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见邃享受着她主动的亲昵,唇角一弯,笑道:“婼婼对我真好。”

魏紫吾亦笑了笑。她自然要对他好。这下太后也不在太子身边了,她不照顾他,谁来照顾他。

“不过,离京以后,殿下先陪我去一趟辽西可以么?我爹娘之间可能有些问题,我不放心,想过去看看。”

顾见邃握着魏紫吾的手,亲了亲她白嫩的手指,道:“当然可以。”

***

今日宫宴的氛围迥异于从前。

尤其是顾家的男人们所在的宸安殿,虽然殿上仍是轻歌曼舞,实际如沙场般弥漫着一种铁血之气。

延光殿的女人们则不同。

顾熙乐的酒斟得满,一口饮下后道:“婼婼,我平素也不能出宫,可能连你离京的时候,也不能来送你…”顾熙乐越想越难过,两行眼泪掉得止也止不住。

魏紫吾也很舍不得,她还没看到顾熙乐嫁人呢。却只能安慰道:“以后总是还会有机会见面的。殿下只是去历练,很快就会回来。”

顾熙乐点头:“我就希望三哥早些将你带回来,不然我连个说心里话的人也没有。”

魏紫吾轻轻拍着顾熙乐的背,安抚着她。

顾熙乐有些醉了,温蜜才小声道:“婼婼,我们以后再想见一面,就难了。”几个少女才成为王妃的时候,被京中无数贵女艳羡。那个时候,谁会想到她们还有随着夫婿离京的一日。

魏紫吾低叹口气,两人正说着话,却听杜嬷嬷急切的声音道:“娘娘,娘娘你怎么了?哪里不爽利?”

魏紫吾转过头,就见太后扶着额头,紧皱眉心,面色不佳地靠在敏喜姑姑身上。

“快召太医,太后娘娘凤体不适。”魏紫吾一边下令,一边叫围上前的众女散开些,不要将太后围得太紧。

太后身子不舒服,皇帝和一众皇子自是迅速赶过来。太医诊断的结果是太后积郁所致,忧思成疾。

众人守到深夜,直到太后感觉好些了,才被皇帝遣走。顾见邃离开之前,太后拉着他的手,许久才不舍放开。

皇帝目光冷漠地看着太子的背影,来到太后床前问:“母后感觉如何了?”

太后声音很轻:“也没别的,就是头昏沉得很。”

皇帝道:“母后身体向来康健,偶尔病一次,一定能尽快康复。”

“你若是想让哀家尽快康复,就让太子在京多陪陪哀家罢。”太后的声音极为沉重,在空旷的大殿里,带出石坠潭渊般窒闷的回响。

“让老六过来陪着母后不是一样么?”早就料到会有这句话的皇帝紧皱着眉,仿佛再也不能忍受般问:“母后到底是为何这样地偏爱太子?”

太后的语气也变了些:“太子是嫡长子,国之将来,哀家喜爱他不应当么?”

皇帝沉默了好一会儿,道:“也是,就像二哥身为嫡长,又天资绝伦,母后当年偏爱二哥,也是在他一人身上花了最多的心血。的确是应当的。”

听着皇帝的语气,太后忽然撑起身体坐起来,道:“你向哀家说实话,你是不是认为先皇后曾经背叛过你,瞒着你私下与你二哥有染?”她想了许久,只能以此解释皇帝如此忌惮太子的原因。

太后的问话来得尖锐陡峭,没有想到对方会直接问出来的皇帝一愣后低下头,掩饰眼中迸射出的转瞬即消的恨意,他道:“母后说哪里话,我怎可能有这样的想法?”

太后轻呵一声,不相信皇帝的说辞,继续道:“你认为老三不是你的儿子,是你二哥的儿子,所以,你从没有打算让老三登基,是不是?你甚至觉得,哀家是知道这个身世秘密的,一直以来才会格外偏爱和维护太子,因为在你看来,哀家喜爱你二哥胜过喜爱你,对不对?”

