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铮端详着墙上鲜艳如新的壁画,淡淡地道:“若我没猜错,这应该是高句丽建造的,而并非什么禹王锁龙井。”

衡久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的?那这水牢又是怎么回事?”

段铮指着壁画道:“高句丽人崇尚三足金乌,把它当做是权利的最高象征…你看这些,全都是三足乌擒龙的画面,下面举着火把拜服的人,应该就代表了高句丽。所以我猜,这水牢应该是高句丽建造的,用来镇压恶龙。”

唐柏润惊叹地摸了摸墙壁:“这都几千年了,这些壁画竟然还跟新的一样…古人的智慧真是无穷。”

邱晔淡淡地道:“小心,跟着我走,段铮最后。”

难不成这里面真有一条龙?

衡久愈发谨慎,跟着邱晔慢慢前进。

通道十分漫长,四人走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到头。

“往哪个门走?”

面前有三扇门,门上刻着不同的图案。

邱晔淡淡地道:“我十岁离家,小时候学的东西大多不记得了,这话你不该问我。”

段铮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干笑道:“历史课那老头太催眠了,我也没怎么学…”

衡久满头黑线。

“走这里!”唐柏润忽然出声,指着中间那扇门道,“不是说三足乌是他们的神物吗,这门上就刻着三足乌,想必代表了生路。”

衡久征询地看向另外两人。

段铮挑了挑眉:“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邱晔点了点头:“就按博士说的走吧。”

这么随便,你们确定没问题吗!

衡久愈发无语。

段铮上前,掏出罗盘,算了算时辰方位,开始解锁。

没多久,大门缓缓打开,段铮松了口气,转过脸笑着刚要说什么,邱晔面色猛然大变:“小心!”

段铮迅速反应,往前用力一扑,反手两把短刀挥出,震得虎口迸裂,才堪堪将铁箭击开。

段铮惊出了一声冷汗,吁出口气:“好险…你们确定要走这条路?”

邱晔:“既然都已经开了,就走吧。”

说着,率先踏了进去。

唐柏润从兜里翻出手套戴上,想捡起插入地面的铁箭回去研究,没想到用力拔了半天都纹丝不动,只得悻悻放弃。

门内又是另一番景象,无尽的阶梯延绵向下,阶梯两边立着等人高的铜像,仿佛守卫一般,握着长.枪,静立不动。

邱晔抬了抬手,示意大家靠后,用力甩出一把匕首,铿铿的声音延续很久,才慢慢消失。

唐柏润咋舌:“这楼梯那么长!”

没有什么危险,邱晔才轻轻落足,一步一顿地带着大家往下走。

身后的门悄无声息地缓缓合上,谁也没有发现,段铮裂开的虎口,一滴滴鲜血落在阶梯,两边的铜像倏然睁开了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你为什么还不粗线?

猫小白:还没到英雄救美的时候,朕随随便便粗来,怎么能闪瞎众人!

嘤嘤嘤,留言都死了,是大家都去准备期末考试了咩?

PS:没有意外,都是十点更新,其他时候捉虫~

深井住着只蛇精病 EP06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唐柏润忽然停了下来,皱着眉侧耳倾听。

段铮嗤笑一声:“什么声音?博士,你别太紧张了…”

话还没说完,咔咔咔的机械转动声就慢慢响起,段铮木然地转过头,瞳孔微缩,大喝一声:“跑啊——”

邱晔猛地抽出大剑,刚要带头往阶梯下冲过去,前面的铜像也动了起来,两排守卫整齐划一地迈出半步,震得地面都在颤抖,冰冷的枪头唰地对准他们。

衡久的脸色难看至极:“怎么办?”

唐柏润哆哆嗦嗦地从包里翻出一点炸药:“枪肯定打不穿了,用这个试试?”

段铮翻了个白眼:“你是想把整个水牢炸毁吗?到时候我们也甭想出去了!”

时隔千年,这些铜铸守卫依然崭新如初,身上盔甲散发着森冷的寒意,一步步向前逼近。

段铮突然伸手在虚空中一握,掌心多了支毛笔,瞥了眼衡久嘿嘿笑道:“大招要留到最后,不然血怎么够用?”

说着,以笔尖划破掌心,沾着血在空白符纸上迅速勾画,然后甩向离自己最近的铜像,啪地贴在守卫的脑门上。

衡久屏住了呼吸,见铜像果然停了下来,不由松了口气。

不等段铮画完第二道符,守卫就已经逼到眼前,衡久一个跃起,连环踢在铜像胸前,半空中狠狠一个侧翻,重重将守卫踢倒在地。

密密麻麻的守卫纷纷动了起来,将四人逼到了一起。

邱晔拔地而起,一招横扫千军,火花四溅,金属撞击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后面道路已被堵死,如今只有拼命向前才有可能活着出去。

邱晔在前方开路,衡久辅助,段铮断后,四人且战且行,终于杀出了包围圈,拼命跑了起来。

段铮踹开被定住的铜像,猛地回身,虚空中画出繁复的图案,张口暴喝:“咄——”,鲜红的图案猛然变大,轰然扑向紧随其后的守卫。

四人狼狈地逃进大厅,邱晔狠狠一拳砸进墙壁,石门轰然落地,阻住了后面的铜像。

段铮靠坐在门上粗喘不已,脸色苍白,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

衡久皱了皱眉,上前询问:“你没事吧?”

