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春天总是多雨, 水汽在空气里黏腻的漂浮着, 连人也变得湿嗒嗒的。

苏爱爱靠在教学楼二楼的扶手上, 伸出手来, “啪嗒”一声,雨点落在掌心, 晶莹的小水珠在掌纹间翻滚。

哎, 看来是走不了了。

这节选修课苏爱爱宿舍正好排到爱爱光荣的代表大家出席选修课,在点名册上一口气签下四个人的大名后, 外面也开始下起雨来。

苏爱爱注定是做不了坏事的人, 翻开包包开始找电话求救,忽听得楼下有人喊:“苏爱爱!”

苏爱爱伸出脑袋, 正瞧见方歌撑了把木柄黑伞, 一张白净的脸仰面朝上看着。

方歌招手:“爱爱, 你也要回宿舍区吗? 下来吧, 一起!”

苏爱爱点头, 立即下楼。

人说“春雨贵如油”,其实,春雨就是油!

黑色的伞面被雨水冲刷的发出油亮的光泽,连篮球场绿色的塑胶地也好似漆上了一层镜子, 亮得都要反射出光来。

苏爱爱踮着脚跨过一个水洼, 问方歌:“香港……好玩吗?”

方歌点头:“还好, 挺热的!”

爱爱想了想问:“那儿有吃什么好吃的吗? 烧鹅啊? 糖水啊?”

方歌笑出来,弯了嘴角,有小小的笑涡, 认真的想了想,说:“烧鹅其实和咱们南京的烤鸭是一样的。 糖水? 没吃多少甜的!”

哦, 方歌好像不爱吃甜食。

爱爱想到了, 懊恼的低下头,唔, 方歌的白球鞋还是那么干净。

她不懂,为什么她和欧阳在一起,不用想也有一大堆说不完的话,讲不完的乐子。 但换了方歌, 她绞尽脑汁的去想, 却也想不出什么好说的。

“啪嗒”一声雨滴打在伞面上, 伞柄振了振。

爱爱吸了口气,吐出来, 大声说:“方歌, 烈情下月要回来了!”

方歌点了点头, 笑:“恩,她在网上通知过我了。”

爱爱也笑着点头,幅度有点大,刘海一垂一垂:“成, 咱们下月一起去接她!”

方歌说:“好!”

苏爱爱悄悄的抬头去看方歌,这个少年在笑的时候, 整个眼睛都弯了起来,他点头说“好”的时候, 嘴角高高的翘起, 露了一排洁白的小米牙。啊,他是多么的愉悦啊!

苏爱爱又跨过一个水洼, 溅起的泥点打落在裤脚, 方歌握住伞柄的手往她的方向移了移。 是因为伞面太小了吗? 抑或是因为他两之间的距离太远了?这个少年的右肩上已是一片水迹。

苏爱爱轻声说:“方歌……烈情……”

无奈这样的声调全被“滴滴叭叭”的汽车声冲走了, 全被“噼里啪啦”的雨点声打散了。

方歌低下头,露出细白的脖子, 问:“爱爱, 你刚才说什么了?”

苏爱爱低下头:“没有, 我什么都没说。”

事实上, 苏爱爱想说:方歌,你为什么会和宋小乔在一起呢? 烈情又为什么会有男朋友呢? 你们两……为什么不能幸福呢?那承载着她那份无果的暗恋的幸福,为什么会那么难呢?

晚上的时候, 又到了爱爱和欧阳夜话无眠的时间。 今天的欧阳似乎有点阴阳怪气, 一会儿问爱爱饭卡放在哪里, 一会儿又问爱爱今天下雨有没有带伞。

苏爱爱直接问:“欧阳, 你是不是看到我和方歌走在一起了?”

欧阳公子一直很能吃醋, 她是知道的。

欧阳的声音闷闷的, 又吞吞吐吐的:“不是我看到的, 是别人看到告诉我的!”

