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郑心竹是不相信的,科学没有那个程度,但是她就是穿了,毫无理由!也不能这么说,原因很简单,她被一个痴缠的男生追地太紧了,躲在楼顶上,结果还是被他找到,郑心竹几乎是哀求他了,他却跪在那里求她接受他。

你说我哪里好?郑心竹无奈了,聪敏,可爱,美丽,大方…男孩子举出一大堆,郑心竹几乎被他逼疯了,你说这么一大堆,我怎么改?

她后悔自己跑到楼顶上来,因为没有人可以救她,而她更后悔地是竟然去傻呼呼救那个男生,他眼泪汪汪地倚在栏杆上,“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死了,”郑心竹心里想,你死吧死吧!

但是嘴巴上却柔声劝他,竟然还好心地冲过去拉他,结果拉扯中―――靠!把她给掉下去了。

命苦!不要埋怨,没有用的!

然后一团迷雾中她遇见一个金光闪闪的神仙,哇噻!一定是中了五百万,也许是十个五百万才能这样。

神仙紫发青衣,黑眸若星,竟然和她有点象,他给她讲了个长长的故事,他为她造了另一半,想把他们一起投入凡间,让他们过神仙羡慕的恩爱生活,但是另一个坏神仙却趁着他虚弱之际横加捣乱,将她的另一半打落另一个空间,千年前五胡十六国时期,而那个人出生为倾国倾城第一人慕容冲。

慕容冲?郑心竹眸光闪亮,她可是清楚那段历史,被苻坚那个的那个慕容冲?美丽的少年,苍白的脸,桃花的眼,遗世独立!她不禁两眼放光!

他就是我的另一半?她激动万分!

是!神仙笑笑,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发,竹君,但是,他已经是慕容冲,他就要走完慕容冲的生命,他因为心不全,郁郁寡欢,加上不堪受辱,自杀了,这样历史出现偏差,会导致相关的天灾人祸。

你的任务,是去修正那段历史,不要让他死,让他作为慕容冲活到最后。

最后?郑心竹细想,最后他死了呀,二十八岁,被杀,忽然心里好痛,不要!

竹君,不要任性,否则这一切无法改变,你还是要生生世世忍受这样的折磨!

郑心竹盯着他,不解问道,“什么折磨?我不懂!

神仙看着她,满是怜爱的眼眸水雾朦胧,就是不知道哪里是梦,哪里是真实,一直这样深受折磨。

郑心竹从来不哭,可是这次她却拉着神仙的袖子大声地哭,为什么是我?我死了吗?慕容凤也要死,那么我们以后呢?如果他死了我怎么办?

她完全不顾形像,大声哭闹。

神仙揽她入怀,竹君,不要难过,恢复这一切,历史便回到轨迹,你就会回到现在,你没有死。

可是他死了,我还是没有他了,还是没有另一半了,对不对?

竹君,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你忘记那一切,他本来就是为你而生,他的时空对于你来说,早就灰飞烟灭,你只不过是去见证。

他知道她的心痛,这一切也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自己耐不住寂寞,造出了她,也不会生出如此的事端。

为了怕她受委屈,他硬生生将灵力灌入她的脑中,让她不会那样愚笨,看样子,比自己想象的要聪明很多。

但是自己的灵力,却越来越弱,不过也没关系,能死,对于神仙是最大的奢求,把永恒的寂寞抛却,追寻一瞬间灿烂的烟花火,剩下的由他们来爱,就够了。

“我不要遗忘,我不要再半颗心活着!”她泪流不止。

不会的,心竹,你不会孤单寂寞,等你完成所有以后,你会发现惊喜等待着你!他朝她轻笑,俯身吻上她的额头,金光浓烈,掩盖他们…

穿越了的郑心竹变成王猛的女儿王一一,美丽聪明,一双狡黠的眼睛勾魂摄魄。引得长安的少年公侯,春心荡漾。不但通晓古今,却又武功卓绝,让人爱之生怯。

苻睿是个帅气爽朗的少年,但是她不喜欢,尽管他对她百般示好,柔情蜜意,她却冷眼相看。

开始的时候,她是打算好好的做一回古人,完成那个任务,去看,到底是什么惊喜等待自己,但是当她看见那个凤眼黑眸,青衣黑发,容颜如水的少年,她觉得自己的心,忽然发出砰的脆响,仿佛什么合上了,身体一股暖流划过,她便告诉自己,此生都不会再放手。

她知道苻坚是看上了凤皇,要将他强迫在宫中做禁脔,她故意接近苻睿,接近苻坚,她的美丽聪慧,深得苻睿迷恋,深得苻坚宠爱,苻坚愿意让她做苻睿的王妃。

但是郑心竹却说自己要做他的妃子,她挑逗地看着他,陛下觉得我和清河公主,孰美?

