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男人,你就自已跟母后去说,自已去跟母后说。”看着缓缓闭上双眼,慢慢往后倒下的独孤云峥,墨良终于开口了。原来,真正的兄弟相残的感觉是这样的,让人闷得喘不过气来。松开了执抢的手,及时的扶住了后倒的身躯。

“这个…”缓缓闭上的双眼,吃力的睁开,长满了厚茧的大手努力的朝着怀中探取。

“什么?”墨良在独孤云峥的示意下,取出了一张折叠得很整齐的纸张,慢慢打开,一个淡然出尘的小女孩,赫然出现在墨良的眼前。这不是?

“好好侍…”看着纸张上的女孩,独孤云峥逐渐扩散的眼神出现了从未有过的一缕柔情,笑容凝固在了唇角,指向纸张的手无力放下。僵持多月的战局终于落下了帷幕,谁也无法想象,两军将领最后会是如此一个结局。

墨良坐在地上,抱着已然没有了呼吸的独孤云峥,手中拿着一张画有他并不陌生的脸庞的画像,狭长的双眸眼帘低垂,让人看不出心绪。本该闷热的战场,无声的悲哀笼罩了整个空间。

正文 244

卫国王为国捐躯的消息瞬间蔓延了整个奉天,震惊了整个朝野,轩辕皇当场晕眩跌坐于龙椅之上。

“皇上,保重龙体。”

“皇上,节哀…”

“皇上,卫国王为国捐躯,实乃我奉天之幸,黎民之福啊。”一下子,朝堂之上对卫国王的褒奖层出不穷,然而却没有任何人提出至关紧要的解决当前紧张形势的建议,更无人会主动请缨报国。国难当头的时候,独孤韵才发现自已是如此的失败,放眼朝堂之上,他苦心经营的满朝文武,国泰民安的时候,他们都是人才,可是一旦到了国家危机关头,他们的缺点和弱点也残酷的暴露了出来。卫国王,奉天最为出色的将领,虽然对他的存在,对他的卓绝,对他的权力有所忌惮,但是当他存在的时候,独孤韵却是心安的,现在,卫国王殉国了,还能有谁扛起这保家卫国的重任?还能有谁?

这带兵打仗不是谁都能行的,就算是平日里头头是道的人,也不一定能上战场,只因为那都是纸上谈兵,真正的战争是惨烈的,真正的将领是在战争中靠血和汗打磨出来的。

“皇上,恕臣斗胆,请旨出兵,卫我山河。”就在轩辕皇满腔无奈的时候,才代轩辕皇安抚难民的提督大人朱云开口了。此刻的朱云一扫平日里的散漫随意,脸上浮现的是国失栋梁的悲痛,以及以身报国的决心。

“爱卿有此心意,朕深感欣慰,但是这带兵作战并非儿戏,爱卿可懂得带兵之道,作战之术?”轩辕皇看着立于朝堂之上的朱云,他的出现,也算是一种安慰。

“不瞒皇上,臣入朝为官之前,最为敬重的人就数卫国王,为此,臣曾经对奉天的军事多有涉猎,不敢说掌握百分之分,但也敢说,奉天此刻的状况已经容不得朝廷在做拖延。”随着卫国王的战败,奉天算是对大同军队敞开了大门,大同军队长驱直入,一路上虽有各地方官吏奋力抵抗,但是却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大同军队直攻奉天皇宫也不过是早晚之事。

“爱卿可有何良计,击退敌军?”虽然知道,想要击退大同军队已经形同妄想,但是他还是奢望能有人能够在此替他扫除一切的危难,让他摆脱困境,就算不能完保奉天疆城,但是只要给他一个缓冲的机会,那么他一定会重新站起来的。

“臣无计可施,臣有的只是一腔热血,臣愿与吾皇共存亡。”朱云的话顿时引来了朝堂之上一片唏嘘,轩辕皇也难掩失望之情,但是正因此,轩辕皇反而对他又多了几分信任。

“当然,臣也相信,这朝堂之上,必然有更比臣忠诚热血的臣工。”朱云说这话的时候,已有所指的环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之前流露出鄙夷目光的臣子,此刻却不敢看向朱云,把头不留痕迹的低垂,不知是怕被朱云看到眼中的鄙夷,还是怕被当今皇上看到,指明任命,带兵抗敌。

