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吾听了,自是想早些开奶。虽然她浑身乏力, 下体也不适着,仍费力地侧卧身体,就想给到处找奶喝的儿子喂食。

谁知这事还并不容易,小东西挣了一会儿含不到娘亲的乳尖,便放声哭了起来。两个眼皮立即就红了,嫣红娇嫩的小嘴瘪着, 好不委屈。

儿子哭声越来越大, 魏紫吾也有些想哭, 怎么哺乳竟这样麻烦, 老是不能给他含住呢。母子两个都急红了脸。

在奶娘的帮助下, 魏紫吾终于让儿子这没有牙床的稚嫩小嘴成功咬住了自己。但她很快又痛得轻哼起来。小家伙的力气大得惊人,吧唧吧唧吮个不停。可是他能吮到的又少得可怜,干脆咬着拉扯起来。她想让对方松松口, 他却越含得紧,简直是拔也拔不出来的阵势。

奶娘忙安慰道:“娘娘, 开奶总是痛的,忍一忍就好。”

这个时候,太子回来的消息还没传入东苑, 马蹄声就已先到了。

内院众人一见顾见邃,也是跪地相迎。大家都知道皇帝传位诏书已下,顾见邃差的只是一个登基仪式,此时就算以圣上相称也是可以的。

慕世宛正巧在廊下,她还没见过女婿,这个时候,难免忍不住暗中打量一番。只见太子身着黑色箭袖骑服,翻身下马,大步上了台阶。

她在绥海时就早听说过大燕太子之名,亲眼目睹这男人生得着实耀眼无俦,又想到对方即将登基为帝,心中既为女儿高兴,又有些担忧。

太子何等敏锐,循着那与旁人不同的目光便看过去,一下就看到了慕世宛。若太子是个没那么精明的人,第一反应怕是要以为岳父嫌弃自己安排的人不够周到,要给女儿另安排能干人。

但太子早是对岳父家的事早就了然于心。从魏紫吾身边多了这个女管事开始,石冬诚就将这件事传信告知了太子,太子也命人进行了查探。绥海国战败,王后不知所踪。若他没有料错,这个女管事正是他真正的岳母慕世宛假扮。

慕世宛见太子看过来,立即低下头。

顾见邃现在一颗心都在屋里的魏紫吾身上,也暂时无暇过问岳母之事,脚步不停地往屋里走。

魏紫吾也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但顾见邃进屋的速度快,她都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站在她的面前。

“婼婼,你辛苦了。”顾见邃眼里此刻只看得到魏紫吾,看到她如此虚弱,想着对方先前不知经历了怎样的痛楚,就心疼得不得了。

他竟这样快就回来了?魏紫吾摇摇头,鼻尖微微有些酸,道:“殿下,你怎不把正事办成了再回来。皇祖母无事吧?”

顾见邃道:“皇祖母很好,平安无事。”登基哪有她生产重要。之前李医婆等人给算的时日都是十日以后,他以为自己是完全赶得及回来陪她生孩子的,谁知竟提前这样多。

魏紫吾突然胸前一痛,没忍住又低呼了一声。

顾见邃这才将视线从魏紫吾的脸移开,看向趴在她胸前的小人儿。

这就是他的儿子?虽然对方长得有点儿难看,但顾见邃知道初生儿都比较难看。男人打量着这个稚幼的小生命,心里变得有点柔软。可这小东西在做什么?

看到儿子用嘴大力拉扯着他最喜欢的一物,一只胖爪还占有意味地搭在白嫩高耸的花房上,全然把那当成自己专属,顾见邃有些黑了脸。

他用啃的时候可都是很轻很怜惜的,这熊小子竟这般粗鲁。要不是儿子太小,真想一巴掌拍到他屁股上。

男人不悦看向一旁的奶娘,他请了这么多人是来做什么的?问:“为何是太子妃亲自喂养?”

