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下扫了花木兰一眼,猛地摇头。

“您怎么会是花木兰,我们家右贤王正是为了…”

饶是狄叶飞再怎么料事如神,也没想到过还有这样的一天,顿时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那厢贺穆兰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眯着眼看向对面的大军。

为首之人穿着一身华丽的铠甲,身材高大,看起来倒不像是柔然人,却有些像军中那些气度不凡的汉人将领。

贺穆兰开口继续想问:

“你们…”

此时骑术精湛的狄叶飞不知为何,居然滑落了马下,引起了一片呼声。

“阿其火!阿其火?你怎么了?

搞什么名堂!

贺穆兰心中恼火。

两军对阵,正是互相比拼气势之时…

这还让不让人好好装逼讲话了?

第227章 据实以告

饶是贺穆兰是后世来的,那花木兰记忆里也不可能有这么一出,所以狄叶飞掉下马去,贺穆兰第一反应是狄叶飞有什么隐疾发作,第二个反应则是战马出了什么问题。

好在她还牢记自己是主将,没有飞奔过去看看出了什么事,而是继续和那使者交谈,询问闾毗的来意。

此时那使者已经魂游天际,根本说不出话来。听到贺穆兰询问,他“嗯”了几声,居然不再继续和这位主将搭腔,调转马头,就这么回到柔然大军的阵中去了!

“这柔然的右贤王什么情况?带着大军耀武扬威来了吗?”蛮古受伤,如今代替他作为亲兵的是因为献兔子而被众位将军看好的陈节,他年纪小,性格跳脱,见那使者不管不顾就这么走了,顿时傻眼。

“我看他那表情,倒像是见了鬼。”

贺穆兰见这阵仗倒不像是要打仗,而像是谈判,也是满头雾水,平心静气等着对方的使者再次相见。

其他人都能平心静气,狄叶飞一张脸已经吓得又青又白,心口也犹如有人在扇着扇子,吹过心间的风全是凉飕飕的,让人遍体生寒。

这边虎贲军和高车部族严阵以待,那边狄叶飞滑到马下,猛地一抓斛律蒙的手,低声说道:“我有急事,你快去悄悄把花将军请来。”

斛律蒙被狄叶飞抓住了手,就算知道对方是男人,心中也忍不住嘭嘭乱跳。他看了眼全身甲胄的狄叶飞,只觉得英姿飒爽到自己抬不起头来,听完他的话,立刻打马奔到贺穆兰的身前。

贺穆兰如今已是主将,寻常人等不得近身,陈节和随军而来的高车译官拦下斛律蒙,待听到他转告的话,不由得呆了呆,跑去转告贺穆兰。

贺穆兰如今已经要被这一波三折逼疯了,狄叶飞又说有事相请,她想着大概和这闾毗有关,便点了点头,跟着斛律蒙去见狄叶飞。

此时狄叶飞依旧是脸色青白的样子,见贺穆兰过来了,不迎反退,贺穆兰见他还在马下站着,也翻身下马,好意伸出手去摸摸他的额头…

“嘶…”

狄叶飞将胳膊交叉举过头顶,做了一个标准的防御姿势。

“你搞什么!”

贺穆兰又好气又好笑地开口骂道:“我又不打你!”

你现在是不打我…

等会怕是就要揍我了!

狄叶飞苦着一张脸,指了指另一边,示意贺穆兰跟他走。

“火长…借一步说话…”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

贺穆兰见已经有许多虎贲骑用戏谑地表情看向他们了,立刻脸色一整,用严肃的眼神扫过众多将士,这才继续低头问他:

“可是身体不舒服?”

不会阵前内急吧?

要不是知道狄叶飞是个男人,她还以为是他大姨妈来了!

“火长,真的事态紧急,而且不能在众人之前说…”

狄叶飞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你就听一听吧…”

贺穆兰何曾见过狄叶飞这种示弱之时?便是他被一群人堵在水帐折辱,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色。

所以贺穆兰便由着他领着自己穿过众人,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

“火长,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啊?”

狄叶飞傻了眼。

“两军对阵,你就长话短说,说重点!”

贺穆兰此时已经带兵多时,说话自有一股威严之气。

“重点就是对面那右贤王闾毗是个色中恶鬼看上我了想要既想得高车美人又想得高车人归附所以和我暗地里定了盟约让我说服高车人不投靠柔然任何一方势力他则提供高车人庇护协助高车老弱妇孺南下避难…”

狄叶飞心中一慌,一点停顿的吐出这么一大段话来。

而贺穆兰也奇异的听懂了。

“啊?闾毗和你也定下了盟约?我说那些高车老幼怎么南下的如此容易,这一路上必定会有许多柔然部族发现他们的行踪,居然是闾毗的人护着…”

贺穆兰轻笑。

“原来如此,难怪冯夫人是驾着高车来的。”

狄叶飞听出贺穆兰话中之意,也是一呆。

“难不成他还和谁定了盟约?”

