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你妹啊!

她要真脱了,就该那边一溜光屁股换衣的重新跳湖了!

第298章 新府来客

贺穆兰跳湖的事情最终以陈节送来了衣裳、贺穆兰回主房换了结束。

虽然这些郎君们不能理解贺穆兰为何还要避开众人换衣服,但贺穆兰全身是伤的事情许多人都知道,有些人也许不喜欢给人看满身伤痕也是自然,正如他们说的,大家都是男人,臆测了一番后也就揭过了。

贺穆兰所在的东阳侯府经过平城内一干纨绔子弟加怀春少女们的努力,最终打扫到了可以见人的样子,池子里也栽满了冬天能活的树木。

由于还没有到春天,那些花木栽下去也是死,贺穆兰婉拒了他们的好意,表示种些树和草就可以了。

若是在入梦之前的贺穆兰,是怎么也不会接受这些莫名其妙而来的好意的,她一向孑然一身,自给自足惯了,已经过不了那种站在别人身后,或者被别人宠爱着过的日子。

可如今她已经等于又见识了一世,知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些年轻人狂热的崇拜她并不能让他们毫无顾忌的去跪舔自己,其中必定是有什么人推波助澜,又或者有多方促成的缘故。

她想要逆天改命,想要大魏变得更好,想要人和人之间少些摩擦,想要辅助拓跋焘改变这个不公的世道,首先需要的就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贺穆兰不知道这些年轻人里有多少最后能和她并肩而行,但魏国的未来必定是这些年轻人走出来的,他们如今对自己认同,那他们和她的个性之中肯定是有相互吸引的部分,贺穆兰认为这个“部分”就是她最后接纳了他们的关键。

那些女郎们的桃花债,她是不可能还的起了,而这些女郎也洒脱的很,似乎只要和她见见面,说说话,撒撒娇就已经很满足,还没来得及自己板下脸拒绝她们,她们就收敛起了一开始“奔放”的那一面,做起善解人意的“知心姐姐”起来。

虽然不清楚这其中有什么缘故,但这种变化贺穆兰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你不必对这些人的礼遇太过担忧,自古以来皆有为了知己散尽家财的事情,周瑜跟随孙策征战江东时便是如此。在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飞黄腾达之前表示出善意,正是‘伯乐’之举。”

素和君则说的冷酷,“你得了便宜,他们家族得了名声,两不相欠。”

“不,并非都是为了我日后可能有的前途。”贺穆兰说的郑重,“我能感觉到不少儿郎都是光明磊落的汉子,虽然性格还欠缺磨练,但假以时日,也能成长为国之栋梁。”

“你这话,说的未免也太老气横秋了。”素和君大笑起来:“这世上的人都是敬重英雄的,你虽是女人,却是不折不扣的英雄,这一点无人可以否认。正因为你是英雄,他们愿意亲近你也是寻常。”

他笑过以后看着一身骑装的贺穆兰。

“不过你倒是又一次让让我刮目相看了,我原以为你怎么也要推辞一番,或是表现出谦虚的样子,没想到你居然全然受了,而且还答应平时和他们去打猎行乐…”

“我当他们是陌生人时,自然觉得无功不受禄,可我觉得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汉子,也愿意和他们结交,既然是朋友,也就不需要那么客套了。等我日后有了钱,也送他们些礼物,或者有需要我驱使的,我也义不容辞,这便是礼尚往来了,我又有何心虚?”

贺穆兰笑的坦荡。

“若是阿单志奇或狄叶飞他们手头不宽裕,我先给他们一些金子拿去用,他们是不会推辞的。相反,我若不宽裕,他们给我先用着,我也不会矫情。若是因为帮我收拾宅子日后就对我诸多要求的‘朋友’,他日我再十倍偿还便是!”

素和君愣愣地看了贺穆兰一会儿,忍不住叹息。

“我不如你多矣!”

