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越笑越大声,一面笑一面道:“这太可笑了,我真是个可笑的小丑。姑婆叫我来救他,我就没当回事地顺口答应。可是我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我到这里到底做了些什么?我他妈到底能救谁?”

沈骥衡看着我,微微皱了一下眉,依然没有说话。

澹台凛却也笑了笑,喝着酒,缓缓道:“金兄若一直有今天拿花瓶砸人的狠劲,想救谁都可以。”

我情绪本来就很激动,被他这么一取笑,更加恼羞成怒,冲他吼道:“你到底有多介意那个花瓶啊?当时那种情况,谁管手边能拿到的是什么东西啊?小气成这样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再贵重也不过就是个花瓶吧,我拿命来赔给你够不够?”

我连珠炮一般吼完,澹台凛像是被酒呛到,咳了一阵,复又大笑起来,道:“金兄的命我只怕要不起。情况也没有差到要谁的命,你看,毕竟我们三个都毫发无伤地在这里不是么?”

章二二 获救4

我做了个深呼吸,努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道:“只是运气好吧。下次谁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运气。”

澹台凛道:“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表现呢。”

他说这句的语气虽然轻描淡写,但却似乎隐隐透着一种从容自信,我忍不住撇了撇唇,看向他。澹台凛斜倚在软榻上,靠着一个绣花锦墩,目光落在自己手里的酒杯上,银色的长发随意披散下来,明晃晃地刺眼。他这个时候慵懒得就像一只猫,跟在船上和那些黑衣人打架的时候根本判若两人。

我又想起他那时的表现,不由得皱了一下眉,道:“那你在船上的时候,一开始隐藏实力又是什么的表现?”

“哦,那个啊,我当时在犹豫,金兄你到底值不值得我救。”

这句话他回答得非常坦然。一条人命,他轻松得就像是在衡量货物,还是根本不值钱那种。

我不由得咧嘴一哂,不无讥讽地道:“那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真是多谢澹台兄了。”

“好说好说。毕竟我之前也不知道原来金兄是这么有趣的人。”澹台凛就好像听不出来,只是笑了笑,道,“怪不得陛下要藏起来不想让我见到。”

“澹台大人!”沈骥衡在旁边重重叫了一声。

澹台凛抬眼看看他,以一种轻佻又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放心,我若有意做什么,也不会当着骥衡兄叫你为难的。”

“澹台大人!你——”沈骥衡又重重叫了声,脸色沉得发青,“这根本不是我是否为难的事情,这是…”

后面的话他却像说不出口,顿了下来。

澹台凛笑出声来,向我道:“骥衡兄什么都好,只是一点玩笑也不能开,未免太过无趣。金兄整日跟他在一起,不觉得闷吗?”

我耸耸肩,道:“哦,他能这么生气已经不错了,之前都只会摆张门板脸给我看,面无表情说‘请自重’。至少现在还有些表情咧。”

澹台凛再次失笑。

沈骥衡瞪了我一眼,哼了一声,索性转过身去站到门口。

我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根,不由又起了玩心,道:“你避开的话,我说不定真的会做这样那样的事情哦。”

沈骥衡没有回头。倒是澹台凛又被酒呛到,咳嗽着看向我。

我对上他那双翡翠般的眸子,没由来有些心慌,也咳了一声,道:“我说笑的。”

他点了点头,墨绿色的眸子里全是了然于心的笑意,轻轻道:“我知道。”

章二三 应战1

走的时候,沈骥衡先去取了马车,然后才过来接我和茉莉。澹台凛送我们出门,向我告了罪,说本应该亲自送我回去,但他实在太惹眼,身份又复杂,怕会引起些不必要的猜忌和麻烦。所以只是派人一直护送我们到宫门。

但昶昼竟然已派了人等在那里,我们一到就立刻通知了昶昼。我才进麟瑞宫就被他结结实实抱在怀里。

我皱了一下眉,“昶昼…”

他抱紧我,紧得就像是要将我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一面长长呼了口气,喃喃道:“没事就好,回来就好。”

我听着他激烈的心跳,试探性地问:“呃…今天的事情,你知道了?”