总不能和火长也来这一套吧?

一想到闾毗和眼前的火长山盟海誓花前月下,狄叶飞硬生生冒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哪有那个能力和柔然的右贤王定下盟约?你也实在是厉害,竟和这位联了手…”贺穆兰看了看狄叶飞,了然笑道:“你说他是色中恶鬼?他有断袖之癖?”

狄叶飞脸色更苦。

“他把我当成了女人,还许诺事成之后让我做柔然的可敦,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死心塌地的为他说服高车人…”

可敦?

那不是王后吗?

“哈哈哈哈…可敦?这闾毗怎么这么可怜!”

贺穆兰实在是忍受不住,一下子狂笑了起来。

军中多少儿郎栽在了狄叶飞的这张脸上,想不到离开黑山千里,还是有人中了招,甚至拱手河山讨他欢!

这下,“倾国倾城”真能用在狄叶飞身上了!

“你别笑啊!现在怎么收场?”

狄叶飞被贺穆兰笑到发毛,急的脸色又青又红。

“我又不可能真的把高车部族的人给他!我还以为他要在王庭帮着抵御我们的大军呢,谁知道他跑来这里了!”

“你别急,这闾毗不会和我们为敌。”贺穆兰自始至终都知道闾毗的身份,所以没有狄叶飞那么惊慌。

“这位右贤王是我们在柔然的内应,日后也是要归顺我们的。他的母亲都已经被送到了我们的地方,还是我亲自护送…”

什么?

打赢了也摆脱不了他了?

他居然也归顺了?

他不是野心勃勃吗?不是要当柔然可汗吗

搞半天什么“可敦”真的是甜言蜜语,骗了高车人卖命就屁股拍拍去了大魏当他的归顺将军?

不对,这不是重点!

狄叶飞捏紧了拳头。

“我…我当初和他缔结盟约的时候,用的是假名。”

“这右贤王应该是识得大局之人,倒时候我们好生解释一番,对方…”

“他以为我是女的!他不知道我是魏人!我说我叫花木兰!”

狄叶飞听贺穆兰还在劝他,忍不住把真相脱口而出。

“…好生解释一番,对方一定能理解…呃?什么?”

贺穆兰嘴边的笑意突然凝固。

“什么女的?花木兰?”

狄叶飞看出她是女人了吗?

“那时候我实在是厌恶他,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就随便用你的名字搪塞了过去。”狄叶飞不自在地扭过头,“他后来口口声声定不负我,我看着他那个样子实在是作呕,更不愿告诉他真名,只说我是狄氏的‘阿其火’,骗了他的信任,匡他让西部的部下护送了我们的族人一程…”

“不过我也算遵守了约定,没有让高车人倒向柔然任何一方…”

狄叶飞咬了咬唇。

结果倒向他们大魏了。

贺穆兰被这一大波涌来的信息惊得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做间谍做到这个份儿上,后世那些美女特工都应该甘拜下风才对啊!

不对!

这要是让闾毗知道了真相,还不把狄叶飞撕了?

“此事不能让闾毗知道。”贺穆兰略略思考了一会儿,担忧道:“我与这闾毗不熟,但是我知道他前几年就已经和陛下有了约定,充当柔然的内应,和我国的关系比较亲密。若真出了什么事,陛下一定会为了两国的盟约牺牲你,所以我们不能冒险。”

狄叶飞原以为贺穆兰怎么也要上手揍他一顿,谁知他面如沉水地思索了一阵,想到的却先是他的安危,顿时心中一暖,轻声开口:“可…可现在突然事发,不翻脸行吗?”

“也未必会翻脸。”贺穆兰舒展开眉头。“闾毗并不知道你是魏国人,我等会通传众军,让他们不得向任何人说明你的身份。知道闾毗已经归顺大魏的人没有多少,众人不会起疑心,只会保护你的安全。”

双面间谍这种事,自然是要好生保护好的。

“木兰这个名字十分常见,东胡诸族都有起过。你眼睛是绿色的,便说母族是鲜卑人也没有什么,实在不行,就说你母亲姓花。狄花木兰…”

怎么有点莫名不爽?

花木兰的名字不该在任何人的姓之后才是!

“这…这真行吗?”

狄叶飞眨了眨眼。

怎么还是觉得不太靠谱?

“不然怎么办?总不能把这闾毗逼得又叛一次吧?先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贺穆兰难得猛抓后脑勺,对着天空哀嚎一声。

“陛下居然还点我来接管高车人,这都叫什么事啊!”