苻坚眼波荡漾,一一不论美貌,才情,武功都是长安第一人,天下恐怕也没有第二个吧!

但是他却不甘心,所以让一一和凤皇都住在紫宫。一一喜欢,王猛自然答应,他与苻坚非比寻常

凤皇初始不理解她,以为她贪恋富贵,自己一个丞相小姐,竟然也会曲意逢迎,看她不起。

苻坚有时间便来紫宫闲坐,郑心竹弹琴唱歌,跳舞说笑,古今典故,极为通晓。让苻坚愈加喜爱,但是他还是放不开凤皇的绝世容貌。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窗外风声呼啸,他竟然偷偷溜进凤皇的房间,凤皇不欲他侮辱,便待自杀,郑心竹持剑闯入,打昏苻坚。

她带着慕容冲逃出皇城,不管不顾,因为她看到凤皇苍白的脸在黑夜里发出惨白的光,那种伤心绝望,让她为之疯狂。

她告诉他,她爱他,为了救他才自愿进宫,他泪流满面,肯面对自己对她的情感,如同初见,心忽然圆满。

他们一起逃到江南,感受烟雨诗酒,认识了大批朋友,谢玄,是他们偶然遇见,却引为至交。

他们还碰到一个卖花钿的小贩,武小一,跟他在一起很长时间,他很喜欢他们,特别是郑心竹总会将很多笑话,“熊妈妈掰玉米――熊妈妈是怎么死的?”

“当然是笨死的!”

郑心竹有枚银戒指,刻了细细的竹纹,上面有字,生死相依,凤皇心竹。郑心竹把那枚戒指送给武小一,用这个记住我们吧!

她欢笑,不知道结局,引为历史似乎已经被她大乱,如此的任性!

在她带了凤皇打算老死山林的时候,苻睿却带人偷偷找了来,激斗中,互有损伤。

“一一,你真的不肯爱我么?”苻睿凄然看着她,她满身是血,却是没有一丝动摇。

“是的,我不会跟你回去,更不会进皇宫,我是为了凤皇去的,我只是利用你!”

苻睿几乎疯狂,要杀死慕容冲,但是在他的剑还没有刺入的时候,郑心竹却将剑刺进他的胸膛。他拉住剑身,一步步向她走进,血流过身体,凄艳洇红。

一柄剑的距离有多长?

他似乎走了很久

一生?

情断,伸手未曾碰到她脸上的泪,砰的倒地

死――不瞑目

如果有来世,你要还我

是你欠我的…

郑心竹和慕容冲此后一直逃亡,从江南到苗疆,到西域,到漠北,一直逃亡,终于有一天,似乎累了。

天上下起流星雨,他们十八岁的时候,天道惩罚,他死,她却只有一缕魂魄,飘荡无依,最后竟然附在那枚戒指上。

改变历史的惩罚,就是生离死别?

就是魂魄无依?

只有一份记忆,她自己一点一点回忆,而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起点,将她忘在风里…

故事重新轮回…

没有可以逃避…

费思量了还依旧

天空清碧,断云跌宕,风吹满院香。

慕容冲坐在花园边上合欢树下,风吹发动,粉色的花针洒落他雪白衣上,灿金色的花粉扑了满脸,粘在白玉的脸颊上,粉色的唇点了金色,身边的牡丹开的正艳,他的颜色却黯淡了满院的花色,牡丹就只是牡丹,合欢也只是合欢,他却似乎那花间的仙子,聚敛天地的灵彩,让自己更加的魅惑人心。

