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兰!”

“火长!”

贺穆兰诧异地看看他们两,眨巴眨巴眼睛。

“若干人,我等会再和你细聊。我和这位…有些私事,你先等我一会儿。”贺穆兰想着若干人不是外人,这赫连明珠一个女子留在深宫里,又在皇帝身边随侍,想来辛苦的很,有不少悄悄话要说。

她虽是乔装男人,但对赫连明珠这样坚强的女子,是当做同性的闺蜜朋友来看的,同性和异性同时找她有事,那异性还不是男朋友之辈,自然是舍若干人而就弱势的赫连明珠了。

赫连明珠傲娇地抬起下巴,瞟了一眼若干人,得意的拉着贺穆兰的衣袖就走,留下若干人瞠目结舌,仿佛不敢看自己的眼睛。

这火长,还说自己不爱慕美色!

平时就让着狄叶飞,什么事都护着他就算了,这狄叶飞长得好武艺也强,自己打不过他,他忍!

这小宦官,除了长得细皮嫩肉点,哪里值得入火长法眼了?就因为他们同住了两晚?

他还和火长同吃同住同骑呢!

见鬼!

拓跋焘这次微服私巡,虽说微服,带的宿卫也不少。他留下仪仗人马在后面慢慢走,自己带着宿卫们,用着羽林军的将牌,充当皇帝仪仗的前行队伍,十分顺利的就来了黑山城。

拓跋焘自理能力超强,原本是不需要带着宦官出行的,但有人伺候自然更好,赵倪从拓跋焘还是太子时就一直跟随他身边,骑术极佳,武艺也还过得去,有自保之力,带着上路自然不算累赘。

赫连明珠是匈奴人,从小跟着赫连定学习骑射,虽然力气小,武艺是不精的,但平日里行猎骑马却没有问题,一行宦官中,除了赵倪,倒只有赫连明珠让拓跋焘极为满意。

皇帝爱骑马,宦官便不可能坐车,宦官都是皮娇肉嫩的假男人,下身残缺,在马上摩擦更是痛苦,像是赫连明珠骑术这么好的确实没几个。

所以拓跋焘放弃大队伍轻车简从时,指点了赵倪“父子”贴身伺候,其他宦官,都抛在了大部队里。

赫连明珠拉着贺穆兰进了屋,不但没有关门,反倒把门窗大开,四周只要来了一个人,她都能看得见。

皇帝住进驿馆,驿馆里是空荡荡的,她住的屋子前后左右都没人,也不怕说话给人听见。

赫连明珠心中一放松,拉着贺穆兰就嘤嘤嘤嘤的哭了出来。

“你别哭啊,出了什么事…”

经历三世,贺穆兰都没和如此女性化的人物相处过,她的密友顾卿也是极少落泪的开朗姑娘,见赫连明珠哭的如此凄惨,不免手忙脚乱。

嘤嘤嘤嘤,我天天帮皇帝把尿啊!从那乱蓬蓬里找龙根啊!

嘤嘤嘤嘤,我天天帮皇帝更衣啊!他居然喜欢裸睡啊!

嘤嘤嘤嘤,我天天站屋角听活春宫啊!他叫的比女人还大声啊!

嘤嘤嘤嘤,我被人当树洞天天听各种糟心事啊!宦官居然喜欢官宦这叫什么事!

嘤嘤嘤嘤,我葵水要来了怎么办啊!到哪里去弄干净的桑棉啊!

嘤嘤嘤嘤,我没法过了!我活不下去了!

这些苦水哪里能说给贺穆兰听,她是把花木兰当做心上人,又不是闺中姐妹,自然希望在对方心里留下的永远都是好的一面,所以除了窝在贺穆兰肩上哭个痛快,竟是一点苦水都倒不出来。

贺穆兰见她哭的如此伤心,叹了口气,也不出声,只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充当了人肉支柱。

对不起了妹子,我的肩膀和胸背都不够宽阔,你就委屈点先用着…

赫连明珠趴伏在贺穆兰的肩膀上哭了个痛快,这才不好意思的从怀中掏出帕子,把满脸的泪水擦了个干净。

她心中实在苦闷,又无人能说,一见到心上人,顿时发泄了出来。

赫连明珠今年才十六岁,高二的年纪,贺穆兰是把她当晚辈来看的,见她哭的眼睛都肿了,便帮她将泪水染湿的头发拂到而后,温声问她:“宫中隐瞒身份不好过吧?你也实在是辛苦了。”