“咦?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穆兰莫名地看着脸色突然黯然起来的素和君。

“没什么,我原想着…哎,不说了,说了也是徒增笑话。”

素和君抿了抿唇,喃喃自语道:“我那般想,是折辱了她,莫说她不需要,就算真到那一天,也轮不到我。我拿寻常女子看她,是我小瞧他了。”

贺穆兰知道这些聪明人脑子里都装着无数事情,也没有多问。素和君的嘴唇翕动了一会儿后,正色对贺穆兰说道:“你那宅子的事情,是陛下在背后推波助澜,颍川王牵线搭桥。但更多的原因,是京中的多方势力都希望你能在京中扎下根来,和他们交好。”

“为什么?”贺穆兰想了想发生这件事之前她身上产生了什么变化,很快就推算出了原因。

“是因为这宅子?”

“正是,这宅子是前任东阳侯府的旧宅,这并非关键,关键的是,它离宫城南门极近,若是带军入宫不过半刻钟的时间,急行军的话,更是片刻就到。”

素和君看着渐渐露出了然态度的贺穆兰,点了点头。

“你想的没错,陛下想让你守卫南边宫门前最后一道关卡。若是有人要闯宫,都必须要从你门前进去,只要你立于不败之地,就没人能进宫。”

贺穆兰一共进宫也没几次,大多是从东边的门进出。

但四门里最常用的门是南门,宫门南边全部是平城内各个官署的府衙,所以昌平坊旁的四坊八巷才住着这么多达官权臣。

贺穆兰之前也猜到东阳侯府可能有这样的左右,但她是个光杆司令,没有往里再深入的想,如今素和君直接点破,让她不由得轻轻一颤,“啊”了一声。

“陛下竟如此信任我!”

“你就不用再重复一遍刺激我了。”素和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那礼宾馆你最好不要住了,沮渠牧犍报病这么久没出来,都说是为了避开你,他是使臣,你若还在那里,倒有些我们大国欺压属国的意思。再说陛下和王爷折腾这么一堆人帮你,也不是为了让你住在礼宾院的。”

“可是开过春,黑山选出的虎贲军就要上京了,京中也要筛选一遍,我要练兵,迟早要住大营,这宅子还是得空着…”

贺穆兰有些心疼自己的荷包。

她接受了众家儿郎帮着打扫庭院、清理院落的好意,有些无伤大雅的石块、木料和花草也收了,但女郎们的布帛绸缎、家具摆设什么她却是不敢要的,这时代布帛绸缎就是钱,家具摆设又太暧昧,她可不想给花木兰留下蕾丝边的名声。

至于别人送来的那些奴仆更是不敢收,万一里面混入什么内应,这日子就没办法过了。

“你在黑山不是还有不少军奴吗?让他们跟着黑山军上京伺候你吧。”素和君之前把花木兰调查了个遍,自然也知道那些奴隶。

“他们都是柔然死营之人,对柔然恨之入骨,对我国的贵族也无敬畏之心,帮你打理宅子、伺候你的起居正合适。要是有些表现好的,你就给他们脱了籍收为亲兵或随从也没什么,出身来历都干净,也省了我再帮你筛选,担心有奸邪之辈混入其中。”

“这倒是个办法,只是我和他们语言不怎么通,之前都是花生帮忙传话…”贺穆兰想到花生,心中一涩。

她到了这里从无悔恨,唯有对花生满怀内疚。

“这有何难?反正你明年也要出使北凉的,我回宫后回禀陛下,给你送几个口齿伶俐,通晓各国语言的译官便是。陛下身边有个舍人好像就是鸿胪寺升上来的,声音洪亮,接人待物也挺有风度,虽出身寒门,但为人识趣,应当不会对此有所怨言。”

素和君对这种小事不怎么在意。

“你那些军奴在军中呆了有一年了,应该也会不少我们的话,再有译官教导,和鲜卑人也没什么差别。”

“那就谢过你的好意了。”

