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只有颜晋和谢诺在说话,而本小姐既不是仰人鼻息又不是他老颜家的媳妇没必要在旁陪笑脸,所以只是懒懒的坐在边出神,心里想要是再这么无聊我就进屋上网去。

“可以抽烟么?”

我震,抬头看着脸色苍白的大哥,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礼貌性的询问下,径自的拿出烟盒,连弹了几次都没有取出烟来,最后终于拿出根,我怔怔的看着他“啪!”的点燃了火,侧过头去,扇形的睫毛在眼下落出淡淡的阴影,似乎火苗不是很稳,他点了好几次才点着。

我将握水杯的手,放在茶几下。最后还是求助似的看向颜晋,大哥病没有好,还伤了肺,怎么可以抽烟。

终于是谢诺开了口:“洛,伤还没有好,别抽了吧。”

“没事。”

他突然回头,我躲闪不及,对上他的眼。

他的眼神如同深渊,我毫无预警的掉下去,摔掉了七魂跟六魄,浑身上下没有处不疼。

那深渊中风声猎猎,到处都是绝望且悲怆的撕吼。

“商小姐,你还好吧?”谢诺的声音生生的插了进来。

我简直忍不住讥笑,我好不好她会不知道么?

可是我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脸反讽她呢?哪个女子能容忍自己深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忘情相视呢?

可我还是笑了:“对不起,你丈夫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

我话音落,另三个人脸上俱是白,我哪还管得了那么许多,只觉得这场剧目实在无聊透顶,四个人全部心知肚明却非要彼此做戏。

“都三点了啊……”

“时间不早了……”大哥跟我是同时开口,又住口,我疲惫不堪的陷入沙发中,毫不掩饰脸上的厌倦。

我们这般辛苦究竟是为何?

里子都已千疮百孔,何苦还要死死撑住面子,就此分别老死不相往来不好么?

终于那对金童玉女款款离去,颜晋满怀歉意的看着我:“瞿宁……”

“不是你的错,什么也别说了。”

我看着他那双与大哥神似的凤眼,心底仍是暗暗抽搐,“晋……昨晚……”

“嘘——瞿宁,别说。”颜晋低头轻吻我的额头。

“可是晋,有些事我觉得还是……”

“瞿宁,你真的非常狠心你知道么?”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看的我心头痛,“瞿宁……为什么你心疼每个人,却从来不心疼心疼我?”

我终于沉默。

我跟颜晋相携出现的时候,肖沐和夏的脸都绝对称不上好看,沐沐脸白了下,走过来,递给我摞材料:“法国联合的几所学校和所在城市的简介。”

党委书记来找颜晋,夏也怪怪的拿着篮球出去了,我耸耸肩坐下,仔细的看材料。

沐真的好细心,里面的重点都已用荧光笔做好标识。我抬头看他,他却背对着我看着窗外,那背影清寂非常。

“沐沐……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沐沐的父亲是政界的红人,常年在外,而他的母亲听说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患病去世,沐沐的画画的很有味道,念城市规划专业,与我样是五年制,想来毕业之后父亲可以为他安排进政府部门。颜晋和夏则是地道的应届毕业生,夏念炙手可热的信息类,父母又都是大财阀,没人会替他操心。

“晋有什么打算?”

我被问的愣,“自然是去帮忙颜大哥啊!”

“你自己去法国?”

“拜托!沐沐,我成年也已经年!”

“是啊,可是连个粥都不会煮。”

我没有被他绕晕:“沐,我在问你的打算!”

他看着我,又似乎透过了我,那眼光虚虚殷殷的,氤氲着:“我没有打算。”

与颜晋,就回到以前的样子,他没有再执著逼迫,反而让我觉得心中有愧。这是什么世道,反而要女人给男人的贞操负责……汗。

但终归是我的错,我这段时间似乎做什么都是错。

以前歌舞升平游戏人间的日子就这样悄悄的离我远去,难得放纵把还要背负友情与道义的双重压力。

原来年少轻狂的好日子,真如歌中所唱——转眼就结束。

我开始与法语字典形影不离,刻苦异常,我认认真真的看每个单词,都觉得有种“与君初相逢,似是故人归”的感觉。

六月的时候到北京去面签,我的面试官是两个各有风味的法国帅哥,金发碧眼,我顿时对法国之行充满激情。

走合作办学的签证率很高根本无须太过忧心,我意气风发的走出面签办公室时,好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围上来,问我怎么样怎么样,问了什么问题,面试官和不和蔼。

他们那种对未来充满希翼的眼感动了我,我想起年幼时的梦想,我是不是该感激大哥的过去是在法国而不是在厄瓜多尔?否则难道我要去那里学习建筑么?