她和她同命相连,她在军中隐瞒女子身份,也不知在如厕的时候被多少人看了大白屁股,至今还有个“花木兰肚子不好老腹泻”的传闻,自然知道她伪装成宦官,可能比她还要羞耻。

而她毕竟是二十八九岁的人了,又是现代来的,在男女之事上总要比这个小姑娘看得开,更是同情她的遭遇。

赫连明珠听了她温柔的话语,顿时热泪又要夺眶而出。

她竟发现自己忍了这么久,苦了这么久,竟似只是为了等到他一句“你实在辛苦”而已。

实在辛苦,只是四个字,便已经让她理解,他是真的明白的。

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宫中是在受苦。

他真的知道自己并不开心。

就连他拂过她耳边的温热手掌,他在她耳边的轻声呢喃,都像是某种巫术,让她的心猛然间紧紧的收缩了起来,酸楚和惊悸两种情绪随着四肢五骸蔓延开,直至心底。

“我…我被安排天天伺候陛下更衣…”

她说出来了!

她居然说出来了!

赫连明珠心里惊骇莫名,可她的口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把那心底压着的难堪和苦痛都宣泄了出去。

谁料,“花木兰”没有露出嫌恶或者觉得她不检点的表情,反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像是觉得她的经历很好笑。

赫连明珠毕竟是公主,她那般难堪,为了在心上人面前维持一点面子而苦苦挣扎,只能痛哭流涕,如今对方并不嫌恶她的遭遇,却表现出轻松的样子,赫连明珠那点苦闷顿时化成了恼怒,轻锤贺穆兰的胸膛:“你到底笑什么!”

贺穆兰这才发现两个人的姿势很像小两口打情骂俏,两个男装的人如此动作实在是别扭,咳嗽了一声退了几步,笑道:“你好歹是匈奴女子,占了这样的便宜,就不要说出来了。陛下的身材我也见过,可比我的好多啦…”

真是要胸肌有胸肌,要腹肌有腹肌,标准的倒三角呐!

赫连明珠没想到他这样讲,红着脸道:“我又没看过你的…”

贺穆兰一噎。

咦?她这是被女人调戏了?

赫连明珠见贺穆兰真是大度宽容至极,也就把他当做可靠的长辈兼恋人那样,席地在他脚边坐下,絮絮叨叨起来:“还有啊,陛下从来不召人侍寝,都是亲自去别人殿中,你不知道,宫中的后宫小的可怜,几个娘娘都住在一起,常年这边咚咚咚,那边也咚咚咚,你猜怎么着?”

贺穆兰顺从的跟着问:“怎么了?”

“另外一边的娘娘嫌陛下声音大,敲墙警告呢!”

贺穆兰挠挠脸,无语望天。

“还有,不知怎么的,全宫里的人都以为我不会说鲜卑话,我也就不敢表现出我会的样子,结果每天都有人跑到我面前来吐露心事,这个宫女说那个宫女太风骚,那个宦官说自己对另外一个宦官有意,陛下身边还有一个舍人,是从鸿胪寺里升上来的小官,乍然得势,天天跟在我身后,说是爱慕我…”

赫连明珠想起那郑宗,顿时又想落泪。

“我是女人,本来做着宦官就已经够苦的了,他是皇帝身边的近身侍从,又是正儿八经的文官,我就一个小黄门,天天只能躲着走。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和我说着说着,居然还动手动脚…”

她低下头。

“我和赵常侍说了,结果他跟我说…”

赫连明珠眼泪又下来了。

“他说宦官便是这样,和陛下身边的近臣保持一定的距离,但不要太过绝决,否则反倒惹祸,还劝我和他阴奉阳违,只要不得了便宜就好。可我,可我…”

可我心中已经有了心上人,哪里还会再做这种事!

更何况还是跟这样的卑鄙小人!

贺穆兰听了赫连明珠的遭遇,顿时万分同情。

这大概是,古代职场的性骚扰?

