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不信,将军其实你是和我们开玩笑吧?”

那罗浑咆哮着叫道:

“我他娘的可是看过你如厕,还给你撕开衣服听过心跳的!你难道是会变换性别的妖怪吗!”

“这个嘛…”贺穆兰对天翻了个白眼,“在军中误打误撞很是正常,你们尿尿我也不知道看到过多少,但你们见过我站着吗?黑山军中为何会传出我老是老拉肚子的传闻?”

因为我从来都是蹲着如厕啊亲!

贺穆兰的话一说,那罗浑和蛮古的脸莫名其妙的红了。

他们两个一个曾经对贺穆兰表演过“迎风尿三丈”,一个是大老粗,天热的时候光着身子到处跑是常事。

蛮古是中年大叔还好,那罗浑简直是连回想一下脑子都断片,抓狂的根本不愿意再想了。

“那…那听心跳…”

那罗浑的脸红的快要爆掉。

“反正就是那样…”贺穆兰无奈地解释:“我虽是女人,但每天练武的时间比你们还长,加之我原本就削瘦,在家当姑娘时尚且不显,现在就更加结实了。当时我可能濒死,你救人心切,没仔细注意,看不出也是正常。”

那罗浑:‘哪门子正常啊!’

盖吴:‘这样能正常吗!’

蛮古:‘这真不是妖怪吗?’

众人心中疯狂的嚎叫着。

“花将军,我反正是不相信。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苦衷要撒这样的谎,但我走南闯北,什么健妇都见过,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别的不说,但就说你的力气,已经足以震骇世人。”袁放惊慌失措地摇着头。“你要有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不暴露,那么多想嫁你的女郎家早就把你的底细都掏光了。”

“因为陛下和素和君早就知道此事。有白鹭官和陛下改了军籍,我阿爷阿母又背井离乡去了梁郡,大多数人不知道花家的老二是个女郎。就算知道,也以为是官府誊抄错了。”

贺穆兰无奈地说的说道:“天生神力也不是我的错,大概是我投错了胎,又或者是老天打了个盹,我刚刚也说了,我生来就力大,年纪越大力气越大,我阿爷阿母离开花家堡到怀朔镇居住,也有担心我被人当做怪物的原因。”

“不…不可能,除非你能证明…”

袁放难以置信地抱住了脑袋,疯狂地抓了起来:“我还指望能靠着你救回我的家人,跟着你建功立业,你若是个女人,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随时都会倒塌掉…”

袁放毕竟相处的短,又有私心,一听说“主公”变了女人,顿时心中拔凉拔凉的,就跟拓跋焘说自己其实是个太监一般。

“证明?怎么证明?”贺穆兰好笑地摇头,“难道要让我在这里脱光衣服验明正身不成?”

“不可!”

“胡闹!”

“你别开玩笑!”

几人异口同声地制止了贺穆兰的提议,同时恶狠狠地瞪着袁放。

“你刺激个屁,老子我都还没有疯呢!”

“你有什么资格要求将军证明给你看!”

“不对啊,那次你在野外晕倒,是陈节把你从泉水里拖出来擦拭换衣的…”那罗浑一张脸变得漆黑。

“那小子早就知道,什么都没说?”

贺穆兰点了点头。

“我是女人其实并不算是什么棘手的麻烦,只要陛下愿意用我,而我不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是男是女没有什么区别。对我来说,做男人比做女人自在多了。我前段日子之所以这么焦虑,是因为有更大的麻烦…”

贺穆兰不为自己的性别烦恼,反倒丢下了一个更让众人无法接受的事实。

“以我现在的情况,很可能随时暴毙而死,所以我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

盖吴倒吸一口凉气。

“师父您不是身体强健的很吗!”

平时举石锁几十下都不带喘气的!

吃饭都是三大碗!