“朱云听旨,朕命你为征西大将军,外抗敌军,保我奉天社稷。”原本并不打算马上任命朱云的轩辕皇在这一刻,突然意念坚定了。

“臣遵旨。”朱云叩首谢恩的同时,却也接下了轩辕皇手中还捏有的三万军令。

随着大同军队的越来越近,京城里也涌出大批的身着铠甲的士兵,朱云作为护国主帅,却也经常出没于京都的各个角落。而之前最常出现在京城的贤王独孤鑫源却在京都里失去了踪影,让人弄不清楚这皇室兄弟间是否真如传闻那样出现了不和乃至叛乱。

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地方,一口上好的檀木棺椁,齐头并进的八头马车,列队相随的士兵,虽然为数不多,脸上无不沉痛悲哀,所到之处无人阻挠。

当贤王独孤鑫源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参见贤王殿下。”看着一脸肃穆的独孤鑫源,随行的将士们恭敬的行礼。

“各位弟兄,有劳了。”独孤鑫源抱拳还礼,人已经主动的接过了拉着棺椁的缰绳,回程的路,理当他来完成。

“贤王殿下,王爷不想回京都,他想去的地方只有边关。”将士中的一人黯然上前,说道。

“陆将军呢?”环视了所剩无几,即使他们个个都有伤在身,虽然他们战败了,可是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们虽败犹荣。“陆将军战死了,遗体都找不到。”听到问话的士兵双拳紧握,声音中已经有些哽咽。

“死了…”几不可闻的两个字,再无声响,抖动缰绳,独孤鑫源踏上了护送独孤云峥遗体的行程。

死了…也好,毕竟陆暮云奉旨前去,是为了接替卫国王的帅印的,可是他非但没有取代卫国王,反而一直在支持着卫国王,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是,这也是抗旨不尊的事实,虽然目前奉天最缺的就是有能力的将领,但是又有谁能保证,他回来不会被扣上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憋屈的死去还不如死在战场上,更死得其所。

“你们走吧。”马车走动的同时,独孤鑫源淡淡的丢下了一句话,他们是战士,是让他敬重的战士,但是他们毕竟是败兵,更是从墨良手里被释放的士兵,他们的归来,迎接他们的不会是加官进爵,更不可能是犒赏褒奖,有的只是无情的怀疑和让人心寒的禁锢,甚至于怀柔的自绝。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几个人相互道声珍重,脱去了身上的铠甲,各自踏上了不知的道路。

回家,那是他们最大的奢望,可是现在,即便他们活着回来了,可是他们却无颜回乡,更不敢牵连家人。

只希望这普天之下能有他们的立足之地,让他们平平静静的度过余生。“王兄,这是我们两第二次同行,却不想已是阴阳相隔,不过,这也好,王兄总算能好好的休息了,再也不用为那些俗尘凡事烦扰了。”独孤鑫源一边驱赶着车子,一边说道。

淡然的神情,没有生离死别的悲痛,可是反而让人感到一种压抑的,挥之不去的淡淡的哀思。

没有身份的象征,没有气派的仪仗,可是一路上,但凡有百姓见到,总会跪送车子的离开,脸上有着由心而外的敬重和叹息。“王兄,看到了吗?奉天的百姓不会忘记王兄的。”独孤鑫源的脸上居然浮现了淡淡的笑容,百姓的这份心意,他替独孤云峥感到欣慰,也为独孤云峥感到自氛

“奉天算是完了。”一路走着,独孤鑫源突然吐出了这么一句。就算他出了京都,但是关于轩辕皇释放兵权一事,他又怎会错过。但是,这些好像从他走出了京都的那一刻,就已经和他无关了。国破家亡的时刻,又有谁能记得谁?

就算遗臭万年,他也不会再踏入奉天京都了,哪里,他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只是可惜,独孤云峥到死都没有见过丫头,他和独孤行风都没能找到丫头。

至此,他们相见的机会更是微乎其微。

“王兄,我们是不是太傻,本以为什么都放不下,其实当真正放下的时候,一切都能放下了。”什么身份地位,什么责任义务,这天下有他们还是那样,没了他们,同样那样。

他们只不过是太过高估了自已,自以为自已的存在会改变很多东西,会以为自已的存在,对于这个天下是多么的重要,可是到头来,回头看看,一切只不过是他们自以为是的臆想。

忙忙碌碌的活着,庸庸碌碌的忙着,瞻前顾后的顾虑着,到头来还不是一把黄土,再无其他。

本是阳光明媚的睛天,可为何却让人感到一种心底的凉意。大同军队如穿过无人之境一般,接连夺下数座城池,一路向前。原本的地方官吏早被伪装成难民的一股力量在大同军队攻城之前就被制服了。