这样的欧阳倒是很难见到, 别扭的像个孩子, 爱爱笑着解释:“不是这样的, 今天下午下雨的时候,我没有带伞,正好碰上方歌就一起走了。”

欧阳在电话那头长长的“哦”了一声, 苏爱爱笑得“咯咯”响, 似乎是惹恼了欧阳, 他大声起来:“爱爱姑娘, 我也没说你怎么着啊, 至于那么开心吗? 这……这也不能怪本公子误会啊, 谁让你天天把人照片放饭卡后面!”

爱爱“噗嗤”一声笑得更厉害, 这么久的事情了, 居然这人还能记得那张照片,今天挖出来讲估计是早就憋在心里要憋死了。

她说:“什么照片啊, 那分明是合照, 有四个人呢……”

欧阳打断她的话:“得, 那我明天给你一张我的照片, 你也得放着, 再不行, 咱们下周去拍大头照!”

苏爱爱笑:“你不前两天还嘲笑阿单和小学妹拍的大头贴吗?”

欧阳敲了敲话筒,发出“磕磕”声,似乎敲在爱爱头上,骂:“小笨蛋! 我这叫为伟大的爱情献身, 外加——献脸!”

苏爱爱抱了电话在床上笑得东倒西歪,抱了被子, 说:“你这叫丢人现眼!”

两人各在电话一方笑了起来,笑声传到彼此的耳朵里。

似乎过了很久, 欧阳的声音响起来, 有点小心翼翼,有点踟蹰:“爱爱, 我其实一直想问,你……还喜欢方歌吗?”

苏爱爱握着被角的手顿住, 一下子不说话了。

她还喜欢方歌吗? 她不知道。

对于第一个喜欢的男孩, 她只希望他能活得很好,能够开心, 他笑起来明媚的酒窝至今都让她很喜悦。现在,哪怕是将来, 即使不在一起, 只要这个男孩遇到任何的困难,她苏爱爱无论在世界的任何角落,只要听到他有事情, 她都会竭尽全力去帮他,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但是, 这样是喜欢吗?

苏爱爱握紧手机,又松开,再握紧, 她吐出四个字:“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电话那头一下子寂静, 连带着她的呼吸都静得凝结了。

手表放枕边“嗒嗒”的响, 很久, 欧阳淡淡的说:“睡觉吧, 我有点困了。”这是他第一次先开口——说想睡觉。

爱爱“恩”了一声, 两人挂了电话,似乎都忘记了,说“晚安”。

接下来的两天, 苏爱爱似乎和欧阳失去了联系, 她没有打电话给他, 他也没有打过来。

第三天的中午, 爱爱鼓起勇气拨出了号码, 响了两声, 被掐断了。

爱爱“咚”的一声,把手机扔回桌上,盯着熄了光的屏幕, 发起呆来。

糖糖在抄高数作业,边抄边推了把爱爱:“怎么回事啊?”

爱爱淡淡的说:“我和欧阳分了!” “分”字咬得又格外的重。

小美爬下床, 摸摸爱爱额头,问:“不会吧, 到底怎么了?”

糖糖丢了笔,叹气:“哎,你们恋爱的人真是麻烦, 一会说分手,一会又和好了, 真不能信!”

苏爱爱瘪了嘴, 一把抱住糖糖:“不是的,是真的分手了! 这次是真的分手了!”

“哇啦”一下就哭了出来, 把糖糖和小美吓着了。

小美赶紧递抽纸, 拍爱爱后背:“没事, 没事啊!”

糖糖说:“爱爱,不哭, 走,咱们吃饭去, 我请你去第三食堂吃去!”

谁都知道苏爱爱是个馋猫。

苏爱爱被糖糖拉起来, 边擦着朦胧的眼泪, 边抽泣了一下说:“嗝,那个,我还要吃后街的烤鸡翅!”

一时间,众人绝倒,呜呼哀哉!

