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朗无奈,揽过她的肩膀,温柔的说,“我今天要去趟大哥的公司,你先去医院看爸爸,晚上我接你回家!”

“嗯!”云歌点了点头,出了别墅,抬眸就看到皓皓正坐在阳台上玩得起劲,她笑容恬柔,钻进了离朗的车内。

爸爸的医院,是位于西雅图郊区的私家医院,医疗设备一流,更有些像是疗养院的性质,接待的病人均是老人居多。

下了车,云歌远远的就看到爸爸被护工推在阳光下晒太阳,他穿着洁白的袄子,头上戴着的是云歌买的羊绒帽,暖暖的。

看到云歌快步奔来,老人脸上浮出慈爱的笑,云歌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手,才感觉到他的手指冰凉,“爸爸,你是不是冷,冷的话我们回房间去?”

老人摇了摇头,临近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老人半眯着双眼,抓着云歌的手,怎么也不放,云歌腾出一只手,将他推到一处精辟处,安静的坐在他旁边。

“爸爸,你今天精神好了很多,明天我带你的小外孙来给你看,他们也很想你!”云歌温柔的笑,伸出素白的手指,将老人敞开的衣领轻轻扣住。

老人点头,并不明朗的双眼里闪烁着安详的光芒,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云歌脸上,双唇一张一合,嗫嚅着,仿佛有话要说。

“云儿…”老人拍着云歌的手背,轻叹了一声。

“怎么了,云儿在这里!”云歌紧紧握住他的双手,将头温顺的靠在他的膝盖上。

老人的眼眸一直望着前方,那涣散的目光里,云歌捕捉到一丝情绪,似乎叫留恋。

“爸爸,你会不会想回国看一看,现在国内变化很大…”云歌扬起头,问。

老人点了点头,仿佛这一问,就问了他心坎里,他当下就热泪盈眶,“想啊!日思夜想!”

云歌有些不知所错,急忙捋了袖子就去擦他脸上的泪,心中却是伤感,远在异国的老人,总会有着落叶归根的情节吧,那个国家繁华与寂寥也好,终究是他要归去的地方,他该安息的之处。

“爸爸,你要是想回去,就要养好病,等你养好病了,我们回国,住在原来的家里,我们一家人团聚,好吗?”云歌轻哄着他,可老人却是连连摇头,忽而一声长叹,云歌听着心慌。

“孩子,其实…”老人隔着薄薄的泪光安静的看着云歌,布满皱纹的双手轻抚着云歌的脸,在云歌诧异的目光里,他的目光悠远而无奈。

“我要是有你这样孝顺的女儿就好了,可惜,我没有这个福分!”

“爸爸,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云歌笑着摇头,爸爸是病糊涂了吗?怎么突然说起这样语无伦次的话了。

老人身上的体温并不高,甚至是比正常人的体温还要低,哪怕是正午的太阳暖暖的照得云歌的脸色红晕,可紧握他的双手,粗粝的指腹依旧是冰冷,仿佛随着病痛的加剧,这余下的生命就会从这颤抖的指缝间很快流逝一般。

“云儿,你不是我的孩子,我还没有到病入膏肓的地步,我心里清楚…”

“爸爸,我是你的女儿,哥说我长得像妈妈,所以才和你不太像,你想多了,我们回去,好不好?”云歌安慰着老人,老人微微抬起眼,看着她起身,一只手落在轮椅上,他便抓着她的手,很紧,没有松开。

“云儿,其实,你是老莫家的女儿,老莫才是你的爸爸,我不是你爸爸…”

“爸爸,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云歌讪讪的问,迷茫的望着前面神色忽然就变得肃穆的老人。

“我叫离恒生,我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离烨,小儿子离朗是我在国内与我喜欢的女人生的孩子,因为离朗妈妈难产,生下他就去了,那时候离烨的妈妈家族势力庞大,我不能将离朗带到美国,将他寄养在远房亲戚家里,一直到他15岁那年,才拜托你爸爸暂时收养他,你爸爸最重情义,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同时,为了离朗在你们家能够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你爸爸不惜牺牲自己的名声,跟外人讲离朗是他在外与人的私生子,结果,导致了他和你妈妈的关系越来越差。