段铮摇了摇头,痞痞地笑起来:“怎么,关心我?放心,你段爷儿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被几个傀儡伤了!”

邱晔冷冷一哼:“先不说那么多道符,单说最后一招封印,就耗费了不少精血,看来你是不在乎自己元神受损了!”

衡久不甚明白,却也听出段铮损耗极大,沉默片刻,认真地道:“大招还是留在最后吧。”

段铮定定地看着她,忽然温柔一笑,刚要开口,唐柏润就横插了进来:“能把你刚刚用的那支笔借我看看吗?”

段铮脸色霎时漆黑一片,阴森森笑道:“要不要我在你身上画几个符?”

唐柏润还不知道自己搅合了别人的好事,委屈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缩了回去。

这个大厅十分空旷,四周散落着一些石雕,都是骑着战马的士兵,栩栩如生,比之曾经见过的兵马俑毫不逊色。

唐柏润推了推眼镜,迟疑开口:“这些不会也能突然活过来吧?”

“闭嘴!”段铮将手上的伤随便裹住,站起来冷冷地道,“不要乱碰乱动这里的任何东西,也不要乱走!”

大厅中间伫立着一座高大的石雕,从材质上来看像极了汉白玉,莹润细腻,给人一尘不染庄严肃穆的美感。

石雕是一只奇怪的大鸟,乍一看像只乌鸦,腿长三米多,好像在蹲着,高昂的头颅上一对眼睛狠戾凶悍,十分骇人。

“这是…三足金乌?”

邱晔点了点头,微微皱起了眉。

衡久眼尖地发现他的表情不对,紧张地问:“怎么了?”

“你看到四周壁画了没?”邱晔指了指周围,淡淡地道,“高句丽崇拜日月星辰,这个大厅里却只有日的代表…如果我猜的没错,大厅之下,应该还有一层。”

段铮点点头:“我刚刚找过了,机关应该就在这个石雕下面。”

唐柏润看了看凶悍的大鸟:“要怎么把石雕搬开?”

即便再多十几个人,也不可能抬得动。

邱晔沉默上前,气势如山的一剑挥出,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唐柏润赞叹:“这石头真是坚不可摧!”

段铮白了他一眼,问邱晔:“小时候学的,你还记得多少?”

邱晔淡淡地道:“记得不多,搬东西足够了。”

邱晔抬头望着石雕,眼神沉静,双手飞快结印,指尖光芒微闪,随着他的施法,雕像仿佛有流光闪过,慢慢升了起来…

“这这这…太不科学了!”唐柏润惊叹不已。

邱晔面沉如水,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水,咬肌紧绷,双手微张,一个“起”,石雕已经碰到了房顶。

“快!”

段铮急忙上前寻找机关,还没靠近,金乌足下突然窜起火苗,白色石雕转眼变成了金色。

邱晔猛地喷出一口血,跌倒在地,三足金乌缓缓伸展开来,长长的翅膀扫过墙壁,划出深深刻痕。

段铮面色大变,扯过邱晔退后,双手一翻,握着短刀全神戒备。

金乌的颜色愈发灿烂,如同一轮璀璨的太阳,简直能闪瞎人眼。

三足神鸟苏醒,仰天一声长叫,尖利的声音刺穿耳膜,顿时让四人痛苦不已。

段铮转过身开始拼命撬门,他宁可回去对付那群铜像,也不愿和上古凶兽对上。

邱晔咳出一口血,漠然地道:“没用的,这些石门一旦落下,就再也打不开。”

段铮顿了顿,颓丧地转过身,望着凶狠瞪向他们的金乌,不由咽了咽口水。

邱晔横剑上前,淡淡地道:“我来吸引它的注意,你们借机打开机关。”

“不行!”衡久冷声道,“要走一起走。”

段铮点了点头:“你一个人还不够它塞牙缝的呢,能顶什么用?还不如我们一起上,说不定这东西沉睡了千年,身子骨不利索了呢。”

金乌眼神一厉,忽然张口,一团火球迎面扑来。

邱晔一手握剑,一手迅速结印,大剑画了个圈,湿润的水墙勉强抵挡住了火球攻击。

金乌瞬间暴怒,扑腾着翅膀向他们冲了过来。

段铮将唐柏润推开,持刀上前,和邱晔一人对付一只翅膀,衡久摸遍全身,摸出凌光送的东西,见机就往金乌身上戳。

那东西果然好使,段铮和邱晔的武器想要伤到金乌都十分吃力,可它却能很轻易地刺入神鸟,甚至那头三足乌,都对此物十分惧怕。

段铮见状大喜,高声喊道:“刺它双目!”

