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裴状元一路饿到傍晚丈母娘告辞,才恹恹的令人传饭。

白木香送过她娘回院,遇到厨房婆子端了食盒来,问出来接食盒的关关,“裴如玉醒了?”

“大爷刚醒。”

白木香转两下眼珠,心说,看这点出息。要是裴如玉以后再敢得罪她,她就把她娘接来同住,让裴如玉见识一下她娘的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PS:午安~~~~~~~~~~~~~

☆、不和离都不行

转眼便已是暮春时分,迎春、腊梅、海棠凋谢后,抽出翠绿新叶。这一个月的养伤,裴如玉的脸庞有些过分白晰了,衬的他那立如苍松之夭矫,卧如玉山之将倾的美貌都有些憔悴。

不管别人说裴如玉多么的有才学,在白木香看来,这人就一个优点,长的好。

裴如玉伤势康复,白木香也很高兴,终于不用每天再对着个青紫猪头了。这几天经过白木香对裴如玉的几番打探,基本上知道,裴如玉的官儿已经革了。现在无官无职,跟她一样了。

庭院树荫下,支一张大案,铺开纸笔,笔却不是常用的毛笔,而是一小截削尖后缠上布条的木炭。白木香也没坐平时爱摇来摇去的摇椅,而是一把硬木玫瑰椅,手边放着木尺,白纸上铺陈开,四角各压一块长条黑色镇石。纸上标画着一些图样尺寸,却不是绣图,而是什么工具图样。

微风拂过,树影婆娑中阳光似碎金洒落,白木香站起身,自己敲敲腰,安慰他,“要是我布庄的伙计做错事,我也会让他闲置一段时间。你毕竟是做过状元的人,以后会好起来的。”

“这同你店铺的事如何一样?”裴如玉笑。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当差。”白木香倒两碗春茶,递一杯给裴如玉,“尝尝,洞庭的碧螺春,很香。”

裴如玉喝着茶,白木香就不再理他,喝过一碗茶,继续画自己的图。裴如玉看她搞研究,问,“这是做什么?”

“你不懂的。”白木香推开裴如玉的脸。

“什么东西我不懂,看着像是什么工具。”裴如玉盯着看一会儿,“织机么。”

白木香有些意外,“你还知道织机?”

“以前在书上看到过,你画织机做什么?”

“商业机密。”

“这有什么机密,无非就是织布上那点事。”

“你以为我的布为什么好卖,当然是因为我的布好。别的棉布染了色,洗一水就褪了,我家铺子的棉布是不大褪色的。”

“秘密在织机上。”

“织机好是一部分。原料、织工也很重要。织机在我们县不算秘密,但是要保持你的布一直是最好的,就要注意改良,哪怕只是一丁点改变,也很重要。”白木香开始标记尺寸。

白木香做起正经事时,完全不是以往粗俗的模样,她的神色很郑重,垂下的睫毛密长卷翘,侧脸细白,颈项的弧度修长漂亮,身上传出女子的馨香,是木香花的香。

不知是不是叫木香的原因,白木香很喜欢木香花的香气,常用这样的香。

裴如玉的心也安静下来,他捧着茶水慢慢喝,一边看白木看画图。白木香改良织机的事在云城颇有流传,他去岁中状元,与祖父一起回乡祭祖,云城的木香布已经小有名气。说来白木香也够脸大,她改良了下织机,就给那织机取名木香机,用这种织机织出的布,叫木香布。

原本祖父并不十分看重这桩旧日亲事,在见到白木香后,不知这丫头怎么同祖父说的,反正祖父见她一面就非她不可了。裴如玉十分不情愿娶白木香,可他也不能不听祖父的,只得按旧约勉强娶了白木香。

婚后拌过几次嘴才知道,白木香好像也不大愿意这桩亲事。

裴如玉颇是不忿,白木香有什么好不愿意的!难道他堂堂金榜状元,还配不起她白木香了!

