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鼓舞士气,源破羌甚至亲自入了地道,就为了众人愿意跟随。

一路上,源破羌提防着北凉在地道里有埋伏,走的十分小心,每个路口都分兵打探一番才敢继续前进,就这样行了半日,到了一处极为狭小的地道,只能一个人弯腰走过,孟王后脸上也带出了喜色。

“到了,过了这里就是长明宫内。这地道狭小,正是为了摆脱追兵的。只要有一员猛将守在这里,哪怕后方有千军万马,也攻不进来!”

源破羌松了口气,派了几个武艺高强的守住入口,率先进入地道之中,孟王后个子很高,也低下身子钻进地道,后方一个跟一个,队伍也不知道拖了多长,就经过这个小口,足足就用了半个时辰。

进入宫中的地道,渐渐就宽了起来,但之前空气稀薄的情况却没有减轻多少,孟王后经常下来巡视,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可是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情况有些不对…”孟王后惊疑地开口,“我在地道里留了不少奴隶,哪怕我逃出去了,应该也有奴隶定期清理通道、更换油灯等等。可这段路这么黑,地上灰尘竟然这么厚…”

她踏了踏地,皱起眉头。

“如果地道里有人看守,我反倒不担心了,沮渠牧犍又不是笨蛋,一定不会漏掉地道,除非…”

“不好了,不好了!王后,前面出口被堵起来了,推不开啊!”一个跟随孟王后的北凉宫人大叫着跑回来。

“不光是去中宫的,去尚衣局的也堵起来了!”

孟王后越想越心慌,当机立断:“沮渠牧健应该是没把握守住下面的地道,又或者是没心思也没人守,干脆把所有的出口全部封死了,我们得赶快离开…”

“也许还有遗漏的呢?地道里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密道?”

源破羌不甘心地追问。

他好不容易离成功只有一步了,就让他这么回去,怎么能甘心?

“我是不知道有这样的密道,有的话,这么多年我也早找出来了。你是南凉王子,你知不知道?”

孟王后反问。

他那时候只有几岁,怎么知道!

源破羌摇了摇头。

“我姐姐知道,我兄长也知道,可我并没有在地道里走过几次。”

孟王后表明看起来焦急,心中却暗暗高兴。

“那我们还是走吧!”

源破羌见孟王后都不愿再找了,只好又率着所有人原路返回,心中却在默默记着路径,准备等回去之后再秘密找人过来探查。

“我要是有花将军的力气就好了,就算堵了大石,说不定一起用力,也能推开…”

源破羌在军中见过花木兰的力气,对他能扛着大鼎跑印象深刻。

孟王后抿了抿唇,并不多言。

一千人的队伍有首变尾,由尾变首,一下子源破羌和孟王后就到了最后面,他们行了一段时间,突然听到前面队伍大叫了起来,顿时升起了强烈的危机感,源破羌更是大叫:“前面发生了什么!”

一个心腹火速跑到前面去,队伍里举着火把的人呼吸急促起来,晃的火把忽明忽闪,更显得压抑。

没一会儿,那心腹满头大汗地回来了,面如金纸地回他:“将…将军…入宫的入口那里被人包围了,堵着出入口不能出去,先出去的兄弟钻出去的时候被杀了几个,都是腰斩而死,现在没人敢出去了…”

源破羌倒吸一口凉气,扭头看向孟王后。

“你不是说这条地道绝对安全,连凉王也不知道嘛!”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会有人!”

孟王后冷起脸。

“我在这里,我儿女都在你们手中,我难道会设计陷害你们吗?”

“罢了,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

源破羌闭了闭眼。

“我们先去前面看看。”

天梯山。

扎营在天梯山下的魏军喝着山上潺潺流下的雪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哎呀,这才几月啊,就这么冷了…”

魏国现在应该连叶子都没落光吧?

“别那么娇气,比起在沙漠里苦熬的虎贲军,我们算享福多了,只要保护这位世子和公主就行…”

一位白鹭官安慰士卒。

“等姑臧被打下来,就可以回去了,希望能赶得上春暖花开。”

“听说兴平公主被沮渠牧犍找到了?那为什么他不把她送回来和亲,对外还说她失踪呢?”

