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兰使唤他们也不客气,既然他们都哭着喊着求她“请把我们当做你的追求者吧”,那她就心安理得的把他们当小弟使了。

众骑士:…啊咧咧,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们是要当“追求者”不是“追随者”啊喂。

“那我呢?那我做什么?”独孤诺眼睁睁看着这个被指挥上屋顶修房子,那个屋后喂猪,另一批刷马,转眼间就他落了单,穿着明光铠傻乎乎的站在院子里。

贺穆兰转过身,上下扫视了一眼独孤诺。

“唔,你这样不行…”她看着独孤诺,说出一句独孤诺心花怒放,众骑士差点没把独孤诺瞪穿的话来。

“你脱吧。”

“哈?”独孤诺捂着胸口,犹豫的看了看四周各种余光扫过来的兄弟们。“在这里?”

贺穆兰眨了眨眼。

“你要在这里也行。”

一个时辰后。

穿着花木兰旧衣的独孤诺不自在的扯了扯臂膀,满心荡漾。

这是花将军穿过的衣服呢,那啥,虽然小了点…

可其他兄弟们可没有这个待遇!

贺穆兰在马上无语的看着独孤诺傻乐,不知道他穿个二短外套有什么高兴的。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专门来耍帅的,穿铠甲的穿铠甲,穿锦衣的穿锦衣,连替换的行李中衣衫也是一件比一件华美,简直就跟孔雀专程过来摇尾巴似的。

她如今要用他们干活,他们还是要穿自己的衣服她也不勉强,但她有事要和独孤诺单独询问,便只能以去集市“买东西”的名义把他拐出来。

他来时穿着一套制作精美的明光铠,脚下踏的是作战用的铁履(贺穆兰严重怀疑脚臭的是他),这撑场子时自然是亮瞎人眼,可若是去集市,怕是两人很快就要被围观了。

就算不被围观,穿成这样去买粮食买油盐酱醋,要么被狠狠宰,要么吓得老百姓双手奉上“保护费”。

那以后花木兰彻底不要在虞城地界混了。

所以贺穆兰才叫他把身上的铠甲脱了,再换上普通人的裘衣。鞋子这东西好办,一般的百姓也看不出皮靴的好坏来,有一个脚掌和独孤诺差不多大的便借了他一双皮靴穿。可其他羽林郎的衣衫衣甲,比独孤诺那亮瞎人的也差不了多少,自是不适合“微服买菜”的。

他体格高大,花小弟和花父都比他矮上一截,花小弟比较瘦弱,独孤诺那货肩宽胸壮的,花小弟的衣服愣是塞都塞不下去,最后没法子,花木兰找了自己最大的一件皮裘大衫,让他先穿着。

只是花木兰毕竟是女人,虽然身材修长,但体格并不粗壮,这裘衣是友人所赠,比她其他衣服要大一些,大的也有限。这独孤诺一穿,肩膀和胸勉强塞下去了,袖子却短了半截。

偏他自己不觉得难受,一路走一路傻乐。

真是脑残儿童欢乐多。

贺穆兰见身后赶着驮马的力士还在较远的地方,便一抖缰绳,状似亲密的将马驰到独孤诺的马边。

独孤诺见花木兰贴了过来,心中正一阵小鹿乱跳,只听得“花将军”开口问道:

“说吧,你们到底过来是为了什么?这么多军中英俊的儿郎,有的和你看起来还不是很熟,你怎么能把他们全部聚在一起,跑到我这小小的乡野中来?”

真要义愤填膺,该来的也该是和她同军数年的火伴们和他们的麾下儿郎,而不是兴师动众到弄出这么多“优质男”来。

这随便哪一个,尚公主都足够了。

顿时,独孤诺的表情变得迷茫起来。他眨了眨眼,有些发愣。

“什么为什么?为了来娶您啊。”

贺穆兰正在等着答案,乍听到独孤诺的回答,一口气卡在半空中下不来。

这独孤诺若是个心机深沉的货,那他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点!