1989春天,你爸爸那时候是大学教授,为人正直,我们有个好兄弟,叫慕正彭,他年轻时亦是一腔热血,因为他在学校激烈的讲座,我和你爸爸就受他鼓动参与到学生罢工事件中,我们约定带领学生第二天游行,可第二天,当我们到达约定地点时,慕正彭却没有来,相反,他的父亲带着警察前来镇压我们,最后,我侥幸逃脱,你的父亲,因为看到他的学生中枪,不忍弃他们而去,最后被警方抓走…”

老人说得沉重,可云歌却听得哭笑不得,她摇了摇老人的肩膀,沙哑着嗓子说,“爸爸,你是不是想多了,1989年都是和平年代了,怎么还会有你说的那种事情发生?而且,你说的慕正彭就是我公公,我嫁进慕家这么几年,如果他真的认识你,不会不跟我相认的,爸爸,我不是小孩子了,不想听这样的故事!”

老人见云歌不相信,反而还轻笑他,他长叹一声,“这段历史早就被ZHENGFU抹去了,现在将近十年过去,要查到当时的资料,已经是难上加难,别说是你不相信,就算是和我同年纪的人也会不相信。”

云歌怔松的蹲在那里,老人的话,隐隐透着世事变迁时的伤感与无奈,云歌晃了晃头,责备自己,竟然差点相信了这样一个无厘头的故事。

“爸爸,你真的是想多了,或许,你那都是文革时期的事情,而去,你就是我爸爸,对不对?”

云歌不断的肯定自己心里的想法,可是,看到老人依旧摇头,她的心忽然一滞,不是的,这才是她的爸爸,她记得他的模样,就算是他老了,她也会记得….

“爸爸,你是不是累了,累了我们就回房间去!”云歌起身,老人不说话,她推着轮椅朝病房走去。

回到病房里,老人自己翻身从病床一侧的柜子里掏出一个木盒子,颜色斑驳,像是好多年前的东西,很陈旧。

老人哆嗦着双手将木盒里的信封掏出来,伸手进去,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在云歌面前,“这是我们三人约定游行那晚上拍的照片,当时我们有誓言,若是胜利,便是共享荣华富贵,若是失败,定是共同承担,我们失败了…”

云歌狐疑的接过照片,照片中的三个男人,穿着洁白的衬衫,黑色的长裤,中间的那个男人,云歌一眼就认得,那是自己公公慕正彭,而围坐在他左边的中年男子,面容清秀,书卷气息十足,那逐渐模糊的五官,让云歌有种无以名状的熟悉感,而右边那位目光熠熠的男子,云歌不敢想象,他会是眼前正遭受着病痛的老人。

“你看到了吗?这个是我,这个是才是你爸爸!”老人转过身,手指朝着照片上的清秀男子点了点。

云歌就觉得呼吸在一瞬间便夺去了,她抓着那张单薄的照片,素白的手指因为太用力,而开始泛青。

老人像是已经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忽然,脸色浓重,清冷的眼眸里蓄积着浓烈的悲伤,“你爸爸最后一直没有回来,连带那批学生,听说当时就被秘密转移了,你妈妈去监狱,去警局要人,最后便也不知道行踪,我潜逃到美国后,便一直被国内某组织监控,在离烨妈妈家族势力的保护下,苟且延活到今天,可是,你爸爸和妈妈却是再也没有消息,他们说,他们说死在监狱了…”

“相反,背叛我们誓言的慕正彭却是官场得意,这么多年…”

后来,老人还断断续续说了很多,云歌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仿佛麻木了,呆滞的站在那里,护工和医生进来,将老人扶到了床上,老人很快就闭上了双眼,安详的睡去。

那张早已泛黄的照片从云歌手指间滑落,她蜷缩在病房的沙发上,离朗进病房来,云歌抬起眼眸,定定的看着他,眼神充满了幽怨…

他诧异,还没来得及问话,云歌便冲出了病房,他追在身后,云歌驾着他的车快速的离开了医院。

这是什么故事,一点都不好听,她才不要相信,她才不要相信!!!

