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幕,那么的诡异,也是那么的让人恐惧。

“嫂嫂,我扶你。”由着侍女为青青穿上鞋袜,独孤鑫源搀扶着青青坐到了斋房中的桌旁,还为青青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了青青的手中。

“大雪封山,我的事就先不用禀报皇上了。”喝了口水,青青这才开口说道。

虽说这个消息可能早就传到了皇宫,但是她还是想提一下,此时此刻,她只想自己呆着。

“恩,嫂嫂放心吧,就算是想要禀报皇兄,这大雪天,也很难有人下得了山去。”独孤鑫源庆幸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在看到青青倒下的那一刻,他有想过马上禀报皇上,可是,他最终还是忍下来了,他要等青青醒来自己告诉他,她想怎么做?

“皇后娘娘,贤王殿下,膳食已经准备好了。”随着富贵的禀报,属于素菜的香味已经传进了青青的鼻端。

“嫂嫂,这么长时间,你都是吃这些素菜吗?”却不想,当独孤鑫源看到一桌子的素菜时,眉头一皱,神情很是不满。

“这里可是寺庙。”青青闻言,浅浅解释。

虽然她并不信佛,但是,从她醒来之后,她突然间有了感悟,就算她不信佛,她也不会在这佛门境地,亵渎佛祖。

“嫂嫂,你现在的身体只吃这些东西怎么能行,难怪老是不长肉,一会我去给嫂嫂猎只野味去,也好让小家伙好好补补。”独孤鑫源虽然这么说,却也有着势在必行的决定,双手也利落的为青青盛了饭菜。

“好。”没有拒绝,青青拿着放到手中的筷子,摸索着往嘴里进食。

对于看不到,在醒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到会有很多的不便,可是当真正的面对的时候,她才体会到这种不便,即使是小小的也能让人有种无奈甚至于崩溃的绝望。

想到记忆中很多残疾人做到了正常人所不能做到的事情,受到的大众舆论的赞誉和高度评价,之前不以为然,在此刻却才真正的体会到了那份荣耀背后,付出了多少的艰辛。

看着青青那摸索进行的动作,独孤鑫源想说什么,却也无从开口,只是紧紧握住手中的筷子,沉痛的看着青青。

青青该是已经知道了大同皇帝病危的消息,现在,他或许已经…

想到这里,独孤鑫源不由感到黯然,自小一直跟随的兄弟就这么走了,到死,他们却也不能兄弟相认。

而青青,若不是肚子里还有孩子,或许,这碧云寺乃至整个奉天都无法困住她的脚步,她又怎会自甘寄身于这清冷的寺庙里。

“怎么不吃,是不是我这动作很丑?”感受到了独孤鑫源那复杂的注视,青青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自嘲的问道。

“嫂嫂胡说什么呢!”自然的,独孤鑫源嗔怪的话语就出了口,语毕,才发现自己的语气已经失去了该有的平静和自然。

这一句话让粉饰的平静彻底的打破了,独孤鑫源看着眼前的青青,鼻子发酸。

青青微微一叹,或许当这镜中水月没有被打破的时候,还可以自我欺骗,可是当假想幻灭的时候,剩下的就只有满目疮痍的真相,她也失去了伪装的力量,面前的菜色也慢慢的变得冰冷。

“嫂嫂,你是不是都知道了?”再也忍不住了,独孤鑫源还是问出了来到碧云寺就想问出的问题。

“知道什么?”青青不答反问,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骨瘦如柴的沉睡男子,他真的没在了吗?

“嫂嫂…”独孤鑫源看着脸上一片漠然的青青,后面的话语自动隐去,这残酷的消息,他真的说不出来。

“今天这饭菜真是没味,源儿不是要为我猎野味吗?”起身,青青的脸转向独孤鑫源的方位,漠然的脸庞让独孤鑫源心痛。

青青该是坐不住了,看不到她的双眸,看不清她的情绪,但是却能感受到她的异常。

这小小的斋房让青青有种窒息的感觉,她需要空气,需要更广阔的天地。

“皇后娘娘,还请三思,外面雪深风寒,娘娘凤体抱恙,万万不可外出,一旦受了凉,后果不堪设想啊。”在门外听到青青话语的富贵,此刻也顾不上什么尊卑贵贱了,匆匆踏进了斋房,跪倒了青青的跟前,诚惶诚恐的劝说到。

皇后娘娘出事的事情,他都无法向皇上禀报了,如果皇后娘娘在在这碧云寺里,再出什么意外,他就是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我都忘了,我现在不方便出去。”莞尔,青青的话语无非是给了富贵一个特赦令,可是却也让独孤鑫源感到一股子的透心寒。

这样的青青,他感受不到一点生活的热度,她就真的想随着墨良一块走了吗?