“我不耐烦和你啰嗦。独孤诺,花克虎和你通信我不怀疑,这么多军中儿郎和我花木兰一无深交二无联络,莫非你是大嘴巴,到军中到处传我花木兰‘凄惨”的事情去了不成?”贺穆兰一肃容。“若真是如此,我倒真要‘谢谢’你了。”

“我怎么会!”独孤诺一皱眉,“是他们找上我询问真相的,因为他们都知道花克虎曾是我的麾下,所以想问问您是不是如今被那些村姑闲汉的指指点点…”

“再说,我们和您是神交!神交!”独孤诺用流利的鲜卑语说着贺穆兰完全听不懂的单词。

鲜卑语里是没有“神交”这个词的。真是难为他了。

贺穆兰见这独孤诺确实只是个样子好看的二缺,只好放弃了再度逼问的意图。

难怪她的战友大部分升迁去了战事险要之地,这货却被调去平城当皇帝的宿卫。

面子货啊面子货。

她虽只是法医,但多年刑侦工作下来,自认察言观色还是不错的。这独孤诺一脸“啊他们来找你我也要来找你于是我们一合计就一起来了”的样子,不似作假。

这背后是否有什么人在推波助澜,是好意还是阴谋,贺穆兰不知道,也不想介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片刻后。

“到了。”贺穆兰和独孤诺到了镇上的集市。

梁郡在北魏腹地以南,和京都平城以及拱卫平城周边的六镇不一样,这是个典型的以农耕为主的郡县,集市也比北方买的东西种类要多,但不和花木兰的老家怀朔那样可以随意买到战马和铠甲兵器等物。

府兵制和募兵制不同,北魏的军户一旦被征召,小到针线大到盔甲和战马都要自备,通常一个军户家得到一身好武器装备是要传家的,花木兰当年用的武器铠甲便都是花弧昔日在军中用过的,只有战马,因为花父的马年纪太大了,马缰辔头也都已经烂光,所以才出现了“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的事情。

因为是南方郡县,这里没有北方那般随时会进入战争状态,全民皆兵守城的事情,大路上有许多狗,也有很多活泼调皮的程度跟小狗不相上下的淘气小孩,而且到处都是家畜跟牛车造成的凹洞与泥水坑。

鲜卑人不多,因为鲜卑人要负责打仗,汉人负责耕作,所以成年的鲜卑男人们若是在集市中闲坐,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而如今,就有两个鲜卑的高大男人不在北方打仗,而是悠闲的逛着集市。

独孤诺看着地上的新鲜狗便便,再看着鼻涕和眼泪齐飞着奔跑的小鬼们,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捏紧了拳头。

这没什么!

不就是买菜买米买油盐酱醋嘛。

和花将军同行,买什么他都甘之若饴。

“托你们的福,我们家现在一点粟米和麦子都没有了。”贺穆兰看了看独孤诺将她那件旧衣胳膊部位崩的紧紧的肱二头肌,满意地点了点头。

“以前都是我扛,虽然很轻松没错,但一直被人注视确实是件非常不自在的事。好在这次有你,我就搬正常人的分量就行了。”

贺穆兰一句“好在这次有你”让独孤诺心花怒放,满怀自信的笑了。

“交给我吧,我独孤诺可是被称为‘熊罴’一样力气的男人!”

一个时辰后。

太失算了!

他怎么漏算了花木兰将军那天生的神力!