车子离开医院好长好长一段路,最后车头将一幢洋楼前的原木栅栏撞翻,云歌怔怔的坐在驾座上,闭了下眼睛,只觉得阵阵空茫,没有悲伤,没有惊慌失措,亦没有眼泪,只有那一双深邃目光定格在心底。

谁都别说,让我一个人躲一躲,你的沉默,我竟然没有怀疑过。

你说要分开,原来,你早就懂,这样血淋淋的事实原来你早就知道,你们早就知道!!!

离朗看着掉在地上的照片,顿时全然明白过来了,床上的老人睡得安详,离朗叫来护工小心守护着他,自己快速拨打了离烨的电话,通知他派人寻找云歌。

云歌冲出去时那投向他的眼神,至今还让他心有余悸,他从来没有看过她那样的眼神,幽暗而怨恨,充满了绝望,一时之间,离朗悔恨不已,这些天,他总有些预感,预感着自己这双手,似乎并不能像他想象的那样,可以掌控所有的事情。

果然,不想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尽管,他想云歌一直留在美国,可他不愿意如此残忍的告诉她这个事实,隐瞒了这么久,痛的不止是她一个人。

出医院,只有一条平整的公路,很快,离朗就看到自己的车子歪歪斜斜的停在一栋洋房前,离朗看得心神惊跳,以为云歌出了车祸,急速从车里跳了下来。

车里没有人,不远处,一个消瘦孤寂的背影沿着马路的中央歪歪扭扭的走着。

离朗心一紧,几乎以冲刺的速度冲了上去,臂弯一伸,直接将云歌拢进了怀里。

撞到温热坚实的胸膛,云歌抓着他的手,双眼茫然的望着前方,喃喃的说,“哥,你是我亲生哥哥,对不对?爸爸一定是病得太难受了,所以才给我讲了那样一个故事,我不会相信的,我真的不会相信!”

她的发散着丝丝清香,离朗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抱着她,双臂掐得紧紧的,就像是,不这般紧,她就会立即消失一般。

慕少的婚事 正文 尾声(1)如果触摸我,你会明白幸福的真谛![VIP]

这一夜,月凉如水,离爸爸在私家医院安静离世,云歌伏在病榻前,哭得双眼红肿.

夜深,连带着彭维维,病房内的人都神色悲痛。

离朗站在光线并不明朗的走廊里,沉着眼眸不停的抽烟,戒烟许久,再抽似乎总有些不习惯,可抽了,那混乱的思绪似乎才可以稍微清晰一些。

一只宽厚的手掌落在他肩上,离烨神色肃穆的并排站在他旁边,沉声道,“她还是我们的妹妹,只是每个人都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不要怪爸爸,这个世界没有永远埋藏的秘密!”

离朗神色悲呛,眼眸里最后一丝光亮随着烟蒂的泯灭而逐渐黯淡,他讪讪的笑了笑,嘶声道,“我并没有怪爸爸,只是,我怕她难以承受,这几天晚上,她都不吃不喝,让我很担心!拿”

“她已经是大人了,知道会好好照顾自己,更何况,她还有孩子在身边,我想,她还是扛得起的,反倒是你,这烟一下子抽得这么厉害…”

离烨安抚的话被身后沙哑的嗓音打断,“大哥,哥…”

云歌穿着素黑的大衣站在走廊处,长发垂肩,哭过的双眼尤其透亮,宛如窗外璀璨的星子荇。

“别哭了…”离朗过去,见她脸上还有隐隐的泪痕,便抬手轻轻擦去。

云歌抿了抿唇,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容,离烨走过来,爽朗的说,“云儿,饿不饿,大哥载你们出去吃点东西!”