郑心竹看的呆了,凤皇的美凌厉的天地变色,他只会使得周围黯淡无光,吸走无边艳色,那些花只是他的陪衬,相比之下却又沦为凡花。

都说美人如花隔云端,美人和花交相映衬,各得所长,而他,却让美丽失色,让牡丹自卑。

看见她出来,他朝她微微一笑,笑比花灿,看着她快步走过来,他朝她伸出手,然后紧紧握住,只有时刻将她握在手心里,他才会觉得心安。

“凤皇,回去吧,”郑心竹朝他笑。

“等一下,去见见长史。”他牵着她,走向前厅,然后招呼了人去请高盖。

高盖自从慕容冲告病休假,他一直暂时代理,平阳富庶,民风淳朴,又无天灾,竟是轻松无比。一直没有升堂办案,也只不过是处理一些日常公务,已成惯例,即使慕容冲在职,也很少去管,事无巨细,都是高盖处理。

高盖不但是他的长史,而且武艺不凡,年纪大了慕容冲十几岁,二人却是亦师亦友。

高盖急匆匆赶来,对二人见了礼,他本就知道一些郑心竹的事情,而且也严密盘查周围的人,不允许任何人走露她在此地出现的消息。

他们说话也不避她,但是郑心竹却还是悄悄走到旁边,看见他们说话,但是却听不真切。郑心竹不知道他们中间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却觉察到他们不同寻常的友情,只是倚在前厅门外的槐柳树下,自在地欣赏旁边花园里的各种繁华。芳草萋萋中一条细白石子小道逶迤延展,过去便是一片小小的荷池。

她信步走过去,花间清香四溢,浓淡不一。顺着小径绕过花园,来到荷池边上。碧风细细,水面粼粼。荷盘新绿,青荇摇曳。白云照水,杨柳依依。几只小小花苞感受了夏天煦暖,争先地探出头,碧绿的荷衣紧紧裹住盈盈粉色,却撑不住那份悸动,清香渐溢,几只蜻蜓受了感染,兴奋地立在荷苞上面,随风轻颤,白绿相见的青蛙,自岸边跳起,点过水面,蹲在了宽大的碧油油的荷叶上,呱呱地和着岸边杨柳上,夏初地知了,声声唤夏天。

慕容冲尽管知道高盖的能力,但是还是特意叮嘱一下关于郑心竹的消息,他绝对不允许一丝的消息从平阳透露出去。

高盖不看他,却扭头去看外面,但是那抹纤弱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他笑笑,看来太守大人是真的爱极了她,自己不是个伤感细腻的人,但是他却也深深地为他们的感情唏嘘不已。

“太守大人,长安那边我们也有消息过来,巨鹿公已经去了蒲板,此后他便驻守那里,长安,现在还是一片风平浪静。”高盖又细细地说了长安的形势,却看见慕容冲心不在焉地一直看着外面,目光温柔,如同蕴涵了一汪清泉。

他知道现在不是时机,所以慕容冲根本不感兴趣,便也不再罗唆,站起来,朝他行礼,“太守大人,小人先告辞,再有事情,您再唤我!”然后笑笑,礼毕便离去了。

慕容冲略一思忖,眉头轻挑,却笑,立刻倾身站起来,急急地往外走,没有一眼看见她,便往旁边的荷池看去。看见她临风而立,衣袂飘飘,嘴角含笑,眉眼盈盈。

举步前行,却见她转头朝他笑,他朝她招手,她便轻盈若蝶,轻快地朝他跑过来,张开怀抱迎接她入怀的柔软。

“心竹,回家了!”他低头轻声对她说,她朝他盈盈一笑,任他揽着她走,把所有的阴影都丢在身后,不要顾忌什么躲在黑暗里狰狞地笑,用美丽的爱,甜蜜笑去回击那些丑陋,那个结局,虽然凄然,但是,却有几年的时间,让他们相守。郑心竹心里叹息,但是却觉得知足,一直以为再也没有机会相见,如今,却相厮守,曾经说过,一天,也是偷来的幸福,他们已经有了很多天,还会有几年,这些,便都是上天的恩赐,她愿意感恩…

可足浑丽倩躺在茜纱窗内,只觉得一切淡然,放下来,竟然海阔天空,不用时刻的嫉妒,猜忌,竟然觉得心如天地宽,心似乎是死了,又似乎是活了。放下了那个从小爱慕的人,从前一切为了他活,现在却觉得心里空空的,没有放谁进去,也不再为谁而活,这样才是真的无情一身轻!