两人身上都挂了彩,被暴怒中的三足乌狠狠一扫,拍在了墙上。

邱晔消耗极大,这一撞直觉得气血翻涌,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疼得眼前阵阵发黑。

段铮显然也很不好过,握着双刀的手颤个不停,摇摇晃晃地刚站起来,就被金乌一脚踹得吐血不止。

三足乌愤怒地扭过头,双目喷火般瞪着衡久。

衡久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紧紧握着最后的武器,咬牙高高跃起,狠狠冲了上去。

金乌一声怒吼,喷出一个个火球。灼热的温度扑面而来,衡久仿佛闻到了自己头发烧焦的味道,却没有丝毫停顿,腾挪躲闪,灵活地避开攻击,瞅准机会从后面跳到鸟背上,炽热的温度瞬间烫伤了手脚,衡久疼得面目扭曲,扔死死抓住它脖子后的一块翎羽。

大鸟瞬间暴跳如雷,扑楞着翅膀想将人甩下来。

十指连心,衡久闻着自己皮肉烧焦的味道,咬牙往上爬,握着武器狠狠刺了下去。

金乌疼得仰天长叫,周身光芒猛然一盛,足下火焰更旺,转眼就布满了全身。

段铮嘶哑着吼道:“快放开!衡久,回来!”

衡久充耳不闻,奋力拔出武器想再继续,却终究抵挡不住火焰焚烧,被金乌甩了下来。

衡久重重摔倒在地,全身的衣服被烧得破败不堪,露出焦黑的皮肤,一头秀发也枯黄不已,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三足乌怒吼着上前,高高抬起一足,眼看着就要落下,衡久惨淡一笑,平静地闭上了眼…

突然一声尖利凄惨的鸟鸣,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衡久微微睁开眼,就见金乌身上一道光芒飞出,落入身前男子手中,而那只凶悍的大鸟,僵在原地慢慢石化。

男子掌心光芒渐渐熄灭,然后帅气地打了个响指,轰地一声,石雕化为糜粉。

衡久咳了一声,男子立马回头,高大的身躯投射下一片阴影,长眉浓墨似铁笔勾画,鼻梁挺直,薄唇微抿,俊朗无双的面容上,偏偏长了双微圆的眼睛,纯澈幽黑,让本来威严的相貌平添了一丝…可爱?

衡久觉得自己的脑袋一定是被火烤焦了,不然怎么会觉得这个满脸不爽眼神凶狠的男人长得可爱…

对方一头短短银发,似有光芒流淌,不像一般染成白色的男子,有种病态的娇弱,反而显得嚣张不已。

男子皱了皱眉,不满地瞪着她,那神情熟悉极了,衡久一时想不起来,虚弱地开口:“你是谁?”

男子“嘶”了一声,啧啧叹道:“居然一个小玩具就把你们伤成这样,离了本…离了我可怎么行?”

男子伸出手,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猛地回头怒瞪着墙角三人:“再看,挖了你们狗眼!”

三人齐齐一愣,立马转过头去,老老实实地面壁。

男子嫌弃地打量了半天,似乎有种无从下手的纠结,终于找到她胳膊一块完好的皮肤,握着将她拎了起来。

衡久还没反应过来,唇上就感到一片温热,紧接着一股温暖的气息渡了过来,瞬间流向四肢百骸,舒服得每一个毛孔都在张开,身上灼热的痛楚顿时消失无踪,耗去的精力也在慢慢回转…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小白登场,谁与争锋?分分钟闪瞎狗眼!

猫小白:狗胆包天的愚蠢凡人,居然敢把我老婆写得那么惨,信不信我一个喷嚏劈死你!

嘤嘤嘤,都让你玩亲亲了,还不满意?

深井住着只蛇精病 EP07

就好像泡在温泉里,热水将肌肉的酸痛蒸发出,满身的疲倦一扫而空。衡久还沉浸在这样的舒爽之中,就听耳边低沉的男声满含别扭地道:“好了!”

衡久睁开眼,看见离得极近的男人,耳尖泛着红,俊朗的面上全是别扭,一脸羞涩却极力装作浑不在意的模样,双手抄兜,砸吧了两下嘴,羞恼地瞪着她道:“看什么看,伤都好了,还回味呢!”

就这么几秒钟的口对口人工呼吸…有什么好回味的!

衡久嘴角微抽,实在不知道该不该道谢。

男人冷冷一哼,傲慢地道:“怎么,以为我非礼你?少自作多情了!”

衡久淡淡地道:“多谢相救。”

那冷淡又疏离的语气,噎得男人面色沉郁。

面壁的三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段铮手里的小镜子,欣赏得津津有味。

衡久身上的烧伤就这么奇迹般痊愈了,肌肤光洁如新,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甚至经年旧伤留下的疤都消失不见了,整个人就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