云歌点了点头,深夜,车子在偌大的公路上开得平稳,云歌靠着车窗,幽幽凝视着外面漆黑的夜景,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有车灯打在前面看到呼啸而过的高大梧桐,小镇入夜早,很多餐厅都早早打烊了,离烨驾着车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中式餐厅,大家点了云歌家乡的几样小菜,又叫了几支啤酒,云歌的胃口比之前要好一些,似乎吃腻了牛排吐司,换上熟悉的大米饭,吃得抑郁的心情也缓和了许多。

“慢点吃,你连着几顿都没吃好,吃得这么急,会难受!”离朗温柔的提醒着云歌,云歌笑,搁下筷子,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

“大哥,哥,我有件事情想和你们商量?”

离烨挑了挑浓挺的眉,看了离朗一眼,大笑道,“云儿,你最小,你的事情不需要商量,有需要大哥们做的事情直接吩咐就是了!”

云歌看了离朗一眼,见他沉默不语,便试探着叫了一声,“哥…”

“嗯…”离朗抬起眼眸,淡淡一笑,“是不是想回去了?若是想回去的话,我给你安排?”

“回去?云儿,这里住得不习惯吗?”离烨没反应过来,急忙关切的问。

云歌急忙摇头,“不是的,这里很好,我想跟大哥你们商量的是,我想带孩子们暂时住这里,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云歌客气的话听得离朗皱起了眉头,他端起桌上冰凉的黑啤就往喉咙里灌了下去,离烨看着他,沉声道,“云儿,怎么一下这么客气了,难道只有离朗是你亲大哥,我就不是了吗?”

“我不是她亲大哥!”离朗皱着眉头,悻悻的说,他的样子,看上去好生气,云歌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在她面前沉着脸,又被离烨这么一问,她当下就将头要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不是,大哥,你误会了,在我心里,你们都是我亲哥哥,只是,我想将皓皓放到这边上学,小可爱我也想在这边带她,所以,很多程序我不懂,我想请你们帮我…”云歌越说声音越低,还不时偷偷的看着离朗,生怕他又生气。

离朗听到这话,兀地一怔,盯着她的眼睛问,“你不回国了,爸爸的后事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你要想回去,我给你安排!”

云歌黯然的低下头,将脸埋进碗里,伤感的低语,“不想回,那里又没有我的亲人!”

“可是那里有…”离朗最终没有说出要说的话,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故作轻松的夹着菜。

离烨也知道两人所想,当下就安慰云歌,“既然暂时不想回去,就不回去,皓皓的学校包我身上,我会给他安排最好的教育,小可爱的话,我再请两个早教老师来家里,帮你一起带她!”

云歌点了点头,“谢谢大哥!”

回去的时候,云歌始终闷闷不乐,离朗斜睨着眼睛凝视着她的脸,其实,云歌说不回国,他是应该高兴的,可是为什么,他却忽然感觉到很伤感,有些空荡,尤其是看着她回避的眼神,呆滞的神情,他的心仿佛被火灼后一般,难受得厉害。

云歌回到自己房里,正欲关门,却见离朗定定的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外,她讶异的扬眉,“哥,该睡觉了!”

垂在大衣下的手紧握着她冰凉的手掌,耳边是他醇厚低沉的嗓音,依旧沉稳有力,给人一如既往的安全感,“我不希望你不开心,爸爸所说的,是他们那一辈的故事,或许我们应该释怀…”

“哥,你告诉我,你心里没有长着一根刺吗?你真的可以释怀吗?我现在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甚至害怕回去,回去后,我要面对他们,我还要叫他公公,未来,他老了,我还要孝敬他,可我一想到爸爸说的话,我就心慌,不知所错,我告诉自己,这不关他的事情,可是,最后,我却只有退缩,迷茫…”

云歌垂着头,长长的发顺着耳垂遮挡住她的脸,她的神情在昏暗的光影里看不清楚,离朗不由得紧握住她的双手,“那就好好静一静,或许不止是你,很多事情,我自己也要慢慢梳理…”