微微地叹息,轻笑,容颜如水,也是艳到极致的人!

郑心竹也奇怪,她与可足浑丽倩竟然成了朋友。

因为自己心中那个隐痛,她对丽倩的孩子有着特殊的感情,就像期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深深地期待着。郑心竹隔个几天就要去看可足浑丽倩,慕容冲也不拘束她,她要做什么便陪着她,每次坐马车,挂纱幔,戴了纱笠却也不曾有一丝差错。

她极尽细心地照顾着可足浑丽倩,可足浑也真心当她成了朋友,真心地感激她。但是她对于慕容冲却似乎有一点心虚,她不看他,或者是不敢看他,慕容冲却一直淡淡的,只要她不去伤害郑心竹,他都无所谓,他也从来不去看可足浑丽倩。他每次都是和高盖在前厅下棋聊天,任凭郑心竹在后面陪着可足浑丽倩,他也不去催她,只等她呆够了然后主动找他回家。

可足浑丽倩怀孕八个月的时候,正式仲夏天气,正午热气炎炎,但是早晚却是清凉如水,十分的惬意。

特别是一场急雨哗然而降,雨水洗过天地,天上断云层叠,阳光淋洒,地面水流淙淙,乱红万点。

可足浑站在院子里赏花,这盛夏之中却也孕育了初秋,花谢纷飞,无端惹人清愁。人在放下一个或者失去一个生活的支撑的时候,如果找不到另一个,往往会绝对极度的恐慌和空虚,所以要不断地去寻找可以消耗时间的乐趣。

可足浑丽倩,从前的时间都用来想着如何接近,如何让慕容冲爱上,一旦放下从前这唯一的念想,虽然是天地无情心底宽,却也也是日日空落无事闲。

几个闲散的小丫头在那里围水戏鸭,弄得叽叽喳喳,放在以前她一定是加以训斥,现在却也只是一笑置之,她和善了,下人们也都慢慢亲近了她,不再象从前那样害怕。

“夫人,站久了会乏的,回屋子里歇着吧!”绿意刚去厨房捧了水果出来,看见她站在紫薇树下发呆,不禁上前轻声唤她。

“她今日怎么还没来看我呢?按说今日会来的,”可足浑丽倩看看院子门口,没有听见马车声音,没有看见那抹轻快的身影,心下竟然有中怅然。

“夫人不要着急,兰心姑娘肯定会来的,也许有什么事情羁绊了,我们去屋子里等吧!”

“你先去,我再站会,总坐着,觉得憋闷得厉害,站起来透透气,就感觉好一些。”她朝绿意笑笑,看着她端了果盘走进屋子。

回头却见院门口人影一闪,不见了,再一看,却又站在那里,仿佛犹犹豫豫不敢进来。看清来人,心里不禁又莫名的厌恶,涌上一种深深地羞耻感,待要转身进屋,他却走了进来。

韩延从前也经常来此地,他为人热心,经常帮助小丫头们做点是什么,慕容冲也很少管,所以别人更加不说什么。

韩延匆匆追过来,戏鸭的小丫头喊他,“韩大人,我们后院小阁楼的窗户又坏了,你帮我们看看吧,怎么都弄不好,估计是下雨泡了水,让太阳晒过,又裂了!”韩延嘴里应着,朝可足浑走去。

“丽―― ”他叫,声音却吞在喉咙里,可足浑丽倩回头瞪着他,目光冷冷的,又似乎隐含着羞愤,“韩将军,以后不要到后院来了,别让我把话说得更难听!”可足浑一改往日他熟悉的模样,他愣了一下,还想说,但是却心头羞愧万分,在他的记忆里,她对他哭过,笑过,打过,骂过,但是不包括这样冷淡的表情,仿佛与他毫不相干,没有过任何交集,又似乎极度地厌恶他,这样的感觉让他无限自怜自卑,如果从来没有拥有过,那么想望也只是单纯欣赏,但是一旦拥有便觉得想要得更多,却又一下失去,一切戛然而止。

不见费思量,见了还依旧!