难道这人世间,除了墨良,就再无任何人值得她继续存活下去?

“嫂嫂,吃饭吧。”起身,扶着青青重新坐下,独孤鑫源示意跪着的富贵赶紧换上热乎的饭菜。

不管心情如何,青青都必须吃东西,只有吃下了东西,她才能保证体力,才能保证母子平安。

重新拿起筷子,青青如同爵蜻一般的吃着独孤鑫源为她布的菜,她是该吃饭啊,就算自己不吃,孩子也得吃啊。

自此,吃饭睡觉,一切都只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包裹着青青双眸的布条也拿走了。

原本黑白分明的双眸一如往常。

“嫂嫂,怎么样?”一旁的独孤鑫源紧张的看着没有表情的青青,在看到青青的双眸没有之前那恐怖的血红时,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大半。

“还好。”淡淡两个字,随着青青转向独孤鑫源的动作,独孤鑫源却发现了他怎么也不想见到的场景。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根本就没有自己的身影。

憋住呼吸的抬起手,在青青的双眸前晃动,却得不到任何的关注。

“太医,怎么回事?”至此,独孤鑫源想要掩饰却来不及心中的愤怒和悲切。

“贤王殿下息怒,贤王殿下息怒,臣等已经尽力了,还请贤王殿下奏请皇上,及早为皇后娘娘找寻名医。”随行的太医已经跪在了当场,他们明明诊断皇后娘娘的眼疾能够好的,可是为何皇后娘娘还是看不到,他们已经尽力了。

事已至此,他们也不能拖延时间,一面贻误病情,故而壮着胆子,承认自己的无能。

“我瞎了吗?”愣愣的话语,仿佛不是出自青青自己的口中,青青虽然已经有这个认知,可是却还是觉得这个事实来的太过震撼。

“让人速速回宫,奏请皇上,为皇后娘娘征询名医。”至此,独孤鑫源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现在想的只是,尽快的找到名医,尽快的治好青青的双眼。

他无法想象,青青这一辈子都看不到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他也无法去接受。

“嫂嫂,放心吧,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的。”独孤鑫源看着还处在楞然中的青青,坚定的说道。

第202(三)章

似乎是感受到了青青的心情,漫天飞舞的雪花渐渐消停,可是冷冽的细雨却淅淅沥沥的下着,让整个碧云寺酷寒中增添了压抑沉闷的气氛,更让足不出户的青青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萧索和落寞。

幸好,双手抚上隆起的肚子,这个世界里,她还有亲人,至亲至近之人。

来来去去,进入这斋房的人除了随行的太医,就是独孤鑫源。

贤王的到来,也不似之前的那么的频繁了,可是每一次,她都能听到门外有他的叹息。

天下间最为折磨的莫过于想见却又不敢见,只因回宫报信的人一直没有回音,看着满眼寂然的青青,独孤鑫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依旧无法克制自己的情感,多少次裂开的嘴角,在看到青青的双眸时,再一次的僵硬。

每一次来到了斋房门口,看着屋里悄然而坐或者侍窗而立的身影,他的心就被揪得难受,这样的青青让他无奈,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青青敞开心扉?怎么做,才能真正的让青青打开心结?怎么做,才能让青青重新绽放熟悉的有着温度的笑颜?

他能做的就是默默的守着她,看着她。

可是就是这种无奈,让他随着时光的流逝更加的无奈,青青好似很快的适应了双眸不适的生活,好似不适应的一直都是他,可是他却知道,如果上天让他选择的话,他宁愿瞎的是自己而不是青青。

青青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随行太医的诊断也越来越久,而本该热闹喜庆的年夜也在这寂寥的日子里无声而逝。

“还没想出法子吗?”在相隔不远的斋房里,独孤鑫源正申请严峻的问着随行的太医们,他无法想象,在这简陋的碧云寺里,青青怎么生产?

