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靓,跟妈妈回家多住一段时间,妈妈好好帮你养一养”。

色靓看看负气的母亲,又看看一脸无措的吕白,相处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唯恐的表情。

“妈,你先楼下等我,我还有些事”。

章桂丹现在只要是女儿高兴哪怕天上的月亮也是愿意摘下来的,所以纵然不愿意还是给了女儿一个空间,“你快点,我在车里等你”。

色靓送走母亲,回过头看吕白,“后院有个小凉亭,我们去那里坐一会儿吧”。

吕白默默的跟在她身后,明明只有短短几米的距离,却像隔了千山万水,一如当年他不让她靠近的心。他们曾经每一个相拥的夜晚,少的可怜的甜蜜和温暖,现在她都准备放下了吧,那他还能无赖的祈求她不要分手吗。

色靓伤愈后身体极其虚弱,受伤肋骨牵着全身时时疼痛,色净悄悄说过怕是以后再不能受重击了。七月的天,虽然下着小雨,室外也是闷热,色靓却穿着薄毛衫牛仔裤捂的严严实实。

吕白满眼眷恋的细细打量坐在凉亭石櫈上的色靓,她那么洁白,像是用最优质水源提炼出来的极品山泉。过往四年他们在一起,她抬头低头间总有淡淡的愁绪和不甘,而如今,他纵然再嫉妒,也不得不承认,她现在眼里透出的淡然满足,是自己从来没有给过的。

“婚戒,吕品还给你了吧?”色靓看着远方,淡淡开口。

吕白点点头。

“我想了好久还是不想收下。”是不想,不是不能,她从心里把他剔了出去。

“靓靓,我不同意分手,关于那个案件我可以解释,我以后只有你,我再也不会和陈盛苇来往了。”吕白咬咬唇,这样的决定他早就应该做,这世上哪有两全之美。

“很为难吧。”色靓看他,眼里没有一丝一毫嘲讽和挑衅,她竟然是真的理解他。他想跟色靓在一起,也想像朋友亲人一样照顾陈盛苇,所以不管怎样,色靓是不可能得到完完整整的一个吕白,但是如今不同了,色靓不再是过去的色靓,而他的心也逐渐迷失。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以为你懂我就不必说,我爱你,这句话一直放在那里我只是没在意,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让我神魂颠倒,是我胡乱利用了你的乖巧,我不好,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色靓紧了紧拳头,她竟然逼的舌头硬嘴巴硬的吕白低头,这番话如若是一年前说出来,她必然对上天感激涕凌。

“我们不要再因为别人生疏了好吗?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辜负你”。

色靓顺手从凉亭外摘下一枝刺梅,轻轻的掰下刺来,对他的话不理不睬,吕白就觉得自己像是那一根根刺。

她终于开口说话,却让吕白准备好的所有措词无用武之地,心里一凉到底,她说:“吕白你误会了,我要跟你分手不是因为陈盛苇,也不是因为你不爱我,更不是想报复你”。

这个季节湿润温暖的海风,突然间化成一支锋利的冰棱,直刺刺向吕白的心脏,他有种糟糕的预感,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

她说:“吕白你不用为了我改变什么,你一直都不错,我知道你从前不爱我,我也知道你现在很爱我,我跟你分手,没有其它外因,只是因为我不再爱你了,吕白,我变心了”。

不爱你了,我变习了。吕白被这几个字刺的硬生生倒退几大步,他想过她会怨他、气他,或者是因为陈盛苇而离开他,但他从来想过色靓有一天会不爱他,他太过自信,他没法相信。

“我不信,色靓我不信,我信你是真的想跟我分手,但我不信你不爱我,你别再想用这种借口打发我。”他突然想起一个人,然后拼命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是因为司徒璞,他不能这么看轻色靓。

而色靓就好像看穿了他的心事一样,根本不否认,只仰头微微笑,“陈盛苇也好,司徒璞也好,这些都是原因,又都不是最根本的问题。我们之间早在四年前刚刚在一起时就不正常,我跟你在一起谨慎、惶恐、小心翼翼,从最开始就等待着分离,这不是爱情,只是我一个人的单恋,我不恨你不怨你,感谢你给了我一个又甜蜜又伤情的初恋,成全了我的青春,就像你永远不会忘了陈盛苇一样,我也永远不会忘了你,以后再想起你,只希望你过的比我好”。

