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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没有李二掀帘子,他不请自入。

桔子皮散发的香气还在,火盆的温暖溶化了衣服上的冰渣子,星魂有点得意自己的判断。来回走了两个时辰又累又饿。他抖了抖衣服,呵着手走到桌边,旁若无人的大吃。

“吃饱了?”

阴惨惨的声音飘浮在空气中,星魂吓得筷子一抖,回过身看到一个青衣人。他有点恼火地想,是鬼也没这般吓人法。“你……是谁?”

“你的师傅。”

星魂歪着头想了想笑道:“师傅?李执事说要送我去上院。”

“我是上院之人,来接你。玉牌给我。”

星魂摸出那块玉牌送过去,灿烂一笑:“师傅,我叫星魂!”

青衣人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动静,静静地望着他。

星魂只好下了桌走到青衣面前,突然跳起来抱住了他:“走吧,师傅。”

青衣人顺手接住他,愣了愣,没再说话,抱着星魂往外走。

搂着青衣人再上山的感觉无比美好,星魂想起了前世坐的滑翔机,平稳快捷舒服。还是上山的那条路,还没等到他感受高空踩钢线的刺激,青衣人抱着他走进了树林。

“不是要踩着铁链过去么?”

“除非你想死。你过得去吗?”

一个动作定生死,看来先前判断李言年不会杀自己有误。星魂被惊出一身冷汗,暗暗提醒自己千万别看轻这里任何一个人,出了楼也不见得就万事大吉。他充分表现得像个好奇宝宝:“若是踩着那链子过去了呢?”

“再踩着铁链回来。”

“那边什么都没有?”星魂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玩人的把戏。

青衣人拍开机关走进一道地道:“什么都没有。有……你也瞧不见。”

他牵着手星魂的手缓步在地道中行走:“我长轻功暗器,以后你就跟着我学这两样。”

“我想学别的呢?”星魂好奇。

“那要看你三年后的造化了。”

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师傅,星魂翻了翻白眼,他正高兴自己的眼力还是很好时,青衣人已牵着他转进一个石室,他有些傻眼,扔开青衣人的手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不敢相信这就到了路的尽头:“就这里?呆三年?”

石室里只点着了一盏灯,大而空旷。杨过还有小龙女陪着,偶尔还会出坟墓瞧瞧,他身边就一个泛味之极的青衣人,星魂觉得太亏了。

“这灯只会点三天,以后都不会有灯了。”青衣人说完坐在一个蒲团上。

三天?星魂再次哀叹。也就是说他要花三天时间熟悉这间石室,然后就开始当瞎子,前世当杀手坐牢斗殴。这一世斗殴坐牢当杀手,他有些后悔不该在黄泉随便采花。

他有点理解星魂的名字了,意思是在黑夜中出现的鬼影子。

三年就三年,他不想做杀手,更不想做一只只能躲在黑暗中的老鼠。既来之则安之。身后不是还有个影子兄吗?

“撒尿拉屎的地方呢?”

“那边有个耳室。”

两室一厅带单卫的格局只花了他十分钟就走完了。星魂不动了,坐在青衣人身边像小孩子习惯的模样找青衣人说故事:“师傅,就咱俩了,说会儿话吧。”

“你不会也捉些麻雀让我练轻功吧?”星魂满脑子想的是小龙女教杨过练功的法子。他看了看,睡觉的地方是张木床不是寒玉床。

“明天你就知道了。今天你可以睡。”

星魂觉得青衣人的话大有玄机,突然汗毛直立,不会明天起连觉也不能睡了吧?他站起来打了个呵欠:“晚安师傅,小徒睡觉去了。”

躺在床上,他摸了摸脚,睡不着。

那里有他的秘密,无意中发现的秘密。

他实在佩服做记号的人,在他脚板心印了朵花,血红色的小花。这让他又想起了路经黄泉时摘了的那朵血样艳丽的花。转世就成了胎记?