昶昼点了点头,道:“澹台凛已经派人禀报我了。”

…澹台凛这个人!一面要我不要直接回来,一面又自己派人通知昶昼。我咧了咧嘴,“怪不得人家说他最擅长打小报告。那他有没有问你要花瓶钱?”

昶昼松开我一点,看着我问:“什么花瓶钱?”

“呃,没什么。”我笑了笑,道,“我不小心打破他一个花瓶而已。”

“那种小事不用管它。”昶昼道,“最重要是你没事就好,没有受伤吧?”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有沈骥衡在,澹台凛又来得及时,算是有惊无险吧。”

“抱歉。”昶昼又抱住我,在我耳边低喃。“你以后还是不要再出去了。呆在我身边…”

“不要。”我连忙抗议,一面从他怀里挣出来,“你说过君无戏言的,但朝令夕改又算什么?”

“我不是想朝令夕改…只是…”昶昼深深地看着我,轻轻道,“万一你再出事怎么办?”

“有人存心要对付我,我在哪里都会出事的。”我冷笑了一声,道,“澹台说今天有人包了小东湖所有的船,那根本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布置好的。显然早就知道我们今天会去,人家消息这么灵能,我看这宫里也未必就真的安全。”

昶昼静了半晌,末了又低低说了句抱歉,道:“明明说过会保护你的,结果还是发生了这种事。”

“你不用跟我道歉。毕竟从我进宫那一刻起,我们都很清楚,可能会面对什么。”我笑了笑,道,“我本来就是答应姑婆来帮你的。何况,今日对付我的人,八成就是当年害死姑婆的人,那本来就是我的敌人。”

昶昼拉过我的手,问:“你不怕么?”

“怕。”我坦然道,“但是就算我怕,他们也未必会放过我。那就不妨斗斗看。”

或者是今天拿花瓶砸人那一刻便下定了决心,又或者是澹台凛那句“只要有那种狠劲,想救谁都可以”鼓励了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反而平静。反正我再怕,也不过就是一死。现在这样被动逃避也是死,努力反抗也是死,多少也要拖几个垫背吧。

昶昼没再说什么,只是握紧了我的手。

章二三 应战2

之后我跟昶昼仔细讨论了今天这件事,昶昼的意思,觉得幕后的主使者也是荀贡瑜。为了皇后和他自己,他有足够的动机,何况他们还有过前科,昶昼会怀疑他一点都不奇怪。

当日昶昊说,只要不危及皇后和太子的地位,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难道现是觉得我已经对她构成威胁了?或者是因为太后对我的态度有所变化的原因?

我问昶昼是不是因为我又跟太后或者皇后发生过什么事情?他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看起来这麟瑞宫的人,上次还是换得不彻底。”

“我觉得你再换多少次都一样,他们总有办法安插眼线进来。”我道,“我倒觉得自己留心找出这些眼线还更有效率。”

昶昼道:“你想怎么查?”

我笑了笑,道:“我们至少知道这麟瑞宫里有一个人绝不是皇后那边的。”

昶昼立即反应过来,道:“你说云娘?”

“你留下她不也正是打算这种时候用么?”

昶昼点点头道:“麟瑞宫的事,你做主就是了。”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伸过手来,握住了我的手,笑了笑,“我还真是应该多谢于士玮才好。”

我也笑笑,道:“是啊,我中毒的事,我还没好好谢他呢。”

昶昼道:“我想他也许现在正在后悔。他根本不知道他到底送了一个怎样的女人给我。”

我听到他这样说话,下意识就想抽回自己的手,昶昼立刻便握紧了,没能让我如愿。我无奈地看向他:“昶昼。”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上我的脸。

我向后避了避:“喂…”

他没再继续,而是伸手搂过我的腰,又将我抱在怀里。不像之前那样紧,却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我皱着眉,拖长声音叫了声:“昶昼,拜托…”

“让我抱一会。”他轻轻打断我,将自己的头搁在我肩上,道,“就当是为我压压惊。”

…真正需要压惊的那个到底是谁啊?