就在大同军队即将抵达都城,奉天急报传回大殿之上的时候,朱云已经早先一步部署好了兵士把整个皇宫严密包围了,看似是保护皇上的安全,但是有眼见的人都看出了让人心惊的端倪。

看似保护,实则更像是防止皇室成员逃脱。

朝中众臣早朝之后,全都聚集于朝堂之上,出入不得,家中眷属也只听得朱云说他会派人代为照顾的。

轩辕皇下朝之后,就独自坐在寝宫里,兵败如山倒,他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就败了。

败得那么的快捷,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他一直以为固若金汤的城池在真正的战争面前却是那么的不堪一击。他败了,一败涂地。

浑浑噩噩的走进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栖凤宫里,看着主人空无的寝宫,墨良还没有打进来,即使打进来了,他也不会让墨良完好无缺的走出去。

这里可是住着他的皇后和公主,而她们可是已经回到了这栖凤宫里。就在青峰带着铁甲铮铮的士兵攻入都城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已然恭候待命的朱云,在见到青峰的那一刻,脱去了身上属于奉天的铠甲,身上穿着的赫然是大同将士才会有的盔甲。

“下官参见丞相大人,皇宫内,无一人离开。”随着朱云的变节参拜,奉天的百姓们已经清醒的意识到,奉天完了。

“朱大人,皇上有旨,有请大同皇帝面见。”就在青峰打算带兵进入皇宫的时候,轩辕皇的贴身太监却在这时出现在了宫门口带来了轩辕皇的旨意。

“皇上让奴才转告朱大人,皇上和皇后还有公主在栖凤宫恭候大同皇帝的大驾。”看着朱云那一扫往日慵懒的冷冽眼神,太监赶紧补充说道。

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朱云这个看似不务正业的男子,会是这么一个光用眼神就能让人胆战心惊的战将。

虽说朱云从未在奉天展露过武学将才,可是就凭此刻那一身的戎装,那犀利冷酷的眼神,笔挺刚毅的身躯,就感觉到此刻的朱云完全就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

“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公公此言差矣,皇后娘娘何时回宫,本将军怎么从未见过?”看到青峰眼中闪过的沉重,朱云心神一凝,他怎么会忽视了,当今的皇后可是大同天子的母后。

当今大同天子能有今日之功,可少不了当今奉天皇后的一番苦心辅育。“皇上不想惊扰了皇后和公主,故而数日之前就已经悄然回宫。”公公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惧怕于面对大同的青峰丞相和突然变节的朱云,一直保

持着弯腰姿势,让人看不到神情。

“皇后和公主不是已经失踪数年了吗?怎么会突然回宫?轩辕皇宠爱皇后可是天下皆知的事实,皇后回归,本是举国欢庆之事,为何如此的低调,乃至于连身为都城提督的朱大人都无从得知。”青峰的一句话就让前来传话的公公胆战心惊,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奴才不知。”可是一想到在栖凤宫的轩辕皇,公公努力的控制自已的恐惧情绪,尽量保持平稳的回答,只是双眸却一直不敢看向距离不远的两位大人,一位策马矗立的大同丞相,一位持剑而立的将军朱云。“转告轩辕皇,吾皇定当亲自拜会。”青峰冷然的看着公公那僵硬的身躯,沉思半晌之后给出了答复。

“奴才定当回禀吾皇,奴才告退。”得到了回复,公公疾步离开。“丞相大人,这万万不可,末将从未见过皇后和公主回宫,更没有见过什么皇后和公主,这想必是轩辕皇穷途末路的最后伎俩,吾皇可不能上当。”虽然知道当今的奉天皇后对于大同皇帝来说,意义非凡,但是眼看统一天下就在此一举,他们可不能因为妇人之仁而功亏一篑。

“包围整个皇宫,擅自出入者杀无赦。”青峰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但是此事涉及到的是皇后,也是大同统一天下之后将要母仪天下的唯一国母,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虽说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圈套,但是没有亲眼见到皇后母女,没有亲自证实到她们母女是否真正的在这后宫之中,就算不能一鼓作气的拿下奉天皇宫,活捉轩辕皇,他也得慎之又慎。

