写的那个情节——荣小暖的梦。
此刻的她,不是跟荣小暖一样么?
重复着,重复着看黑洞在开启,无力阻止……
如果四楼母子俩有事,不是又一桩人命案吗?
“难道我真是柯南体质?”
向晚幽幽叹息一声,却见方圆圆突然停下脚步,怪异地看着她。
“柯南,出事了。”
“怎么了?”她现在太经不住吓了。
“你带钥匙了吗?”方圆圆苦着脸问。
“……”
没有。
向晚刚才出来,根本就没有想到钥匙的事。
“完了。我也没有。怎么办?”
看着紧闭的房门,两个穿着睡衣站在楼道的女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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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有哪种死亡是轻松的呢?
白慕川收到向晚的“救命”短信时,正在与她一街之隔的家里。
阳台上,摆了张桌子,他跟白慕年两个人。
宵夜是他刚买回来的,也是他今天的晚餐。刑警的工作忙碌而紧张,案子没破,根本就没有定点吃饭的时候。
“又有案子了?”白慕年看他脸色突变,担心地问。
“是啊!天大的案子!”白慕川凝重脸回拨向晚的电话。
然而,向晚啊了一声,却回答说没事。
白慕川挑眉,“没事会半夜十二点求救?”
“……发错了。”
发错?哼!骗鬼呢。
白慕川淡声问:“你在哪儿呢?”
向晚有一点迟疑:“在家里啊。我还能在哪儿。就这样啊,我有事,先挂了!”
小妞儿挂电话很快,都没有给他再次询问的机会。
白慕川皱着眉头,考虑一下,翻开了《谋杀男神》今天的更新章节,看了片刻,脸色更添几分寒意。
“哥,你先吃着,我出去一会。”
白慕年仔细端详他。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堂弟并不是一个遇事这么不淡定的人。
“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很快回来。”
一街之隔的距离,他来得很快。
开着车驶入小区时,他沉着脸的样子,把小区门卫王大爷吓了一跳。
“警官,你这……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王大爷认识他。
上次他过来办案子,在门卫登记过。
可今天,警察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一个警察,王大爷心里也在擂鼓。
白慕川瞄他一眼,指了指楼上,“我找个人。”
“哦哦。”王大爷热情地拿个手电筒跟上来,叮嘱道:“楼道光线不好,你仔细点儿啊。”
“嗯。”白慕川急着上楼,没再跟王大爷寒暄,停好车,就急匆匆进入了楼道。
咚咚咚!
有人下来!
他眯起眼站住。
不巧,与下楼来找门卫帮忙的向晚眼对眼撞上。
“呀!”向晚今天受到的惊吓太大了,冷不丁看到从天而降的白慕川,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呢。怎么在这儿?”
大半夜不睡觉,穿着睡衣是要闹哪样?
白慕川一脸清冷,看着她细腿细胳膊都露在外面,双眼布上一层淡淡的冷,向晚却是一言难尽。
她双臂环抱在胸前,头略略低下,“没什么啊,就是……忘了带钥匙。”
“呵呵!”白慕川冷笑,“你还真出息了。大半夜出门,穿睡衣,忘带钥匙?再说一次!”
这样的逻辑确实说不过去,难怪白慕川不信。
不过,她这会穿着睡衣在他面前有点别扭,不想争论,“真的是……”
“骗人都不会!”白慕川突然长身欺近,一把捞住她的胳膊,把她整个儿扯过来:“看你搞什么鬼?”
他看她抱臂,紧张不安,以为藏了什么东西。
然而,她胸前能藏什么?
一片春光在险峰。
向晚压根儿没想到他会有这样孟浪的举动,噌噌退了两步,后背就抵在了墙上。
坚硬冰冷的墙漆,刺激得她呀一声,条件反射地弹起,刚想说话,白慕川的脑袋又低下来凑到她的面前,呼吸热热地喷在她脸上,带一点莫名的灼躁之意,“没穿?嗯?”
啊!
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向晚臊得两只耳朵滚烫,死的心都有了。
浑蛋啊!
她咬牙,“少管闲事啊~”
“这可不是闲事。”白慕川云淡风轻地盯着她,那双天生深邃的眸,这一刻显得温柔而多情,专注的视线,就好像在对情人絮絮低语,“我这是为了维护社会治安。”
“……”
这跟社会治安又扯上关系了?
“你大晚上,穿成这样,特地发短信让我来……”
我靠!向晚快要尬死了。
这个自恋的家伙,联想可真丰富啊!
向晚呼吸不畅,觉得贴着自己的那个胸膛火一样热,快臊死她了。
“你可别逗我了!白警官,我真是忘了带钥匙进不去家门,我也没给你发短信……”
“嗯。没有?”他腾出一只手拿手机,往她面前一晃,“证据确凿!”