“其实从一年前我就开始考虑分手这个问题,四年的时间太长,把我的爱情磨的不剩什么了,爱情一消失,你过去的好都变成了理所应当,过去的坏都变成了无法忍受,我想解脱,可我又不想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所以一年来拖拖拉拉,你今天跟我说这些话让我终于不再有遗憾,我不是一个人唱独角戏。吕白,不要再让我们的关系拖到势不两立的一天。”没有遗憾也不会再起任何波澜。

吕白大脑一片空白,嘴巴几张几合也发不出声音,不知过了多久神智才回归,“你恨我吗”?

“不恨。”色靓的语速不快不慢,既不是堵气也不是掩饰,起身准备离开,“吕白,我知道你一直你认为对的方式对我好,不断提醒我陈盛苇的存在也是不想我到头来受到更大的伤害,你希望我幸福,吕白,我一定会幸福”。

吕白猛然拉起她的双手,满眼通红,全是不可思议的惊恐,“可是我爱你,你不能就这么随便走掉。”他搜寻大脑想用过去说过的承诺绑住她,却很可悲的发现,他竟然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他竟然自私吝啬到这种地步。

色靓轻轻安慰的拍拍他的手,双手环住他的腰靠进他怀里,慈祥的良善的母性的拥抱深深爱过的人,“吕白,一定要幸福啊,我也希望你幸福”。

最初,他以为自己只是她少女情窦初开的情怀,他掌控她的感情漫不经心,不屑付出更多的心情;后来,他发现她幼稚的感情有容乃大,包容他的所有过份无理的索所,他享受她的感情从中沾沾自喜,不敢付出更多的心情,深怕泥足深陷;现在,他才懂得,她爱他,深深沉沉密密实实的爱情全然捧上,因为爱,自愿交付与他任他贱踏侮辱,他珍惜却仍俯视,等到想把心掏给她看时,却发现自己越陷越深,而她越走越远。

“走了吕白,听说你升职要调到乡下渡金了,好好照顾身体。”色靓最后平静友好的看了一眼他俊秀清浅的容颜,淡淡低头留下他一脸茫然,撑开碎花遮雨伞缓缓步行出凉亭。吕白呆呆望着她,像是江南三月细雨中的窈窕倩影,看得着握不住。

时光如梭,雨季已逝,一转眼就是三个月,这期间吕白升职下乡任副检察长。而色靓理所当然的跟司徒璞确定了恋爱关系,谨慎有余,热情不足。

“真的说清楚了?”颜博问这话时,正对着面前的排骨饭大筷朵颐。

“嗯。”色靓面前只有一碗清粥,就着白开水吃的了无兴致。

颜博停下,表情略有惆怅,“哎,以前老盼着你们俩快点分开,现在真分开了,还真有点儿不适应,就好像明明理所当然的事情一下变味儿了,果然受虐也是一种习惯”。

色靓轻轻一笑低下头,颜博说的不对,她现在面对的事比这要严峻的多。

“那你跟司徒璞”?

“嗯?”这就是纠结所在。色靓脸色有点红,轻抬一下头又匆匆低下,“嗯,在一起了”。

小白颜侧着脑袋紧紧盯住她的表情变化,半天叹出一口气,“你不开心”。

“哪有”?

“你就是不开心”。

“可能还有点不适应吧。”色靓喝一口白开水,司徒璞的爱像火,迅速全面的席卷开来,他爱的轰轰烈烈,狠不能向全世界召告他在恋爱着,这是完全不同与跟吕白在一起的极端相反的感觉,她暂时有点承受不了。

“司徒璞好。”颜博说,“正正经经谈恋爱哪有掖着藏着的,傻孩子,吕白完全扭转了你对爱情的认知,我收回刚才对他的那点同情”。

是啊,未婚男女谈恋爱哪有见不得光的。就如司徒璞,他爱她,在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下拥抱她,在人潮挤嚷的街头亲吻她,狠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分分秒秒守在她身边。