“你们不觉得我力气这么大很奇怪吗?这根本就不像是普通人能达到的程度。”贺穆兰站起身,随手抄过一个竹筒,轻易将它捏成了渣渣。

“这力气我从小就有,随着我年岁增长越来越强,将会在我三十五岁的时候达到极致,然后我的脉络将无法承受这股力量,最后筋脉尽断心跳加速而死。”

贺穆兰看着猛咽口水的几个男人。

“这是寇道长告诉我的。”

“三十五岁还早,还有十几年,我们可以想法子…”

那罗浑犹豫着开口安慰。

“不,没时间了。原本我是可以撑到三十五岁以后的,可惜那位沮渠牧犍王子动了咒术,使得我如今的力量达到了我能承受的极致,而我的筋脉还没有达到适应我力量的强劲,所以我才莫名其妙的高烧不醒,而且次数越来越频繁。”

贺穆兰揉了揉眉角。

“不但如此,我也开始变得暴躁、敏感、易怒,杀气无法控制。我的情绪越来越容易波动,一点小事都容易让我生出杀意。”

“我大概是撑不了多久了,朋友们。”

贺穆兰的表情无悲无喜。

“若我真的不幸暴毙,请替我照顾好我的家人,继承我的遗志,辅佐好陛下。”

“开什么玩笑,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那罗浑从双手抱臂靠着柱子的姿势变成了直挺挺地昂着头:“你怎么能这么平静,搞得好像不是你有事一样?你叫我们辅佐陛下,我们能替代你吗?我们有你的武力还是有你的聪慧?就连你的冷静我们都做不到,这样的我们陛下能看得上?”

那罗浑恶狠狠地挥舞了一下拳头。

“你瞒了我们这么久,连你生命有危险的事情都瞒的死死的。你有把我们当做生死与共的同火吗?当年王将军是怎么说的?”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贺穆兰抿了抿唇。

那罗浑带着悔恨的表情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你还知道我们是同袍!早点知道…早点知道说不定还有法子!现在要去北凉,山高路远,我们到哪里去找大夫!”

“他的问题,已经不是郎中能解决的了,我看恐怕要靠鬼神之力。”袁放突然开了口。“不是说沮渠牧犍动了咒术吗?把那位王子找出来,逼他破咒!”

“没用的。”

贺穆兰摇了摇头。

“我原本那一次就该出事,替沮渠牧犍施术的昙无谶大师良心不安,去宫中救了我,但他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她没有办法说明她身上最大的秘密。

她没有办法告诉所有人她是穿越的,而且已经死过一次。

这辈子,即使她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救自己的命,她也不准备那样做了。

“原来是那次。”蛮古想起那次梅园的昏迷,“那寇道长呢?柔然时寇道长甚至让你死里逃生,他应该有更好的法子吧?”

那罗浑也想起寇谦之,连连点头,“连寇逸之道长都能看得出你的问题,寇天师怎么没办法解决!”

“若是昙无谶大师下的咒,那么一定有佛门的高僧能解。”袁放摸了摸下巴,“我们这次是去北凉,一定有不少高僧,东边不亮西边亮,说不定会有西域的高僧能解决你的麻烦。”

“慈心大师呢?慈心大师要是知道你是女的,说不定有除了阴阳交合以外的法子!”盖吴抱着希望恳求:“师父,你是男是女对我来说都是一样,我以前说会给你养老送终是发自真心的!可你得活到我给你养老送终啊师父!”

每个人的眼神中都是哀求,似乎贺穆兰自己已经选择了一条自我灭绝的道路,虽然事实上贺穆兰也已经认命,但看到他们这样为自己担心,而不是因为她女子的身份而纠结太久,贺穆兰还是受到一种无可言喻的感动。

“各位,今天你们一定很乱,因为我的从军从一开始便是一种欺骗。可我并不愿选择这样的欺骗之路。我的阿爷和阿母一直希望我受个伤退役回家,哪怕断手断脚都好,就像是阿单志奇那样,但我却没有,无论忍受什么样的屈辱和伤痛,我也依旧坚持,为什么呢?”