但是她的决绝却让他几乎无力,背叛,羞耻,愧疚,绝望让他面如死灰,他转身匆匆离去,却不期在门口遇见慕容冲和郑心竹,他面色一阵白一阵红,咬着牙见了礼,灰灰离去。

慕容冲面色沉静,似乎毫不在意,他从来没有将这里当作家,自然就不会有被人入侵的感觉,韩延掌管平阳郡中军务,能力卓著,堪为重任,慕容冲也一直很欣赏他。

郑心竹看着急匆匆离去的韩延,“凤皇,那不是韩将军,今天怎么慌里慌张的?那么急匆匆地,好像家里着了火!”郑心竹笑,慕容冲眉梢轻挑,淡淡道,“我们不管。”然后携了她的手往院子里走。

几个戏鸭的小丫头看见太守大人和郑心竹,连忙去通报,又把鸭子赶了,不再玩闹,忙上前见礼,然后各自散了。

慕容冲送了郑心竹在房门口,便待去前厅,却听得可足浑叫,“表哥!”郑心竹朝他笑笑,携了他的手进去。

“兰心,今天还以为你不来陪我了呢!”可足浑朝她笑道,然后又看慕容冲,“表哥,刚才――”她没有说完,慕容冲却微勾唇角,“不用解释,那是你的自由。”他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有鄙夷,没有怜惜,就那样淡淡的,没有任何情感。

可足浑本以为他曾经遭受如此多的嘲弄讥讽,一定会找机会羞辱她,但是他却总是若无其事,装作什么没看见。现在看来他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毫不在意,想自己真是可笑,竟然以为这样就会报复了他,却不曾想是让自己陷入一个尴尬羞愧让自己憎恨自己厌恶自己以自己为耻的境地。

“如果你喜欢,这些都没有关系。”慕容冲又看看郑心竹,朝她微微笑,“我去找高盖,走的时候去叫我。”然后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却回头对丽倩道,“丽倩,作为表兄,我希望,你可以快乐,你自己选择。”然后转身出去了。

可足浑丽倩浑身如同虚脱,如果可以选择,如果能早些明白,她是不会这样的呀,但是木已成舟,肚子里的孩子便是时时提醒自己不知廉耻的证据,让她顿时羞愧难忍,不禁哭出来。

郑心竹虽然不知道详情,但是看得多了,也隐约知道点什么,心里竟然有微微的失落,但是看见丽倩难受的模样,又连忙上前轻轻搂住她,柔声安抚她。

“丽倩别闹脾气了,这样对胎儿不好,不管怎么说,孩子都是无辜的,”她拿了帕子替可足浑丽倩擦掉眼泪。

“兰心,今日你可是来晚了,”丽倩抹干了眼泪,对郑心竹说,她现在已经习惯郑心竹隔一天就来看她,她甚至想如果天天陪着自己,也许更好,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前恨的厉害,可是心放空了,却反而依赖她多起来。

总为回头得一笑

可足浑丽倩自己对孩子既厌恶又内疚,矛盾重重,郑心竹却会不断地告诉她小孩子多么可爱,要如何进行胎教,不断地告诉她孩子的好处,她竟然微微有点期待,甚至慢慢地觉得不会厌恶了。

“兰心,谢谢你,这样照顾我。”丽倩挽着郑心竹的手,然后又细看郑心竹,“你和表哥也有些日子了,也该有个孩子了吧?”她轻声问。

郑心竹却心下大恸,她知道自己从前那次伤得太厉害,怕是不可能有孩子了,后又想着慕容冲没有了,自己也不会独活,战乱的年代,留下孩子,让他白白的受苦,倒不如,就这样也是好的。

她忍着痛意,笑了笑,“孩子是上天的恩赐,并不是随意就会有的,丽倩,所以,一旦有了就要珍惜。”她看着可足浑丽倩,淡淡地笑却掩饰不住眉梢细细的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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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可足浑丽倩生下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粉嘟嘟的脸,白生生的皮肤。郑心竹兴奋地抱着看了又看,慕容冲倚在门框上,痴痴看着她。