这件事在姑臧附近被传的沸沸扬扬,许多商队都信誓旦旦地说看到了有北凉人护送一个女人去姑臧,说是兴平公主。

只不过全身上下裹着厚厚的衣衫,连脸都被遮住了,没人看到兴平公主绝世的风采。

“这些事不是我们该…那是什么!”

白鹭官手中的水囊突然掉下,犹如虾子一般跳了起来。

“敌袭!敌袭!南边来了大军!”

第452章 悲欢离合

拓跋晃没有离宫避难极大的安定了局势,至少平城里的权贵人家、富商、外使等等紧要之人,大都因为储君未动没有离开平城。

就算有些担心家人的官员,也只是送走了家人,自己依旧坚持“岗位”,整个大魏如同拓跋焘还在一般快速高效的运动起来,在极短的时间里,外城的城墙上就已经开始有士卒日夜巡逻,更让百姓们的心安定起来。

但对于很多心中有鬼之人来说,这两天的震动却比柔然人入侵大得多。

“你们说一定会让库莫提平安无事的!你们答应过的!”平城端平公主府的水阁内,人到中年却依旧风姿绰约的端平公主毫无形象地咆哮着:“现在他失踪了!他跟着佛狸一起失踪了!你们还要我继续帮你们?”

“我们也没想到会这样…”在水阁内的几位王爷脸色也难看的很,“谁知道库莫提会下水去救人?那水势如此湍急,就连马被冲下去也瞬间没有了影踪,更何况是人?我们之前派出过人隐晦的提点过库莫提的!”

“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我兄长唯一的血脉…”端平公主掩面而泣,“他那么年轻,他还没有孩子…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他一直觉得很痛苦,既不能把我们告发出来,又不愿意佛狸出事…”

“佛狸已经在渐渐削弱宗室的力量了,除了鲁瓦素(拓跋素)、迩崇(拓跋崇)几人以外,年轻的宗室几乎得不到提拔,乐安王被罢黜在家,乐平王是个无能的左右逢源之人…”

说话的是尚书令刘洁。

“宗室的威严不存,依附宗室生存的国戚就更加艰难。公主,你的丈夫和儿子为什么会死,为何死了却讨不回公道,不就是这个原因吗?

他的夫人是拓跋珪的女儿乐昌公主,按辈分算,甚至比拓跋焘大一辈,刘洁对拓跋嗣又怕又敬,对于拓跋焘这个“不守规矩”的皇帝却是很看不上。

“牺牲是必须的,姑姑。”拓跋范强抑着心中的不安,劝说道:“陛下现在失踪,拓跋晃虽然五岁,却不是个好摆布的,崔浩和高允对他看顾的很严密,唯有控制住小王子才能有宗室喘息的余地。这么多年了,汉人的势力越来越强,陛下用寒士、用汉人、用异族,就是不肯用宗室…”

“如此下去,最多两代,我们就真的沦为无用之人。我们的封地、牧场和奴隶都会被收回去,要是陛下继续推行新政,说不定有朝一日,再无我们的立锥之地!”

“我苦命的侄儿…”端平擦了擦眼泪,“我儿子死了,丈夫死了,现在最亲的血亲也死了,要让我死了你们才甘心吗?你们都走吧,我不想再掺合这些事了,我已经后悔了!”

“姑姑!”拓跋安有些失态地叫道:“您还有我们呢!如果小王子真能登基,只能依靠我们这些宗室!如果小王子也出了什么事,乐安王和拓跋良都有可能登位,窦太后的权柄全部依靠佛狸,不足为惧,我们如果能继续富贵下去,您才能过好!否则您就只能坐拥着诺大的王家,孤老终身而已!”