贺穆兰笑了笑,心中一时又喜又愁。

喜的是她无人可用的事情在素和君的点拨下豁然开朗,愁的是再这么坐吃山空下去,她养不活那六十几张嘴了。

那些奴隶可以不要月钱,可她却不能不给他们吃喝穿用。若她是个男人,此时娶个能干的媳妇回来管家也就不用操心这些了,可是她又不能娶妻,这后宅前院的事情都要一肩扛,日子久了,未免有些受罪。

素和君和贺穆兰商议了下平城外新军营的事情,以及这个宅子护卫挑选的标准云云,这才准备告辞。

“对了花木兰,你搬了这宅子,可跟王慕云下过帖子?”

素和君临出门前,似是不在意地提了一句。

“你又不是不知,之前我这宅子里那么多女郎,一天到晚吵的头都疼,我若请了王家娘子来,那就要乱成一锅粥了…”

贺穆兰揉了揉眉头。

“王家娘子应当知道我搬家的事情,我新结识的朋友宇文诚是她的表兄。”

“知道归知道,你答应过有了新宅子会请她,她毕竟是女人,小肚鸡肠是天性…啊!”

素和君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立刻改口。

“我说的不是你。”

“哦。”

贺穆兰没注意素和君之前说了什么,只是在想自己是不是确实食言了,一把拉住素和君。

“我不知道王家娘子住哪里,你知道是不是?你等等我,我去写个帖子,劳烦你帮我送一回。”

贺穆兰按住素和君,匆匆走去主房旁边。

“我记得上次让陈节买了书函…”

“你这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你那字也见不得人,回头我帮你写了吧。”

素和君反手拉住贺穆兰的袖子。

“我约她腊月二十前来,可好?”

“那不就五天了?”

贺穆兰眨了眨眼。

“他们家过年不忙吗?”

她新交的小伙伴们都为了过年忙的脚不沾地。

“王家越到过年越闲,他们家是不必走亲戚的。”

素和君笑笑,得到贺穆兰同意的回复后,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贺穆兰等素和君走远了,这才偷偷咧开了嘴。

原来素和君也是个闷骚的家伙,还“回头我帮你写了”,肯定是早已经准备好了帖子,就怕她忘了这个事,特意提醒下。

看样子素和君对那王家娘子有意,可王家娘子对他却没什么意思,所以他才这般咬牙切齿。

啧啧。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贺穆兰嘴角一丝笑意还未收回,猛然间见着坊门口一个白衣青年骑着一匹红鬃马小跑过来,不用仔细看,也知道这人是谁。

“若干人!我还以为我做错了什么让你恼了,你也好久没来找过我了!”

贺穆兰笑着迎接他下马,见他瘦了许多,脸上还有青紫,忍不住一愣。

“你怎么了?挨打了?”

“别说了,最近真是糟心!我家阿爷上京了,他要把和我同年的姐妹送到宫里去!宫里是人去的地方吗?我说了几句,被我阿爷揍了一顿…”

若干人摸了摸还疼的嘴角。

“然后我阿兄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我听说你得了间宅子想要来看你,结果被我阿兄关起来不说,还让我阿母天天为我去看看门当户对的女郎。我忍不住说了几句不要媳妇的话,又被我阿兄揍了一顿…”

他说的阿母是他的嫡母,不是生母。他的生母还留在若干部落的封地之中。

“难怪你满脸青紫。”

贺穆兰同情地看着若干人。

“先别说这个!”

若干人看了一眼东阳侯府的门头,再伸头看了看里面,小声在贺穆兰的耳边说道:“火长,陛下送你这么大宅子,是不是看上你了,想让你进宫去做夫人?”

“噗!你看我这样子,有半点像是夫人吗?”