偏偏她现在还不是宫女身份,人家骚扰都骚扰的肆无忌惮,因为宫女是皇帝的,太监却是身份卑微,谁都能差遣的…

尤其是胡人朝廷的宦官。

贺穆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觉得难得出来一趟,晚点回去也没什么,心中实在是怜惜赫连明珠,对她道:“对这种男人,千万不要示弱,一旦示弱,便如跗骨之蛆,甩都甩不掉了。我教你一套女子防身术,你把其中几招学熟了,若对方要动粗,你自保后赶紧离开。陛下是英主,他若真做的过分,你直接去告状,我觉得你应该没事…”

这种猥琐的事情,按照拓跋焘的个性,一定是把对方给灭了。

赵倪这种话说的不对,怕是真欺负赫连明珠是夏国来的,想息事宁人。

也对,他是宦官之首,若是真让底下宦官得罪了大臣,日后就不好做了。

“你,你要教我武艺?”

就算赫连明珠不知道贺穆兰的武艺如何,就在刚才听了他生擒鬼方的事情,也就知道他是一个大大的英雄,武艺极为精湛。

这样一位大英雄,却要教她一个女子武艺?

“可是我,我力气很小的…我现在学,哪里来的及?”

赫连明珠羞红了脸。

真是个软妹子,身娇体柔易推倒,连穿着男装都我见犹怜,难怪那个色胆包天的舍人敢动手动脚。

“无妨,不是什么高深的武学,我先练给你看看。”

贺穆兰好歹也是刑警队里出来的,就算是法医,入职前培训都是有的,女子防身术还是女子特警队的队长亲自传授,立刻贴近赫连明珠,演示了起来。

只是这种功夫是徒手抗暴之术,其中有不少技巧,贺穆兰握着赫连明珠的手,和她细细讲述哪里关节如何反,掐哪里更加疼痛等技巧。

“如果你被别人抱住了,要牢记挣扎是徒劳的,因为你力气不会比别人大。正确的做法是,用双臂抱住他的脖子…”

贺穆兰把赫连明珠抱住,让她的双臂环住自己的脖子,“认准部位,咬耳朵或者脖子,狠狠地咬,准咬的对方两眼发黑,松开手去…哎哟,你还真咬!”

贺穆兰摸了摸脖子,疼的送开口。

我的天!她也太敬业了吧!

还对教官下嘴!

赫连明珠哪里被人这么“抱过”,心中又恼又羞,偏又爱煞花木兰木头脑袋一心教习的样子,有意逗弄他,便开口轻咬了一口。

只是脖子乃是人的要害,皮肤又娇嫩,贺穆兰哪里受得住,嗷嗷嗷地就松了口,胡乱揉了起来。

“哎哟…你真狠…”

贺穆兰这才想起来,自己穿着是男装,若以让对方生起防御之心。“你不会也把我当那种登徒子了吧?你放心,我…”

“我没有!”

赫连明珠急忙解释。

“我不是故意的。”

贺穆兰这么一看,一直贴身教也不现实啊,这姑娘先羞死了。她想了想,叫赫连明珠在院子里等着,一溜烟跑出了屋子。

赫连明珠见自己咬了他果然让他生恼,心中一面气花木兰没有情趣,一面又觉得自己自从离了夏宫后,脸皮和胆子越发大了,实在是可怕,又担心花木兰去了不回来,各种复杂情绪交织而上。

好在贺穆兰只是片刻就回来了,手里还拉着一个人。

“火长火长,你把我拉到这里干什么!好好说我跟着你走就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力气!”

若干人手臂生疼的被拖到这小院里来,莫名其妙地看着屋檐下的赫连明珠。

怎么又是他?

火长和他叙旧不算,还要再拉一个嘛?

他又没什么旧好叙!

贺穆兰不要脸的忽悠若干人:“我教你一门近身搏斗的绝技,你学是不学?”

“学!”若干人立刻狗腿地猛点头。

“那你就看好了!”

贺穆兰贴近若干人。

“因为你们力气比我小,所以很多一击必杀的招式必须用尽全身力气。若是力气实在没对方大,或者反抗不了,不要恋战,立刻就走。”

贺穆兰伸出手,示意自己是双指,用了一个虚晃的动作,迷惑若干人的眼睛:“二龙戏珠!”