贺穆兰说,说的很慢,那不光是由于她想要表达的东西很多,还是一种来自于心灵上的高傲。

“大可汗号召我们去黑山时,我应召入伍。有侵略,我抵抗了侵略;有叛乱,我消除了叛乱;有积弊,我努力帮助陛下改革。”

“我这一生中,曾经帮助过受压迫的人,也曾杀伐过重。”

“我从前很穷,现在也算不上有钱,可我也从未为了钱做出过出卖良心的事情。”

“我有同袍,有好友,有知己,也有敌人,我远胜许多敌人多于朋友的人。我不懂那些阴谋诡计,但我尽我力所能及的职责,我行我所能行的善事…”

贺穆兰的话让所有人的人陷入了一种自惭形秽的境地里去,他们甚至认为在这样的一位知己、朋友、老师的面前,去考虑她的性别到底合不合理是一件很无稽的事情。

“但是,我好累啊。”

一阵沉寂过后,贺穆兰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成为一个完人太累了…”

“不…”

“师父…”

“我常常在想,我是为什么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呢?我只是个女人(我甚至不是花木兰),这个国家的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贺穆兰望着天,眼睛里慢慢泌出一眶眼泪。

她以为自己不会哭的。

她已经坚强到万剑加身都不会哭泣了,为何到了诉说自己的软弱时,会哭的像是她最厌恶的那种懦夫?

但贺穆兰却依旧无声地流着眼泪,继续这样说着。

“我为何不能和其他的女人一样找个英俊多金的郎君恋慕一番,然后把自己嫁了,非要强忍着痛苦和压力支撑到今日,时刻活在身份暴露后被万夫所指的恐惧之中呢?”

“你说君国大义,他说责任如此,其实都不是的…没有人天生把自己当做这种‘完人’。会推动我如此前进的,是我的虚荣心…”

贺穆兰伸出一根手指。

“是因为你们。”

“从军时,我想,我如果走了,我的同火不知道会如何。会不会死于莫名其妙的流箭?会不会和莫怀尔一般半夜里惊醒着胡乱杀人?狄叶飞长得如此美貌,会不会被人折辱?那罗浑杀心过重,会不会在战场上杀过了头?若干人武艺如此拙劣,真的凭人一人二几个就能护得住吗?”

贺穆兰的眼泪还在随意的流着,声音也依旧沙哑。

“我沉浸在自己能够庇护住所有人的虚荣心里,一面告诉自己‘你必须要做好一个火长的职责’,一边将那些卸甲归田的可能抛掷于脑后。”

“与陛下也是如此。我认为有一些事只有我能做,也只有我敢做,于是我的虚荣心推动着我去做。君王剑锋所指,我一往无前,因为他需要我。”

贺穆兰摸了摸磐石。

“有人觉得‘被利用’这个词很屈辱,我却不这么认为。能证明自己是一个‘有用’的人,可以被人放心去使用,远远比毫无所为要好的多。我并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也不是一个思虑周全的人,能找到一个可以信任的君主,又有一群可以交托后背的朋友,到底该如何选择,根本不需要犹豫。”

“所以,当我阿爷阿母上京问我什么时候回乡时,我根本无法告诉他们我准备死在任上了。我也许看不到你们飞黄腾达的那一面,可我希望你们能够帮我完成我完不成的事情。”

贺穆兰偏了偏头。

“无论是我的女人身份暴露,还是我会暴毙,这件事都只能托付给你们,托付给狄叶飞,托付给若干人,托付给陈节,托付给盖吴。”

贺穆兰叹了口气。

“我的一生都献给了别人,只有这一次,我想任性一回。若我真死了,或是无法继续我的事业,请你们竭尽全力,哪怕是为了我,让这个国家变好吧。”

其他人没有说什么,只有盖吴。

他跪了下来。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虽是个女人,但我永记您的教诲。”

贺穆兰点了头。

“你是个非常厉害的人,你被人驱逐、搜捕、迫害、讥诮,受侮辱,甚至穷困潦倒,可依然保持着正直的心走到了我的面前,所以我才愿意收你为弟子。”