昶昼将脸埋在我肩窝里,继续喃喃道:“嗯,你还在这里。身体还是暖的。你还活着…瑞莲…”

我本来想挣开的,但是听到他最后唤的那一声,不由得便停下来。

虽然昶昼说过瑞莲姑婆是瑞莲姑婆,我是我,但是历史再次重演,只怕他心里一时间又将我们混淆起来了吧?

章二三 应战3

第二天我便吩咐云娘,让她暗中留意麟瑞宫里这些宫女内侍。

她应了声,却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喝着茶,一面翻阅桌上的书,随口道:“你有话直接说就是了。”

云娘笑了笑,轻轻道:“虽然说男人都贱,越是得不到才会越珍惜,但是表小姐也要注意一下火候。最好不要对男人的耐心抱有太大期待。”

果然我和昶昼之间还没有发生过关系这件事情根本就瞒不了这个深谙此道的女人。我将茶杯放下来,抬眼看向她,问:“怎么突然想起提点我这个了?”

云娘道:“长乐侯世子昨日送了一批歌舞乐伎给陛下。据说个个年轻貌美能歌善舞。”

我笑了声,道:“你担心我会失宠?”

云娘道:“陛下对瑞妃娘娘的感情是真的,对表小姐本人也不是无意,失宠倒不至于。但是,陛下还这么年轻,就算不会争奇猎艳喜新厌旧,总有血气方刚逢场作戏的时候。这里是后宫,始终是母凭子贵。只怕真的到了那一步,小姐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那个你不用担心。若是那些美人真怀了龙种,自有皇后娘娘会对付。”我冷笑了一声,道,“既然我现在并没有失宠,也就是没有违抗于士玮的命令,至于我要不要出卖自己的身体,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用多操心。”

于是云娘也没再多说什么,行了礼便退下了。

我的心情却已经被她这番话影响,手上那本书也完全没有心思再看下去。只是在想,昨天的事情,是荀贡瑜一手包办,还是其它人也有份?不然为什么我刚在小东湖遇刺,这边同时就有人送上美女?

而我最在意的,还是澹台凛在这里的立场。

他是桂公公的干儿子,又帮昶昼办事。而桂公公是太后的人,昶昼又要从太后手里夺权。

我回想着他昨天的所作所为,他出现得实在太凑巧,分析事情又实在太符合我们的心理,反而让我一时间真的吃不准他到底是哪一边的人。

他知道我的身份,却并不在意。一时像货物一样衡量我的价值,一时又说我是个有趣的人。再三提醒我打破了他的古董,好像很贪钱一样,但在昶昼面前却一字不提。会轻佻地开沈骥衡的玩笑,却又会被我的玩笑吓到。

这个澹台凛到底是个什么人?我已经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了,但却发现,我每多知道他一点事情,他身上笼着的雾就更浓一些,永远都看不清那张懒洋洋的脸上真正的表情。

章二三 应战4

下午就让沈骥衡教我射箭。他虽然还是那样一副门板脸,却并没有拒绝。

麟瑞宫的院子够大,我也就没有出去,只让人在院子里竖上箭靶练习。

我本来以为拳脚功夫我什么基础也没有一时间可能学不起来,加上那天在小东湖遇刺,觉得弓箭这种武器应该很有用,所以就想先学这个。没想到学射箭也实在并不容易。

光是拉弓的姿势沈骥衡就教了我半个下午。当然,这个大半原因是因为他不敢碰我,不能直接纠正我的错误,只好自己一遍又一遍示范给我看,一遍又一遍说一些“步与肩齐,臂与肩平。勿缩勿探,勿弯勿仰,前推后走,慢开紧放”之类像口决一样的东西,听得我云里雾里。