“你还好吧?要不要我拿一袋?”贺穆兰有些担忧的看着从举变成扛,从扛变成抱,从抱又变成和拖没两样的独孤诺。

“不…不用…”独孤诺连开口都在憋着气。他怕他说的话一多,一口气卸了,手中的豆料就掉到地上了。

为什么马还要吃豆子和麦啊!为什么他们要带那么多马来啊。

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大的东西都放到力士赶来的车上了。但正是因为他们赶来的是马车,而这里已经习惯了人力车或者驴车,一旦出现马车太过引人注目,二来很多东西是摆在地上卖的,马车很扰民。

所以一到集市门口,他们就派了一个力士守住马车,然后步行进入集市买米粮和肉食等东西。

贺穆兰承认自己是故意买这么多的,不过她也确实看中了独孤诺的力气。这边没人吃面,麦子是做成一种叫做“麦饭”的难吃东西,她一直想看看买了麦子回去能不能鼓捣出白面来。

恩,家里有现成的石磨,又有现成的男劳动力,就不用委屈家里的驴子了,让他来磨吧。

他不是“熊罴”一样的男人吗?

应该不会比驴子差吧。

另一边,在晌午时分由游可领着到了营郭乡的崔家十二郎,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花家的院子里,军中素有“俊才良彦”之称的羽林郎们,正干得热火朝天。

他们有的露出结实的胸肌,一声大喝举起斧头…呃,劈柴,光看架势,还以为是在砍什么敌将贼首一般,门口聚集了不少村妇和小丫头,正脸红红的偷看。

待看到来的是两个青年男子,这些砍柴的羽林郎露出失望的表情,以一种“凝重”的姿势继续砍着柴。

院子中有几个将士在…喂猪?那架势与其说是在喂猪,不如说是喂猪时不小心将猪放了出来,如今正在狼狈的把猪赶回猪圈去。

几个将士一个拉猪的腿,一个拽猪的尾巴,一旁一个瘦弱的青年男人表情看起来是要哭了,一边嚷嚷着“轻点轻点这是最后一头猪”,一边“啰啰”的叫着。

只是那猪不知道先前受到了什么惊吓,死活就是不肯再回头了。

几个穿着华丽锦袍的年轻人在花家门口席地而坐,旁边围着许多村汉和老妪。初冬的日子里,他们却满头是汗,因为一个老婆婆不满的拍着桌子,表示她说的那么清楚,他却写的颠三倒四,连她都听不懂,那他儿子就更听不懂了。

崔琳气息有些虚弱的扭过头,游可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位自小被称为“神童”的好友,脸上还能露出可以被称之为“白痴”的表情。

崔十二郎用如同梦游一般的语气说道:

“希之,我一定是昨晚没睡好,出现了幻觉…”

“不是得了癔症,对吧?”

小剧场:

花小弟:我的猪,我的羊,我的鸡,55555…

房氏: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正坐在李八郎脖子上揪毛)

花母:我的屋顶,我的瓦…

花父:我的青春,我的青春…

羽林郎某(呆滞):我的靴子,我的靴子…

迷惑木兰

和独孤诺买了粮食和日常用品回来的贺穆兰,在自家的堂屋里接待了这么一位“贵客”。

真的是贵客。

和独孤诺以及他带来的十三羽林郎不同,这个姓崔名琳子怀瑾的年轻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我很贵,我祖上很贵,我父母很贵,我全家都很贵”的气息。

原谅贺穆兰所来的时代已经没有什么贵族了,而贺穆兰的身份和职业注定了她见不了权贵,或者说——“活着的权贵”。

即使生前再显赫,长相再英俊,气势再惊人,你以为被扒的光光放在解剖台上能让贺穆兰感觉到什么?

这具尸体很贵吗?

但此刻贺穆兰真的觉得,若是她在现代解剖了这具尸体,一定也会赞叹出“啊,这大概是我解剖的最贵的尸体了”的话吧。

头带纶巾,身披鹤氅的崔琳,看着就像是那种古画里走出来的高士。

这个男人十分英俊,除了英俊以外,还有一种脱俗的气质。而这个男人也很了解自己皮相上的优势,打扮的十分讲究,务必将自己的每一处优点凸显的淋漓尽致。

又是一个觉得自己能以外貌打动花木兰的男人?

据游县令引见,这人还是如今汉人中权倾朝野的崔浩之孙,他来找花木兰做什么呢?

为何独孤诺一群人听到他的名字,纷纷露出厌恶的表情?