他的嗓音很低,像是说给自己听的,“睡觉吧,我知道这几个晚上,你都没睡好!”他拥着她,强行将她按坐在床边,云歌感觉手里捏着东西,才发现是一本护照。

离朗扯开被子,又蹲下身子,轻轻替她脱下鞋子,云歌怔怔的坐在那里,眼泪哗啦啦的落下,看着俯身徐徐站起的男人,泪最终如雨下。

“记得你小时候都不这么爱哭的!”离朗刮了刮她的鼻子,扯过薄被,又给她垫高枕头,见她不为所动,他直接将她抱到了床上。“乖,睡觉!什么都不要想,明天送走爸爸,我们就去帮皓皓看学校!”离朗亲吻着她的额头,又抽出纸巾一点一点的沾着她脸上的泪.

云歌忽然抓住他的手,声音哽咽,“哥,再也不要像上次一样离开我,没有你,我就觉得自己一直是孤儿!”

离朗爱怜的笑,修长微凉的手指拨了拨她遮在脸颊的长发,轻哄着她,“不会的了,我会努力活到一百岁,做你最长寿的哥哥,只是,到时候我老了,你要照顾我!”

云歌咽着泪点头,徐徐闭上双眼,眼睫处挂了晶莹的泪,最终抖了抖,落进墨黑的发际线内。

离朗静静的坐在床头,凝视着床头的人儿,多少年了,她已经成不谙世事的女孩蜕变成孩子们的母亲,而他,依旧什么都没有改变,还像是多年前一样,看着她入睡,守护着她。

云歌还是睡不着,一睁开双眼,离朗还坐在床边,她侧过身子,鼻尖红通通的,夜色寂静,她沙着嗓音撒娇,“哥,小时候我睡不着,你会给我唱歌,那首英文歌,你还记得吗?”

离朗起先一怔,恍若隔世,他沉着声音道,“这么多年了,都快不记得了!”

“可是我要听…”云歌不依,离朗无奈的笑,起身,走到窗台下,坐了下来。

黑色帘布被扯开,一辆黑色铮亮的钢琴出现在云歌面前,躺在床上的云歌有些惊讶,她没有见过离朗弹琴…

落地窗外素星点点,黯淡的余光幽幽洒在他的侧颜上,熟悉的旋律响起,云歌只看见,他修长的手指在白皙的琴键上随着忧伤的旋律飞舞,紧接着,离朗沙哑低沉的歌声响起…

Allaloneinthemoonlight

月光下形单影只

Icansmillattheolddays

我能对往昔微笑

Iwasbeatifulthen

那时我多美

Iremember

我记得

ThetimeIknewwhathappinesswas

过去的幸福时光

Letthememory

让回忆

Liveagain

再次苏醒

Touchme

触摸我

It’ssoeasytoleaveme

留我一人容易

Allalonewithmymemory

面对回忆

Ofmydaysinthesun

那段阳光下的日子

Ifyoutouchme

如果触摸我

You’llunderstandwhathappiness

你会明白幸福的真谛

Lookanewday

看!新的一天

Hasbegun

已经开始.

云歌伏在枕上,听得出神,他低沉暗哑的歌声让她心安,心中抑郁的情绪在略带忧伤的旋律里缓缓褪去,迎着点点星光,离朗的目光深邃,昔日的一幕幕,如黑白胶片般,在眼前迅速回放,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他缓缓回头,床上的云歌已经响起了绵软匀长的呼吸声。

起身,深夜里的黑眸,有些潮湿,他看着终于睡熟的她,沙哑着嗓音低语,“Ifyoutouchme,You’llunderstandwhathappiness…”

大洋彼岸,慕冷岩的越野车缓缓停在老宅外,车里一行人下来,有穿着白色衣袍的医生,还有粉色衣袍的护士,慕正业率先下车,将慕正彭扶了下来。

慕冷岩站在大宅的喷泉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喷泉里全飘满了枯叶,他眉头紧锁,眼里掠过不悦。

春节过后,家里的佣人已返工,雪姨提着大包的行李跟在一行人身后进大宅,慕冷岩叫住她,“雪姨,叫佣人将这池子里打扫干净!”