皇上应该也快赶到了,一切就由皇上亲自做决定的要好。“丞相大人…”朱云没有想到青峰就因为这太监的几句话就停止了脚步。

“皇上快到了,朱大人,一切吾皇自有定夺,切不可鲁莽行事,擅作主张。”看出了朱云的不解和不甘,青峰沉声警告到。

如果这皇后里没有皇后母女的话,那也还好;如果皇后母女真被轩辕皇挟持作为人质,如果朱云擅自行动,让她们有个万一,那后果不是朱云一人就能承受的。

“末将遵命。”看着青峰那冷凝的神情,听着那明显的警告意味,朱云就算在不解,却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铿锵领命。“就地扎营,我军将士不得惊扰百姓,违令者军法处置。”一声令下,齐刷刷的大同军队训练有素的开始了动作,在这繁华的都城里,在这并不缺乏住宿的地方,在皇宫口宽敞的场地上,一个个营帐很快搭建,数万的将士,却没有一人散漫于街道之上,有的也不过是结对巡逻的队伍。原本繁华的都城因为这变故,显得格外的冷清,百姓们闭户观望,就怕外出时被大同军队屠杀。

虽然隐约听说这大同的皇帝本就是奉天的太子,可是那又如何,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一个朝代的更替不是血流成河,故而就算是青峰丞相下了军令,就算是大同军队的将士们军纪严明,但是却也不能让都城的百姓们放下戒心。

就在这样沉闷的气氛中,一对人马踏月而来,就算是百姓关门闭户,却也能感受到大同军队的肃穆和庄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随着大同军士嘹亮的呼声响起,大同的天子墨良正式的踏上了这片领地。

245

“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作为先头部队的青峰和内应的朱云,一同向踏进了营帐的墨良行礼。

“免礼,平身。”墨良同样穿着一身盔甲,虽然身为帝王,但是他却也是一个将领,战场之上,战袍就相当于战士的生命,他不会忘了这点,在战事并未平息的时候,他不会轻易脱下战袍,就连大同的将士们也不会轻易的脱去身上的盔甲。

“皇上,臣斗胆,我军此时不宜按兵不动,此时皇宫里只有皇室一族,不足三千的御前侍卫,只要生擒了轩辕皇,那么奉天才算是真正的彻底的完败。”没有诉说军队未有及时攻入皇宫的原因,朱云只是向墨良提出建议。

“皇上,轩辕皇传出口谕,轩辕皇和皇后以及公主在栖凤宫恭候皇上驾临。”青峰平稳的话语却让墨良明白了所有的原因。

“转告轩辕皇,朕即刻拜会。”果不出青峰所料,墨良的决定是以皇后和公主的安危为主,甚至于忽视了自己前去会面临的危险。

“皇上请三思,皇上孤身前往,只怕那轩辕皇鱼死网破;更何况,臣在京城为官,可从未见过皇后和公主的身影,就算是传闻皇后和公主回宫了,可是臣也为曾经见过皇后和公主,臣只怕这只是一个陷阱,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朱云闻言,可是立即反对,墨良的决定无疑是最得不偿失的。

“朕不会那么轻易的死去,就算是要死,朕也不会是死在独孤韵的手里,传朕口谕吧。”墨良何尝不了解朱云的心思,但是他所作的一切努力只不过是为了圆心中的梦想,能够和青青以及他们的孩子,无忧无虑的活着。

如果她们出了什么事,这些又有何意义?

“父皇,父皇。”就在这时,消失了许久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墨良直接起身向帐外迎去。

青峰也随之往外迎去,君悦回来了,那么青穗鱼理当也回来了。

可是当墨良冲出帐外,最先吸引了他所有注意力的却不是那像个小乞丐一般的儿子,而是一个静静的站在君悦身边,正看向他的小女孩。

“爹。”随着一声欢呼,另一个小乞丐一般的人影已经冲进了青峰的怀里,就算他们机敏沉着的经历了整个战争的动乱,可是当面对父母的时候,他们还是孩子。

“父皇,您看看,这是谁?”看到墨良的双眼盯着静雅就无法动弹的样子,君悦一把把静雅推了出去,他就说父皇想姐姐和娘,这不,看到连眼都不会眨了。

“静雅,让父皇看看。”墨良目不转睛的看着距离不远的静雅,蹲下了身子,张开了双臂。

不用谁来证明,只看那和君悦一模一样的容颜,在看那和青青如出一辙的神态,她就是自己的女儿。

“父皇…”在心中已经呼唤了千万次的称呼,在此刻却是第一次从口中吐出,静雅虽然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看着那流露出不同于娘亲,但是却毫不亚于娘亲的慈爱,静雅深刻的感受到了什么是父亲。