这暗记又是什么意思呢?星魂很好奇这具新身体的身份。慢慢适应了小胳膊小腿,星魂叹了口气,见风长是不可能的,这样子也没什么不好。孩子总是最能骗人的。比如他清醒后装了近一年的傻子,也无人觉察。

他想起了那个送他进谷的影子。把他扔在一群孩子中间就离开了。却时不时在他耳边唠叨。影子兄为什么要把一个傻子白痴弄进山谷,而山谷中的人容忍一个白痴呆了八九个月的时间才做出送牡丹院的决定更让人觉得奇怪。

这地下的坟,影子兄进得来么?会被精通轻功暗器的青衣师傅发现么?星魂突然觉得以后的日子也许不会像他想的那么无趣。

瞎子摸象

等到灯灭了,星魂就成了瞎子。

他静静地躺在黑暗中,终于可以舒服的睡一觉了。这一年在谷中他几乎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对身体的好奇,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以及不容他放松自己的警觉。

青衣师傅已经离开了石室,似乎有意让他自己适应这种黑暗与孤寂。

人在黑暗中恐惧感会比平时放大无数倍。在看不见的时候抵抗力会削弱。就像恐怖电影,惊悚情节在大白天太阳底下发生总觉得无趣。

无边的黑暗给人无形的压力。也许青衣师傅培养弟子的方法和他一样变态。星魂有点同情他,青衣师傅的皮肤让他第一次对吸血鬼有了切身体会。

对孩子来说,太残忍了。星魂微微一笑,打了个呵欠无聊地想,他很喜欢这种黑暗与安静,觉得安全舒适,他是不是也有点变态?

正当他打算舒舒服服睡入谷后的第一个安稳觉时,他觉得屋子里多了一个人,条件反射地屏住了呼吸。

影子兄飘乎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辜负我们的期望,顺利入谷学艺的。”

影子轻叹一声。

你们是谁?我是谁?你们……知不知道我脚板心的秘密?是谁想出这种变态方法让他去挤独木桥的?如果自己死于一群七八岁孩子手中,会怎么样?连串问题冲进脑中,他只是吐出了屏住的空气:“你不怕青衣师傅发现你?”

“前三晚,他不会呆在这里。他很固执,你能独自在这里呆上三个晚上,他觉得你才有资格做他的徒弟。”

影子的声音像什么?星魂觉得像捏着嗓子逼出来的声音,态度很温和,声音像鸭子。他扑地笑出声来。“你来做什么?”

“教你内功。”

星魂想了想又问:“不是葵花宝典,嫁衣神功就成!”

“何为葵花宝典,嫁衣神功?”

“一个是太监练的,一个是帮别人练的!”

影子沉默了会儿说:“我就知道,你绝不会是白痴!”

“可是我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

“以前……记不得也好!以后,但凭自己的造化了。”影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惆怅。

“你是谁?”星魂终于问了出来。

“我?我是一个影子,不能出现在人前的影子。我答应了人,要让你学得本事……”

好报仇?星魂差点把这电视剧里常见的后半句说出来。“你的武功也不错,为什么不能教我?要把我扔在这山谷里?”

“不方便!”

这句话几乎让星魂从床上跳起来,指着影子鼻子骂他脑子有问题。自从进谷他已经在生死线上走来走去踩了很多回钢丝了,还差点被送去牡丹院挂牌。星魂冷冷地瞧着影子,冷笑着想他绝不会承他这份情。不管他与他在这一世是什么关系。

影子似乎不想久留,扔下一卷物事似扔掉了个大包袱:“很多人都想得到这卷天脉内经,你好好练吧。”

“你为什么不练?”路边的李子没人吃,不是路人懂规矩,而是因为它是酸的不好吃,这个道理星魂明白。

影子很坦白:“我看了六年,没看出端倪。也许……你能。”

星魂笑了,也许这东西是我家的东西,所以,也许……扔我在这儿,留我一条命就为的是我能知道你们无法知道的秘密。只可惜,我以前真的是白痴。

“不怕我乱练习会走火入魔?”星魂真正想说的是,我如果走火入魔了,你不是更得不到这个秘密?

