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在闹我是真要回家了。”

“是么?那昨晚怎么没见你要回家呢?现在才说不会觉得晚了么?”商离衡从牙缝里挤出话。

“慕寸心你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吗?那我来告诉你,自从元旦那晚在悦色重逢我就没想放开你。我对你用尽了耐心,从不逼你立刻做选择。可你呢,不是逃避就是装糊涂,还三天两头矫情。觉得自己配不上我是吧?你看看盛时的那些员工哪个不是从一无所有走过来的,我有嫌弃过他们吗?我今时今日的成就完全是我一点一滴打拼出来的,没有靠商家一丝一毫,我是我,商家是商家,你怎么就是想不明白?贫穷不是你的错,错就错在你自卑,看不起自己。难道穷人就没有幸福的权利了吗?”

“其实说白了你就是不信任我,不信任我对你的感情。咱们今天干脆把话一次性说清楚,从现在开始我就要带你进入真正的上流社会,所以今天这个订婚宴你想参加也好,不想参加也罢,最后你都得参加。”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要申榜,将军那边应编辑要求要控制字数,所以就暂时不更了。所以暂时先更新这边。

☆、落地灯(1)

落地灯(1)

商离衡失了耐心,直接扣着她手腕将人拖进一家Versace的专柜。

他把她扔给导购小姐,“给她挑条裙子。”

“好的先生,您稍等。”

慕寸心心里憋着气,极其不配合,但依然架不住三个年轻的导购小姐。

十分钟后慕寸心从更衣室出来。

商离衡眯着眼睛打量后摇头。

第二套摇头。

第三套还是摇头。

就这样被折腾了四/五遍,到后来慕寸心都麻木了。

最后一条是黑色的抹胸小黑裙,收腰的设计衬得她不堪一握,裙摆处是蓬松的黑纱,是典型的公主裙。

慕寸心一走出试衣间就觉得胸口处一阵寒意,凉飕飕的。

她以前从未穿过这样暴/露的衣服,一时之间还真难以适应,只觉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商离衡发现慕寸心其实很适合穿黑色的裙子,一身黑更加映衬着她莹白如玉的肌肤。

他满意地点头,“结账!”

到达周家订婚宴几乎都快开始了。

自从前年周家长子周望暴毙后次子周最接手周家,周家在西南边境的地位和声望就大不如前了。加之又受到贺晏两家牵制,司荀两家动不动给小鞋穿,周家现如今在西南边境可谓腹背受敌。但好在背后有商家支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很多人还是多少有些忌惮周家的。如今周家新一任当家人订婚,那场面自然不在话下,许多名流富商和政界新贵都应邀出席了。

两人姗姗来迟自然引起一阵轰动。

作为这场订婚宴的主角,周最和徐长安可谓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新郎意气风发,新娘倾国倾城,俨然璧人。

“阿最恭喜你!”商离衡奉上事先准备好的礼金,笑着开口。

周最搂着徐长安,神采飞扬,“客气三哥,你人来就好。”

慕寸心勉强扯出笑容,“恭喜你周先生!”

周最和徐长安看着她似笑非笑,眼里暗藏深意,“谢谢!”

“三哥看样子快轮到你了吧?”徐长安的视线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勾着唇角对商离衡说道。

商离衡转头看到慕寸心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实话实说:“还早。”

徐长安递给商离衡一个安抚的眼神,“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呀!”

似乎是怕慕寸心不配合,商离衡从进入主宴会厅开始就一直握住她手,一刻都不愿放开。慕寸心被迫跟着他见形形色/色的人,说各种场面话,笑得僵硬又刻板。

这些年商离衡出席类似的宴会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女人,慕寸心的到来无疑是一颗惊雷向外界宣告了盛时未来女主人的身份。熟悉商离衡的人更加清楚这样的十指相扣意味着什么。不出意外明早西南边境的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就是这个。

慕寸心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心里还在和商离衡较劲。

中途商离衡被几个同行业的青年企业家叫去聊天,慕寸心这才寻得空隙到花园里透透气。

早上在商业中心和商离衡闹得不愉快,后来又应付了很多宾客,到这会儿慕寸心是真觉得有些疲倦了。

她坐在花坛边点了一根烟,自顾在那吞云吐雾。

置身于空无一人的花园,慕寸心的思绪方清明了许多。其实她骨子里的自卑和怯懦商离衡看得清晰又透彻,只是一直没有点破。

宴会厅里欢声笑语,热闹非凡,花园里却是空无一人,静寂无声。花坛里有几株腊梅绽开怒放,花朵疏疏落落,几朵润滑透明的杯状小花,蜡一般晶莹,俏丽地点缀在无叶的枝桠上,在料峭的寒意里妩媚脱俗。雨雾迷蒙,淅淅沥沥的小雨静静地流泻在这几株腊梅上,褐色梅枝清俊古健,颀长梅条上弥漫起伏着连绵的红云。片片幽香轻轻漂浮在迷潆空气里,朦朦胧胧、隐隐约约。