魏紫吾忙道:“殿下,是我自己想喂他的。”

“但是你这样太辛苦了,婼婼。”顾见邃并不赞同,蹙眉道:“看看他将你弄得多痛。”

魏紫吾坚持道:“痛只是暂时的,奶娘说了,等我胸乳通畅之后,就不会痛了。”

一旁的奶娘极有眼色,见太子最关心的是太子妃娘娘,而非吃不到奶发脾气的小太孙,便上前道:“太子殿下,实则您可以亲自帮娘娘…”

这奶娘将一通话说完,魏紫吾的脸立即就红了。顾见邃微微沉默片刻,道:“…只能如此了。”

奶娘帮忙将小太孙和太子妃分开。

可屋里人太多,也不能这么多人看着啊。顾见邃目光一转,周围的人立即都懂了,全部退出了门外,将大哭的小太孙也暂时抱了出去。

“婼婼,疼的话就告诉我。”顾见邃慢慢朝她俯下身。

魏紫吾点头。男人的力道和婴儿自是不一样的,她蹙着眉,手指紧抓着男人的肩头,听着那暧昧的水泽声,脸越来越红。

待小太孙被重新抱进屋里,这一次哺乳果然顺利多了。

待儿子吃饱喝足了,魏紫吾便示意奶娘将他递给一直站在一旁看的顾见邃,道:“殿下,你不抱抱他?”

顾见邃哪有不想抱的,只是担心自己手劲儿重,伤到这么个软趴趴的东西,略思索,道:“好。”

魏紫吾看着小心翼翼向奶娘学习如何抱孩子的男人,对方生涩笨拙地调整着姿势,不由笑了笑。她知道他其实是很喜欢孩子的。

顾见邃抱着自己的嫡长子,低声道:“不可以欺负你娘,知道么?”

小东西不知是不是觉得这个身体硬邦邦的,跟娘亲的柔软完全不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慢慢张开了眼,看着自己的爹爹。

一旁的奶娘看到孩子睁眼了,笑道:“一般孩子是没有这样快睁眼的。殿下一抱小太孙,他就睁开眼了,这是好事啊!咱们这边的说法,是说明殿下和小太孙亲缘极为深厚!”

一旁的姑姑皱皱眉,看向那奶娘,这奶娘是从民间找的,不明白有些话在民间能说,对着皇室却是不能说。什么叫“这是好事啊!”在皇家,都只有好事。

顾见邃却不大介意。他只注意了最后一句,父子亲缘深厚么?他与皇帝,正是父子交恶,他自是希望与自己的儿子亲缘深厚的。笑着捏了捏儿子的脸…

魏紫吾生完孩子,最紧要的就是坐好月了。

女人月里尤为重要,养得不好,身子就会被败坏。不能受凉,不能受累,不能受气,心绪尤其关键。

凉是肯定凉不到的,虽然已是深秋,寒霜下降,但从给魏紫吾漱口的水温,到她脱了衣裳哺乳时的室温,都控制得当。累也累不到,这院里进出来往的人,都只为给太子妃母子服务。受气自然也受不到,太子没有妾室,没有人会来气她。

唯独…就是父母的事,可能会引起的情绪变化大些。

待魏紫吾母子入睡后,顾见邃站在廊下,看着不远处的凌夫人。他知道多半是魏紫吾想母亲,又让魏峣将对方给带回来了。

魏紫吾的生母和名义上的母亲都在,这件事终究要解决。顾见邃眯起了眼。

星月高悬,慕世宛也回到了自己房里,经过这几日观察,还有与太子的接触,她最初的担忧已褪去许多。她也是过来人,能看出在太子心中,魏紫吾是极为重要的。

慕世宛正要脱了衣裳入浴,听到外面有敲门声,她推门一看,竟是魏峣。吓得她差点一下关门。想了想,毕竟是魏峣给了她这个身份,她才能亲近女儿,终究是问:“魏都护过来做什么?”

男人看着她,道:“我想进屋坐坐。”

慕世宛发现,这男人竟喝了不少酒。蹙了蹙眉,并不想答应,却担心这人来人往之地有人看见,终究是稍微让开,让他进了自己屋里。

魏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略微抿着唇。他想起今日慕世宛对着太子笑了好几次,但是对自己,从那日在客栈,就再也没有露出过笑容,心里难免不是滋味。虽然明知道慕世宛对太子完全是出于“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心态,并没有任何别的意思,仍旧觉得不喜。

第136章

两人的身躯紧密相贴, 没有一丝缝隙,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魏峣将手臂收得更紧, 女子的身体柔若无骨, 带着清甜馥郁的幽香, 与他念想无数遍的感觉是一个样,甚至更加美好。

慕世宛的感觉可就一点也不美好了, 被人钳制无力反抗,她只觉得压迫。许多年没有与男人亲密接触,唯一一次是上回狄旭庭的强迫,因此,哪怕是她曾经熟悉的魏峣搂着她,也令她极为抗拒。