“你能走出楼是你的运气,你能不能练成也是你的运气。我能为你做的,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你青衣师傅有这个收徒前的臭毛病,我才能进来……也是你的运气。”

星魂还没来得及消化掉影子说的一切,心里窝了无数的疑问与不解,影子已经干脆地离开了。六年,影子在谷中陪了他一年,星魂能保证这一年影子绝对不知道他脚板心的秘密,他就没有洗过一次澡。谷中的人知道这千名孩子能活的不多,也懒得建澡堂这样的公共设施。可是五年前呢?他在什么地方生活,就没有人把他翻个遍?星魂不相信。

他叹了口气又有点兴奋,神奇的内功终于让他获得了。他也很好奇,自己能否真的有练成内功的运气。

他不再去想那些摸不着边际的事,抖开了影子扔过来的东西,突然一怔,禁不住破口大骂:“黑灯瞎火的我怎么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

这是一卷裱好的丝绸。星魂有些沮丧,影子才是白痴,他以为这里还能凿壁偷光?或者他可以在青衣人白天来的时候点燃灯大方地阅读?

现在外面应该是星星满天了吧?星魂无聊的想着,手指轻轻抚摸着丝绸惆怅。内功应该是绣在丝绸上的。他摸到了凹凸不平的痕迹。手指慢慢摸到了一根线。他闭着眼顺着这条凸起的线摸下去,慢慢地在脑中形成了一幅人体的脉络图。

摸来摸去,还是一幅图。星魂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这样的图前世他见过,就是幅普通的人体结构图,连接着身体各处的穴位与经络。但是影子说这叫天脉内经,他还是想笑。解剖学在西方刚开始时是要被送上教廷的火刑架。中国敢动死人,活人会找你拼命。也就是一幅人体脉络图,难怪他们看不出来。

手指抚摸下,丝绸卷上的字迹他认识,这要感谢他的父亲,开了家刻印章的小铺子。从小就本着子承父业将来有碗饭吃的想法逼着他学。也为他日后刻假公章,弄假鉴大开方便之门。

星魂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细细摸索着丝绸上绣的字。觉得自己骂错影子了,如果真是一本书,他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然而,他不知道他所摸到的与影子想让他看到的完全是两回事。连影子都不知道,这卷丝绸绣法上的古怪,也只有星魂这样在黑暗中凝神的抚摸才摸到了丝绸记录的真正秘密。

这一晚,星魂面露奸笑睡去。

白天,青衣人进了地室。星魂安静地站在他面前,这让青衣人极其满意。

三天后,他不再点燃油灯。

星魂用了三天熟悉这里的环境。确定自己不会走路撞歪鼻子。但是他还是很好奇青衣人是如何在黑暗中来去自如的,包括撒尿,都准确无误的正中桶里,让他叹为听止。

他捏着鼻子把马桶移动了位置,青衣人还是找着了地方。他又放轻了脚步往石室门口走去,直接撞上了青衣人的胸。

接过散发着香气的大饼,星魂终于忍不住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的手在哪儿?”

“三年后你就知道了。”

星魂不耻下问:“我看不到你的步法怎么学功夫?”

“你在地上摸摸,有脚印的,现在是一条直线,每步之间是五寸,一共四十九步。”青衣人的声音在石室里幽幽回响,“轻功的最佳境界其实是对外界的感觉。人的各部份器官都有你所想象不到的潜力,当你瞎了,你就会自然地调动你的耳朵你的感觉。四周的一切都不是完全静止的,你走路的时候会带起风声,会搅动气息,石室中本来没有物体,如果放了一件东西进去,那里的气息就变了。”

星魂叹了口气:“明明是人,却偏要做蝙蝠。声波哪里人能轻易感觉到的。”

青衣人有点好奇声波的说法,想了想便点头同意:“如果像水波,气息的涌动便是如此。”

星魂不再多话,伸手去摸脚下的印迹。一脚踩上去,再移到下一个脚印上。他走得很慢,眼睛闭不闭没有关系了,就这样踩着走完四十九步,再走回来。“我要这样走多久?”

“走到你能躲开我的暗器!”

“师傅,这是直线,我避无可避!你不会是想借机要我死吧?”星魂觉得熟悉了一个人的线路,再冲他甩飞刀,命中率会是百分百。

“你照我教你的呼吸之法练就行了。”青衣人扔下这句话消失了。

黑暗中星魂看不到他,却真的感觉四周空无一人,他对青衣人的轻身功夫很服气。无可奈何地想,练吧!