贺穆兰摸了摸脸,忍不住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让我做大人还差不多。”

若干人忍不住松了口气,他在家中翻来覆去担心火长和自己姐妹一般被强纳入宫里,又觉得依火长的脾气和性格陛下这么做了说不定会被打死,然后火长家满门倒霉,连续做了不知多久的噩梦。

偏偏他二哥不给他出门,派了一堆人守着他,又去古侍中那里帮他告了假,正好要过年了,古侍中干脆大发慈悲,给他放假到年后,让他求救都无门。

今日里终于得了个便宜出来,说什么他也不要回去了!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若干人露出谄媚地笑容,凑到贺穆兰身边去。

“火长,我回家还要挨打,你这地方挺大,商量个事儿,借我住几天呗…”

叫你们揍!

再揍!

老子离家出走!

第299章 天生将种

若干人死乞白赖的留下来了,结果当晚就疯了。

贺穆兰的屋子虽然是整理出来了,但什么都没有。

没有床褥没有被子没有桌子没有厨房没有锅碗瓢盆灶台餐具,典型单身汉的住处,光把各处布置的好看有个屁用?

不能住!

“得联系木匠打个床,还有桌子椅子…”贺穆兰摸了摸下巴。“睡了这么多年地上,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得风湿,反正在自家,干脆把床做出来吧…还有桌椅板凳和榻…”

她自言自语着若干人听不懂的话,“这厨娘也要找,不能天天在外面吃。还有放东西的库房…”

贺穆兰越想越头疼,她发现自己不但缺钱,而且还缺人,不管要做什么她都没有条件。

如果说暂时折腾出一间房子来先住着当然是可以的,可是这里可不是礼宾院也不是军营,吃饭暂时可以按过不提,若没有人定时清理,这上茅厕的问题都是个大问题。

总不能她每天自己提着那啥去倒夜香吧?她倒是无所谓,传出去太丢人。

“现在是年底了,你找什么人做事都不方便。”若干人本家也不在这里,京中只是一间宅子,可就是这样,宅子里也有几十个下人伺候他哥哥。

一个正常的主家,家里养着木匠、泥瓦匠、厨娘、针线娘子、洒扫下人、粗使下人、贴身侍从、门丁、马夫、修剪树木花草零零总总少不掉,这东阳侯府也实在是太大,就算贺穆兰只住主院,也要三四十个人才能维持正常的使用。

若干人虽然没管过家,但他毕竟是大家子弟,见识的比贺穆兰多多了,等他头头道道的把一个宅子必须要用上的人一说,贺穆兰彻底头疼。

“罢了罢了,我不住了,这宅子你要住先住着吧…”

“别啊!这么好的宅子怎么能空着!”若干人惊慌地拉住贺穆兰的手,“我帮你找厨娘!我帮你找木匠!你只要有人能用就行是不是?年底虽然难找,可是还是找的到的!”

“当真?”

贺穆兰狐疑地问。

“不用太麻烦,你跟我去住礼宾院就是。”

“你没时间,我现在闲啊!人一人二人三人四还被我丢在家里,我吩咐他们下午悄悄出来,到时候我带他们帮你跑跑腿…”

若干人腆脸笑着,又伸出手。

“就是我出来的急,身上一片布头都没带。需要花费的财帛,还得先找火长支着。”

贺穆兰正不耐烦弄这些琐事,有人自告奋勇要帮忙,她也是求之不得,当即从怀中掏出自己的钱袋子,一把丢到若干人手上。

“不要省着花,若是苦人家,就别压人家价钱了。”

若干人“嘿嘿”笑着收回了钱袋,拼命点头。

想来他虽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出身,但从来也没有这么拿过一袋钱分配的。贺穆兰也不心疼,因为那袋子里的不是金子,而是赤铜和银子,若是买个厨娘烧烧饭,这么多钱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若干人就这么在贺穆兰的宅子里赖了下来,并且开始积极的置办厨房的用具和主房里的卧具等等,他有四个家奴,四个家奴基本什么都会一点,帮着若干人来回跑也是方便。