慕寸心的目光落在那些倔强的小花上面居然有些晃神。

“你喜欢这梅花?”徐长安从主宴会厅里出来,换了一条红色的坠地长裙,愈发妩媚多姿,顾盼生辉。

慕寸心回过神轻轻摇头。她不喜欢任何花花草草,从小到大也就养过仙人球。

“徐老师。”她直起身,掐灭了手中的香烟。

徐长安看到慕寸心手里那小半截香烟笑道:“还真看不出来你也会抽烟。”

“心情不好就想抽烟。”慕寸心将烟扔进她手边的垃圾箱。

“因为三哥?”徐长安福灵心至,一语言中。

被她言中慕寸心也不想逃避索性点头。

“徐老师是什么让你决定嫁给周先生的?”她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年轻女人小声地问道。与其说是问徐长安,倒不如说是问自己。

“你觉得这几株梅花长得怎么样?”徐长安出乎意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指着花坛里的那几株腊梅问她。

“很好。”

生机盎然,高雅圣洁,自然是很好的。

“这是去年我和阿最去郊外游玩时带回来的,那个时候它们奄奄一息,只有小小的一点,没想到现在居然长得这么好。植物可以适应环境,人也一样,关键看你想不想。我最初也有和你一样的困惑,我觉得我和阿最家世悬殊,彼此的生活圈子太过不同,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法适应的。可是后来当我放下心里的芥蒂,认真去适应的时候,我才发现其实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难,我也可以做得很好。感情的事总有一方要妥协,不是你就是他,既然他无法改变,那你为什么不可以为了他试着融进他的圈子呢?”

“我和阿最在一起两年,从未见过三哥带过哪个女孩子参加他们兄弟间的聚会,你是第一个。这场订婚宴上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我想你应该明白三哥带你出席的意义。其实他已经像外界透露了你的身份,这场订婚宴之后你就算想平凡也平凡不了了。这个上流社会你是必定要踏足了。”

徐长安的话音一落,慕寸心的脸色顿时煞白一片,毫无血色。她的牙齿死死咬着下嘴唇,几乎已经渗出了血丝。

她终于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个男人最终还是失了耐心,要将她逼上绝路了。

“也许你和三哥还需要时间磨合。”徐长安将慕寸心的反应看在眼里,轻叹一声就先离开了。

周最和徐长安的订婚宴一直持续到晚上。商离衡在席间被人灌了不少酒,回去自然是慕寸心开车。

慕寸心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直在发抖,她知道徐长安说的都是实话。今天她还是普普通通的学生,不出意外明天她就会是盛时未来的女主人,她的生活就再也恢复不到以前了。她很害怕,她不想活在大众和媒体的眼皮子底下,她只想做一个普通人,偏安一隅,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自娱自乐、自尝甘苦,不被任何人打扰。

商离衡有些微醉,一路上都闭着眼睛养神。

车子驶进地下车库停好后,慕寸心扶着步伐不稳的男人回去。

吴妈一看到商离衡这个样子就进了厨房熬醒酒汤了,安排慕寸心将人扶到房间里躺好。

经过一路的沉淀,其实商离衡已经清醒了不少,“你今天就在这住一晚,明天早上我再送你回家。”

慕寸心站在那不吭声,指甲都嵌进了手心的肉里。她咬咬牙决定赌一把,她不想明天一睁开眼就是铺天盖地有关她的报道。

商离衡眼睁睁地看着慕寸心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唇贴上他的。

他怔肿一瞬,才消化了眼前的事实,一把扣住她纤细的腰肢,热情地回应她。女孩的吻冰冷寒凉,没有任何温度。

落地灯暗淡昏黄的灯光照在慕寸心脸上,她的表情也是麻木空洞的,就像游鱼被人放置在砧板上面任人宰割。

如果说开始他还有些不明所以,但当他看到慕寸心的小手伸到他领口处要去解他衬衫的纽扣,他霎时就清醒了。

他霍然推开她,眼里的情意顷刻间消失,只留下失望和愤怒。男人的一张俊脸此刻淬着冰渣,沉得吓人。

慕寸心被他推开,眯着眼问他:“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现在装什么?”

那样明显的讽刺,商离衡简直怒不可遏,就差没将她拆卸入腹了。他捏着她下巴,几乎要将她捏碎了,“给我滚!”