“……”
向晚无话可说。
被他这样怼在楼梯深夜的楼梯间,讨论为什么不穿bra的问题,合适吗?
“你别这样看我!”向晚像只惊乱的兔子,顾了头就顾不到脸,顾了脸就顾不了胸,觉得这画风也是太醉人了。明明想要反抗,可由于怕人听见压着嗓子,声音比小猫儿还软,完全像在跟人家打情骂俏似的,欲拒还迎。
她有点痛恨自己软绵绵的声线,太没有杀伤力。
“知道人家没穿还盯着看,你耍什么流氓?”
白慕川看她发急,心情大好,低笑道,“说了维护社会治安!向老师,你这样很容易教坏小朋友的,知道吗?”
“呵呵!”向晚强自镇定,反怼他一句,“我都是被你这样的小朋友教坏的!知道吗?!”
“哦。”白慕川淡淡一笑,再欺近一分,有力的手臂撑在墙上,低头看向她的脸,“说说,我怎样教坏你的?嗯?”
妈蛋!
不知道自己很帅很迷人吗?
动不动就放电,根本就是犯罪!
向晚心跳加快,不敢看他笑意浅浅的眼睛。
“白慕川!”
为了转移白慕川的注意力,不让他发生狼变,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发生明天起来会让彼此都后悔的事,向晚迅速调理好自己,在他的脸越逼越近的时候,头一低,从他胳肢弯里钻出来,转过身去,指向楼道。
“楼上刚才出事了。四楼那个女人,带孩子自杀了,你知道吗?”
白慕川微微一怔,看着她。
向晚把刚才的事情简单地讲述了一下。
没等说完,她被自己的描述吓得脊背隐隐发凉。
那种一直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的凉意,让她情不自禁又换个方向,背朝墙,面朝白慕川,“差不多就这样了,要不,你帮我找人开门,我就免得这样子去找王大爷了?”
“你给我发短信,不就是让我来帮你的?”
“不是我发的短信,是方圆圆。”
“呵呵。”白慕川凉凉地冷笑,“不老实。”
“……”
英雄救美,白警官又帅了一回。
他没有用什么开锁工具,仅仅找王大爷拿了一根铁丝,就把向晚的房门给捅开了。
“这简直绝了!”方圆圆惊叹,“白警官,我对你是服气的。加油哦!”
说罢,她朝向晚挤了挤眼睛,风一下冲入了房间,再也没有出来。
谁也不知道她为谁加的油!
门口就剩下向晚和白慕川两个人。
白慕川站着没动,傲娇地看着向晚,“你呢?”
向晚满头问号,“我?我怎么了?”
白慕川懒洋洋地挑眉,“你说呢?”
说什么?她根本不知道他要听什么好吗?
“没什么说的,快回去吧,我要进屋了。穿着睡衣很不方便的,我怕影响你的荷尔蒙……”
最后,白慕川是黑着脸被向晚推出门的。
“慢点儿走啊,白队……我就不送你了……”
话没有说完,她的手腕就被白慕川扣住。
他把她拉近,扣在胸前,低头凝视着,表情有一点阴恻恻的凉,“人家小方都知道感谢,你就没点表示?向晚,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救命恩人?向晚满头黑线。
“白警官,不至于吧?再说,我也没让你来救命啊……”
“你发的短信。”
“我说了。不是我。”
“哼!不老实的女人。”
白慕川冷眼睨着她,不耐烦地冷哼,“快点!”
噗!向晚真服死这个男人了。
不过,只为了听人家说一声感谢,这要求其实也蛮低了。
她收敛表情,努力让自己的样子看上去真诚一点,“谢谢白队今晚的救命之恩。我太感动了,你看我的眼睛……”她打个呵欠,眼眶就有了湿意,“你看,我都快要感动得哭了。”
白慕川寒着脸,“你的样子不像感动。”
“像什么?”
“像在为我吊丧!”
“哈哈!”向晚推他一把,“别贫了!赶紧地回吧,再磨蹭天都亮了。你总不会希望我焚香感谢,跪拜恩典吧。”
“并无不可。朕可以领受。”白慕川松开她,笑着出门。
向晚松了一口气。
现在很多时候,她觉得她跟白慕川的关系,发生了质的改变,像朋友,又不仅仅只是朋友。
或者说,是比普通朋友关系更近的一种朋友,彼此越发的容易亲近,可离恋人关系又越发的远……
她其实也说不清为什么两个人会处成今天这个样子。从最初暧昧带来的尴尬和短暂的疏远后,彼此心照不宣,不越雷池,但又不再拒绝正常的靠近。
剪不断,理还乱。
……
向晚关上门,背靠在门板上,没有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
四周安静,一点声息都没有。
夜晚的宁静让心更加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