他走了三个月。以他前世良好的杀手素质在黑暗中过得很逍遥。星魂悠悠然走着他的直线,从这头到那头,一次次思考着未来的人生,一遍遍告诉自己不再是李林。

他想起前世翻窗入户的感觉,试着翻了个筋斗,没有落在脚印之外。这给他带来一点小小的成就感。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喜悦,比埋头直走又多一点乐趣。

正在他翻着筋斗玩得高兴的时候,星魂感觉到了四周气息的变化,有东西朝他飞过来。条件反射地扭动了腰。身体内的气息立时中断了原有的顺畅,他四脚朝天地摔在了地上,痛得呲牙咧嘴地埋怨:“师傅您射的不会是飞刀吧?”

“是箭!”青衣人很满意星魂的反应,他的忍耐力与迅速的反应足以担当起星魂这个名字。

星魂目瞪口呆:“射中我怎么办?”

“没有箭簇的。最多受点伤。”

青衣人淡淡的回答,接下来星魂就被取了箭簇的箭射得喊爹喊娘,痛得浑身发颤。趴在地上不肯动了。

“每天我只会射一百箭,还有二十箭,如果你不起来,我还是会对着你射过来,当死靶子会更疼。”

“我要是有内力的话,提口内力就飞起来了!”

“我不会。”

星魂这回像看个怪物似的看着青衣人,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见。“你是说你像鸽子一样抱着我飞上山那会儿,你也没用内力?”

“我只会呼吸之法。”

他彻底晕了,深呼吸浅呼吸,不可能吸口气就能变成一片云吧?心中一动,想起了那养天脉内经。

然而没有给他再多想的机会,风声骤起,星魂一翻身躲过,顺着脚印往前跑,才跑了一步又退了回来,四下躲着袭来的箭枝。不管他是前进还是后退,青衣人的箭如附骨之蛆牢牢地粘住了他。等到二十箭放完,星魂喘着气瘫在了地上。

“嗖!”一支箭飞过来撞在他背上,他险些被射得背过气去。气得指着青衣人大骂:“不是说好二十箭吗?”

“使暗器的人,总有出人意料的一招,一招致命!”青衣人理直气壮地说完,风似的飘走了。

星魂同意青衣师傅的话。他前世在背后使阴招的时候也这样理直气壮。他揉着身上的痛处走回房间,摸索着丝绸上的经络图微笑。他已经找着了天脉内经的秘密。将来,他也会掌握这个身体的秘密。

杀手的顺序

他的青衣师傅是只勤劳的小蜜蜂。双手不肯闲着,一有空就会不停地换着暗器射他。箭、飞刀、钢镖、针换着用。且不论星魂已做好准备站在直线上准备起跑,还是放松神情撑着下巴听他讲故事。

别人说故事时开头一句是:从前……

青衣师傅的开头往往就是一柄小飞刀。

星魂总是笑笑躲开让青衣师傅继续。

青衣人很纳闷为何星魂躲得如此轻松。星魂便恭声答道:“师傅教导有方。”这让青衣人很是受用。

两年,星魂在黑暗中在脚下的这条直线上不知疲倦的行走。终于有一天,他走得烦了,吼了一句:“还有完没完?”

青衣人愣了愣说:“毒砂子还没用呢。”

星魂顿起悲愤之心,微笑着提醒他:“师傅为何不用水泼?”

“嗯,有理!”

果然一大盆水迎头泼了过来。石室里响起一片水声。

青衣人沉默了会问道:“你如何会飘到屋顶上去的?”

星魂飘然落下来,大言不惭地回答:“一吸气就飘上去了。”

黑暗中看不到对方,星魂突然有点惴惴不安,自己是不是不该显露从丝绸卷上学来的这手功夫。青衣师傅察觉了?

“你的潜质很好,当年我师傅说本门这手轻功能借助风力,我也只能顺风顺势,你能在封闭的石室中借助泼水挠动气息飘上去……不错!”青衣人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少年,他在谷中专一授业,心思单纯木讷,完全想不到星魂暗中修习天脉内经。只因都是气转经脉之法,他只觉得星魂反应迅速,是块学武的好材料。

星魂试探着又问了一句:“本门的轻功能借助空气?”