当然,裴如玉不会说白木香的不是。这毕竟这非君子所为,而且……视线又一次在白木香的侧脸流连……裴如玉忍不住想,白木香有她擅长的东西,改良织机是利民大事,虽然不似黄道婆那样伟大,可木香布的确精良,白木香有她的了不起。

他对白木香没有男女之情是真,可他不能因此就说白木香不好。

白木香有她的好。

然后,被裴如玉认定为“白木香有他的好”的白木香随口便是一句,“诶,你以后真不做官了?”

“嗯?”

“你不做官了啊。”白木香感慨一句,趁四下无人,凑过到裴如玉跟前,做贼一般说,“我要现在说那事,你不会觉着我势利眼吧?”

“什么事?”

“其实我真不是势利眼,你想想,我以后有个再婚的名头,也不好找下家。”白木香觉着自己损失不小。虽然她现在还是黄花大闺女,到底是嫁过一回,名声上就不能同那些待字闺中的相比啊。

裴如玉再如何自认颇有胸怀,也禁不住脸色发黑。这叫什么人哪,难道嫁给他真委屈了白木香,哪里有这样追人屁股后头要和离的。白木香嘀嘀咕咕地,“我真不是势利,要说势利,谁还能有你家势利。”

“我家势利?我家信守承诺,是势利?”

“不是不是。”白木香桃花一样的唇角轻轻翘起来,眼尾笑扬,“你可能觉着我还是占了大便宜。”

“你本来……”裴如玉轻哼一声,“我也没什么配不上你的地方吧?”

“没有,我当时都觉着老天爷把个肉包子砸我头上了。”

不知为何,白木香就是有把好端端的话说出讽刺的本事。白木香见裴如玉面露不满,只得尽力解释,“是真的,我真的这样想过。我以为你家都挺愿意的,嫁过来才知道,你家除了老爷子,没人愿意。”

裴如玉静默不语,这也是事实。

白木香左手醮一点茶水在桌上划拉两下,算出个数字写在图纸上,继续说,“我住了这些日子,其实都明白,从老夫人到太太到你那狗腿妹妹,其实都还成。如果是旧交见面,你们一家子肯定和和气气的待我。皆因我占了你们不愿意给我的位置上,你们才迁怒于我的。我呢?我嫁你前也不知你家是这样啊,我要知道,老爷子说破天我也不答应。”

“我这辈子是第一次住进豪门大户,也算享受了。就这么着吧,你家这大福,我真享不了。你说呢?”白木香声音中带着蛊惑,“蓝姑娘虽然回了自己家,你可以找机会告诉她,其实咱俩并没有做真正的夫妻。且我和离出府,她以后嫁你照样是原配发妻。”

“你别攀扯蓝妹妹。”

“什么叫攀扯,你不喜欢她了?”

“我现在无官无职,哪里配得上她?”

“这叫什么话?无官无职就配不上了,既是两情相悦,要做夫妻,自然该生死相随,甘苦与共。难不成只有你顺风顺水时配得上,倒霉就配不上?”白木香似笑非笑,“你们要是这样的情分,那我的确是误会了你们。”

“别胡说。”

白木香另取一张纸一支笔,放到裴如玉面前,“写吧,别磨唧了。老爷子那里,有我去说。”

自从娶了白木香进门,裴如玉就有一种身在地狱的感觉了,他没想到两人竟有和离的那一日。而且,这一日来的这样快。

不是他想办法与白木香和离,而是白木香主动让他写和离书。

提笔在手,裴如玉惊觉自己心中竟未有丝毫喜悦,反是有些说不出的情绪。他的视线依旧在白木香的脸上,他应该写和离书吗?白家祖父救他祖父的性命,恩情恩情,也是恩在先,情在后。他写下和离书,对得住白木香吗?

还有,不与家中商量,祖父会是何等震怒。

裴如玉提笔踟蹰,白木香唇角一勾,看来要给裴如玉下点猛料。她将面孔猛的凑近裴如玉,险一口咬裴如玉脸上,刁恶的问,“你不会真看上我了吧?你喜欢我?不喜欢蓝表妹了?”