我在心里对自己龇牙咧嘴。

虽然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但我不曾后悔自己的选择。

人在世间活着,要遵守游戏规则。

可我的心里放着谁,是任何人或事物都不可干涉的。

那是我个人的事情。个人。

而且,法兰西呵,恐怕是所有爱美女人的向往之地吧。

不亏不亏,我坐在宾馆的床上,看电视里的法国时尚服装展,边喃喃的拍自己水嫩光滑的脸蛋~

拿到签证之后我很快收拾行囊回到B城,在机场看到夏。

他潇潇洒洒的站着,引得路过的女孩频频回头,脚边个登山包,站在出口等我,我挑眉,听他说:“我两个小时之后的飞机去阳朔,来见你说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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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米有些章节点击数和评论数比率都 〉1000啦???

我大吼声——潜水的都给我出来唤口气!!!

要不然我放水雷啦~!

十八

拿到签证之后我很快收拾行囊回到B城,在机场看到夏。

他脚边个登山包,站在出口等我,我挑眉,听他说:“我两个小时之后的飞机去阳朔,来见你说两句话。”

不是不惆怅的。

机场的咖啡厅里,安静非常,灯光昏暗,有人细细喁喁的讲话。

他说难得的机会他们攀岩俱乐部的人凑的这样齐,所以走的仓促。

他说这去可能还要去其他地方权当毕业旅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他的论文答辩是第批已经结束,晋会替他领毕业证。

他说恐怕两个月后不能送你上飞机了。

他说瞿宁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三年不是很长,回来的时候要依然这样美丽水嫩风情万种。

他说洋人体味很重,白人膻黑人骚,要保持距离,可不能带着混血儿回来。

他吸口烟又说物以稀为贵,搁在人和感情身上也样。二十几年铁齿过来,终于动了回心,又没有善了,你又这样固执,恐怕真是很难很难忘记。瞿宁,听哥句话,有些事情若是想也无能为力,就是忘记不了也无所谓,干脆不想就好。时间慢慢会告诉你生命的样子。

他说瞿宁,这并不是逃避,你这样聪明,向懂得怎样善待自己,那也应该懂得善待过去。那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背负太重,不要逼自己太过。

他说我第次见到你时是清晨,我跟肖沐两个在晨练,清晨的时候你在林子里打拳。早上的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你身上,你看起来像棵生机勃勃的小松树,哎,别瞪我!我是说那种漂亮的不可思议的能开出桃花的小松树,哎,你没见过怎么能说没有啊,我说真的呢,你身上当时散发出的那种自信和生气是我从未见过的,当时就把我俩给镇住了。你不记得了?你回身看到我俩,狠狠地瞪我们,眼睛特别亮,说看国家级选手打拳要付钱的,真不记得了么?然后你就蹦蹦跳跳的走了……哎呦!别掐我!我是说,你千娇百媚的转身离去,背影别提多唯美了!

他说颜晋领你进办公室的时候你淑女装的那叫逼真,几乎把我给虎住了,后来混熟了终于现原型了吧?

他说还有啊瞿宁你枉背着薄情的名,其实对谁都挺仁慈的,从未因自私任性而伤害过谁,为别人尤其为朋友考虑的那叫个多,你说都闹成这样了你还替大哥考虑,非把颜晋留下帮大哥,我知道你这么办也是因为你和晋的关系,可你就不能多为你自己想想么?说这词你肯定要嗤之以鼻的,可你真就是挺善良姑娘。

我笑,说我从不知你记性这样好想得这样多。心里却也是酸涩的,四年的时光,号称人生最好的时光就这样匆匆逝去,原本就在身边的人现在就要各奔东西。

他撇嘴说那也要看是谁的事情啊。

我怔,微诧,然后说,这咖啡凉了就是苦涩难以下咽。

他说瞿宁你就跟我装傻吧,你那么精明什么会感觉不到。你上次喝醉喃喃在那念说什么逃不过还是逃不过,我觉着我是能体会的,你说是吧。

他说瞿宁有时候我会纳闷你说我们三个发小,这么玉树临风走哪都发光的仨极品怎么都这么待见你呢?哎哎,不带吐的啊!自家兄弟你还不捧场啊?你说你美是美,但要真到那么祸国殃民谁见都待见的地步你也不能出门了吧?再说,这比你美的又不是没有,哎哎,别动武!咱有话好好说!您老最美还不成么?不不,您不老,您最美……你说还这么自恋……好好……你不自恋是我自恋我自恋。

他说瞿宁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成为兄弟,因为我们虽然各自背景迥异,但是都有个空落落的心。

我沉默,夏虽然不缺爹少娘,但我知道她父母是企业联姻,虽然表面和谐,但早早都各自包养各自的情人,经年都不会见上面。

他说瞿宁你身上那种郁郁葱葱的生命力真的让我们非常的艳羡,你活得那么自信恣意,我们常常觉得人生漫长而冰冷,但看见你才觉得切可以那么美好。

他说所以,瞿宁,你定要好好的生活,快快乐乐的。还有,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们几个都不会怪你的。你给与我们的远超乎你的想象。所以……即使在法国那边……回来的时候也不用怕我们怎样而避而不见啊。