屋外的羽林郎们正在唤猪推磨、间或夹杂着小女孩尖锐的欢叫声,就在这有些嘈杂甚至可以说是“吵闹”的环境中,和贺穆兰独处一室的崔琳微不可见的露出了有些感慨的表情,温声开口道:

“想不到,花将军威风如初,竟能让陛下身边的羽林郎们为你喂猪修屋,甘做奴仆之事。在下真是羡慕之极。”

听听听听,听听这“屈尊纡贵”的外交口吻。

真想把这个拽的二五八万的文艺男青年一巴掌拍到南墙去。

“不知崔郎君光临寒舍,所谓何事?”贺穆兰不耐烦和他打什么机锋,开门见山的询问了他的来意。

她确定在此之前的花木兰和此人一点交集都没有。

若是有的话,她一看到他就会回忆起来的。

崔琳微微一愣。

他还没见过对他如此不客气的人。在他印象里,无论是什么女人,哪怕是年老的老妇或者幼小的女孩,见了他都会十分温和。

而他向来观察入微,也看的出这位“花木兰”对他并没有什么耐心。

“崔某并非为了你的过去而来,而是为了你的将来而来。”崔琳挂着高深莫测的表情,对着眯着眼睛的花木兰微微一笑,语气坚定。

“花将军,你已经大祸临头了。”

贺穆兰眨了眨眼,莫名觉得这话十分熟悉。

不但熟悉,就连这“名士”的打扮她都觉得异常的有画面感,仿佛在哪里看过似的。

猛然间,贺穆兰心头一亮!

她说哪里熟!这不是小时候每到暑假翻来覆去重播的《三国演义》里经常看到的场景吗!

经常有某个谋士要去忽悠人了,就会跑到别人面前,故弄玄虚的说着“哦主公X君X将军你已经大难临头了!”引起别人的重视,然后那个被吓得半死的人就会连声追问。

最后那个可怜蛋会在谋士啪啦啪啦分析一段局势后被牵着鼻子走。

至于那个可怜蛋最后下场如何,端看那个谋士到底是不是有良心了。

诸葛亮说动孙权和刘备联合算是珠联璧合,但有时候也有坑死人不偿命的时候。

每次看到这种场景,贺穆兰就恨不得自己能接一句,看看那些谋士的脸色。

而如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啊,我已经大祸临头了啊。”贺穆兰无所谓的点点头。“谢谢,我知道了。”

崔琳有些意外。

他在心中推演过无数次花木兰会有的反应,包括不相信他的话,或者气急之下将他赶出去,却没有哪一种是这样的。

——用今天吃了一片酱瓜一样的口气跟他说“谢谢,我知道了”。

出现了!果然是便秘一样的表情!

虽然只有一瞬。

“花将军大概觉得在下是故弄玄虚,是以如此轻忽…”

“但在下千里迢迢从平城而来,却并非为了小事。花将军,陛下一直…”

“崔郎君,我如今已经卸甲归田了。”贺穆兰凝视着崔琳的眼睛,迫的他停下了口中的话语。

你看,气势这东西,花木兰也不是没有的。

“我不知道你光临寒舍是为了什么,但是崔郎君,和一个在生死搏杀中渡过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这不是一个仁义之辈该做的事情。”

贺穆兰知道这种人。

若不是所要说动的目标有利用的价值,他们是不会浪费一点心思在目标身上的。

而这种人,会在乎一个素昧平生毫不相关的卸甲女将军会不会大难临头?

谁信?