贺穆兰却没有时间跟着他这么折腾,依旧住在礼宾院里,准备等过完年再考虑搬进新宅子的事情。

黑山的虎贲新军和王将军、她的军奴等等都要年后才能入京,这么长的一段时间,贺穆兰除了每天早上必要的锻炼以外,还要定期入宫和拓跋、源破羌一起负责检视新军的武备、新军的大营等等,除此之外,偶尔还要应邀和京中诸多儿郎出门打打猎,日子过的很是充实。

她在京中认识的朋友也就那么几个,除了素和君和若干人外,狄叶飞和独孤诺的消息也没有断掉。

崔浩年底事忙,几乎没有时间教导狄叶飞,但再也不敢随便疏忽对待狄叶飞的教育,而是把他托付给了自己的儿子崔元,亲自教导。

崔元并没有出仕,但他是崔家的名士,由他亲自教导,狄叶飞瞬间就和十四五岁的崔琳成了同门,这个少年从一开始就对狄叶飞各种看不顺眼,私底下的刁难不少,不过由于狄叶飞武艺不错,基本也没吃过多少亏。

为了监督他戒掉五石散,狄叶飞住在了崔家子弟才能住的院子里,分配了两个男仆和两个侍女伺候,由于崔浩是高车招抚使,经常要和高车人接触,带上狄叶飞也方便。

所以比起前几个月刚刚入平城,狄叶飞和崔浩每天相处的时间大大增加,崔浩对狄叶飞也越来越亲近,想来再过几个月年前的忙碌过去,崔浩就会真正的将狄叶飞当做自己人了。

贺穆兰新宅的门联和门头“虎威将军府”的牌匾便是崔浩亲自题写的,由狄叶飞亲自送来。

“虎威”是贺穆兰的将号,“左司马”是贺穆兰的官职,崔浩取将号而非官职,那意思自然是他日她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用跟随她许久的将号比官职名更加合适些。

送乔迁贺礼的狄叶飞和若干人在花宅相聚,自然有说不完的话,而之前崔浩为她提的“勇冠三军”几个字也给贺穆兰裱了起来,挂在了主房。

由于平城有不少人家向花木兰示好,崔浩这个时候送匾和门联倒没有太打眼,有些人甚至猜测因为梅园时崔家娘子对贺穆兰无礼,也许这是崔家送过来的“赔罪”之仪。

一转眼,几日之约就过去了,王家的娘子云娘应邀前来,来的不止是云娘,还有云娘的表兄宇文诚。

贺穆兰家的厨娘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就连主厅里也是若干人尽力置办的一些普通家具,和这豪宅比起来实在是不匹配。

宇文诚护送表妹一到贺穆兰家就连连摇头,就连王慕云似乎也觉得这么空旷穷酸的摆设和贺穆兰的名头不配。

“我就说让我送些家具过来,我家还有几张楠木大案,最适合待客,和你这宽敞的主厅也正好相配…”

宇文诚跪坐与案后,有些嫌弃地敲了敲面前的案几。

“这是柳木的?柳木太阴,不适合做家具,你怎么挑这个?”

贺穆兰身后的若干人脸一下子就红了。

他倒不知道这么多,只是看这木头有些年头,木头也光滑细腻,而且卖的也不贵,还以为捡了大便宜。

原来还有柳木不适合放在宅子里的说法…

贺穆兰见若干人十分不自在,咳嗽了一声岔开话题:“我没那么讲究,能用就行。对了,宇文兄怎么会和云娘一起前来?”

“年底了,恰逢我们家给姑姑家送贺礼,遇到我这表妹出府,一问是来花将军家,我就厚着脸皮跟来了。”

宇文诚嬉笑着,“怎么,花将军不欢迎我?”

“哪里的话。”贺穆兰看了看空荡荡的主厅:“我没想到你要来,我这真正是‘寒舍’,倒怠慢你们了。”

宇文诚还在这里和贺穆兰客套,王慕云却是不耐烦地站起身。

“花将军,我欲和你切磋武艺,不知你家的校场在哪儿?”