“卢水胡人在漫长的日子里都保持着自己的信义,所以你们能一直生存下去,我希望以后也能如此。我并不是说非要卢水胡人们做魏国的奴才,没有人愿意做奴才,但无论什么时候,请想想战争后的结果,想想那些家破人亡、颠沛流离。天台军是一种荣耀,要不负荣耀才是啊。”

盖吴点了头。

“我是虎威将军的弟子,必不会有辱您的名声。”

“袁放,袁家之祸乃是人祸,你和陛下所说的富国之策,我是十分认同的。但我本人在这方面毫无天赋,我只知道一点,那就是一切不可操之过急,也不可竭泽而渔。行商的目的是让百姓能过上富足的日子,你不能一边让一部分人富足,让另一部分人穷困潦倒。这条路很难,陛下和你却很聪明,你们一定能成功。”

贺穆兰像是交代遗言一般和袁放说着。

“你先想想你的家产给谁吧。”袁放擦了擦眼睛,“你那点钱就算赚了回来也不过是九牛一毛,不够富国强民的,还是留给你家里人比较好。”

“君子固本,你以为呢?”贺穆兰大笑着调侃,“你不会以为我真是个圣人,要把我的家财全部都捐给国库吧?你知道陛下花了多大力气才把钱赏赐出去吗?我不会还给国库的,若您能帮我阿爷阿母打理家财,我感激不尽。若我死了,这钱让我阿爷阿母自己分吧,我不能为他们养老,是我亏欠。”

贺穆兰顿了顿。

“我那六十多个军奴,若我死了,让他们回复自由之身,从军也好,加入卢水胡的天台军也好,总是有人能庇护他们的。”

“你想的这么多,不如想法子活下来。你吩咐的事情太多,我怕我记不住。”袁放心中升起无尽的悲哀。

这样一个英雄,竟然也已经到了支撑不住的地步,那他们这么多人,真的撑得住吗?

他还没有做好为这个国家献身的准备啊,该如何答应他!

贺穆兰却知道袁放肯定会跟随拓跋焘的,因为他已经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也因为拓跋焘值得他这么做。

有了高车人的炼铁技术和炼煤技术,袁放能做到的事情还有更多。

“蛮古,我还曾经是你手下的小兵,如今却委屈你做了我这么久的亲卫…”

贺穆兰笑了笑。

蛮古不安地搓着手。

“别这么说,我…我犯的错根本就不该再起用的。至少跟着您我还全了个名誉,可以继续拥有军户的身份。”

“我说的话依然有效,我在将军府你的房间柜子里存了一份贺礼,若你要回乡娶妻,那些贺礼就权当是我给你的谢仪。”贺穆兰看着瞪大了眼睛的蛮古,“一将功成万骨枯,我知道你也累了,回家去吧。”

“我…我不走了。”蛮古咬牙一跺脚,“老子给您当亲兵,当一辈子亲兵!老子不娶媳妇了!您别真死啊,我这好憋屈!”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贺穆兰爽快地接话,“若我侥幸不死,你要记得你的话。不过媳妇还是要娶得,否则哪里有大侄子给你送终啊!我已经够惨的了!”

“师父!”

“火长!”

“主公!”

一群人这才想起来贺穆兰二十有余尚未婚配,更没有后代,死后恐怕连主持家祭之人都没有,百年后也不免一坯黄土,顿时心中大拗,鼻中酸涩到几乎不能自已的地步。

贺穆兰最后才看向那罗浑,露出有些迟疑的神色。

“我一直在想,把你从黑山军召到虎贲军中来,是不是做错了。跟着我这么一位随时可能解甲归田的将军,说不定就毁了你的前程…”

在她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她自然是有信心在解甲归田之前把他送到高处,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将领。

可到了现在,却说不定就会断送了他的未来。

“火长这话说的,我有手有脚,又有一身武艺,你还真以为我的前程全要靠你不成…”那罗浑笑着流泪,“就算有什么,狄叶飞也是虎贲司马呢,说不得我投靠他去。”

“说的也是。”贺穆兰微笑,“狄叶飞和你感情甚好,你们相互扶持,未必在我照顾的成就之下。说我能照顾你们,也是我傲慢了。”

“火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罗浑一急,突然脱口而出:“您就没什么跟狄叶飞说的吗?”