“贤王殿下,臣等只有尽力为之,恕臣直言,皇后娘娘的身体就是生一个都困难,可是现在却凸显双怀,如若能赶回皇宫,或许…可是在这里,臣等所带药材以及工具实在有限,还请贤王殿下明断。”言下之意已然明了,皇后是命悬一线,如果继续呆在这碧云寺里,那么简陋的环境以及皇后娘娘自身的情况都会让皇后娘娘不负重荷;如果下了这碧云寺,赶回皇宫,或许还有母子平安的可能性,但是看着这连绵的寒雨,没有融化的雪花都成了滑泞的冰峭,举步维艰。

就是单身壮年男子也难下了这碧云寺,更何况是身怀六甲,临盆在即的皇后娘娘。

总的说来,皇后娘娘面前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危在旦夕。

“你们是怎么当的太医,皇后娘娘凸显双怀,要是你们之前就诊断出来,皇后娘娘还会冒险出宫吗?”闻言,独孤鑫源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厉声斥青。

此刻的碧云寺完全就是与世隔绝了,他该怎么做,怎么才能把青青平安的送下山去。

为何皇宫至今依旧没有信息,难道皇兄都忘了接回青青了吗?

青青都出来四个多月了,难道皇兄之前对青青的呵护都是假的吗?

“臣等无能,还请贤王息怒。”事已至此,太医们也只能叩头认罪,没想到一趟随行,让他们如履薄冰。

皇后娘娘先是无辜失明,现在好了,又出了这等纰漏,看来,此行他们是难逃一死了。

“本王要的不是尔等的命,但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差池的话,不止你们性命不保,就是尔等宗族也难辞其咎。”看着跪地的太医们,独孤鑫源一反之前的盛怒,沉稳的话语中却有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贤王殿下,请开恩。”闻言,早就视死如归的太医们纷纷有了惧色,他们死不要紧,怕的就是连累家世,连累同宗。

“尽你们所能,准备好一切,若是需要什么,尽管提出来,本王会尽可能的满足你们的。”独孤鑫源狒袖而起,不在看向地上的太医,他现在想要看到的是那抹孤寂的身影。

“源儿,来了,为何不进来?”走到门口,脚步却沉重的提不进去,看着窗前站立的身影,独孤鑫源又不自觉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嫂嫂,窗子边风寒。”闻言,独孤鑫源稳住呼吸,踏进了斋房,关怀的说话的同时,关上了窗户,也阻断了那寒潮的冷风。