皇帝居然笑了笑,只是眼里没有笑意,道:“母后越说越让儿糊涂了。老三当然是我的儿子。若他不是我的儿子,就算母后要保他,我也早就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皇帝又道:“而且我相信,二哥长承母后教导训诲,光风霁月,岂会做出那等视宗法伦常于无物的事。”

“母后身体既然不适,就多休息罢。”

皇帝一口气说了许多话,也不等太后回应,叫肖梁带人进来,将他扶着离开了。

皇帝终究没有顾及太后,第二日就将太子和顾见绪召进宫中,让他们明日便启程,却忽有军情疾报至京。

一声急过一声的脚步来到殿前,兵部侍郎秦雍上前禀报道:“禀皇上,西突厥前日突袭灵州边界,以二千余兵力,杀戮当地驻军四千多人。就在同日,西羌国也有千多人的队伍到雅州地界,勾结当地流民一起作乱,抢走马匹与粮食若干。”

大殿里一片寂静。

皇帝盯着龙案的鎏金角,许久没有发出声音,终于开口道:“西突厥与羌国同日进犯我朝,定然不是巧合。胆敢行如此藐视和挑衅之事,朕本当亲征以振国威…”

“但朕如今腿脚不便,就由太子代朕亲征。即日率军开赴西北。”

大殿内更加的安静。但众人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皇帝又问道:“太子可愿代朕亲征西北?”

太子没有什么表情,上前道:“儿臣愿意。”

***

而另一边,狄旭年已日夜兼程,与等在棣州海边等待出海的遇滟会合。遇滟对着从未见过的海潮起伏,既期待,又紧张,对未知的国度不免也有些害怕。

狄旭年看看她,温声安慰道:“不必紧张。王后虽然脾气不大好,但那是对别人。对你,她一定是极为喜爱与怜惜的。”

遇滟紧了紧手指,道:“可我真的是王后娘娘的女儿么?”

狄旭年道:“我想是的。魏紫吾应该只是幌子,魏峣惟恐你被抢走,有意如此。”

第112章

“那我以后就是绥海的公主了?我与王子是兄妹?”

狄旭年眼中闪过一丝深沉异色, 沉默片刻,道:“对, 我们的母亲虽不同, 但父亲却是同一位。”

遇滟想了想,又道:“那我们家姑娘又是什么身份?万一,以后王后见到了她…”

狄旭年却慢慢沉下脸,道:“从现在起,你就不要再顾虑魏紫吾了。你应该做的, 是想办法获取我们王后的喜爱和信任, 要让王后觉得,你就是她的亲生女儿, 能做到么?”

“我…”遇滟面露难色。

“你不必担心,你不是很能讨凌夫人的欢心么?对待王后也是一样的。王后喜欢什么, 讨厌什么,她有什么生活习惯,出海后我都会告诉你。你要表现得天生就与王后的喜恶相似,自然就会引她心生亲切, 而且…你要对她说,魏峣很关注你,这样多年来, 总是暗中来看你,诸如此类, 我慢慢与你说…”

遇滟听懂了, 狄旭年是要她一口咬定自己就是王后的女儿, 甚至捏造各种事情,只要能让对方相信,无所不用其极。

遇滟突然问:“王子是要拿我去向王后邀功么?”

狄旭年笑了笑道:“不错,我就喜欢你这样聪明的人。你若让王后相信你,自然有你享不尽的尊荣富贵,若是不能…那就注定为奴为婢了。”

话已说得这样明白,遇滟也就不再说什么,与狄旭年一起启程…

***

魏紫吾这几日有些嗜睡,昨夜太子要的肆意,今日又起得早,更是困倦,坐在椅子里看了会儿书,便将书册放下了,一手支颐,垂眸连连打着呵欠。

遇潋和遇清觉得自家姑娘连打哈欠的样子也可爱得很,不由地对视而笑。

虽然她们还是觉得太子殿下在房事上凶猛了些,但现在自家姑娘已喜欢上太子,那方面似乎也得了些趣味,渐渐变得大胆了。她们便不好说什么。

比如前几日遇清守在门外,她习武耳力好,竟听到魏紫吾娇声呖呖地跟太子讨论:“我还是更喜欢先前的姿势。”

那是魏紫吾第一次提出自己对这事的感受,太子低哑的声音便笑着回应:“好,婼婼喜欢什么姿势,我们就用什么姿势。”语气无不怜惜。

然而太子也只是甜言蜜语说得好听,约莫还是不喜欢始终用那一个姿势,过了一阵终究又哄着她们姑娘道:“我们把岳母准备的册子上的每个姿势都试一遍,好不好?万一婼婼有更喜欢的呢?”