从穿越开始,一天到晚就给小火伴们擦屁股了!

“说到接管高车人…我们定下盟约时,那右贤王说会收归高车人,给他们自由的身份…”狄叶飞皱起眉,“还好我提早让老弱妇孺都南下了,想来高车部族众人都在我们军中,高车人也不会再生反复之心。”

“闾毗不好惹,我花木兰就好惹不成?”

贺穆兰傲然地抬起头。

“在他没有当众归顺大魏之前,便是我们的敌人,我不会让他率领大军进入高车部族一步。”

狄叶飞眼睛一亮。

是啊!

双方都没有摆明身份,闾毗也不敢在众人面前表明自己归顺了大魏的事实,否则柔然人一定会先饶不了他!

他只要继续躲在高车营地里,闭门不出,或者摆明自己的族人已经归顺魏国,不方便跟他走,这闾毗应该也不会说什么吧?

总觉得事情好像没有那么容易…

他这背后不停升起的寒意到底是什么?

“花将军!右贤王的使者又来相请!”

一个部将远远地呼喊着贺穆兰上阵前一见。

贺穆兰应了一声,返身准备回去,突然脚步一顿,又扭过头来。

“对了,虽说看在同火一场的份儿上,我救你这一次…”

贺穆兰露出一个足以让小儿啼哭的笑容。

“不过你拿我名字坑蒙拐骗,而且还是施展美人计的帐,我们回头还是要算一算的!”

奶奶的,不让你们知道厉害,以后各个都把我当挡箭牌…

我究竟还要收拾多少残破的玻璃心?

第228章 两虎相争

闾毗听到使者回来禀告的消息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对面的虎贲将军居然和他的心上人花木兰同一个名字,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面不是绿眼睛,也不是女人。

一瞬间,闾毗的脑中闪过了许多猜测。例如对面的虎贲将军故意和他开玩笑,或者自己的心上人正好和他同名,要不然就是对方知道自己非常在意花木兰,想要以此来要挟等等。

好在闾毗并非那种会为了美人不顾大局之人,所以他在脑中纷乱的想法纷纷涌入的时候,还能维持住自己的理智,让手下再去问问对面的虎贲将军认不认识“花木兰”。

没过一会儿,使者带着虎贲将军的回话回来了。

对面问他:“叫花木兰的不少,不知道他问的是哪一个。”

此时虎贲军和闾毗的队伍早已经对峙许久,两军都看着使者来去,却没有人先发动攻击,那使者似乎也觉得这样很无稽,跑了两次后也不在动了。

闾毗的大军,就在高车人的营帐对面这么扎营了下来。

现在正值两国交战,就算私下再怎么打成一片,闾毗也不能大张旗鼓的留下诟病。如今高车人已经被虎贲骑收入帐下,他虽然眼红,虽然觉得可惜,也只能率领大军扎营,靠使者和对面沟通。

柔然人安营扎寨了,虎贲骑这边贺穆兰也下令鸣金收兵。但对面有大军在,两方怎么也无法放松警惕,都是外松内紧。

入了营后,贺穆兰下令军中人人不得提起狄叶飞的身份,只当他是个高车部族狄氏一族的重要人物,不许暴露他是魏人,也不能吐露他的名字。

虎贲骑是从黑山大营来的,自然都知道狄叶飞出使高车是秘密,他们不疑有他,还以为狄叶飞接下来还有什么任务,所以便乖乖遵命。

高车人虽然大多莫名其妙,但他们也知道族长老幼妇孺能顺利南下,和他拿出来的那面右贤王的王旗有很大关系。

如今右贤王已经兵临帐下,高车人却归附了魏国,也许狄叶飞会被当做迁怒的对象也未可知。

只是这些话虽然糊弄的过一般的人,却糊弄不过曾经和狄叶飞朝夕相处的同火们,等狄叶飞和贺穆兰一返回大营,立刻乐颠颠地跟在两人身后。

“到底闾毗来做什么的?为什么狄美人一见到他就吓得滑到马下去了?”

“狄美人是不是又伤了谁的心了?看看看看,右贤王的人马都不走了!”