裴如玉脸上闪过一丝羞恼,写就写!

第一笔尚未落下,就见管事媳妇跑来,急声道,“大爷,有宫里来人,传陛下口谕,请大爷前去接旨!”

裴如玉将笔一搁,抬脚便往外走。

白木香看一眼匆忙间雪白纸笺上落下的一滴墨痕,轻声一叹,这又是有什么事,不会裴如玉官复原职了吧?很快,白木香就得了消息,并非裴如玉官复原职,而是被发配到西北边疆任知县。

白木香一听裴如玉被发配北疆任知县,当即决定,甭管裴如玉是死是活,她得先把和离书拿到手。她可不跟裴如玉一起到北疆吃沙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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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书出

真是倒霉啊!

晚风渐起,白木香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满肚子的焦躁烦乱,其转圈的频率跟拉磨的驴差不多。关关一双泪眼上前劝道,“大奶奶莫急,待大爷回来,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白木香瞥关关一眼,心说,你可真会给你家大爷脸上贴金。我是为他急么,我是为我自己啊!这叫什么命啊!原本他们白家日子挺殷实,结果,她一天没享受到,家里顶梁柱的祖父就早早过逝了。好在她爹娘虽不能立家业,也是知道典当过日子的灵活人,白木香自小在乡下长大,却是没下过一日田,没种过一日地。当然,最主要原因是她爹早早就把田地典卖光的缘故。

反正,她虽是个乡下丫头,也没吃过太多苦。十三岁,她爹去县里春江楼吃独食,叫鸡骨头呛喉咙里给呛死了。别人都以为孤儿寡母日子要艰难,白木香却是开了灵窍,改良了织机,织出那样好的棉布来,如今这布有个俗名叫木香布,就是为了纪念改良织机的她啦。

到她十八上,家里日子已经很殷实了,突然又掉一大肉包砸头上。她自幼定的娃娃亲的裴家公子高中状元,裴老爷子居当朝一品,带着儿子回乡祭祖。白木香自觉配不上裴家高门大户,原以为亲事不成,没想到她与裴老爷子一见如故,她不怎么想嫁,老爷子就相中她做长孙媳了。

很让白木香甜密的忧伤了一把。

结果,这一嫁可算是进火坑了。

相较于如今裴状元马上就要去北疆吃沙,裴家先前对她的瞧不起都算不得什么事了!亏他还以为裴如玉先前犯的事不算大,毕竟朝中还有裴老爷子顶着,裴如玉养伤这些天也没显出心神不宁抑或忧心忡忡,原来这家伙的事根本没完哪!

白木香正在院里转圈,裴如玉就回来了。

脸色当然不会很好看,谁知道要往北疆吃沙,估计面色也好不到哪儿去。白木香立刻迎上前,问他,“真的是去北疆做知县?”

裴如玉脸色淡淡,白木香很怜惜的看一眼裴如玉那被上苍格外偏爱的美貌,不论声音还是态度都软了下来,拉着裴如玉的胳膊往屋里走,安慰他,“这也没什么,赶紧洗洗手吃饭吧。你饿不饿?”

小丫环跪地捧上水盆,裴如玉洗了手。

桌上摆着碟碟碗碗,凉热都有,只是热的也有些冷了,白木香吩咐关关,“把热菜端下去热一热。”随口吩咐一句,“看可还有鲜虾、嫩藕、香椿、野荠,叫厨下添几样。”裴如玉口味偏清淡,这些都是裴如玉喜欢吃的。

关关带着几位丫环将热菜收拾下去。裴如玉慢慢的洗着手指,偏头看白木香一眼,神色中不掩意外。他眼瞅发配到极北之地,怎么白木香倒对他这样好了?