遇清虽是个莽姑娘,却也觉得在那种时候,魏紫吾连恼羞成怒的声音都酥软得挠人心肺得很:“你胡说,我娘才没有准备过什么册子!”

这么一想,遇清再看自家姑娘,总觉得对方面容虽与过去无异,但眼角眉梢似乎比过去更加娇美动人了。

遇潋则上前道:“姑娘,不如你再到床上躺一会儿。”

魏紫吾道:“不行。我得等着殿下回来,我们还要去陪着皇祖母的。”毕竟明日就要出发。

觉得看书实在要打瞌睡,魏紫吾决定练会儿剑,她抽了一柄清如水的合光剑,来到庭院中,身姿轻盈地挥削起来。

正练着,太子便回了东宫,懒洋洋依在树下看魏紫吾练剑。他的太子妃在大家闺秀中算是很活泼的了,不时常舒活舒活筋骨就难受。

魏紫吾旋身回挑长剑,便发现了海棠花下的太子,金色阳光落在男人身上,身后烟云似的艳丽海棠花也被衬作无物,叫人只注意到他的存在。

“殿下,你回来了。”魏紫吾便收了剑,迎上前去。

顾见邃伸手捏了捏她因练剑微红的脸蛋,道:“向太子妃娘娘禀报,方才领了新旨意,我们不去越阳了,西突厥南下,父皇命我代他北伐。”

魏紫吾怔了怔,相比突发的军情,她更意外的是,皇帝居然会允许太子亲自掌兵?她随即又想到,皇帝定是又想到了什么好计策,想让太子为顾见毓做嫁衣了。甚至…可能已动了杀念。

但她到底还是高兴的,皇帝的设想是一回事,以她夫君之能,握到手里的兵权还有交出来的?而且太子以前就以检视定陵的由头去过关中,必是早就在那边暗屯了丰厚的粮草和兵械。

魏紫吾便说:“太好了,这至少比去越阳强太多。”但她很快想到:“可是,殿下出京了,那我怎么办?”

行军打仗既不是去越阳历练,也不是去泰山祭天,肯定是不能带女子的。

但魏紫吾并不想与太子分开,便说:“殿下,我也想跟着你去北边。我可以乔装改扮,我不想一个人留在京里。好不好?”

太子当即道:“那当然。”

打仗到底会打多久,受很多因素的影响,难以说个准数。他也不想与魏紫吾分开太久。更何况,这个小妻子太招惹桃花,不放得离自己近些,他根本就不放心。

魏紫吾没想到他这样轻易就应下,翘起唇角笑了笑,道:“不过,我想自己先去一趟辽西,再到关内与殿下会合,好不好?”

太子没有立即说好或不好,只说出京后视情况而定。

魏紫吾突然捂了捂肚子,顾见邃见状说:“小肚子又疼了?我帮婼婼揉揉。”他知道这是魏紫吾快来月事了。

魏紫吾靠在太子怀里,感受他的大掌在自己小腹不轻不重地揉着。上一回小腹微微坠胀时,大家还以为她有孕了,白白欢喜一场。现在便不再往那方面想了。

***

慈颐宫内,太后最喜欢用的延龄五合香从鎏金鹤炉升腾而出,启政殿早有消息传来,太后自然也知道了皇子命太子出征的事。

太后冷着脸道:“皇帝还真是不想让哀家稍得安宁。他打的什么主意,太明白不过。”

杜嬷嬷唉一声,道:“娘娘,你说太子殿下冒着性命危险也要救岐王殿下,且三番四次容忍岐王殿下对太子妃娘娘出手,会不会是太子殿下已知道,他与岐王殿下乃是一母同胞…”