“…”端平闭了闭眼,“我…我要想想…”

“姑姑,如果您愿意帮我们,我可以把良儿过继给你。”拓跋范突然开口。“你可以挑选一个后辈过继,良儿性格纯善,又长得壮勇,是最合适的人选。”

拓跋良是拓跋焘的弟弟拓跋范的长子,今年已经八岁了。拓跋焘从成年起一直都没有儿子,拓跋焘就将异母弟弟拓跋范的长子抱到宫里来养,并且说出“兄弟之子犹子也”这样的话,拓跋良因此被视为皇子养大。

然而随着拓跋晃出生,拓跋良的地位就变得尴尬起来,后来更是被窦太后送回了乐安王府,希望他能够继承乐安王府的王位。甚至拓跋范上一次牵扯到“五石散案”里能够留下性命,都是拓跋焘看在拓跋良的份上。

但拓跋良从小在宫中长大,将拓跋焘视为亲父,和拓跋范自然有了生分,而拓跋范之前一直在培养次子拓跋宁,准备让他继承王位,现在兄弟两个甚至都有了龃龉。

有拓跋焘之前罩着拓跋良,拓跋范哪怕再不愿意,也只能乖乖把直勤王室的称号拱手送给这个大儿子,但现在拓跋焘失踪,很可能就是死了,一切就可以按照他的意愿进行。

端平公主知道拓跋良的优秀,闻言顿时不信:“此话当真?你真愿意把良儿过继给我?”

如果日后真是拓跋范或者拓跋良登基,凭借这一层关系,端平公主就会成为权势不在太后之下的女人。

这种事拓跋范都愿意做,他们是对自己的谋划多有信心?

“我可以现在就写一纸过继文书给你,日后尘埃落定,良儿就是你的嗣子,你和王家的一切都不会断绝。当然,如果良儿他日…”拓跋范顿了顿,“这个我不能保证。但我的文书在手,你也可以放心了。”

端平公主盘算了一阵,想到自己和这些人根本抛不开,她就有股焦躁。之前她已经陷得太深,甚至连库莫提都已经失踪不见了,如果还不能成功,她确实离万劫不复不远。

此时,唯有成事才能保证日后的荣华富贵!

想到这里,端平公主紧张地捏住了衣角。

“你们到底要我做什么…”

拓跋焘失踪的消息根本没有瞒住,虽然说京中派出了大量的人马去北燕搜寻,甚至请了寇天师和昙无谶一起占卜吉凶、为拓跋焘祈祷,但京中所有人的心中都像是压着一块大石,根本喘不过气来。

这个部落制度转向封建制度的时代,一位英明的领袖的作用甚至超过能征善战的军队,拓跋晃今年刚当上太子,莫说治国,监国都没有多久,许多百姓一想到“五岁娃娃”,脑子里全是自家孩子撅着屁股玩泥巴的印象,顿时觉得天塌地陷一般。

再想到柔然就在不远了,许多百姓甚至立下长生牌位,不停祈祷老天爷别收了拓跋焘去。

得知柔然人已经来犯,为了安稳平城附近柔然贵族的人心,同时拉拢在魏国的柔然人,窦太后在崔浩的建议下,从宫中下了一道懿旨。

懿旨是下给闾毗府中的,意思大约是听闻乐浪公主贤良淑德,希望能让她进宫教导公主一段时间,再称赞在乐浪公主教导下长大的郁久闾月牙公主貌美可人,乖巧伶俐,窦太后甚为欣赏,希望能够让月牙公主陪伴她一段时间。

诏书一下,闾毗又惊又喜。

惊的是太后和魏国大臣们果然还是不信任他,要把他的母亲和妹妹做人质,以免他带着柔然部民也跟着反了。

喜的是这诏书里隐含着的意思,是要把他的妹妹配给那位已经表现出不凡一面的太子殿下!

他的妹妹比太子殿下大了好几岁,确实长得非常漂亮,已经有了他母亲美貌的端倪,昔日在王帐时就有不少小男孩为她打架。来了魏国以后,因为这里气候比柔然好,吃穿也更讲究,越发显得白嫩可爱。

拓跋晃是窦太后护庇长大的,他对待窦太后犹如亲生祖母,他的母亲已死,太子每日至少去窦太后宫中三次,有时候更是三餐都在太后宫中用的,自己妹妹常伴太后身边,就是拓跋晃童年最好的玩伴,也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情分…

柔然降将和未来国舅爷可就是两个身份了。

“醒醒吧,闾毗!”