站在雪姨旁边帮忙的佣人听到,连忙解释,“少爷,这池子每天打扫一遍,可这一刮风,那树上的黄叶就要落进来,我们都来不及拾起,每天都会落很多下来!”

慕冷岩扫了佣人一眼,熟眼,知道她是慕家做得比较长的佣人,便没有再责备,只是瞟了一眼旁边的大树,冷冷的吩咐道,“既然是这样,那就叫人将那颗树砍了!”

“这…”佣人迟疑的望着雪姨,雪姨点了点头。

“不必了!”爽朗的声音传来,慕冷岩讪讪的勾了勾唇角,叫了一声,“二叔!”

慕正业拍了怕他的肩膀,凝着迎风瑟瑟落下黄叶的苍天大树,微微一笑,“这些树都是你爷爷生前种的,只是落了几片黄叶而已,犯不著将整棵树都连根拔了,何况,春天就要来了,它就要长出新的叶子了!”

慕冷岩抿着双唇不说话,慕正业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烟递了过去,“我听说四月份,J省公安厅的厅长即将调任,现在有消息说,你有可能升职,怎么看?”

“省里下来文件,让我做好升职的准备!”慕冷岩黯然垂下眼帘,抽了一口烟,吐出浅薄的白色烟雾,神色落寞。

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开心,慕正业觉察出他的不对劲,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朝青石小径上的藤椅走去。

“冷岩,慕家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还有你二叔我,你这个年纪,正是打拼事业的时候,放心大胆的去干,不要让爷爷和你父亲失望!”慕正业的话,沉稳有力,慕冷岩只是笑,慕正业不明白他在笑什么,便拧着眉峰望着他。

“二叔,父亲的事情,我忽然豁然开朗了,就算到达权利的顶峰,到头来,也不过如此…”

“冷岩,你不该有如此心态,是男儿,志在四方,定当保家卫国,你若这次真调任J省公安厅厅长,这肩上的担子可不小,不过,二叔,相信你完全可以干好,干得漂亮!”慕正业大声鼓舞着他,最终,慕冷岩点了点头,掠去眼眸里的黯然,目光坚定。

慕正业靠在藤椅上,这把长藤椅,打成慕正业出生时就放在这里,颜色早已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斑驳,回首再看这座老宅子,才发现,有些荒凉,为此,他不由得轻轻叹气。慕冷岩听到,侧着脸望他,摁熄手中香烟,顺着慕正业的目光望去,恍然明白他的叹息.”二叔,若是工作确定了,我想带父亲和妈妈过去,这座老宅子,住的时间太久了,我怕他们借景伤情,或许换个全新的环境,会对他们养老有好处!”慕冷岩低低的说。

几句话,正好说到慕正业的心坎里了,他点了点头,“我正有此意,最近事情太多,你父亲又是念旧之人,这幢老宅见证了慕家的辉煌,如今,我怕他住这里,不利于他病情的恢复!”

暮色渐浓,大宅内缓缓亮起灯光,替慕正彭做完检查的医生出来,慕冷岩快速起身,裹了裹身上的大衣,迎了上去。

医生面露凝重的神色,看到慕冷岩和身后的慕正业隐隐有些不安。

“慕部长进了书房后,就不肯再出来,虽然刚才检查了身体没有大问题,但是长期这样的话,我还是担心他这里…”医生说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慕冷岩明白他的话,望了二叔一眼,唇线微启,不疾不徐道,“或许刚才我们真的说对了,不管过去如何,至少要给父亲一个安静祥和的晚年,而不是一直让他沉浸在过去断断续续的回忆里!”