太后沉默片刻,道:“哀家也这样想过,兴许是太子查出些什么。但又觉得不大可能,知道当年这事的人,除了咱们俩,想来都被皇帝清理干净了。连薛氏自己也不知道夭折的老四才是她的儿子,老五是阿琢的儿子。”

薛氏当然是当今继后薛皇后了。阿琢则是敬懿皇后的乳名,太后尤为喜爱她,一直都这样称呼对方。

杜嬷嬷道:“殿下如今手段颇多,也未必就一定不能查到什么我们意想不到的。”

太后始终冷着声音:“总之,皇帝是越来越偏激了。”

杜嬷嬷轻轻摇头道:“或许敬懿皇后还在世,皇上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奴婢听肖梁说,皇上每月都有两日是把自己关在凤宁宫中。皇上至今不让薛皇后入主凤宁宫,而是住在景仪宫,可知他依旧念想着敬懿皇后。”

太后沉默一会儿,不以为然道:“阿琢还在那会儿,皇帝不就已经善妒到偏激了么。不然,他怎会用悄悄抱走老五,换个生尔弱症的老四的方式来伤害阿琢呢。可惜,哀家知晓此事真相太晚…”

“也是,皇上真是狠心。看看皇上对岐王殿下的宝贝程度,可见他心里的确是只有敬懿皇后的,偏偏要让敬懿皇后承受丧子之痛,让岐王认薛皇后为母,却不知自己的生母另有其人。”

太后道:“阿琢那孩子,离开的时候,哀家真是舍不得啊…”她当时的心痛就只比失去自己的大儿子少些了。

“是啊。”杜嬷嬷跟着叹口气。

太后又道:“哀家别的都不担心,就担心哀家的嗥嗥此次出京,皇帝借机加害。”太后说着,觉得头又开始作痛。

杜嬷嬷道:“娘娘,你终究是要有个抉择的…在皇上和太子殿下之间。”

太后慢慢道:“还能如何选择。皇帝行事从不顾及哀家,而太子,他所有的退让,都是因为要全了孝心。哀家就算不帮着太子斗皇帝,至少不能让太子反受掣肘…”

宫人这时在阖闭的房门外轻敲了敲,道:“娘娘,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到了。”

太后的脸上终于露出笑意,赶紧叫宣。

顾见邃拉着魏紫吾来到太后面前,问:“皇祖母感觉可好些了?”

杜嬷嬷笑道:“太后娘娘看到殿下与太子妃娘娘,自然就好得更快了。”

魏紫吾却蹙了蹙眉,太后殿里的香气有些重,先前又一直关着门窗在说隐秘之事。令她觉得有轻微的不适,胸口闷得慌。

第113章

但魏紫吾迅速掩好异样, 道:“皇祖母,那我今晚就在这边陪您可好?”

昨晚她就提出留下侍疾的, 但太后哪里舍得让魏紫吾熬夜。在太后看来, 这是个还在长身体的小女孩呢,得吃好睡好才是。

太后道:“紫吾白天陪哀家说说话就成了,你们才从泰山远行归来,一路在外也休息得不好。”

太后此时更关心的是太子出征的事,便同太子说起这个。顾见邃大致说完, 又道:“皇祖母, 我已决定了,带婼婼一起去灵州。”

太后当然是支持的, 她就曾随先帝出征,且魏紫吾是留在后方帅营, 有些时候能帮上太子也说不准。何况两人时常在一起,给她生个曾孙子的机会也多些。

“也好。”太后颔首,又对太子道:“当日在行宫,你受伤后, 你的几个兄弟都去探望过你。而今老五受伤,你也该再去看看他才是。”

太后说罢,观察着太子的表情。

顾见邃神色如常, 道:“好。”

魏紫吾自然不会去看顾见毓的,就留在慈颐宫, 陪太后到花园里散步说话。

顾见邃到顾见毓宫中时, 从前庭到内殿, 到处都静悄悄的,宫人们进出都连大气也不敢出。他们都知道岐王自己话就不多,也不喜欢别人声音大了。

蒋衡看到太子倒也不奇怪,顾家的几个子侄都来看过了,她向太子行礼,道:“感谢太子殿下当日施救。殿下请进。”

顾见邃不甚在意地略颔首。

蒋衡亲自为顾见邃打起帘子,目光在对方挺拔的背影稍作停留。太子的魅力与顾见毓是全然不同的两种类型,蒋衡心里虽然只钟情于顾见毓,也有些羡慕太子妃能得太子这样一个男人的全心相待。

顾见邃被请进寝间后,就见顾见毓背靠灰地缎引枕半坐着,看得出来元气大伤,但是眉宇间仍凝着一股傲气。

太子自小的骄傲绝不在顾见毓之下,负手而立,他面无表情问:“五弟好些了么?”