慕世宛低声道:“你放开!”她开始不停挣扎, 又不敢高声叫喊, 担心动静太大被谁发现了。

“别乱动, 我只抱一抱。”魏峣皱眉, 出口的声音沙哑得吓人, 语气也差。她再这么个扭法,他做出什么野蛮的事可别怪他。

慕世宛察觉到身后男人的变化。她连女儿都给他生了,当然知道那代表什么意思, 气恼羞愤之下,脑中嗡嗡作响, 吓得她果真一动也不敢再动。

见她老老实实让自己抱,男人又愉悦地掀了掀嘴角。拥了一会儿之后,魏峣目光一瞥, 见她的桌上摆着一盆水,旁边还有一个小瓷瓶,他知道那是她洗掉脸上易容浆的药水。将慕世宛转过来,他抬高她的下巴,拿了毛巾沾上药水,在她脸上仔细擦洗。

暗黄的脂膜一点点褪去,露出一张光洁雪润的面庞,如最娇贵的花朵。魏峣又拧了清水,帮她洗了一遍。整个过程中,他都注视着她,视线越来越灼烈。

慕世宛不欲与他对视,刚别过头去,便听他在耳边道:“荞荞。”她心下猛地一跳,他已将她的背抵住墙。她的后背被坚硬的墙壁撞得有微微的痛,正皱眉,呼吸便被男人用唇封住。

他只轻柔地与她缠绵片刻,慕世宛便被魏峣捏着下巴迫开齿列,遭遇狂风暴雨般的蛮横掠夺。小小的舌头被他恣意搅弄,他闭着眼,贪婪地品尝着她口中香泽,仿佛要把她整个人吞噬入腹。

慕世宛的舌根都被吸得发痛,对方唇舌间甘冽的酒味更是让她也快醉过去,她起初还挣扎着发出细细唔声,在魏峣终于放开她时,却是脑中一片浑噩,整个人已软得支撑不住地依附着他,手也不知何时改为抓住他胸前衣裳。

慕世宛紧蹙眉心不住喘气,那模样实是柔媚不胜,看得魏峣心中一动,忍不住又抬起手,用粗砺的指腹碾磨她微微红肿的娇嫩双唇。

慕世宛却猛地回神,想起自己现在和魏峣的关系,一把推开对方,颤声道:“魏都护喝多了不清醒,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赶紧走罢,我可以当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但是,不要再有下一次。你别忘了,我们现在与陌生人无异。”

魏峣闻言,沉默片刻,声音森冷:“我对你而言是陌生人?所以,你的意思就算被陌生男人染指,也可以不当一回事?”

慕世宛面色微白,握紧手指,他这话的意思,是想说她随意放荡?

男人终究不忍心看她露出这样的表情,过了好一阵,慢慢道:“荞荞,我已经解释过了,我跟凌疏芝只是为了婼婼假扮夫妻。我从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头,也没有过…别的私宠。我现在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慕世宛一怔,垂下眼,极轻地嗤笑:“魏都护的意思,难道是想说你这十多年没有找过女人?”男人跟女人可不一样,他先前那般轻易地就被她挑起欲望,怎可能会忍得住十多年。

“是真的。”见对方不信,且还嘲笑,男人有些委屈。

慕世宛这才略微抬眼,看了看对方,心中滋味难言。她很清楚,以魏峣的性格,他不会屑于说这种谎话。实则这个男人能说出方才那通话,她已经很诧异了。

魏峣又道:“我知道,你恨我带走婼婼。但是,我从不后悔带走婼婼,婼婼是我的女儿,她只能跟着我长大。我只后悔当初没有强行将你一起带走。”

话说到了这一步,慕世宛更是不知该如何反应,她没有想到魏峣会这般直言不讳,他已经完全不恨她了?慕世宛实则并不想再尝试那种喜怒哀乐都被人捏在手里的感觉,现在虽然平静无味,但是至少她属于自己。她也没有什么别的愿望,只要能让她留在女儿身边,看着对方的笑容,她便十分满足。

慕世宛一时心如乱麻…

魏峣突然将慕世宛搂进怀里,低低道:“荞荞,重新跟我在一起罢。”