“小色,好好享受爱情吧,司徒璞虽然不如吕白迷人,但他才是真正跟你相配的那个人”。

颜博说完这话,色靓就抬头看她,“你不是说司徒璞长的好看嘛”。

“长的是比吕白好,可吕白那又妖孽又儒雅的气质你见有几个人能得比过。”颜博撇撇嘴,“我虽然讨厌吕白力挺司徒璞,但也不得不承认吕白那股迷人劲儿还真不是司徒璞能比得上的,你得承认,你就是个外貌控,但也不能要求太高了。哎你说都是老吕家出品的,怎么兄弟俩差那么多”。

“你得了吧你。”色靓好笑的轻拍她一巴掌,“我可告诉你啊,我虽然和吕白分手了,但和吕品的关系还是铁的,你以后少欺负他”。

“嗯。”颜博哼哼唧唧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他就是欠虐”。

色靓此时深觉一物降一物的道理,眼尖的看见门口进来一身藏蓝色,意味深长的‘喔’了一声,“欠虐的人来了”。

颜博闻言没有抬头,而是深深长叹一口气,“跟屁虫”。

但是跟屁虫好像还不止一只,吕品身后赫然跟着一身便装的司徒璞。颜博压着嘴角笑,那神情好像在说,‘挨抓了吧,活该’。

司徒璞从善如流的坐到色靓身边,顺手搭上她的肩膀,满身怨气,“干嘛不领我一起来”。

真腻人。色靓无视他的话,挟了几筷子菜到小碟里推给他,随即莞尔一笑,“你不小了”。

“这跟大小没关系。”颜博拿筷子敲盘子,故意无视仍站在着吕品,“你早点把自己交待出去,他会怎么样?他会怎么样啊”!

“他会更腻人。”吕品接话,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坐在颜博身边,“给我也弄点吃的,怎么当女朋友的你”。

色靓看看颜博逐渐变黑的脸,连忙叫来服务员点菜,“你俩真是的,老抬什么扛啊”。

二人约会变成四人聚餐,色靓有点不自在,这不自在是因为在座的两位男士。吕品倒是表现的很自然,只顾着跟颜博拌嘴;最让色靓没有招架之力的是司徒璞,司徒璞一腔热情得以释放,爱的太重,也逼的太紧。

而司徒璞不是不明白自己过于急进,从最开始遇到色靓他就明白,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接受容纳她一颗伤痕累累的心。而如今的结果简直是出乎自己意料的好,他只是不明白色靓心里还有几分吕白的影子,四年的时间他没有参与,他不应该介意,但是不可否认,他嫉妒的发疯,他可以不在意别的,但是在意她的心。

“请几天假,跟我回B市,去我家玩儿。”司徒璞沉着一张俊俏的脸,语气略有抱怨,他从没有过恋爱的经历,惶恐的同时,就想向全世界召告他们的关系,以为这便是一种保障。

然而他不成熟又没有经验,并不知道这样的寸寸紧逼,只能让刚从一段感情中走出来,没有任何缓冲余地的色靓更加惶恐茫然。

色靓一听到‘见家人’三个字,脸色微微一白,随即笑道:“下午出外勤了,就跟颜博约在这里,没有给你打电话是我不好,别生气了,好吗”?

出院以来,无论他怎样撒娇使性子,她几乎都用笑容来左右而言它,并且努力的跟他套近乎,就是不正面应答他的要求,他对她带着笑脸的无赖样儿一点办法也没有。

司徒璞跟吕品喝了点酒,饭后色靓去停车场取车。颜博目送色靓,让吕品去替她买瓶矿泉水。打发走吕品后,她非常郑重的对司徒璞说:“你这么逼色靓不行,她非常在乎和你的这段感情,不会离开你,但你这样做会让她为难”。

司徒璞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一番话,他的确是想趁色靓最无依托的时刻进扎入她的心,只是他到现在为止都忽略低估了自己在色靓心里的重量,“你说她在乎我?我没看出来”。

颜博真是在心里可怜色靓,从某种意义上讲她还真算个命苦的人,碰到的不是太有经历就是太没经历,一个比一个难伺候,“你说她不在乎你,那你可真是白眼儿狼,色靓是一个对感情非常认真的人,不然也不会多年如一日守在吕白身边。她现在也是很认真的跟你发展,但你得给她一些时间,没有哪个女人在刚结束一段感情后就毫无芥蒂的马上跟另一个男人山盟海誓,如果真有那样的女人,你敢要吗”?