踏出了脚步,看着那张开的双臂,不自觉的加快了步伐,直接冲向那个梦境中多少次向往的怀抱。

可是就在小小的身子撞进墨良那坚厚的怀抱的时候,一股尖锐的疼痛瞬间让静雅停滞了呼吸,粉嫩的脸庞刹那间变得煞白。

“静雅,你怎么了?”眼睁睁看着刚扑入怀中的小人儿滑落的身影,墨良又惊又怕。

“快传大夫。”一把抱起静雅,看着原本鲜活的人儿瞬间失去了生命的迹象,墨良的心痛得无法呼吸。

“静雅,别吓父皇,别吓父皇,睁开眼睛,看看父皇。”墨良把静雅放到了营帐中的睡榻上,双手颤抖着却不敢去触碰那瓷一般的人儿。

“父皇,姐姐有心悸的毛病。”一同忙进了营房里的君悦,也是一脸的恐慌,他虽然知道静雅身体有问题,虽然知道这问题不是很小,但是当他真正看到静雅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人的生命会如此的脆弱。

“心悸?”墨良闻言,心都凉了一半了。

“姐姐,你要好好的,娘说过,她想我们了,她就来找我们,要是你不在了,娘就更不会来找我们了。”在等候大夫到来的同时,君悦这让人又气又怜的话语,却也让墨良的心更沉了。

“去把宫里的太医给朕抓来,要是静雅有个万一,朕让整个皇宫的人给她陪葬。”事到如今,墨良也顾不来许多了。

青青能让静雅跟着君悦前来,可不是为了让静雅在他身边出事的。

他还没能尽到一个为人父的责任,静雅还没有感受到父亲的关怀,她怎么能有事。

“臣去。”此情此景,朱云义不容辞的承担起了这个责任,从太医院抓几个太医,那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用,走吧。”刚走出营帐,却只见墨良已经抱着静雅从他的身后越过了。

“皇上…”朱云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青峰一把拉住了。

“主意保护皇上安全。”青峰紧随交代后,制止了想要跟随前往的君悦和麦穗。

“你们好好的呆在这里,有什么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们的。”青峰一只手拉住了一只胳膊,沉声交代到。

进入皇宫里变数太多,但是看静雅的状态,及早送进太医院才最为有利,墨良作出了决定,他自然不会离开墨良左右,至于两个孩子,只要他们留在营帐里,那么不会有任何意外。

“姐姐不会有事的,是不是?”君悦六神无主的看着青峰,墨良抱着静雅的身影早就没了踪影。

“不会有事的。”青峰不想欺骗他们,但是不到最后关头,他也不会放弃心中的愿望。

“皇子殿下,小公子回去吧。”留守的张武把他们二人带回了营帐里。

就在墨良抱着静雅冲进了御医院的时候,坐在栖凤宫中的轩辕皇也接到了关于大同帝去往御医院的通报,这下独孤韵坐不住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听闻青青和孩子在这里,墨良不但没有往这边来,反而直奔太医院而去,难道是他受伤了?

“怎么回事?大同帝受伤了?”独孤韵疑惑的表情里有着愤怒和希冀。

“好像是一个女孩子出事了,大同帝看起来并无大碍。”前来报信的小太监谨慎的说道,这天下大事,他们做奴才不懂,但是却也感觉这期间是否有些太过怪异。

他们分明已经是亡国之君,可是大同帝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停止了进攻;轩辕皇本该在大同帝踏入皇宫的那一刻,就该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和大同帝拼个鱼死网破,可是轩辕皇却没有。

“女孩子?多大年龄?”一听到这话,轩辕皇独孤云也坐不住了,语气也不自觉的加重了。

“六七岁左右。”小太监话才落下,独孤韵已经冲出了栖凤宫。

难道是皇后她们真的回来了?

六七岁的女孩,能让墨良丧事理智的女孩,除了那孩子,还会有谁?

独孤韵此时不知心中究竟是何感受,急切,期盼还是愤怒,还是悲哀。

再怎么说,青青也还是他奉天的皇后,是他独孤韵的妻子,可是,在此时此刻,青青还是站在了墨良的身边,就连最后的相见都吝于给予。

“见过轩辕皇。”当站在太医院外严守的朱云看到匆匆而来的独孤韵,很是意外,在看向独孤韵身后并无侍卫跟随,这更让他意想不到。

怎么进了这皇宫,两位皇帝的举动都那么的超乎寻常?