话说一个宿舍或一个班里总有一个神笔, 能轻易模范各种字迹。

苏爱爱宿舍的神笔就是小美, 爱爱心情不好,不想去上体育课了, 小美大笔一挥, 模范校医的字迹,鬼画符一般开了张假条, 帮爱爱拿去给老师了。

于是, 苏爱爱同学意犹未尽的吃完烤鸡翅, 又意犹未尽的和糖糖谈心谈到了篮球场。

怎奈冤家路窄, 遇上了刚刚默认“分手”的欧阳公子在打篮球。

苏爱爱拉了糖糖掉头就走, 还没走出篮球场的塑胶地就被眼尖的欧阳喊住了:“苏爱爱!”跟欠了他钱一样的理直气壮。

苏爱爱认命回头,真是不公平, 她为分手又流泪又断肠的, 这欧阳公子居然穿个五分裤在酣畅淋漓的打篮球,小春风一吹, 大球衣一飘, 神清气爽!

这是分手失恋的人吗?

苏爱爱越想越生气, 越想越委屈啊, 往后跳了一步, 斜了眼,抱了胸:“你叫我干什么,咱们不是分手了?”

欧阳奇怪, 往后面的球场打了个招呼,跨前一步,来敲爱爱的脑袋:“我什么时候说和你分手了?”

爱爱挽住糖糖的膀子:“不许碰我, 咱们都分手了!”

糖糖使劲憋住笑, 把爱爱的手拔下来:“厄,我去体育馆找小美!”掉头就跑了。

欧阳一下子就拎住了爱爱的小胳膊,皱了眉:“苏爱爱同学,你又在搞什么? 我几时说过要和你分手?谁说我和你分手了?”

苏爱爱跳, 胳膊被欧阳抓着,还在上下晃悠的喊:“就是前两天, 你也没打电话,我打给你你就挂了!”

欧阳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你今天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在上体育课! 我这几天都在实验室没法打电话给你!”

苏爱爱呆了:“咱们没有分手?”

欧阳松开爱爱的胳膊苦笑:“我什么时候说和你分手了!” 又再次拉紧,露齿尖细的虎牙:“要和我分手! 哼, 门儿都没有!”

拍了拍爱爱的脑袋:“等我下, 我去拿衣服!”

爱爱问:“你不打球了?”

欧阳睇她眼:“某人都闹分手了,我打什么球啊!” 事实上,他是想下午就去找她的, 没想到这小呆子居然自己想了这么一出戏来!哎,真是要命!

两人站在学生超市门口,春日的阳光正好, 欧阳仰头喝水,矿泉水瓶里的水反射出阳光, 一圈圈光晕打在欧阳仰起的侧脸上,耀眼的让人不敢凝视。

柳树的枝叶在轻轻摇晃, 细嫩的枝桠拂过发丝, 苏爱爱把头发拢到耳朵后面,轻轻说:“欧阳!”

他放下水杯,“嗯”了一声。

她小声说:“我不知道我到底还喜不喜欢方歌,但我肯定是喜欢你的!” 扯了扯欧阳的手,又加了重了:“一定是喜欢!”

她不想对欧阳撒谎,说:“我对方歌是朋友的喜欢” ,年少时最初的心动是难以忘怀的。但她知道,对于欧阳才是爱情。

欧阳唇边的水珠滴落下来, 滚入大球衣的领子里, 他板起脸来,细长的眉显得特别正:“苏爱爱,我可告诉你,我那天晚上的确是生气了, 气得一晚上都没睡好!”