她虽快人快语,但作为一个姑娘来说,未免有些过于刻板,宇文诚一听自己表妹干巴巴的语气就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袖子,让她一把抽走。

宇文诚原本想着花木兰什么人都没请,独独请了自家的表妹,说不定是对表妹有意,心中正想着若表妹真嫁了花木兰,这样的英雄是自己的“妹夫”,想一想都让人激动,忍不住屁颠屁颠的跟了来,准备在其中牵线搭桥,玉成两人的好事。

他也不想想,若贺穆兰真的对王慕云有意,他这样的行为不但做不了红娘,反倒要沦为电灯泡,贺穆兰哪怕是个男人,也不能大咧咧在人家姑娘表哥的面前做出什么亲昵的举动吧?

贺穆兰没想到宇文诚是冲着“大舅子”的地位来的,听到王慕云所问的问题,反倒好脾气的也跟着站起身。

“其他地方没布置好,练武场每天要用倒是布置好了,你跟我来。”

若干人骄傲地挺了挺胸,他知道贺穆兰每天清早最少锻炼一个时辰,便仿照着家里的小武场把东阳侯府的布置起来了。东阳侯府原来也是武将出身,家中几个院落都有各自的武场,主院之后便有一处小校场,正好拿来给贺穆兰锻炼所用。

几人跟着贺穆兰来了院后,只见刀枪剑戟诸般武器搁在武器架上,地上立着石锁石桩等物,远处台子上立着弓箭、箭筒,箭靶挂在墙上,因为小校场不大,这箭靶是一百步距离的,正好够骑马溜达一圈。

贺穆兰没去过王慕云家,不过却听素和君说过王慕云的父亲因为离经叛道,被家中逐出大宅,带着宇文家出身的妻子和奴仆等人在平城郊外居住,因为是庄园,家里宅子也不小,王慕云的练武场更是极为完善,光各种类型的弓就有数十把。

贺穆兰的小校场虽然布置的不错,但显然是不能看在王慕云眼里的。她看了看手边的武器架,抬手从架子上抽下来一把银枪,伸手这么一抖,抖出一个漂亮的枪花。

这一抖银花点点,若没有个三五年的底子是没有这么利落的,若干人率先给面子的叫了一声好,而王慕云抖了抖枪杆之后突然一怔,对着枪头看了半天,失声惊道:

“花将军这里的长武器,竟全是御作监所出?!”

她又从武器架上取下几把长刀并长剑看了看,这下子,脸上终于出现了赞叹的表情。

“这几把刀用的是锻铁,这是高车人的不传之秘,高车一年也出产不了多少把,等闲一把放在市上卖能买到百匹战马,花将军竟然就这么放在练武场上做练器?”

所谓炼器,就是和人比试时用的陪练武器,因为消耗比较大,一般用的都是普通刀剑。

这几箱子武器是贺穆兰扛来的,若干人并不知道来历,陈节则是对一把长刀垂涎欲滴了许久,却没敢开口找贺穆兰要过,此时听到王慕云的羡慕之声,忍不住肠子都悔青了。

若是当时真开口要了,说不定将军就给了。现在知道这刀这么贵重,他更不好意思要了。

贺穆兰听王慕云一口道出她这里武器的来历,忍不住嗟叹一声。

“云娘真乃奇女子也!这些长武器是陛下班师回朝之时赐予我的奖励之一,因为太过贵重,我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处置,索性都放在了武器架上。”

她指了指王慕云手中的长剑。

“这些长刀长剑则是我征伐柔然时得到的馈赠或者战利品,原本并不知道它们的价值,但我这佩剑磐石质地坚硬,凡铁触之往往折损,就剩这几把可以一直对抗而不损坏,我就放在刀剑架上,让亲兵给我喂招时使用…”

贺穆兰苦笑了一声。

“若一练剑就坏几把剑,我可没那么多财帛去增添。”

所以说,穷人即使配了宝马名器也用不起,仅仅以马饲料来说,贺穆兰一匹主马和两匹替马一个月所用的花费,就足以一个五口之家用上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