“你,让我再想想…”她察觉到了这个男人有多渴望她,用力想要推开对方。

***

虽然魏紫吾被禁止出房门,避免受风,但她的生活却并不枯燥。

魏紫吾喂完儿子,看着对方入睡,便用手指轻轻去梳理他柔软的胎毛,只觉得对着孩子真是怎样都看不够,越看越喜欢。每一天仅是看着他,就会很满足。

孩子已经有了小名,叫戎宝。起这个小名,是应他出生的时日,因他孕于兵戎之起,诞于兵戎之末。

魏紫吾早就给戎宝攒了许多的玩具,每天拿不同的玩具逗他,虽然对方还没有什么特别反应,但魏紫吾自己也能玩得不亦乐乎。

顾见邃和慕世宛都在一旁看得直笑,这哪里是儿子在玩玩具,分明是娘亲自己在玩。

最重要的是…谁也没有想到,太子竟要等着魏紫吾出月之后,才同母子两人一起回京。而非众人最初猜测的太子看完孩子,就要先回京登基,太子妃等出月后再回京。因此,魏紫吾还要忙着与太子蜜里调油。

这日,魏紫吾刚喂完戎宝,太子就进屋来了。她发现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第一反应是摸了摸自己的双颊:“殿下,我脸上有东西?”

男人拉过她晶莹如玉的手指,亲吻两下:“没有,我只是发现婼婼生完孩子之后,越来越漂亮了。”他说的可是真话,魏紫吾的确比怀孕前更美。

魏紫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又发现,自己的衣裳又被奶水弄湿了一些。

顾见邃视线也跟着下移,魏紫吾柔绿的中衣松松半掩着赛雪欺霜的一片饱满,衣料被奶水濡湿,紧紧贴在魏紫吾身上,更勾勒出娇美双桃。

魏紫吾还未来得及掩上衣裳,已被顾见邃拉过手腕,他轻易地压制着她,强行做了跟儿子先前一样的事。

“别,还有人在呢…”魏紫吾双手抵在太子胸膛,用力推地方。但他这身型,她哪里推得动。

还是顾见邃主动放开她,让魏紫吾自己左右看了看,除了戎宝还在一旁睁着大眼睛看他们,别的诸如遇潋等人早就很懂事的退出去了。魏紫吾当即更羞,看来大家都知道他一进屋就准没“好事”了。

便又责怪道:“殿下,你怎能与戎宝抢食?”都是当爹的人了,而且是要做皇帝的人,居然还跟儿子抢口粮。

顾见邃不以为意,慢悠悠看儿子一眼,道:“奶娘不是说了吗?吃得越多,产得越多。”又道:“而且,婼婼从小就应当要让戎宝学会受挫,还要让他有争抢的意识。”

魏紫吾不能理解,觉得这分明就是太子找的借口。但她向来说不过他的歪理,便由他去了。

而在月中,除了丈夫和儿子,魏紫吾接触最多的就是慕世宛了,比与魏峣、凌夫人相处的还多。

凌夫人是因“染了风寒”,没有办法来多过问魏紫吾母子,以免将病气过给他们。而魏峣则是因女儿时常要哺乳,他一个大男人,终究不方便。

至于凌夫人的风寒,自然不是真的。而是魏峣与太子两人商议之后,决定以最平和的方式让魏紫吾知道她的身世,甚至不打算让凌疏芝与慕世宛起最后的冲突。

但凌疏芝却难以接受,太子要暂时软禁她之前,却还要她主动去向魏紫吾说明真相,她曾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连殿下也要帮慕世宛?她什么都没有为婼婼付出过? ”

“那只是她没有机会,并非她不想。她千辛万苦从绥海来找婼婼,不就说明一切?”顾见邃道:“更何况…我不否认,你对婼婼也有过真心。但是从四年前开始,你发现岳父对慕世宛尚未死心,甚至暗中筹谋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女人,你就慢慢变了。”

“殿下何出此言,至少我对婼婼的心意没有变过。”凌夫人看着对方,岂会承认。

顾见邃眼眸一暗,道:“是么?遇滟不就是你安排她接近我的?是因为与顾见绪的交易吧?遇滟自己都招认了,你有什么好不承认的。”

凌夫人目光随着太子身后不远处的一抹身着淡蓝衣裙的身影一动,脸色渐渐惨白——竟是遇滟。她知道太子是要与她彻底清算。

顾见邃道:“婼婼的确是个顾念旧情的人,但是,如果她知道你想杀死她的生母,她还会一如既往地尊敬你,依恋你么?还有,顾见绪也不过是在糊弄你,他与狄旭年有所勾结,又怎么可能杀慕世宛。”

“你放心,我不会让婼婼知道你想杀慕世宛的事。我不希望,她心中一直尊敬的母亲,变成她完全不能接受的样子。但是,你再也不能出现在魏紫吾面前。”

凌夫人沉默流下眼泪,她自然是不愿意的,但这个男人是未来天子,是这整个大燕的主宰,她又如何能反抗得了他。更何况,她其实也后悔了。

“殿下,是侯爷请你来的么?他连这般私下见一见我,也不肯了?”