事实上,欧阳并没有开玩笑, 他那一夜睡得并不好,认识苏爱爱的时候,她就说了:“一辈子只爱一个人!” ;认识她的时候, 她就把那人的照片小心翼翼的藏起;认识她之后, 似乎他们的争吵永远是因为方歌……

一辈子似乎有很多爱的男孩遇上一辈子只爱一个人的女孩,一下子变得很忐忑,所有的自信都失去把握。

其实他并不是一定要她的答案, 喜欢不喜欢方歌? 至少她是和他在一起,她说了真话, 他反而无奈。

直至今日,他突然想通, 爱情其实就是一场战役,无论她心中有谁,他都会守在她身边, 奋勇杀敌!

苏爱爱忙着低头认罪,所以她没有看到欧阳扬起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轻柔的说:“爱爱,对不起,我有的时候不够勇敢,无法容忍……”他反握住她的手:“OK, 即使吵一架也没有关系, 慢慢的都会过去的, 不会是分手,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等到所有东西都过去……等到……你可以真正放下……”

欧阳在说这些话的时候, 眼神异常的温和, 声音异常的柔软, 伴随着爱爱喜爱的草丛里淡紫色小花的香气, 在微醺的春风中,久久的,缭绕不去……

据说上帝是个很顽皮的小老头, 喜欢让人类蒙着眼睛在情感的迷宫里行走。 有的朋友并不是第一次遇见就是死党, 有的情人并不是第一次牵手就能永远……千山万水的寻来,眼罩轻轻脱落, 你才会发现,原来真正爱你的人,真正你爱的人,是牢牢握紧你的手搀你行走的那个人,洗尽铅华的——站在你身边微微笑。

小雀儿在柳树梢“喳喳”的叫, 苏爱爱的手机震, 她腾出手来,打开短信,是糖糖的,赫然一条跳出来:“苏爱爱, 你死定了, 还我鸡翅来!”

苏爱爱“啊”的一声惨叫, 春天 ——原来是那么的美好!

还是好朋友(下)

今年樱花瓣全部落光的时候,烈情回来了。

石烈情下飞机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方歌的电话轰炸苏爱爱:“苏爱爱同志, 你了不起了!还说什么热烈欢迎我, 连接都不来接我!”

苏爱爱坐在图书馆里, 身边欧阳正在画一张电路图的雏形, 听见电话里的大嗓门, 支起脑袋好笑的看着手忙脚乱的爱爱。

其实爱爱是故意不去的, 临时说男朋友那边有点事情, 这个借口虽然很烂, 至少促成了方歌坐轻轨去机场单独接烈情。

苏爱爱掩了话筒,小声说:“我那个……内人有事!” 刚说完就被欧阳拿笔敲了下头。

烈情吼:“呸, 我还寡人有疾呢!”声音一如既往的洪亮,“别说了, 我看出来了,你就是个重色轻友的!告诉你, 你家内人和我绝对老死不相往来! 有我没他, 有他没我!”

哎, 历史上烈情国和欧阳国的战争似乎就是从这一刻注定了!

爱爱冲正转着笔含笑听戏的欧阳做了个鬼脸,拿着电话站起来, 慢慢的走到图书馆外面,夏至的微风越过微笑的眼角,悬铃木的叶子轻轻的晃得眼前一片绿光, 有一架飞机在蔚蓝的天空低空划过, 拖出浅白的云层……

苏爱爱靠在图书馆前的玻璃门上被和风醺得眯起眼睛:烈情回来了, 真好!

爱爱真正见到烈情是在暑假了,两人出来逛街, 地点:“老地方见!”

当烈情在电话里嬉笑着说出:“那就老地方见呗!” 爱爱笑了出来,用力的点了下头:“老地方见!”

和一个三年未见的好友共同拥有着一个“老地方”是多么愉悦的事啊!

爱爱之于烈情, 烈情之于爱爱,似乎是不需要多余动作的, 在十中的校门口, 一眼就认出了彼此。

烈情扯扯爱爱短袖衬衫上的荷叶呢花边,睁大眼睛很是夸张:“哟,爱爱,你怎么越变越淑女了?”

爱爱也不甘示弱的摸摸烈情的一头自然卷,板起脸来一本正经:“烈情, 你头发更卷了,咦,怎么变黑了?”