慕寸心被他用力一推,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地。她挣扎着站起身,注目着眼前这暴怒到极致的男人,声线沉冷,“你的世界我从来没想过踏足,你放过我吧!我只想过平淡的日子,我不想明天早上一睁开眼就是铺天盖地的报道。”

这些话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商离衡身体里暴戾的因子彻底被激活,一双眼睛被怒火烧出一片火红。他一把扯过慕寸心将她甩到床上,怒极反笑,令人发寒的诡异弧度,“放过你?好啊,那就拿你自己来还。”

他欺身压下,用力吻住慕寸心,惩罚一般在她唇上又啃又吮,力道惊人。

她微微吃痛,却阻止不了,只能本能地承受着。男人精壮的身体死死压着她,她动惮不得,一双手紧紧抓住床单的那点单薄的布料,好像是在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其实她很清楚此时此刻没人救得了她,她亦无法自救。

男人的吻排山倒海压迫而来,灯光下那双清冷的眉眼好像藏着绵延冰雪,再也不是她之前见过的温柔与温情。这一刻的男人暴虐狂怒,就像深夜里出来觅食的野兽,看到食物后即将撕裂所有。

没有任何前戏,这本就是一场杀伐果决的掠夺,商离衡掐住她柔弱无骨的细腰挺身刺入,世间所有都阻挡不了他的鞭挞进攻。这一刻他只想彻底占据她,与她合二为一。

那是怎样的疼痛?慕寸心形容不了,身体的疼痛远远不及心里,锥心的痛感啃噬着她,她发出小动物一般的呜咽哀鸣,泪水洒满了床单。

慕寸心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她太累了,身心疲惫,最终沉沉睡去。

落地灯的清辉落在女孩较好的面容上,那一脸的泪渍愈发触目惊心,刺激着商离衡的神经。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对慕寸心做了什么,焦灼和懊悔如潮水一样席卷而来,可是已经为时已晚。

他起身捡起散落一地的衣物赤足进了卫生间。从卫生间冲完澡出来,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告诉赵深我不管他用什么办法,明天早上的报纸不能出现慕寸心三个字。”

男人转头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孩,惨淡一笑。既然她要过平淡的生活,那他就成全她。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过一定会将这篇文更完的,小天使们求不弃啊!

☆、落地灯(2)

落地灯(2)

那一晚以后商离衡好像就从慕寸心的世界里消失了。她失身的代价最终换来了她想要的平淡的生活。

她不知道那个男人用了什么方法,总之她没有看到任何有关她的报道。

日子平淡而索然无味地过着,一转眼寒假就过半了。

和商离衡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慕寸心也不便再去看望老太太。范希文小盆友打了好多个电话过来让她去玩,她都以各种借口推辞了。

她每天的日子就是窝在家里画设计稿,偶尔陪梁妮出去逛逛街。

柳含烟管不嘴,经常偷偷吃一些高能量的甜食,母女俩为了这个没少吵架。家里俨然就是硝烟弥漫的战场,一天到晚火药味十足。

年初三的时候她回了一趟寺里给师父拜年。这次和她一起的还有梁妮一家人。

梁妮的婆婆迷信,非要到永安寺给还未出生的孩子祈福,梁妮无奈只好和慕寸心一起去。

梁妮已经有三个多月身孕了,但是还没怎么显怀,走在外面很多人都看不出她是孕妇。从得知自己怀孕那天起她就没心情舒畅过,难得有机会到外面散心自然要在寺里多住几天。

慕寸心自然也要在寺里陪着好友。

天色清明,古寺里人流如织,很多人来寺里拜佛还愿。

天一大师在朝阳殿替人解惑,慕寸心就陪着梁妮在后院散步。

后院长着很多天一大师自己亲手种植的茶树,每年春天都能收获很多茶叶。师父他老人家嗜茶如命,一年到头被他喝掉的茶叶数量都很惊人。

梁妮看着后院那些茶树很是感慨:“以后我和你姐夫老了,我们俩也要找个深山老林过过这种与世隔绝的日子。我其实还真的挺羡慕你师父的,这样的日子也不是所有人都过得了的。”

慕寸心扶着梁妮在石凳上坐下,笑道:“师父清心寡欲了一辈子,这样的生活才适合他。你和姐夫肯定做不到。”

“为什么?”

“你要是和姐夫跑到深山老林里隐居了,你家老太太铁定要跳脚,寻死觅活是必须的。”

一提到家里那位事逼婆婆,梁妮就头痛,“她不同意有什么用,到时候直接把她扔给她女儿。”

慕寸心直摇头,“你这女人真狠心。”

“怪不得我,这老妖婆太讨人厌。从我和你姐夫谈恋爱那会儿就看不上我,结婚后更加看我不顺眼,各种挑我刺。她做初一,我做十五,以后有她受的。”

“孩子在肚子里,注意影响。”慕寸心出言提醒。

“我女儿肯定支持她老娘。”

“查了B超了,是女儿?”