“是不是和高车人有关系?狄叶飞有没有危险?”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问起贺穆兰和狄叶飞,顿时引起两人的苦笑。

不得不说,这一群同火,实在是敏锐的很。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帐再说。”

刚刚暂代蛮古的职务当上亲兵的陈节发誓,他听到了那位军中偶像花将军的帐中发出了阵阵的怪叫声。

那声音像是人在极致欢乐之时突然被掐住了喉咙,又像是放声大笑时突然被告知了噩耗又呜咽起来…

总而言之,那种怪声,陈节听过一次后,再也不想听第二次了。

“别再笑了!”贺穆兰一锤一个胖揍了吐罗大蛮和胡力浑后,啼笑皆非地骂道:“确实是一笔糊涂账,你们说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哈哈哈哈…”吐罗大蛮狂笑着,“你若说高车人归附了我们,我都能想象日后右贤王闾毗归顺我大魏,去向陛下求亲的样子…哈哈哈哈…‘我愿求娶花木兰’…哈哈哈哈,右营的兄弟们一定吓傻了…”

“狄叶飞立了这么大功,日后一定是会论功行赏的,这闾毗只要归顺了我国,必然知道我国有一出使高车的功臣姓狄,长的美貌,又是绿色眼睛。这根本瞒不了多久…”

阿单志奇猛地摇头。

“我建议不要拖,据实以告。”

“你疯了!”那罗浑低吼,“据实以告,谁知道那右贤王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总不能真让狄叶飞去当什么可敦吧?怎么也要瞒到大破柔然才行!等木已成舟,他就是再生气,也只能认了!”

对于那罗浑来说,狄叶飞才是那个重要的火伴,闾毗不过是敌国一个位高权重,如今正好要利用的色鬼。谁管他以后会如何?

等柔然都不存在了以后,右贤王又算个什么东西!

大部分人都和那罗浑是一个想法,那是因为他们都认为狄叶飞要比闾毗重要,而且两支军队不可能一直在一起,能拖就拖,拖到大魏赢了,再说这事不迟。

只有阿单志奇心中隐隐觉得不妥。众人之中,只有他曾经恋爱、求婚、成婚、生子过,自然知道一个男人正在热恋之中时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无奈他也没办法和一群光棍们说起这种微妙的情感,也只能暗地里叹息一声,祈祷事情不要往棘手的方向发展。

只是希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没过一会儿,右贤王闾毗送来信函,希望两军首领能在高车人营地和柔然人营地之间的空地上会晤一次,不带随从和兵器,只身谈判。

此事总是要解决的,何况贺穆兰自诩就算有埋伏,凭自己的本事,全身而退应该没有问题,所以在所有人的担忧之中,贺穆兰穿着她标志性的一身黑衣,大大方方的去赴约了。

没有伏兵,没有随从,柔然阵中也走出一个魁梧汉子,穿着华丽的皮裘,右耳带着一只大大的耳环,来和贺穆兰相见。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松了一块大石。

闾毗看了一眼对面的虎贲将军,只见此人相貌平平,身材也只是颀长,还没有自己强壮,身上所穿的黑衣虽然料子不差,但却是北地常见的料子,应该出身也不算显赫。

贺穆兰、花木兰、贺木兰在鲜卑话中同音,他原本担心这花木兰是贺兰氏或者贺赖氏这样的鲜卑大族之后,身份与之相称,现在一看,对方无论是长相、出身、气度还是身材,都及不上自己,顿时心中欢喜,脸上的表情也越加和蔼了起来。

闾毗会万分担心是有道理的,但凡女人,总是对能征服自己的强大男人生起好感。他率部来收归高车部族,结果来晚了一步,对方已经打退了尔绵辛,攻下了高车部族,他便已经陷入了被动之中。

他安营扎寨的时候,并没有在附近看到有大战过的痕迹,便派出了斥候在四方巡查,斥候回报后,表示金山南麓的山脚下有鏖战过的痕迹,想来尔绵辛和这支虎贲军就是在山脚下大战了一场,这才成功救下了山上的高车人。

闾毗大小战争也打过不少,从金山的蛛丝马迹中大致就能推断出当时的情景。只是他没想到尔绵辛没有碰到虎贲军,高车人更是不费一兵一卒就赶跑了尔绵辛的军队,跟魏国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闾毗是这个时代最典型的那种男人,既认为自己的“心上人”一定超过当世所有的女人,是独一无二的美人,又不相信女人能超越男人,立下赫赫的功绩。他把所有的功劳都安在对面的虎贲将军“花木兰”身上,自然对他既忌惮,又担心自己的心上人因为救命之恩对他另眼相看。

花木兰大大方方的来了,说明他也是个磊落而有勇气的英雄,这让他心中还升起了一些遗憾。他的内心里,其实是希望花木兰干脆不要来,让狄花木兰看看这位将军是多么的懦弱和充满疑心,继而烘托自己千里来接她的高大。

好在这位“花木兰”,实在让人升不起什么“棋逢对手”的想法。乍一看,和路人甲也没什么区别。

贺穆兰会松一口气,是因为这闾毗长得太好,可谓是相貌堂堂仪表不凡,一双大眼里全是清明的神色,断不是狄叶飞所说的“色中恶鬼”云云。

但凡纵欲之人,在面相中总会看出一二。要么是两眼无神,要么是眼袋深陷,或者是眼中浑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