“是。”顾见邃道:“你应该庆幸了。岳父知道你起过要杀慕世宛的心,居然还留着你一条性命。”毕竟慕世宛没有真正出事。

凌疏芝沉默不语:“我明白了…”

***

魏紫吾发现这位姓慕的女管事尤其仔细,对她和戎宝的诸多事宜都格外上心。其是有次她睡着了,蓦地醒来,发现慕姑姑正在帮她掖被角,看向她的眼神之温柔深刻,竟让魏紫吾怔了怔。

慕姑姑还主动教了她一套元女功,说是能帮助尽快排尽恶露,促下体及早恢复。

魏紫吾发现,这位慕姑姑长相虽平凡,但她的声音却极为好听,眼睛也特别清澈有神,总是,有种令人信服的特质。加之她本就是魏峣安排到魏紫吾身边的,魏紫吾当然很信任她,便跟着她练这元女功。

练到快半个月的时候,魏紫吾便悄悄告诉慕世宛:“慕姑姑,这元女功真的很不错。”而且是几方面都有很明显的效果,她决定以后还要去教尚未生子的温蜜等人。

慕世宛笑了笑:“那娘娘便继续坚持。”又不免提醒道:“不过,太子妃依然要待一个半月,再与太子殿下同房为好。无论殿下怎样要求,娘娘也不可心软。”

魏紫吾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月里不能洗头发,魏紫吾撑了几日,实在觉得难适,便想要洗一洗,慕世宛自然不同意,道:“娘娘且忍一忍罢,我给你拿个东西来。”

慕世宛说着回了自己房间,取来一个艾绿色珐琅的圆盒,打开便可见,里边装的是带着香气的细末。

“这是什么?”魏紫吾好奇问。

“是香发粉,用细稻米粉,葛粉,还有极少的檀香油做的,能代替清水洁发。我来帮娘娘弄。”

慕世宛将香发粉抹到魏紫吾的发根上,再用玉梳从头梳到尾。果真,头发便又变得蓬松清爽。

魏紫吾笑道:“慕姑姑,你这里的稀奇物事可真多。”

慕世宛之所以知道得多,是因为绥海曾有位练女医十分精擅女子妇科,还精通许多稀奇古怪之物,被她哥哥请进过王宫照顾她。便道:“以前我认识一位姓练的朋友,这些都是她告诉我的。”

或许是母女天性。无论是顾见邃,还是魏峣,都能很明白地看出,魏紫吾十分喜欢慕世宛。甚至戎宝也很喜欢慕世宛。戎宝择人得很,现在连奶娘也抱不到他,但在慕世宛怀里,戎宝却老老实实的,似乎很是喜欢对方抱他。

一个月过去,戎宝特别省心,能吃能睡能发脾气,一次病也没有生过。除了“风寒未愈”的凌夫人,魏紫吾并没有别的事可忧心。

今日正巧是戎宝满月,弥月之喜,自然是要办的。

大家都知道顾见邃给戎宝办完满月宴,便要回京登基。这关中和西北一片的大员都来了,自然包括贺家。而贺辛瑶原本是要入京,但当时京城发生政变,贺辛瑶不敢再去。收到父兄的信之后,当即就折返回灵州。因此,贺辛瑶今日也到了。

贺辛瑶看着魏紫吾被众星捧月地迎出,对方怀里抱着刚满月的婴孩,也就是将来的小太子,眉眼尽是笑意。

魏紫吾今日穿着正红色的衣裙,这才出了月,就已束上腰带露出腰身了,无论面容还是身段,依旧是个娇美的少女,只是鲜艳的正红色令她看起来增添了艳色。

而戎宝这个小人儿,在这个月里,变化极大,如今已是一只人见人爱的雪玉团子,粉嫩软糯。平时,遇潋等人看到戎宝,便觉得心都要化掉了。弥月特地被打扮了一番,就更是招人注目。