“没有,我和你姐夫都希望是女儿,贴心小棉袄嘛!老太太一心想要孙子,我偏就不想顺她意。”

慕寸心一听忍俊不禁,“生男生女可不是你决定的。”

“我不管我就想生个女儿,如果是儿子我就把他扔给老太太带。”梁妮摸着肚皮说。

因为怀孕,梁妮未施粉黛,一张脸却是光彩照人,母性韵味十足。

“你爱姐夫吗?”慕寸心的视线落在梁妮依旧平坦的小腹上问道。

“爱啊,不爱我嫁给他干嘛,我吃饱了撑的给他生孩子啊!”梁妮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是啊,因为爱他,所以愿意将自己交给他,与他共度余生;因为爱他,所以愿意生下他的骨肉,将爱延续下去。

母亲也一定是爱极了父亲,所以才会生下她,一个人艰难地抚养她长大。她虚荣,她拜金,但她对爱情忠贞不一。即使那么苦也没想过抛弃女儿改嫁。单单这一点,她就没有任何理由责怪母亲了。

孕妇嗜睡,梁妮没坐一会儿就哈欠连连,回客房睡觉了。

听寺里的小和尚说静恩被罚在藏经阁抄经书,慕寸心打算过去看看他。

走在半路手机微博的提示音蓦地响起,她迅速掏出来看,是女神柠檬初转发的一条最新微博。

柠檬初:“看好纪想妹纸。//@盛时:最新消息,《为了无悔的等待》女一号姜晞由纪想出演,搭档老干部许经年。”

底下的评论各色各样,刷了长长的一圈。

没有王子:“大大怎么不是吴桐雨,看好许吴CP。呜呜呜——”

风雪夜归人:“喜欢纪想,很漂亮。”

二月奶茶:“撒花,鼓掌,好期待——”

——

慕寸心在底下默默评论:“无条件拥护大大的眼光。”

轻轻推开藏经阁那扇斑驳老旧的木门,静恩正伏在一楼的书案上埋头苦抄。看到她来咧嘴一笑,“慕姐姐!”

静恩简直就是当年的自己,一年365天起码有360天是在抄经书。师父惩罚徒弟的方式亘古不变,除了抄经书还是抄经书。

“这次又犯什么事了?”慕寸心走过去在书案旁的椅子上坐下。

静恩放下毛笔,皱着一张小脸,大倒苦水,“今天早上忘记给师父烧水了,他老人家没得泡茶了。”

师父是出了名的爱茶,每天清晨做完早课都要喝上几杯清茶。静恩忘记烧水,害他老人家没得泡茶,那还不被罚啊。

其实慕寸心心里清楚,师父是在磨静恩的心性,就跟以前对待她一样。她和静恩的性子都太急躁容易犯事,多抄抄经书据师父说可以沉淀脾性。可事与愿违,抄了那么多经书,她的性子也不见得有任何改变。该矫情依然矫情,该倔强还是倔强。

“慕姐姐我还是怀念你在寺里的日子,所有事都不用我担心思。”静恩回忆着过去,如是说。

慕寸心听完不客气地赏了静恩一颗毛栗子,“你当然怀念啦,每次被罚抄经书的是我,又不是你。”

静恩被她点破心思咯咯直笑。

“你继续抄,我去楼上看看。”慕寸心扔下话直接上了二楼。

“慕姐姐你不打算帮我抄了吗?”静恩从后面喊住她。

慕寸心头也没回,“上次的教训你忘了?”

静恩:“——”

上次的教训的确够惨烈的,那么多的经书抄完静恩觉得自己的手都快断了。

藏经阁二楼是永安寺重地,除了寺中人外人一律不得入内。第一次见到商离衡也是在一楼。

二楼陈列的都是永安寺从建寺以来流传至今的佛经古籍,好多只有一本,大多是手抄本,弥足珍贵。平时除了固定时间有僧人进来打扫以外,几乎没什么人来。

慕寸心推门进去,扑鼻而来的就是空气里悬浮的尘埃的味道。书架上都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灰,手指一经过,光束里就有尘埃飞舞。

她转了一圈,随手抽出一本,轻轻地抖落扉页上铺就的灰层,映入眼帘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她在心里将这句话默读了两遍,最后无声叹息,悄无声息地将那本经书放回了原来的位子。

错就错在她心动了,心境也变了。

逼仄的木窗子外是铜卜山一望无际的苍翠秀丽,远山青釉,树影婆娑。阳光穿透云层,越过小窗落在布满尘土的书架上,平添生出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凄凉。光线半明半昧,光影穿插间,整个藏经阁愈发显得静寂无声。

男人的身影在窗前静默一瞬,无声无息,她微微愣神,待回过神时,眼前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人影。

她拔腿开跑,一股脑跑到楼下,问正在伏案抄书的静恩:“有没有人来过?”

静恩不明所以,“没有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