憋不过一秒, 两人都“哈哈哈”的笑起来。

但又似乎什么都是没变, 依然是逛街, 依然是吃冰激凌。

烈情原本白里通红的皮肤晒黑了不少,爱爱笑她:“美国现在好像是在流行美黑!”

烈情说: “美个啥, 别提了, 都是赚钱赚的!” “哧溜”一声舔了口手上的冰激凌:“我不是和你说过我那男人吗? 上月咱两都穷疯了,连交保险钱都拿不出来了, 就天天去跳蚤市场和黑人一起摆摊咯, 皮晒脱了都有,哦, 看看,这里有一块……” 烈情扯了扯后领就要给爱爱看, 果然是一大块红斑。

苏爱爱“滋”了口凉气, 低下头,看到快融化的冰激凌, 赶紧吸了一口。

她一直很放心, 因为她和烈情之间是不需要半是玩笑半是探究的问:“嘿,最近怎么样了?”“啊,不是问你这个, 是问你感情! 感情生活怎么样了?有没有点小情况啊?”

她和烈情这辈子都不需要问彼此这样的问题, 因为她坚信这烈情会主动告诉她,犹如烈情坚信着她一样。

但是当烈情在提起这般难熬的日子的时候,竟说得如同笑话一般, 如同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 她……不是当时就该告诉自己吗?

爱爱的手机震, 打开一开, 是欧阳的短信:“爱爱姑娘, 你老公奉旨陪老佛爷吃斋去了, 乖乖过暑假~”

欧阳每年的这时候都是要陪奶奶去山里的, 苏爱爱笑起来, 低下头, 一手拿冰激凌, 一手五指连弹。

烈情瞥了她眼, 接过她手上的冰激凌, 好笑的说:“一看就知道是你男人, 哦, 欧阳是吧!”

苏爱爱点头, 有点不好意思, 很快打完短信就发出去了。

她接回冰激凌, 斜了眼睛看烈情大口大口的吃相, 心里突然有点惆怅, 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烈情只知道有个欧阳公子, 知道她有时开心,有时难过, 但真正发生的种种, 她当时就立即想告诉她的事情, 突然间, 都说不出来了, 都记不起来了, 都——错过了……

苏爱爱咬了一口冰激凌,奶油被口中的热气融化,齿间一片冰凉,她低着头,踩过一块块青砖地,开口:“烈情, 我觉得……哎,不知道怎么说,你看看,明明咱们曾经是那样,但是你吃的苦我一点都不知道,我虽然可以想象,但绝对是无法体会的, 而我的生活, 你也没法知道, 为谁苦恼啊,受得委屈啊……都不知道, 我突然觉得……突然觉得……我们现在正走在不同的路上, 明明以前是那么近啊, 明明我还是觉得你很熟悉啊, 但我却看着这样的岔路越来越大, 其实大家明明都是知道的,都是能看见的, 却……阻止不了,或者说都习惯了这样的分叉……哎,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爱爱说得断断续续,最后摇摇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石烈情垂着眼,机械的舔着冰激凌, 等爱爱说完, 她如儿时一样,伸手拍拍爱爱的肩膀,低沉的说:“姐妹儿,我知道你为什么不知道说不出来!”

爱爱偏了脑袋:“为什么?”

烈情咧开嘴巴:“哈哈, 当然是你表达能力有问题!”

爱爱跳起来就去掐烈情, 烈情端着冰激凌躲着,还得提醒爱爱手上融化的冰激凌的:“艾,滴了,滴了!”

这两个女孩就这样,在七月南京的街头,在泊油马路边,在老梧桐错落的绿影里蹦跳着。

那天回去的时候, 苏爱爱很久没有和石烈情这样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了, 两人最后一次过十中的大门, 都不由自主的扭头往里望了望葱郁的校道,又默契的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