“啊!”

贺穆兰点到即止,收回手,仔细讲解这招的要点。

“然后就是…迎面贴金!”

“啊!”

“看懂了吗?”

“火长,被打的是我!你慢点我才看得懂!”

谁管你懂不懂!

软妹子懂了就行!

赫连明珠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看懂了。

“若干人,你领悟太差,自己琢磨,我不慢慢教!”贺穆兰嘲笑一声,又伸出膝盖,教导膝盖上的一些技巧。

“反肘膝炮!”

贺穆兰猛然弓起膝盖,撞向若干人的下身!

“啊啊啊啊啊啊!”若干人想着赫连明珠听不懂鲜卑话,肆无忌惮的大叫了起来:“我的鸟!我的蛋!火长你好狠的心!”

赫连明珠哪里料到还有这样的招,捂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在脑海里演练了下自己去做,都羞得有掉头就跑,捂住耳朵的意思。

“什么你的鸟,你的蛋?”

几个和若干人平日关系还好的宿卫听到声音以后找了过来,没办法,若干人之前的声音弄的太大,惊起了无数人的注意。

这事情发展到现在,是怎么也无法再继续下去了,不过好在贺穆兰把几招重要的已经交给了赫连明珠。赫连明珠见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对贺穆兰做了个手势,表示自己要去前面准备伺候陛下了,贺穆兰点点头,算是明白。

此时若干人那二货正得意洋洋的告诉他们自家火长在教他一门绝技,结果众人切磋起来,若干人又戳眼睛,又撞鸟蛋,弄的所有人如鸟兽散。

“奶奶的,你这哪里是绝技,简直如街头泼皮无赖打架!”

“有点像我阿姐在家用的花拳绣腿!”

“嘁!没意思!”

“你们这是嫉妒我新学了一门本事,我告诉你,我们火长…”若干人不高兴地叫了起来。

“咦?火长呢?”

花木兰去哪儿了?

说好要和我回聊的!

聊到哪里去了!

贺穆兰和这些宿卫不熟,自然不会留下来打闹。她从前院牵了自己满载而回的枣红马,和门口几个门卫打过招呼,便准备打马回营。

等路过集市时,贺穆兰突然想起一件事,又返身去了一家衣铺。

这衣铺是个颇为俏丽的中年妇人开的,大多经营的是姑娘家的衣衫。贺穆兰又提着肉又提着栗米的入了屋,这妇人连忙站起身来相迎,解释道:“这位郎君,鄙店经营的大多是女人家的衣衫,您若是要定制衣衫,不妨去前面那家,他专门卖男子的成衣…”

贺穆兰丢下手边的东西,上前几步靠近那妇人,身子前倾,顿时把那柜台后的妇人弄的脸色大变。

“这位阿姊,我要买一样东西,是这样的,我家中小妹…”

贺穆兰指手画脚说了半天,又说她小妹爱洁,希望要一些没用过的云云。

那妇人面如红霞的听完了她的要求,这才呐呐道:“可是郎君,这个…这个都是自家用,就有新的,也不知道怎么卖啊…”

贺穆兰想了想,从脚边提起一大袋栗米。

她在军中有自己的份例,吃的甚好,不需要加餐。她把一袋米放到柜台上,满脸疑问:“这个够不够换?”

那妇人大概是被他一个男子却为了妹妹买这种东西所感动,点了点头。“您都不怕丢人,我还怕什么,你等等,我去后面给你拿几个新的来。”

贺穆兰考虑到可怜的赵明只能用了埋掉,肯定没办法洗了晒,对着已经去后面的妇人又喊:“请多拿几个,我没机会每次都替她买!”

那妇人踉跄了一下,微不可闻的“恩”了一声,身影渐渐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从后面抱来一包东西,用糙布厚厚的包了几层,不花费一点功夫肯定打不开,老板娘把东西往前一送,又抱回栗米,小声开口:“这里面我还放了一些装好的草木灰,用袋子系好了,叫你家小妹自己做吧!”

“多谢大姐!”