乐浪公主看着闾毗魔怔了的样子,大叹道:“想一想鲜卑人的规矩。”

一盆冷水扑地一下泼了下来。

子贵母死。

足以让许多心疼女儿的人家不把孩子送进宫去。

“说不定日后会有转机。”阳哲看闾毗像是突然想起来这一点似的摇摇欲坠,“你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得走完。”

想要柔然和魏人两边讨好,哪有这么容易!

“想想赫连定,不是连妹妹都送进宫去了吗?”

“阿母,我们要去哪儿?”

因为环境大好而变得越发活泼的月牙儿,听闻了要出门的事情,拉了拉乐浪公主的手,“是要去里面那座大城吗?”

在草原上长大的她,到现在还为魏国到处都是城市而感到震撼。

她没有去过更宏伟的大夏宫,也没有去过长安和洛阳,心中只觉得平城是天底下最大的城市,而魏宫就是城市中最神秘的地方。

“是的…”

乐浪公主摸了摸女儿的头,温柔地哄着她:“我们要去平城的王宫了。那里面有着一位很慈祥的阿婆,她的儿子出门了,她非常孤单,知道我们的月牙儿性格好长得漂亮,希望你能去陪她几天。宫里还有个小男孩,想要一个姐姐做玩伴…”

她刻意将宫里的环境描画的很好。

“他能和我骑马吗?射箭吗?会写字吗?”

月牙儿抬起头问。

“不会和兄长同伴的几个儿子那么笨吧?”

“会骑马,会射箭,会写字…”

闾毗回过神来,替母亲回答。

“而且阿母也要一起去。”

“阿母也去,那我去哪里都行。”

月牙甜甜地笑了。

“等那位阿婆心情高兴了,阿兄就接我们回来,对吧?”

“恩。阿兄会把你们接回来的。”

闾毗不忍心看妹妹天真的脸,点了点头。

“主人,夫人,外面已经有车来接了。”

乐浪公主被拓跋焘封为了燕国夫人,是国夫人的待遇,所以宫中会有人来接她和小月牙入宫。

“东西收拾好了吗?”

“说是东西宫中都有,不需要准备…”

“不准备怎么行,要是…”

闾毗还要张口埋怨,乐浪公主拉住了他。

“就这样吧,宫中不会亏待我们。”

不知为何,闾毗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他曾经有成为汗王的机会,却因为放不下家人,最后还是和那个位置失之交臂。他一路带着母亲和妹妹来到魏国,就是为了给妹妹和母亲最好的生活,结果却一直怀才不遇,根本得不到重用,连花木兰和狄叶飞都不如。

为了能够建功立业,他想过和在西边站住跟脚的乞列归合作,可对方显然也不相信他这个曾经卖过大檀和吴提的人,只给他一些少少的消息,却希望他能做到很多的事情。

曾经的选择让他两边都得不到信任,一个人一旦背叛过自己的国家和君主,是不是永远就盖上了“背信者”的烙印?

希望这一次,至少不会选错吧。

“祝母亲平安康泰。”

闾毗抱住母亲,像小时候那样靠在乐浪公主的身上,希望从她的身体里汲取勇气和力量。

“也祝福你,希望你得天相助。”

乐浪公主反抱了抱儿子,又转头看向阳哲。

“我把儿子托付给你了,你要帮我照顾好他!”

她看向阳哲,眼神中全是让人心折的信任和温情。

阳哲并没有发下什么誓言,只是嘴角含笑地点了点头。

闾毗松开母亲,亲自陪着母亲、牵着妹妹,将她们送上了前往宫中的车驾。

他就那么怔怔地站在那里,一直到什么也都看不见了。

“传我号令,所有部民准备作战!”

闾毗握住了腰侧的金刀。

“守住外城的四门,无论什么人要踏进来,就得踏过我们的尸体!”

“是,主人!”

宫中。

“我不同意!”拓跋晃抱着还在襁褓之中的弟弟,拼命地摇着头。“我不能把弟弟送走!我答应过阿母要照顾好他!”