“兰心,你这么喜欢他,给他取个名字吧,”可足浑丽倩笑眯眯看着她,对于孩子,似乎还是郑心竹喜欢地更多呢,丽倩心下叹息,她并不喜欢这个孩子,她自己知道,但是又觉得孩子是无辜的,所以控制了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我哪里会起什么名字,书都没看几本,字还认不全!”郑心竹笑,然后对站在一边的慕容冲说,“凤皇,不如你来给孩子起个名字吧,总归――是丽倩的孩子。”她怕他拒绝,因为慕容冲现在给她的感觉,他似乎越来越冷,即使是微笑,那眼眸深处竟也是不见底的寒,他似乎越来越不在乎周围的人和事。

谁知慕容冲这次却走过来,低头看看小孩,然后抬眼看看郑心竹,说,“孩子象丽倩多些,更加的清俊如玉,就叫瑶吧,”他扭头看看可足浑丽倩,她点点头,“表哥,你――就当他是你的孩子吧。”她说完避开眼睛不肯看他,慕容冲一愣,却看到郑心竹嘴角浅弯,便道,“表妹愿意,兄自当谢之!”然后抱拳深深一揖。

可足浑忍住眼中的泪水,悄悄回头擦掉,“还差个小字,让兰心起吧,”她朝郑心竹笑,郑心竹抱了孩子走过去,弯腰小心放在她的身边。

“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叫守望吧,”她回头朝慕容冲笑,守望幸福,他们每个人都是那么的艰苦,一步步挣扎过来,最后――她不敢去想,却又回过头来看可足浑丽倩,她若有所思,“好,兰心,就叫守望好了。”

慕容冲通过郑心竹表达过他的意思,他并不介意可足浑寻找自己的幸福,本来他对不起在先,尽管从前她的羞辱,他也恨,但是,她毕竟是他母亲比较亲近的表兄弟的女儿,他却又不想耽误了她,他这样告诉郑心竹,可是郑心竹却还是没有忽略他眸底地那抹一闪而逝的幻化,没有看清,便以为自己眼花。

可足浑丽倩自己却没有想法,看着秀丽俊雅的儿子,却也没有更多的欣慰感觉,反而将孩子托给郑心竹,多数里由她照顾。她自己却又喜欢了佛经,鲜卑本来崇尚佛教,经历心灰,她便觉得仿若大彻大悟,又仿若一切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只不过因为孩子还小,郑心竹又时时宽慰她,她也没有提离开,但是却日夜礼佛不断。郑心竹劝过她几会,可足浑丽倩却笑,“兰心,人都要有个念想有了信仰,才能活下来活得不会那么空虚,不会一切无所谓。就像你,你对凤皇的爱超越了一切,那是你的信仰,我曾经也是,但是现在不是了,信仰倒塌的那一瞬间,人便真的空了。兰心,你――没有经历,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可足浑笑得坦然,眼神澄明。

“丽倩,即便礼佛,家中也是可以的,不是都说佛祖心头坐么?想必,只要心虔诚了不会在意身处何地。世间万物本就相由心生,色既是空,但是又有几人看透,即便是看透,又有多大的勇气?舍弃凡尘?信仰,不管是崇高的,卑微的,正义的,邪恶的,如你多说,都是支撑我们的力量,没有了信仰,心就真的空了。”

我们的信仰,没有多高尚,只不过就是支撑自己在这个多灾多难的世界,能够活下去,不会让自己发狂。这不是一个幸福的世界,可是还是要背了它往下熬,等到那个既定的结局,一切便戛然而止,似乎从来没有来过,惆怅在心底一圈圈荡漾。

郑心竹想到苻坚,想到苻睿,想到慕容家的人,他们因为各种的信仰理由借口,互相征服,利用,觊觎…此后恐怕还是会有很多的曲折,藏在门后,人看不见,以为后面会是温暖的房间,推门却…

别院里,清香四溢,修竹碧沉,兰草萋萋。

郑心竹在稀稀疏疏的竹林下面放了矮榻,慕容冲总是喜欢抱了他倚在上面。她看书,他看她,他白衣黑发映了碧竹,更加清雅如玉。容颜如水淡笑晏晏,眉梢柔情下面,黑眸端凝,却是眸色千幻,她看不见他,他的笑长长凝在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