最可笑的是,当我终于摆对姿势之后,居然发现那张弓以我的力量根本就拉不开。结果沈骥衡只好临时又去找适合女子臂力的轻弓。

昶昼过来的时候,我正挽着袖子把不知第多少根箭搭上弦,一面恨恨道:“我就不信我今天一箭也射不到靶上。”

昶昼笑了笑,走到我身边,从后面环过我的身子,握住我的手,一面手把手地拉开弓,一面轻轻道:“你这样不行的。肩膀放松。腿要站稳。眼睛看准目标,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来。手臂要完全伸展,好,就这样,放。”

“嗖”的一声,羽箭离弦而去,正中靶心。

“哦耶!”我欢呼了一声,扭过头过想跟他道谢。昶昼本来就环着我的身子在我耳边说话,我这一扭头,唇就直接从他脸上擦过。

那一瞬间,我们都怔在那里。

在旁边侍候的宫女内侍虽然不少,但这时却无一人出声,静得能听到风吹动莲花的声音,能听到锦鲤划动池水的声音,能听到彼此的心跳,一声又一声。

身体有一点发热,先前流的汗像是被两人的体温蒸干,鼻端萦绕着一种湿粘暧昧的气味。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云娘之前的话来。

如果…

我坚持不肯做昶昼的妃子,他又坚持不肯放弃,我们之间到底会有个什么样的结果?若是他果然另结新欢,我又会是什么下场?

昶昼的手滑落到我腰上,头跟着便俯低下来。

我避了一避,皱着眉扭开头,昶昼显然觉察到我的抗拒,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拖住了我的手。

章二三 应战5

我叹了口气,道:“我一身臭汗,你也不嫌脏。”

昶昼笑出声来,将鼻子凑到我颈畔来,压低了声音,道:“挺好的。”

“你是变态吗?”我翻了个白眼,退开一步,放了弓,过去喝茶。顺手让茉莉倒一杯去给沈骥衡。

沈骥衡道了谢,问:“今天是否就到此为止?”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我再练一会。刚刚那箭不算是我自己射的。”

沈骥衡看了昶昼一眼,没说什么,垂首退到一边。

昶昼被我晾在一边,倒也没有生气,伸手拿过弓,旁边的内侍连忙递上箭去,他一连射了好几箭才看向我,道:“怎么突然想起来学这个?”

“不是突然啊,我想学点什么来防身很久了,觉得射箭比较速成。”我说,一面从他手里把弓接回来,继续练习。

昶昼问“速成”是什么意思,我解释完之后他就笑了,道:“其实若不是两军对垒,平常用处不会很大。一来弓箭总是不方便随时携带,二来如果真的有事,对方也不会给你拉弓瞄准的时间。”

我承认他说得有道理,却还是忍不住争辩道:“但是只要我能发箭,多少也有点伤害吧?总比拳脚功夫好,就我这样的,不要说一两个月,就算学个三五年,也未必能真打得过人。”

昶昼笑了笑,虽然没有继续泼我冷水,但神色间还是不太相信我能练出什么名堂来,只道:“不过你学学也好,长乐侯世子邀我过两天去打猎,刚好可以一起去。”

我听到“长乐侯世子”这个词的时候,不由得皱了一下眉。

昶昼看在眼里,便问:“怎么了?”

我笑了笑道:“没什么,我上午才听说过这个人而已。”

“哦?谁跟你说的?”

“云娘啊,说长乐侯世子送了一批美人给你,提醒我要多花点心思在你身上。”我随口说着,又一箭射出去,差一点点斜斜擦着箭靶落在地上。

“哦?”昶昼又笑起来,走到我身边,亲手递过一支箭给我,压低了声音道,“那你打算怎么花这个心思?”