“但你已经在危险之中了,花将军。”崔琳依然让礼貌的笑容挂在脸上,“是出于对英雄的敬重,所以我来告知一声。但这不代表别人会如同我一般的‘客气’。”

崔琳知道花木兰对他的心防很重。但这无所谓,他今日来只是来探探底。

等事情渐渐出现端倪,他相信花木兰会想在他这里知道答案。

“花将军,你以为陛下能容忍这么多护卫的宿卫擅离职守吗?尤其这里每一个都是家世显赫、前途远大的军中俊彦?”崔琳温柔的声音犹如一条温柔奔涌的溪流。

“您是英雄,是替父从军十二载,独挑柔然可汗庭五位大将的勇士。所谓时势造英雄,大魏需要勇士…”

“可这时,英雄变成了女人。”

“将军白头,美人迟暮。英雄竟成了乡野间村姑闲汉之流闲言碎语之中的笑柄,这会让多少大魏的将士寒心?又会让多少将士对自己保护的‘百姓’们生出动摇之情?”

“花将军,只要你一天不幸福,陛下就会想办法让你‘幸福’。至少让你看起来像是世人眼中应该‘幸福’的样子。”

“正因为我看出你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所以我才为你将要陷入到世俗女子的桎梏中去而感到悲哀啊。一想到你要年复一年的过着这种‘幸福’的日子,我就深深的为你唏嘘。这岂不是一种大祸临头吗?”

贺穆兰端坐在案几之后,脸色有些难看。

一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羽林郎问独孤诺她的近况,为什么这些人会穿着华服带着彩礼大老远的从平城来到梁郡,又为什么可以动用军中的车马和随意“离岗”,只为完成一项如同是“撑腰”一般的幼稚行动。

起先她以为是花木兰独特的个人魅力和在军中的威望促使了这群将士们这么做的。

可能起因确实是如此,但又不仅仅是如此。

若真是一个在乡民的非议中已经心灰意冷的花木兰,即使不在这群将士中找到归宿,也会开始关注起自己的终身大事。

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不让兄弟担心,不让过去的袍泽担心。

她或许真是这样的人。

原来皇帝拓跋焘一直没有忘了她。

原来花木兰已经上升到这种层面了。

原来他们从来不曾看她是“花木兰”,而依然是“花将军”。

贺穆兰莫名的有些发堵。

在她的时代,花木兰已死,只有“替父从军”的传说存在。

虽然她起初只是为了不让父亲去送死这么简单的愿望,但从她是一个女人,且是最后活下来了的女人开始,注定就不会平凡。

对于未来的世界来说,代表女人某种自强精神和的花木兰已经成了一个“符号”,至于这个符号是什么样子已经不重要了。

谁会在乎一个“符号”的想法呢?符号就是人们想象的那个样子啊。

贺穆兰第一次无比端正的跪坐在案几后,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浮现着各种奇怪的想法,以至于她连崔琳最终还是完成了谋士们“耸人听闻”的最终目的都无法气恼。

她像是被人泼了一桶冷水般,久久的跪坐着,连崔琳什么时候离开了都不知道。

离开了花家的崔琳和友人游可骑上了马,游可陪着崔琳在花家的门口静静的待了一会儿,在被周围各种小媳妇大姑娘盯得快要逃跑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催促。

“怀瑾,你到底在看什么呢?”

“我有些后悔…”崔琳看着干的热火朝天的汉子们,他相信怕是除了皇帝,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同时指挥的动这些天之骄子们做这些事了。

而这花木兰,凭的仅仅是一个名头而已。

他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女人,但是他还是冒险来了,带着他一贯的自信和动摇人心的本事。他也是一名战士,此刻正在为了崔家的安危和大魏的安稳在战斗。

他要步步紧逼,让这个女人投身到比战场更为可怕的朝堂和后宫中去。

但正如花木兰所说的,‘和一个在生死搏杀中渡过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这不是一个仁义之辈该做的事情。’

崔琳毕竟不是祖父那种浸淫在大魏政治中心数十年,玩弄人心和权术与鼓掌之间的老政客,所以他也会有一瞬产生后悔。

不过,这也只能稍稍让他的良心动上那么一动罢了。

花木兰和家国天下谁轻谁重,这实在是太容易不过的选择。

更何况,崔琳觉得自己的做法也许会让花木兰过上更为尊贵、更受人尊敬的生活。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是个“战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