顾见毓盯着对方,沉默片刻,薄唇里吐出三个字:“死不了。”他一边说,一边不错过太子脸上每一个表情。

顾见毓的态度不佳,甚至没有亲口道谢。但顾见邃对此却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太子只道:“好生休养。”言罢转身就走,这便算来探过病了。

“慢着。”在太子快要离开房间时,顾见毓蓦然作声。

顾见邃便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仅等着听对方说话。

“为何救我?”顾见毓声音低沉。

顾见邃一抿唇角,淡淡道:“难得有救你的机会,想救就救了。”说着也不管顾见毓怎样想,不再停留地走掉。

过了许久,顾见毓才将投向门口的目光收回来,微仰起头,出神半晌。

***

明日就要出发,太子自是有一批临行前的事要忙,他既然没有留在慈颐宫陪伴祖母,当然也不会在顾见毓处逗留太久。

太子此次出战西突厥,皇帝没有调动中央卫府兵,只是命太子带上他自己的东宫三卫,去西北直接接掌镇北都护府和周围边州都督府的兵力。

东宫静树堂里,罗锦之气愤道:“我就说,皇上怎会忽然转了性,竟要让我们殿下掌兵。原来是要殿下领着自己的人马,去为他卖命。”

陈涌示意他不要暴躁,道:“也不能这样说。殿下是储君,这也算是守殿下自己的疆土。看皇上这意思,就是要殿下整合西北甚至北边所有能用的兵力,自己想办法打败西突厥。”

但是等太子取胜,暗中等待他的,可能就是一支钻心的流矢。

后一句,没人说,但大家都想到了。

韩疆道:“总之,我们此战只能胜,不能败。”

“太子殿下回宫——”

听到门外太监的声音,几人立即走出书房外,迎接回东宫的太子。

军情急迫,再碰一次头,让太子确认陈涌拟出的此次出京的名单,便要出发了。

***

皇后这几天是难过并欣悦着,因着顾见毓受重伤的事,皇帝似乎格外怜惜他们母子,下定决心要扫清阻挡顾见毓继位的一切障碍,为顾见毓做太子做准备。

皇后便亲手熬了药膳汤,一碗叫人送到儿子处,一碗专程为皇帝送去。

皇帝便说:“皇后来得正好,朕为毓儿物色了一名妃子人选,你一起看看。”

出乎皇后意料,这被带进来的竟是苏隐国的洛珠公主。她向皇帝皇后行了礼,皇帝便让赐座。

这是皇帝年前就向苏隐国去了国书,对方及时送了嫡公主过来,那自然就是来和亲的。

苏隐国在吐谷浑和西羌之间,现下西突厥和西羌一起来犯,这苏隐国若大举发兵,从背后戳西羌一击狠刀子,自是让大燕省不少事。皇帝抱着这样的想法,自然要优待这位洛珠公主。

皇后打量对方,她五年前倒就见过这公主来访了,现在长大了,貌美愈显,尤其是身段高挑匀称,还带着几分自然的英气,当即也有些满意。

一番交谈后,皇帝向使臣说起为公主与皇子赐婚之事,这位洛珠公主却出声道:“陛下,我想嫁给太子殿下。”

皇帝与皇后皆是一愣,皇帝先反应过来,道:“公主,太子已有太子妃。朕另为你指一位皇子,没有正妃。你没有见过他,见了他,公主定然满意。”

“是吗?可我是为了想嫁太子哥哥才来你们这儿的。四年前,我随我们郑相入京的时候,在你们的千步廊走冰没能停住,险些飞出去,他便救过我。我就想嫁给太子哥哥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