难道他们的心中还有对彼此的兄弟之情?

可是,如果真这样吗,那么大同和奉天这长久以来的战争又是为何?

如果真有兄弟之情,那么卫国独孤云峥的死又算什么?

贤王独孤鑫源的黯然离去,又代表了什么?

更何况,他们即便有兄弟之情,但是此刻的立场,却也容不得他们念及兄弟之情。

“让开。”独孤韵冷冷的呵斥到,对于这位曾经获得过自己信任的臣子,独孤韵只觉得可笑,想他谨慎小心一辈子,却不想会在最后也在最紧要的关头糊涂一时。

“不知轩辕皇圣驾光临,有失远迎,但是此刻太医院里乱成一团,皇上进去似乎并不适宜。”对于轩辕皇独孤韵,朱云虽然还给予颜面和尊重,但是言辞之间的强硬却是掩饰不住的。

“里边的女孩子是什么人?”深呼吸,控制住自己的气息,独孤韵这才冷然问道,此刻的他已经失去了让人敬畏的权力,想要强行让朱云说出他想知道的结果,恐怕那只是自取其辱。

“我朝的公主殿下。”朱云看着独孤韵的神情,听到独孤韵的问话都有些莫明其妙。

这突然冒出来的女孩子怎么会让大同帝惊慌失措,又为何会让轩辕皇忘了自己的初衷直接跑到了太医院,这似乎也太过诡异了。

“公主殿下。”闻言,独孤韵只觉得后脑像被重重打了一拳那样,昏昏沉沉的,眼前也是一片模糊。

没想到,青青真的是去找墨良了,从自己的身边离开,去找了墨良。

这是独孤韵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唯一的让他越想越绝望的念头。

“墨良,你他妈的给我出来,你要是男人,你就给我出来,出来。”在众人膛目结舌的注视下,独孤韵拉开嗓门冲着太医院里嚷道。

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更不是一个亡国之君该有的愤怒,这倒像一个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由心而发的悲愤。

“皇上请自重。”看到此,朱云就算是不解和疑惑,但是却也只能提醒。

“墨良,你他妈的算什么男人,你把我的女儿还给我,还给我。”看着不见人影的门口,独孤韵再次拉开了嗓门大喊到,既然墨良都知道之前关于青青母女回来的消息都是假的,他还有何好装的,说到底,青青现在还是他的皇后,孩子还是他的女儿。

“司马青青她还是朕的皇后,司马静雅还是朕的公主。”独孤韵也不管不顾了,直接嚷嚷到。

虽然有失一国之君的颜面,虽然有悖于他从小以来遵循的礼仪,但是当这些话喊出口的时候,他却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豪迈和舒爽。

这些话是他的心声,他早就想对天下人,特别是对自己的兄弟们所说的话。

司马青青是他的女人,这一辈子只能是他的女人。

这个梦想,他实现了,可是他却让她从身边离开了,这个本以为圆满的梦又破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大同帝和轩辕皇争的是一个女人。

“独孤韵,你也不怕这话闪了你的舌头。”就在这时,墨良出现了,脸上的表情完全不同于之前的惶恐,剩下的是虚惊之后的淡淡疲惫。

“皇后呢?”见到面,独孤韵关心的不是眼前的人,而是另一个人。

那个他早放出消息在栖凤宫的皇后。

“你的皇后不是在栖凤宫的吗?难道朕听错了,轩辕皇可是告诉朕,你和皇后还有公主会在栖凤宫公侯我的大驾,怎么难道是当奴才的传错了,还是朕的臣子听错了?”墨良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近独孤韵,他的皇后,他的公主,他做梦。

“告诉我,她是不是静雅?她怎么了?为何会进太医院?”看着墨良不置可否的神态,独孤韵话题一转问道。

自始自终他都没有见到青青,更没有听到关于一个双眼失明的女子的消息,估计是青青并没有在此。

“我可以告诉你,她是静雅,是我的女儿,是我大同的公主,也将会是这天下的公主,这下你可满意了?”墨良双目如炬的盯着独孤韵,一字一句的清晰的传进独孤韵的耳中。

“她怎么了?”独孤韵心中窒闷,但是还纠结于此。

“我的女儿轮不到阁下关心。”墨良毫不客气的话语,并未然独孤韵有何意外,到让一旁的朱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此刻的两位皇帝,说实话,就象两个争风吃醋的男人。

2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