白木香见裴如玉看她,给裴如玉一个充满善良的微笑,便继续低头调整着桌上的碗筷冷碟。哎,裴如玉这眼瞅还不知有多少顿饭好吃,能好好吃饭的时候,还是待他和气些吧。

这也算是给裴如玉的临终关怀了。

白木香秉承着人性主义的善意与光辉,对裴如玉甭提多温柔细心了,非但为裴如玉盛汤,还能裴如玉布菜,劝他多吃。眼神是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惋惜,此等美人,却要埋没在北疆黄沙中了。这就是命啊!

裴如玉年方弱冠便能高中状元,固然有其运气所在,自身才华亦是有目共睹。接收到白木香眼神,裴如玉更加摸不着头脑,想白木香可不像这么善良的人哪。我前番倒霉她可没少冷嘲热讽,这次被贬,这人咋忽然善解人意、温柔可亲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裴如玉哪怕状元脑袋也想不到白木香是秉承人道主义在对他进行临终关怀,毕竟在白木香看来,裴如玉还能吃几顿饭,怕只有天知道啊!

白木香性子有些厉害,不吃亏,不服输,心是还好的。何况,她跟裴家并无仇怨,白木香给裴如玉夹了几根嫩笋,问裴如玉,“祖父回家了没?”

“回来了,祖父同我说了几句话。”

白木香打发关关几人下去,问裴如玉,“祖父说什么了?他也让你去北疆啊?那老远的地界儿,就是外头做官也该寻个山明水秀的好地方。”

裴如玉“唔”一声,没开口,继续吃饭。

白木香想到裴老爷子,又觉裴如玉也不一定就有去无回,她心下稍安,同裴如玉道,“让老爷子多给你安排几个可靠的人,北疆听说可远了,你在家过惯了少爷日子,哪里吃过什么苦。”

裴如玉说,“祖父说,我前番上书是肆意妄为,目无君上,眼中也没他,如今我伤好了,让我离开家。”

白木香觉着自己可能是理解错了,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裴如玉,“你说啥?”

“祖父把我逐出家门了。”裴如玉看白木香一眼,还是那幅淡淡神色,“以后都是吃苦的日子了。”

“这,这,这为啥呀?”

裴如玉低头继续吃菜,白木香不可置信,“你前番上表的事,不都过去了吗?”

“没过去吧。先时是在养病,祖父说要是我病着逐出家门,有失人性,如今我已大好了。”裴如玉的喉咙忽然有些哑,像被什么哽去,他放下筷子,端起手边的汤喝一口,却是一下子给呛住了,俯下身子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白木香看他眼角有一角晶莹落下,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她没再说话,就是静静的为裴如玉抚背顺气,裴如玉咳的脸上通红,泪水沾湿脸庞,他抬袖擦去,面无表情的淡淡道,“继续吃吧。”

白木香轻声说,“要不,一会儿我替你跟祖父说说去。”

裴如玉地声音骤然转冷,“我问心无愧,没什么好说的!”

白木香心说,那你哭个屁啊!

俩人继续吃饭,硬梆梆的把晚饭吃好。白木香也不高兴再管裴如玉的事,早早洗漱后歇下睡了,第二天起床梳妆,妆台上静放一封信,信皮写着白木香亲启,裴如玉的笔迹。

白木香打开来,是裴如玉写的和离书。

一直期待的东西真的到了手里,其实,滋味也没有想像中的那样好受。

白木香轻叹一声,将和离书收了起来,自此,她便不再是裴如玉的妻子,也不必担心裴如玉倒霉连累到她了。哎,裴如玉这个人,可真是……这个时候这样善解人意,白木香心里倒觉自己有几分不仗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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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勇双全白木香

但凡当家做主的人,尤其裴老爷子这样的人,便不可能朝令夕改。

既要逐裴如玉出族,那便不是做假。

白木香收好和离书,小财端水过来,白木香从来不用人跪地上高举水盆当人形盆架供她洗漱,小财把洗脸水放在脸盆架上,白木香自己就行,也不用丫环给自己递帕子递手巾的。

洗过脸,白木香去院里活动一下,听到书房有动静,她蹑脚过去,房门虚掩,透过门缝见裴如玉正在收拾东西。白木香自认为脚步很轻,裴如玉的视线扫过,正中白木香的双眸。白木香推开门,大大方方的进去,有些尴尬的打招呼,“起的真早,这是收拾行礼哪。”