“可你的叔叔们说的没错,大臣们的顾虑也是需要考虑的。”窦太后听到他第一次谈起死去的母亲,心中忍不住一酸。

她和贺夫人朝夕相处,十分欣赏她的坚韧和柔情,提到“血崩”的贺夫人,心中总是有些愧疚。

她偷走了两位皇子的信任,都是从他们的母亲那里。

“既然我留在宫中,那宫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阿弟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可以?他不能去南山!”

拓跋焘还没给这个新出生的孩子起名,宫里人喊他“小王子”,拓跋晃则一直喊他“阿弟”,宛如普通的鲜卑家庭。

“您是储君,所以代替陛下坐镇宫中,防御国门,危险都由您承受了,可他也是陛下的血脉,连路都不会走。”宗室里最长的直勤王爷冷哼道:“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万一?所有的侍卫和臣子都会先保护你,将你们分开保护,才是对小王子好。”

“我会让我身边的人优先保护阿弟!”

“你觉得这可能吗?”这位宗室按辈分是拓跋焘的堂祖父,在拓跋家族,除了他以外,就没有能活这么久的宗室,大部分宗室不是死于意外就是死于战乱,或是被赐死,活过四十多岁都很少。

这位拓跋老爷爷犹如天神保佑,总是大难不死,人人都认为他有吉兆,所以让他任了内宫的“大司礼”,但凡宗室子嗣录入名册、死亡或者继承王位爵位等等,都要请他去见证。

这位长辈辈分太大,年纪也大,对待拓跋焘和拓跋晃都不是很谦恭,听到这个小娃娃不愿意让小王子退避南山,心中更是不耐。

他能活到现在,就是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宗室们的顾虑是正确的,一旦拓跋晃真要有事,至少还能活一个陛下的血脉,王位不会空悬。

拓跋范也好、拓跋崇也好,甚至失踪的库莫提也好,都不能完全服众,尤其是讲究君臣之纲的汉人们,肯定希望登位的是拓跋焘的儿子而不是哪里来的王爷。

“晃儿,南山的别宫易守难攻,只要两千人就能凭借栈道抵挡几万大军,是比宫中更安全的地方。”

窦太后伸出手。

“把你的弟弟交给我吧。”

南山要不是极为安全,穆寿和一干大臣也不会让他们去南山避难。

拓跋晃人小力薄,但他抱紧了弟弟,哪怕侍卫围了过来也担心伤了他们,根本不敢用力抢夺,任由局面僵持在这里。

“你难道能一直抱着他不成!喂奶怎么办!更衣怎么办!”窦太后见拓跋晃反倒往后退了几步,只能耐下性子哄他。

“你要不愿意送他走也可以,那就把他放在我的身边。你要上朝,要上课、要和大臣一起批阅奏折,把他放在我这是最妥当的。”

“太后,你会保护好我弟弟?”

拓跋晃毕竟年纪小,贺夫人生的又是个大胖儿子,这会儿有些支持不住了,干脆跪坐下来,将弟弟放在大腿上护住。

“我和他是我母亲牺牲一切换来的,谁也不能有事。”

窦太后的心更软了,似乎看到了当年因为母亲自尽而夜夜跑到杜夫人殿中哭灵的拓跋焘。

“交给我吧,我不会让他出事的。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自己指派照顾他的人。”

拓跋晃心中马上跳出的就是花木兰。

但花木兰是男人身份,根本不可能到后宫来保护太后和小皇子。

最合适的人选,只能是聪敏且值得信任,而且身份不能太低,可以威慑住其他宫人的女人…

最好还懂武艺,能够在关键时刻自保,至少不会拖累别人。

拓跋晃在心中苦苦搜寻合适的人选,可哪里有这么完美的女人!

后宫里的女人没嫉妒的掐死他弟弟就不错了!

一个不行,那就两个!

拓跋晃吻了吻弟弟的额头,抬起头来向窦太后恳求:“请太后让赫连公主照顾我弟弟,我小时候得到她许多照顾,她细心又体贴,是最合适的人选。”

赫连明珠如今正在后宫待嫁,等拓跋焘回来恐怕就要成为嫔妃之一,后宫里也得了拓跋焘的吩咐,以“夫人”之礼待她。

贺夫人死后,三位夫人里空了一位出来,许多人都认为赫连明珠成为赫连夫人就是不远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