最后颜博还说:“色靓爱恨分明,不是会搞藕断丝连旧情难忘那一套的人,如果她心里还有吕白,就算天下红雨她也不会分手,你怎么不明白呢,她跟吕白分手不是为了任何人,就是因为她是真的不爱他了。她对你有太多的期待,所以才不愿意稀里八涂的开始,给她一些时间,你们会很幸福”。

司徒璞把色靓送到楼下,点燃一只烟,一口接着一口的吸起来,颜博的话对他不是一点儿冲击没有,但是一颗急切想靠近她的心却怎么也无法控制,理智全失。

色靓觉得气氛不太对劲,车厢内漆黑一片,烟头的光火明明暗暗映的司徒璞脸上阴郁又吓人。她有点生气,真不知道他又闹什么别扭,伸手去开车门,可还没等触到扶手,车门‘啪’一声被锁住,色靓转过头看他,没好气的说:“干嘛,打开”。

他没有开口,眯着眼吸烟。三个月她油盐不进,心灵冷漠拒绝他的靠近,把他仅有的一点耐心磨的精光。她是因为害怕吗,她有什么害怕的,他的一颗心扒出来摆在她面前让她琢磨,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敢确定。他付出的爱如火如荼,自然期待相对等的回应,他要她每一寸肌肤血液都与他溶在一起,哪怕连梦也都属于他,而事实上,色靓就算在最年少轻狂的时代没有如今司徒璞十分之一的狂热。

沉默半晌,他开口:“你不确定要的那个人是我吗”?

看他强装倔强的表情,色靓心口有些软还有些火,“怎么就不确定”。

“那”司徒璞看向她,眼神坚定,“那我们先去把结婚证领了,我知道你现在不能完全投入另一份感情,我等的起,我们结婚后可以慢慢培养”。

色靓的火‘噌’就窜上来了,给她气的呀,心里想:我怎么就不能完全投入了,你总得给我个喘气的时间吧,生个孩子还得慢慢培养长大呢,婚姻可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我想踏踏实实的发展怎么就叫不完全投入了。

“色靓,跟我结婚呀,结婚后再罚我跪洗衣板呀”!

色靓怒极反笑,原来他也知道他逼的太紧,但还是一如继往走下去,反正不管怎样就是为难她,成全他自己。

“我也怕呀,你别问我是不是对自己没信心,这种东西你从来就没给过我,我要结婚,我要一个保障,我爱你,我不能冒一切失去你的危险”。

司徒璞像是极其鄙视自己的无能为力,说话间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在夜空盘璇,而色靓一下就懂了,原来他与她纠结的问题根本不是同一个方向的,但终点确完全相同,都是害怕失去对方。

“你确定结了婚就不会患得患失?”色靓问他。

“确定。”司徒璞回答的干脆利落,表情坚决的像个无赖。

“明天早上带着身份证户口薄来接我”。

色靓说完示意他开车门,司徒璞的表情明显不在状态,只随着她的指令打开车门。色靓下车,心里憋着气头也不回的上楼,直到快进楼道口时,司徒璞才反应过来,她这是接受了,随即咧开嘴笑,手忙脚乱的跳下车,喊住她。

“等一下”。

“又干嘛”?

看得出她拿他没办法,清浅的眉头紧紧揪在一起。

“你还没亲我呢。”司徒璞心愿得偿,也不跟她计较,眉开眼笑又小心翼翼的说。

这也是司徒璞定下的规矩,不让他跟着上楼,就得给两个晚安吻。色靓基本不反驳他这些小要求,看似对他不咸不淡,实则对他是言听计从。

色靓狠狠回身,几大步迈到他面前,捧住他的脸用力狠亲了两下,“行了吧”。

司徒璞哪里满足,一把捞过她腰,头一歪对准她的嘴就吻下来,他太喜欢这种交换口水的行为了,每每一个深吻就能把她神智打乱,脸颊绯红,又偏偏道貌岸然的保持理智。每一对情侣都有适合的相处方式,有热烈的、有慢热的。他追逐她的脚步太久了,慢热期早过了,理所当然就应该一步到位,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手指不安份的抚摸自己的嘴唇,像是意犹未尽又像是回味。色靓被吻的时候很大方,可看他做这诱人的动作‘刷’一下红透了脸颊,慌慌张张的跑上楼。