“太医怎么说?”突然的问话让独孤鑫源有些怔忡,可是看着那平静的容颜,他却做不到知情不报。

“源儿要恭喜嫂嫂,嫂嫂怀的可是双胎。”独孤鑫源只是讲了喜讥,却并没有说出,这样所带来的后果。

“双胎!”闻言,青青平静的容颜也不由的露出了意外的神情,没有焦距的双眸也露出了许久不见的光亮。

“就不知是两个小公主还是两个小皇子,还是一个小皇子,一个小公主?”独孤鑫源扶着青青坐下,这才充满了期待的说道。

“外面雨应该停了吧?”青青的耳边听不到细雨的沥沥声,偏头问道。

“停了。”虽然不明了青青为何这么问,但是独孤鑫源还是回答道。

“陪我出去走走吧,多活动活动,对生产有帮助。”起身,把手伸给了独孤鑫源,等着独孤鑫源的带路。

“好,嫂嫂也都好久没有出去走走了。”虽然外面依旧寒冷,虽然道路依旧湿滑,可是难得青青有兴致,独孤鑫源又怎么会拂了青青的意思呢。

从这一刻起,即使他们走出斋房也不可能走多远,但是,每天却成了必定的环节,独孤鑫源一起床就会来到青青的斋房外等候着,然后陪青青一同用膳,一同散步,一同闲聊。

虽然很多时候是独孤鑫源讲话,但是却也不减他的兴致。

特别是当他讲到他自己的糗事的时候,更是不遗余力,如此的卖力,却也不负所望的换来了青青淡淡的愉悦的笑容。

外界已然隔绝,独守一方夭地的他们,就在这看似平静的环境里安然的生活着。

却不知,他们以为已经离世的人儿,却奇迹般的醒了过来,利用亦假亦真的消息,肃清了一大批的意图不轨之辈。

青峰依旧是丞相,他的步伐依旧沉稳,他的神情依旧肃穆,可是,转动的双眸中却多了一抹幽暗。

丞相府中,又回复了之前的冷清。

将军夫人早被尚武将军接回了将军府,而被尊称为夫人的女子,却再也在没有踏进过丞相府。

自从墨良醒来,墨云碟就成了墨良身边不可或缺的人选。

墨良依旧信任他,并没有因为之前所发生的骚动而怀疑于他,但是,墨良的神态中有着他所陌生的情绪。

一种好似茫然,又或是无知的情绪。

可是,转眼间,那种感受却又被冲散了,只因为他面前的墨良,即便是瘦骨嶙峋,形如枯槁,墨良的身上依旧有着一代帝王的天威。

随着墨良的康复,大同帝王薨逝的传闻也不攻自破,原本人心惶惶的朝堂也瞬间平息。

看着正逐渐恢复体力的墨良,墨云碟的眼中有欣慰,却也有着一抹决绝。

“你真打算离开?”看完了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墨良抽空问道。

“是。”墨云碟的唇角漾起的是一抹坚定的笑容,这是她早就做好的决定,能这样没有破绽的离开也是好事。

“你真舍得他?或仵他不会计较呢?”看着眼前这个坚强的女子,墨良的眼前似乎浮现了另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可是当他深想的时候,那个模糊的影子却变得虚无。

“我心意已决。”看着眼前的男子,今生她能为他做的,她都已经了无遗憾了。

“带上青霜,这是我唯一的要求。”知道墨云碟心意已决,墨良不在试图去劝说,只不过看着眼前的女子,让她一个人走,他又怎会放心。

给她一个得力又值得信任的属下,这也算是对墨云碟这些年来的付出的一个回报。

“多谢皇上。”墨云碟盈盈一拜,宽松的衣裙明显的没有系着衣带。”要是哪天想通了,那就回来。”看着眼前的女子,墨良给出了承诺。

“多谢皇上。”墨云碟转身走出了清玥宫,也走出了大同皇宫,茫茫夜色中,纷飞的雪花掩去了曾经离去的痕迹。

而目送墨云碟离开的墨良,再度把精力集中到了面前的奏折上,用心的批阅着。

对于青峰,他从未怀疑过他会背叛,更诿不上他会取而代之。

毕竟,这天下,如果是青峰接管的话,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大同的天下,若说五分功劳,那么青峰一定占了两分。

不知不觉,蜡烛已经烧到尽头,墨良椽捏着酸胀的眼角,心中闪过一丝急切,好似他忘了有什么是事情是他必须去做的,可是当他去想的时候,却又发现什么痕迹都没有。

这种状况,只有墨云碟知道,醒来的这段时间里,也是墨云碟帮他掩饰了诸多的异常,也是墨云碟尽力的帮他掌握目前的状况,故而,从他醒来的时候,墨云碟就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他的身边。

犹记得,唇际那炙热而又爱恋的亲吻;额头那温馨却又甜蜜的烙印。

究竟是谁?

为何他想破了脑袋,却想不出那个人是谁?

只是觉得那种感觉很熟悉,熟悉到他一碰触就知道是谁?

可是为何每当他深想的时候,这一切反而变得那么的陌生,那么的无迹可寻。

难道他的记忆出了问题,可是为何他又记得墨云碟,记得青峰,记得身边的一切人儿。

如果说没有问题,那为何他的记忆总是出现片段,总是连接不上呢?

难道是因为脑受伤的缘故吗?

“皇上,该上早朝了。”看着天际微亮,本想劝皇上休息一会的来喜,却只能提醒坐在龙椅上,闭目假寐的皇上。

这毕竟是皇上清醒以后第一次上朝,可容不得半点闪失。还有多少亡国之臣在翘首以待大同天子的罹难呢。

虽然皇上无恙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大同,并且处决了一大批的意图逆反者,可是这一切出面的还是青峰丞相。

只有龙颜真显,方能威慑天下啊。

“更衣。”墨良睁开了双眼,疲惫瞬间敛去,剩下的就是胸怀若谷的沉稳和内敛。

当一袭龙袍加身的墨良站在了久违的龙椅上,俯瞰群臣,受群臣膜拜时,再无人敢于怀疑皇上的安危,更无人在敢提出对皇位的觊觎。

曾经想怂恿丞相,却没有出口的大臣们暗自庆章,他们的忍算是忍对了,要不,现在那还有他们在这朝堂之上的立足之地。

毕竟青峰丞相对皇上的忠贞可是有目共睹的,从良庄到良国,再到大同,青峰丞相一直都是皇上的左臂右膀,乃至于相当于皇上的眼睛,那有身体会背叛主人的道理。

至于曾经罔顾圣恩的尚武将军,经过了血与情的考验,此刻的他更像一位将军,脸上的刚毅无不显示出他的不屈和威武,只有双眸中不时闪过的一丝沧桑,让人感叹,他真的成熟了,只不过这个代价对于他来说,太大,太沉重。