“空气?”青衣人又点点头,他完全不知空气一词,只知道有风有气息,但与星魂相处这些时日,他已经习惯了星魂偶尔冒出的名词,如声波一词就让他获益良多。“是啊,我们捉不住看不见的这些气息,是空的,又是存在的,它们时而凝固时而流淌,诚如山溪瀑布小河大江,都是变幻的。轻功的妙处就在于近身人前而不为人知,就需要与……空气融于一体。我们已经习惯了空气的存在,多个人自然就感觉不到,杀手,需要的就是这种悄无声息的轻功。”

又是杀手!星魂叹了口气,这两年来,他每晚躺在床上修习天脉内经。身体内的内力仿佛是条小蛇滑溜地在经脉中欢快的游走。

一旦感觉那种力量在身体内穿行,所心所欲地到达他的身体各部位,星魂就非常想试试一掌下去会不会有把石头打烂的威力。他想到了六脉神剑,运气让这条蛇直冲食指,随手就点了点墙。

“嗤”的一声,手指戳上墙的瞬间痛得他抱着手在床上打滚。书上写的实在是太夸张了。星魂这时开始恨写书的那个大侠。但是功还是要练的。星魂固执地幻想着,等到自己内功大成之日,轻轻挥一挥衣袖,这座禁锢自己的石室将一下化为虚无。包围自己的,只有满天星光。所以,他耐心地养着身体内的小蛇,希望有天它能强壮到可以让他保护自己。

“不能换个花样吗?”星魂郁闷地问到。走了两年直线,他的忍耐似乎已到了一种极限。

青衣人也在沉吟,良久方说:“好,我们换……换着用机括发射的暗器。”

星魂一翻白眼,换汤不换药,还是躲暗器!他正要批评青衣师傅的迂腐,却被接下的话震翻了。

“要知道世上最霸道的暗器都是由机括发射的,非人力所及。你若还在这直线上用轻功躲避开,你的灵活就无人可及了!我用十排连弩齐发!”青衣人越想越兴奋,从来没有人试过用轻功躲避机括发射的武器,若是星魂能练成,那……太让人兴奋了!一闪身出了石室。

“你当是上演骇客帝国啊?!那是动画,是假的!”星魂很无奈。

十排连驽连发是什么感觉?星魂想起了电影特技里黑压压蝗虫般飞过来箭雨。这里才多大?脚下是一条直线,只有四十九步的直线!

星魂没有想错,十排连弩被安放在石室的两侧。他歪着头问青衣师傅:“连驽的劲道有多大?”

“百丈之内,木石皆碎!不过,为师备的是小弩,只求它的速度,不求劲道!”青衣人顺溜的回答。

要求劲道,一枝射中,我就肠穿肚烂了,星魂心里暗骂,心思一转,贼笑着问道:“师傅您躲得过吗?”

“我,没试过。”青衣人很老实。黑暗中他看不到星魂脸上的笑容。

石室中安静下来,听到第一声弦响,接下来箭矢的声音混成了巨大的嗡鸣声。不过十来秒的时间,石室再次安静了。

“师傅?”星魂轻轻唤了一声。见没有动静,又喊了声:“你还好吗?师傅?”

话音才落,他已敏感的察觉气息迫来,星魂飘身荡开,呵呵笑道:“我就知道伤不着师傅!”

青衣人哼了一声:“狡猾!”又欺身近前伸手捉他。

星魂听到青衣人的语气中并无不悦,知道他没有生自己的气,嘻笑着满室跑与青衣人玩起了捉迷藏。

他毕竟才八岁,没多久就被青衣人拉住腿倒提了起来。“哎!师傅轻功第一,徒儿还需继续努力!师傅——”

这最后一句已是在撒娇,青衣人本想好好教训他一番,心下一软便放了他:“你取巧没有错,可是你练的是轻功躲避之法,这是取巧不得的,再练!”

他本是轻功高绝之人,箭矢方向突变朝他射来之即他便想明白了,是星魂趁着第一台连弩发射的声音避开他的耳目移动了别的连弩。能随机应变是好的,却有违他训练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