慕正业沉着脸点了点头,冷风拂面,卷起漫天的黄叶,渐渐模糊了人的视线。

8

PS:这个文马上大结局哈!么么大家,亲爱的公主们啦,乃们追文辛苦了,雪的新坑挖了两个,一个双高干文,一个民…国文,咳咳,雪心里的男主都带有些英雄主义的色彩,嘻嘻,新文里没有邪恶女配,因为每个女孩都应该得到尊重,另外,也没有小三,婚外恋之类的,嘻…婚了的女人都懂,婚外恋多可怕,雪的现实世界里没有,虚构的世界里也没有,写积极向上的爱给大家看,请大家多多支持哦!么么

慕少的婚事 正文 尾声(2)我会幸福的[VIP]

客厅内,电话在震动,云歌看了许久,还是没有去接,彭维维凑过来,一看,忍不住皱起眉头,“怎么不接他电话,这些天连着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云歌黯然垂下眼帘,“没出什么问题,只是有些事情自己还没有想好!”

电话还在震动,彭维维率先拿起电话,慕冷岩暗哑的嗓音传来,“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

彭维维挑了挑眉,将电话递了过去,“是我!”

“在那边还好吗?怎么不接电话,我很担心!”慕冷岩隐隐责备道拿。

云歌咬了咬唇,看了一眼坐在沙发对面的离朗,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我挺好的,只是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原来,我爸爸妈妈已经去世了!”

她说得平淡,似乎完全都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夹带在里面,譬如悲伤,譬如愤怒,就是如此平静,倒让电话那头的慕冷岩心明显的一紧。

离朗搁下手里的报纸,看着云歌,她转过身去,将头埋在沙发里,不让别人看到她的表情荇。

半响,电波那边传来低沉的三个字,“对不起!”

云歌捏着电话的手指变得紧促,死咬着双唇不哼声,那边慕冷岩缓缓说道,“没想到你还是知道了,不管真相如何,我替父亲道歉…”

“这就是你要跟我说分手的原因?”云歌问。

慕冷岩沉默,云歌忽然大吼,“你说啊?”

彭维维被她的声音吓得心惊肉跳,离朗站起来,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生怕她情绪崩溃。

“原因之一…”

“还有什么原因?”云歌抓着电话冲进房间内。

“你之前要的那块地,出了问题,因为牵扯到慕家,市长被请走,黄江也被关起来了,当时为了那块地,父亲和市长通过话,若是有把柄落在他人手里,父亲就要被双规,那段时间想和你分开,不想你被牵扯进来,关于你父亲的事情,我一直断断续续的知道一些事情,既然你知道了,我给你选择的权利,如果你还愿意回到我身边,我等你,如果你不想面对,我…”

“慕冷岩,我恨你!”

“另外,我要去J省任职了,父亲得了老年痴呆症,妈妈一病不起,所以我过去会将他们也带去,这样方便照顾他们,我会将新家的地址发你,如果你还愿意回来,如果不愿意,有你哥哥照顾你,我也放心,至于孩子们,我不会和你争!”

“慕冷岩,你人渣!”

电话那端又是一阵沉默,慕冷岩平静的说完,心中竟然有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快感,云歌急切的挂断了电话,他坐在黑暗的房间内,看着打包好了的行李目光悠远深沉。

云歌坐在床上,睁着眼睛了天亮,离朗端着温热的牛奶进来,一看她双眼布满血丝,心疼万分,“昨晚一晚上没有睡觉?”

云歌一头扑进他怀里,声音柔软无力,“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离朗轻抚着她的发,心微微揪得疼,他喃喃道,“我相信你,会找到答案的!不管做什么决定,我一定会支持你!”

云歌点了点头,依在他怀里竟然睡去,离朗替她盖好被子,这才出门。

晚上回来时,便看见云歌在打包行李,他怔怔的站在门外,终于到这一刻,他的心还是难受得痛,云歌听到脚步声,蓦然回头,或许明白了离朗眼眸里的深意,她讪讪的笑了笑,“那个,我有个皓天慈善基金,在J省偏远山区有一些慈善项目,有三所希望小学竣工了,基金的负责人发邮件给我,说当地山村的领导盛情邀请我出席,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