我接过来,搭在弦上,一面道:“我在努力练箭啊。日后一定奋勇杀敌浴血沙场为国捐躯以报君恩。”

昶昼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抬眼看向沈骥衡道:“真不该把他放到你身边,现在连你也被他影响得动不动就说这些。”

我笑了声,没再说话,凝神静气,一箭射出。

章二四 妥协1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没有出宫。上午用功看从昶昊那里借来的医书,下午就努力在练箭。

昶昼虽然并不看好我,倒也没说不准。我练箭他就坐在旁边看,偶尔出言指点,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喝茶或者想他自己的事情。我总觉得他最近好像心事又重了些,但是他没提,我也就没问。反正我只是在这里帮他忙,他有什么吩咐我照做,其它的时候,他不理会我,我倒还乐得轻松。

结果昶昼还没有新任务派下来,太后先找上门来了。

那天下午我照例在练箭,我一箭射中靶心,身后传来轻轻的掌声。我吃了一惊,回过头才看到太后站在那里,如初见时一般华衣美服,高贵典雅,但此刻却没有那时凌厉的气势,只是淡淡看着我,轻轻鼓掌。

没人通报,我的注意力又集中在靶上,竟然完全没有察觉,也不知她在那里站了多久,周围宫女内侍早已齐齐跪了一地。

我连忙也放了弓跪下来,口中称:“拜见太后娘娘,不知太后娘娘驾到,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太后淡淡道:“起来吧。”

我谢了恩,站起来,请太后进去坐,又吩咐茉莉泡茶,她却摆了摆手,道:“不必了。哀家只是顺路过来看看。”

我一时也猜不出太后到底想来看什么,只好随口应了声,站在一边侍候着,等她先表明来意。

她倒也不着急,缓缓在院子里踱了一圈,看看那个箭靶,又看看我的弓,末了又转过身,上上下下打量我,微微皱了一下眉。

为了练箭方便,我还是一身男装,袖子挽到小臂,头发只在脑后束成一把,今天太阳不小,她来之前我已经练了好一会箭,出了一身汗。估计看在她眼里实在也不是什么讨喜的形象。

我被她看得有点发毛,轻咳了一声,垂下眼。

“把手伸出来。”太后道,声音竟然很温和。

我只好依言伸出双手。

太后拉过我的手,仔细看了看。相对于她们这些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来说,我的手本来就太过粗糙,这几天又因为练箭磨出水泡缠了好几圈纱布,跟她拉着我的手一比,更是不堪入目。我不由得又不太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

太后轻轻摸了摸我手上的纱布,道:“挺漂亮的一双手,何苦要弄成这样?”

我勉强笑了笑,还没回话。她又道:“哀家早几天就听说你在学射箭,本以为你不过一时兴起玩玩。看起来是认真的?”

我道:“陛下说过几天去打猎,要我一起去。陛下待我很好,我不想丢他的脸嘛。”

太后看着我,点了点头,道:“他的确待你很好。”

章二四 妥协2

我微微低着头,笑了笑,没说话。

太后又道:“他对女人这么用心,这还是第二次。”

之前那次,想必是说姑婆了?我心头一紧,抬起眼来看着她。太后避开了我的目光,看向那边的莲池,淡淡道:“瑞妃的事,陛下一直到现在还在怪哀家。哀家明白他的心情。但他却不明白,哀家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不论哀家做什么,总是为了他好。”

我现在还不知道姑婆的事情,太后是只袖手旁观,还是根本就是同谋,但听到她说这句话,却不由想冷笑。

牺牲了瑞莲姑婆是为了昶昼好?难道瑞连姑婆的命就天生卑贱?

太后也不知有没有察觉我的表情,只是拉着我的手,轻轻道:“等你有了孩子,你就会明白这一点,就会体谅一个想为孩子铺平前进的道路的母亲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