贺穆兰高兴的一手提起包裹,一手提起肉,从容的离开了店铺。

“…虽然长得不够英俊,不过愿意为家中小妹买这种东西,还真是个有担待的人啊。”

老板娘感慨万千,不久后又奇怪地自言自语了一句:“不过他家难道没别的大人了吗?怎么还让哥哥来买这个?”

话说贺穆兰买了东西,捧着这个包袱到了皇帝住的驿馆前,请门卫把“赵明”喊来。

这几个门卫都是宫中的守卫,自然知道赵明是谁,见这位和皇帝一起回来的年轻人去而复返,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把赫连明珠叫了过来。

皇帝的饮食不假他人之手,赵倪和赫连明珠正在厨房里看着宫中的厨人做午饭,闻得有人找他,赫连明珠疑惑的出了厨房,去门口相见。

但她也没有想到,是贺穆兰去而复返了。

贺穆兰见了她,将手中的糙布包袱往她怀中一塞,笑着说:“几次见你,都没送过你什么东西,这一包就算是礼物吧。到了屋子里再打开,小心散在外面,弄坏了…”

她这话是说给几个好奇的门卫听的,说完也不多留,翻身上马就走了。

啊!真感谢花木兰,留下这么一副棒棒哒的身体!

用惯了各种不侧漏不渗漏夜用加长柔棉干爽,她哪里用的了这玩意儿!

赫连明珠抱着那一大包沉甸甸的物什,等到了自己屋中,打开一看,顿时惊吓地跌落了手中的东西。

厚重的包袱里,各种白色的长条东西跌落出来,隐约还可见到两段的系带。有一大包袋口扎紧的布袋也露出一角,显然里面全是细细的粉末。

赫连明珠的癸水和旁人不同,一年只来四次,算算时间,这次就在这月到下月之中,所以异常惶恐。她不能远离拓跋焘,也无人可求,已经愁到见到贺穆兰就哭的地步了,却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像是听得到她的心事一般,竟真给她送来了这个!

赫连明珠看着地上的东西,弯下腰去捡。厚葛布的触感贴上她的手指,让她一下子好像是触了电似的收回了手。

“他竟这么了解女人…”

她咬紧牙齿说。

难道她看错了他?

第200章 校场遇刺

贺穆兰升为虎贲将军,一下子成为了军中年纪最小的将领。之前她虽也是主将,可是和虎贲营比起来,不可同日而语。

右军一半的花费都砸在了虎贲上,可见虎贲在整个右军的地位。

这便是最让贺穆兰满意的地方。一到了虎贲,花费的钱就会少很多,因为虎贲军是已经成建制的。贺穆兰那些号角、皮鼓、箭矢等,竟一下子浪费了。

这让她又可惜又后悔,最后承诺众位同火,谁军功先到主将的程度,这些东西便都统统送了他们。

所有人里,只有那罗浑因为百夫长升的比较早,军功到了快可以晋升副将的地步,要到主将,还早的很。

但无论如何,众人都是见到她当初为了自己的人马花费多少的,能省下这么多钱,也算是节约了一大笔。

虎贲营里有四位副将,分别是聂秦,库门辛,出云长宁和乌丸雄。他们都是右军里的老将,年纪最小的出云长宁也有三十岁了,聂秦更是四十有二,比夏将军还要大上三岁。

贺穆兰一个不满二十的少年将军突然升到了虎贲将军的位子,就算她军功够,功劳也大,但对于军中这个也看资历的地方来说,几乎就和青云直上没有什么区别了,自然不能服众。

贺穆兰之前当杂号将军,多得军中前辈看重,分给她的都是昔日同火的人马,这样军中最麻烦的“威望问题”也就迎刃而解。可如今她升为虎贲将军,和右军大部分将军平起平坐,甚至还高出一截,再想“照顾”,也照顾不了了。

就拿王将军王猛来说,他在军中熬了十几年,也不过就和现在的贺穆兰品阶一样而已,但要拿重要性和部下的实力来说,王将军现在甚至不如贺穆兰。

贺穆兰很快就感受到了来自内外的压力。她是新上阵的将军,虎贲军她一个都不认识,虎贲将军每日要处理的事情比她之前更多,而且她也有跟着夏鸿将军一起去大将军帐听军报的资格了,要学的东西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