很平常的话嘛,裴如玉的两个丫环却是顷刻间泪崩,窈窈还能强忍住不发出声音,只是眼眶微红,关关却是直接泪如雨下。白木香不解,“你们这是怎么了,裴如玉是去做官,看你们这没出息的样儿。能帮忙就帮着收拾,不能帮忙就出去干活,哭什么呀。大早上的不吉利。”

两人都觉白木香当真铁石心肠,不是女人。

白木香一句话说跑两个大丫环,裴如玉也是无奈,回头继续收拾东西。白木香看他将书一箱箱的放好,那可着屋子高整面墙的大书架已空了大半。

裴如玉眼底青黑,白木香把桌上的书递给他放箱里,“多早就起来了。”

“没睡。”裴如玉说,拿着书的手一顿,同白木香道,“你要回家,就回家去吧。我也要走了。”

“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白木香同他一起收拾着书,问他,“你打算怎么去北疆啊?”

“听说常人出远门都是去车行雇车,我雇上三五辆车也够了。”

“你可真没出过门啊。到北疆那老远的地方,寻常车行哪里雇得到车。如果没有家下人相随,等闲都是雇镖局护送。”

“是这样?那我就去雇镖局。”裴如玉笑了笑,脸色苍白如纸。

白木香劝他,“你还是先去睡一觉,把身体养好,到北疆路远着哪。”

“睡不着,等困了再睡吧。”

白木香与他整理了半架书,小财过来叫白木香去用早饭,白木香不好抛下裴如玉,喊裴如玉一起去。裴如玉面色晦暗,“我如今已不能算裴家人,怎好再吃裴家的东西。”

白木香嘴快,“你又不是哪吒,难不成还要割肉还母,剔骨还父?”

裴如玉幸而不是玻璃心,要是玻璃心,就叫白木香伤成渣了。被白木香拉到餐桌旁,裴如玉其实不大有胃口,但看白木香吃的喷香,裴如玉也不禁多动了几筷子。

吃过早饭,他就又闷头回书房收拾去了。

白木香感慨,这哪里是状元,这分明就是头驴呀!

白木香是个义气人,她当然不会跟裴如玉去北疆吃沙土,可这个时候她收拾包袱回家,不仗义不说,倘有不知内情的,还得以为他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不然,裴如玉中状元时,她乐不颠的嫁裴家来了。裴如玉一倒霉,她立刻和离出府。

这名声,谁愿当谁当,反正,白木香不当。

白木香想了想,令小财拿着帖子,让外头准备车,她去蓝侯府一趟。

这蓝姑娘也真是的,自她嫁过来,蓝姑娘就三不五时的来小住大住长住短住的,撵都撵不走。裴如玉在朝廷挨顿廷杖,刚开始蓝姑娘还每天过来探望,结果,没几天就回家去了,再未见来过。

这叫什么人哪。

你要真对你裴表兄无意,先时你就不该来。你既来了,也不能你裴表兄一倒霉,你立刻抽身站干岸吧。

尽管内心十分看不上蓝姑娘,可裴如玉已经这样倒霉了,她与裴如玉和离,成全裴如玉与蓝姑娘的姻缘也罢。哎,说实话,像她这样的好人,和离后还替前夫着想的,找遍整个东穆国也没有啊!

白木香正要带着小财出门,就见裴太太身边的丫环雪霏过来,请白木香过去说话。白木香懒得应付她,“我这就得出门,有事回来再说。”

雪霏上前半步,急道,“大奶奶,太太也有急事要找您啊!”

“太太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你家大爷北疆赴任的事,我这事比她的要紧一百倍。去去去,别挡着道。”裴家谁敢挡白木香的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