戎宝今日穿着暖黄地刺绣彩丝龙纹的小衣裳,带着璎珞项圈,睫毛浓密弯弯长长,黑溜溜的眼睛左右转动,仿佛对一下见到这样多人感到新奇。小小的孩子漂亮得令人惊叹,又因他身份的不寻常,每个人都是对着他看了又看。

但人虽然多,戎宝倒是一点不怯场,在魏峣怀里自得自乐的,自己晃着系着红绳的小肉拳头,只是脾气大,还挑剔,只允许那么几个特定的人抱他。

若是太后在场,必定要笑着说,这脾性跟太子幼时一模一样。太子小时候就是只小刺猬,东戳戳西刺刺,讨嫌得很。只是后来没了亲娘,父亲一心要剥夺他的皇储之位,才渐渐变得深沉了。

魏紫吾母子都没有在大宴待太久,因为戎宝要吃奶,母子俩便回了屋。

顾见邃明日就要回京了,从此天各一方,贺辛瑶难免有些惆怅。

贺辛瑶在筵席散后,本是坐在书房隔厅等着和太子议事的父亲。脸上却渐渐漫起潮红,她感到周身如置火窖,哪里都热得很,过了一阵,竟是有奇异的酥麻之感渐渐升起,她虽未婚嫁,却并非什么也不懂,她大致知道,自己被人下药了。

她也知道,敢做这种事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她的亲哥哥,一心想要逼她与太子生米煮成熟饭,飞上枝头变娘娘的贺信真。

贺辛瑶想找贺信真,却不知道去哪里找人。对方是想要害死自己么?贺辛瑶极少会哭,此刻却委屈得快要流下眼泪。

她并不敢乱走,只好去隔间的书房找父亲,让父亲帮忙想办法找贺信真,因为贺信真那里,一定有解药。

这事的确是贺信真干的,他难以相接受太子不肯与贺家联姻的事实,也不相信太子对贺辛瑶全然无意。

书房里是在商议边州兵权分割之事,太子要求这些个有从龙之功的大员,自己报个数,要留多少兵作为直属兵。他甚至同意他们可以商量商量。

顾见邃便一人出来透气,恰巧走到廊下。

贺辛瑶犹豫一会儿,意识恍惚的她,在找顾见邃和找父亲之间,选择了找顾见邃。她疾行数步,朝对方走去。

听到脚步,男人转过身,便见低头而来的贺辛瑶。

“殿下,救救我…”贺辛瑶噙着眼泪,想依进对方的怀抱里。她的身体已不受自己控制,异样的情欲压过她的理智,无比地渴望太子的拥抱。

顾见邃伸手箍着贺辛瑶的手臂,避免她贴到自己身上,看清楚对方脸上弥着罕见媚态,沉下脸,贺信真这是非要给他自个找些苦头才舒坦?命令道:“叫贺显纲过来。找到贺信真,也带过来。”

又命石安静取了百清丹,宫人取水喂给贺辛瑶服下。

贺显纲很快过来了,一看女儿这模样,气得险些没有晕过去。

贺信真记挂着妹妹,到底不敢走远,想确认她是不是被太子抱走,因此也是不多时就被找到,带到太子面前。

贺显纲一个巴掌扇到贺信真脸上,身体气得发抖,这个儿子无论是刀法还是带兵,本就远远比上自己的侄儿贺昭,甚至比不上女儿,太子原本就更为赏识贺昭,他竟还要这般自作主张。

贺信真捂着脸,向顾见邃行礼后,悄声向贺显纲解释:“爹,这个叫迷情散,西域的秘药,除非瑶瑶自己动情,否则根本没有效果。因此她遇到别的男人也不会有危险。”

贺显纲气得朝贺信真另一边脸也是一个巴掌。现在已不是辛瑶的安危问题,而是顾见邃能接受被臣子用女人算计么。

果然,顾见邃道:“来人,削去贺信真之职,将他带下去,赐五十军棍。”

贺显纲和贺辛瑶都吓得一愣,削职,还五十军棍,若下手稍重,不打死也得打废。贺辛瑶正要求情,贺显纲阻止了对方,沉默地任人将已经惊讶得呆愣的贺信真带下去。

贺显纲在一瞬就想通了,不追究自己一个教子无方,太子已是宽宥,他缓缓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