夏不让我送他离开,我走出机场的时候,正有架飞机轰隆隆的离港,我仰头望去,看那飞机点点地变小,最终变成天边的个点,像我们轰然逝去的青春。

初见夏和肖沐的时候其实我是记得的,那时的夏还没有这样油滑肖沐没这般清寂,他们两个都是淡色的运动服,意气风发的样子,夏英俊逼人肖沐澄澈如画,四年。

只是这四年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夏有这样雄辩的口才。

说得我整个心都跟着翻搅。

回到学校,将重要的材料整理完毕,正坐在床边发呆,袁兮进来,我以为是我错觉,那眼神有瞬间是复杂的。

“切都顺利么?”

“嗯,我办事你放心啦!”我臭屁的笑,边往脸上糊面膜。

“系里说,想要为你们几个交换生开个送别会。”

“拉倒吧,我忙都忙死了。”

“不是都弄得差不多了?最近应该没什么事了吧?你不是就要回家了?”

我怔:“我也不知道,可能有点什么事吧……我还没想好。”

夜里睡得好好的,忽然惊醒,寂静的夜晚中,似乎有非常喧闹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伴随着隐隐的警笛尖锐的叫声。

第二天本地新闻上播说昨晚有些不法分子在街头滋事,如今已全部收押。我正和袁兮在食堂吃饭,她紧张兮兮的问我:“瞿宁,会不会跟颜晋他们有关系啊??”

我敲她的头:“食不言寝不语。”

自己却放下筷子。

回寝室之后,我呆呆的坐在镜子前面良久,然后开始细细的化妆,化好了又全部卸掉,换了几套衣服都不称心。

袁兮看着我忙活,有点蒙:“瞿宁,你不要告诉我连你都要开始相亲了,那我们这些人还活不活了?”

我终于试好了套,淡淡的绿色,清新整洁,很有生命力的样子。袖口和裙边又带有些绯边,添些娇俏可人的意思。

我看着镜子出神,我希望我的脸上写着:这些年我过得很好。

我又捡了些生活必需品放进包里:“兮,我出去住几天。”

“去肖沐那里啊?”对朋友我向不加隐瞒,

“……不是,如果商瞿夏来问,你就说我去了个心愿,很快就回来,两周后我们订的回家机票不变。”

我很轻易的找到宁老大在B城的落脚处,个堪称庞大的别墅,径直的走进去,很多面孔来拦我,虽然服装有些限制,但要对付这些小喽喽,真的不是很难。

很快就有人出面,竟然是强子,果然他在帮里地位不低。

他看见我明显愣,皱着眉头似乎担心的样子:“小姐,请你回去,我们这里不可以随便进入。”

我随意的顺顺有些零乱的头发:“我要见你们宁爷,告诉他有个叫商瞿宁的要见他。”

“商小姐,宁爷不是说见就可以见的,你还是尽快回去吧。”

我不耐烦的撇嘴,手袋随意扔,快速欺身上前,沉肩坠肘、虚领顶劲记摆肘逼门直击他头脸,他大惊,迅速侧身,弃物投先要擒我的肘,“再来!”我顺势绾肘裹靠击他的心口,边喝到:“反应太慢!”

他慌忙躬身抬腿,勉强避过,说实话已是不俗。

“手腕无力!”我个剪腕点节,他缩手又顺臂想要借机攻我,我笑:“下盘不稳!”然后瞬间含胸横扫他下盘,他已是躲闪不及,趁他躲避之时我记铁门闩,低喝:“走!!!”他蹬蹬蹬连退了好多步,然后大骇的看着我,惊疑不定,脸上青阵白阵,最后抱拳:“我输了。原来商小姐练的也是子午门功夫。”

“我要见宁爷。”

“……我可以为你通报,但你不定能见到。”

我没有理他,只是重复:“记住,我叫商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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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七拐八拐,终于带我来到个很气派的办公室。

短短的几步路,我脑袋中闪过了好多好多片断,手心渗出汗来,上次这样紧张已经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情。

终于,下了决心。

终于,有了这样天。

宝贝,为什么要北上那么远的地方读书啊?我家风华万千的太后看着我和她如此相似的脸,美丽的杏仁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H大的建筑很好啊,若去南方冬天湿冷夏天酷热。而且妈妈你不是去过那里,说冬天白雪皑皑美的不似人间?我随意的答。

四年,在我即将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我终于敢于面对我北上的原因。

宁老大见到我的时候,缓缓的站起来,脸上明显浮现恍惚的神情,他喃喃:“商瞿宁……你是姓商,还是姓,商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