贺穆兰一愣,想了想后,摇了摇头。

“我走之前,已经送了他一场前程了。若干人也不必我多干涉,他的父兄都很好,日后前途无量…”

“谁和你说这些!”那罗浑气急败坏,“我们是那种只想着得到你临死前照顾的混账吗?我是问你有没有想要说的话告诉他!”

贺穆兰原本想说自己没什么要告诉狄叶飞的,可话到嘴边却福灵心至的想到了往日那些狄叶飞在她面前的敏感和倔强,以及那些让人总是觉得有些违和的小心翼翼…

她是个迟钝的人,可也许人之将死真的能聪明一把的。

所以贺穆兰眨了眨眼,说出两句话来。

“若我真无法回到平城,告诉狄叶飞,他不是断袖。”

“和若干人说,想法子见一见卢家的七娘,跟她说我已经死了,叫她莫怕。”

‘这…这都是些什么鬼话!’

那罗浑心里难以理解,眼神里也全是迷茫。

可出于对贺穆兰的信任,那罗浑还是点了头。

“…是这样吗?我知道了。”

“为什么要我们知道这么沉重的事情,您还不如不说…”盖吴跪坐于地。“我才刚刚入您门下学艺,甚至都没有出师…”

“等你看到中原一统的那一天,就算你出师了吧。”贺穆兰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一天来的不会太久。”

盖吴沉默着俯首。

“我也不知道我这副情况能支撑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一年…”

贺穆兰对着面前的诸人深深一揖。

“从此以后,就拜托各位了。”

“…我能说不吗?”

袁放喉头哽咽的对着贺穆兰深深施了一礼。

那罗浑等人都对着贺穆兰回了鲜卑人的大礼,久久沉默。

压抑的氛围一直到贺穆兰坦诚地说自己累了想要休息,所有人才抑郁的离开了营帐。

原本得知贺穆兰是女人的惊慌,如今已经全部被她命不久矣的事实给压的沉甸甸的,以至于甚至憎恶起老天来。

若不是它长错了眼睛,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概是因为气氛太坏,蛮古等人出了营帐,看到远远在另一边守着的陈节和郑宗,居然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陈节那小子一直知道,居然揣着明白装糊涂!”那罗浑磨着牙说道:“难怪汤泉那次非把我支走,搞半天…”

“这没什么…”袁放凉凉地说道:“你可记得陈节为何处处针对郑宗?”

盖吴先是一愣,突然呐呐地说道:“好像是说,郑宗拿了师父的亵衣亵裤做了什么猥琐的事情…”

他已经感觉他的刻刀正在渴望着饮血了。

他一定要把他削成人棍!

盖吴的话成功的让他们之间悲凉的气息滞了一滞,蛮古第一个龇牙。

“嘿嘿,能让陈节那小子觉得猥琐…”

蛮古想起陈节一个人打飞机的事情,大概是觉得他已经够猥琐了,能让他觉得猥琐的事情肯定更可怕,忍不住浮想联翩,越想越是可恶。

“不行,老子今天心里憋屈的要死,再不发泄要炸了!老子去找郑宗去!”

“那正好,我要去找陈节…”

那罗浑没想到太多,还在耿耿于怀陈节的事。

“走走走…一起去!”

可怜陈节奉命看守郑宗,顺便守着大帐不让亲兵和其他闲杂人等靠近,就见得头上一片黑云飘落,再抬头一看,竟是摩拳擦掌的那罗浑几人。

盖吴几人直接抓着郑宗走了,只留下莫名其妙的陈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