身着龙袍的墨良,长长的银发被扎成一束垂于身后,狭长的双眸慵懒流转间,却让多少臣子汗流浃背,心惊肉跳。

“朕负伤期间,让各位臣工挂牵了,联在这里向各位臣工以示谢意,爱卿们没有辜负朕的厚望,没有把这大同江山葬送于朕的手里。”一句话,却已经让在场的人感受到了鼓舞、警告、欣慰各种不同的情绪。

“吾皇乃天之真龙,自有天神护佑,还请吾皇保重龙体,望我朝万年昌隆。”好似是编排过的说辞一般,大殿之上的臣子们纷纷跪地高呼,气势可不亚于在阵地上冲锋陷阵的将士们。

“大同有尔等良臣,自会干秋万代。”墨良好爽一笑,狭长的双眸展现的是邪佞天下的霸气和威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又是一句传诵了千百年的话语,可是自古至今,可真有哪朝哪代能够千秋万代。

“尚武将军接旨。”就在群臣谢主平身的时候,墨良身侧的来喜却捧上了圣旨,站在了御前天阶之上。

“臣接旨。”尚武将军张武从朝臣中,踏步而出,跪在了大殿中央。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尚武将军一身肝胆,破城门,攻楚宫,为我大同统一大业立下了赫赫战功,特封尚武将军为尚武侯,赐良田千顷,家仆三千,钦此。”来喜高亢的念完圣旨,这才合起圣旨,走到尚武将军,不尚武侯爷跟前。

“请侯爷领旨谢恩。”双手奉上圣旨,这已经算是尚武将军此生最大的荣耀。

“臣叩谢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尚武侯张武双手从来喜公公手中接过圣旨,叩首谢恩。

可是,脸上却没有多少喜气。

他只是做了他应该做的,当年的领土是因为他失去的,现在的他也不过是把失去的重新找回来罢了。

“侯爷之下,一干将领逐一升级,命户部拨款银两三万,犒赏全军。“墨良的话一出,群臣振奋,虽然知道这是避免不了的,但是如此大规模的提拔和犒赏却是前所未有的。

“臣帅部下叩谢皇上隆恩。”张武再次跪地,叩首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震惊的群臣却也尾随其后,连声高呼。

“青峰。”墨良看着一直站在一旁的青峰,唤道。

“臣在。”青峰躬身应答,心中却在想,今天为何没有看见墨云碟的身影,难道她还没有起身吗?

“前朝余臣,择贤任用,若是不愿入朝为官者,也可归隐,但若是意图逆反者,杀无赦。”墨良的圣旨一出,让在场的臣子们体会到了什么叫帝王。

喜怒不显间,奖惩分明,这就是帝王。

“臣遵旨。”青峰神情一凛,欣然领命,心中的疑惑深深的埋在了心底。

本想早朝之后,借故去探望一下,却不想,当他手中事务有了停顿的时候,他得到的却是墨云碟早已出宫云游的消息。

看着墨良,青峰的脸上有着难以置信,也有着不甘和悲痛。她就那么想要离开自己的身边吗?

“青峰,朕郑重的问你一句,她对你所做的一切,你可会记恨于心?”

墨良看着眼前的青峰,或许别的人不了解青峰,但是作为男人,也可以说作为生死相依多年的伙伴,他不相信青峰会看不出墨云碟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臣只想请问皇上,她去哪里了?”面对当今的天子,青峰并没有为此而隐忍,他现在想要知道的就是墨云碟的去处,他要把那个愚蠢的女人牢牢的抓回来禁锢在自己的怀里,让她永生无法逃脱。

“朕不知,可是如果相信朕的话,青峰不妨好好冷静冷静,等想好了怎么办之后,再来见朕。”墨良淡淡的说道,垂下的眼帘却遮住了眸子中的满意。

看着青峰那为情所困的样子,墨良的心中不由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可是,那感觉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