司徒璞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去追她缠着要跟她回家,就站在原地嘿嘿笑,今晚先放过她,得回家找户口薄。

色靓洗完澡,小心翼翼翻出藏在抽屉里的户口薄。章桂丹怕她偷偷跟吕白登记,把护口薄藏的很严实,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陈盛苇之后准备跟吕白逼婚时偷出来的。而现在,也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她已经决定跟另外一个男人去领证。

如果这样才能安下司徒璞一颗心,那就算冲动也认了,她总是信他的,信他的爱、他的真心,她信他从来都比他信她多。

陈奕迹唱着:当钻石也变尘埃,我信,你在;当铁树不再花开,我信,你在。

色靓并不是对这份感情有所怀疑或缺乏热情,就如颜博所说她重视司徒璞,与他同样的全心付出,想一步一步扎扎实实的发展。而她略赶不上司徒璞的热情,实在是因为她比司徒璞大上两岁,总有种自己是姐姐的感觉,而撒娇耍横这种事理应由小的那个来做。

就这样吧,色靓入睡之前在心里想,他除了别扭霸道一点,剩下的都是完美的。

司徒璞激动的几乎一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就敲开色靓的房门,“你怎么还睡呀,快换衣服,把户口薄带好”。

色靓揉揉眼,再看看墙上的钟,五点!闭上眼狠吸一口气,“民政局八点开门”。

司徒璞抓抓头发傻笑几声,“那,那你再去睡一会儿,我陪你”。

司徒璞跟着她进卧室,再想接着睡简直是难上加难,一会儿吻她痒痒的,一会儿爪子伸到睡衣里,一会儿拉着她的手往下按,像个讨债的让人不能安稳,偏偏又摆出一幅我很无辜的孩子气嘴脸,色靓发不得火,生不了气。

“你,你别动。”司徒璞的嗓音都沙哑了,“我不会现在碰你的,晚上就明正言顺了,我挺着”。

色靓瞪他一眼,用一根手指狠狠点他的胸口,“大色狼”。

“色狼就色狼呗,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你爸妈咱俩结婚的事儿”?

“过一阵吧。”色靓翻过身离他远点儿,本来想慢慢来的,可到底不舍得让他心里惶恐不安,父母那关不是过不了,只是太急了,既然愿意顺从他,那就只能先瞒着了,真是不孝顺啊。

七点起床,立立整整的穿好着装,这也是衬着司徒璞来的,他对结婚这事这么热情,本以为会搞的庄重一点儿,最起码穿身西装吧,可人家工作服穿着就来了。算了,反正都是警察也没什么好挑的。

司徒璞哼着小曲心情很舒畅,连路上堵车也没有按喇吧,到达民政局排号等待,可是人太多,一下被甩出小上午。

十一点半终于轮到他们这一对了,司徒璞激动的拉紧色靓的手,然而,接下来被办证人员一句话就打蔫的,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色靓看着蹲在路边,郁闷的把头埋进膝盖里的司徒璞,又心疼又想笑,这个男人竟然,竟然未满二十二周岁。

“你想笑吗?想笑就笑吧。”他怎么就忘了自己还比她小将近两岁呢,办证大姨那张脸啊,年龄没到就想结婚,你们这不是知法犯法吗!

“不,我没想笑,我感到很遗憾。”色靓绷着脸强憋着笑,这对他算是个打击吧。

“你”司徒璞话没说完,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囧的厉害,恨铁不成钢的哼笑出声,“你就笑话我吧,别憋坏了”。

早知道硬件条件根本不合格,那之前上窜下跳的逼人家结婚真是自取其辱。

色靓抿着嘴,憋笑憋的厉害。

“说实话色靓,是不是正合你意”?

语气像开玩笑,细听下来却有那么一丝埋怨,色靓有点不乐意了,又不是她这边出问题了,凭什么要她像个罪人似的。

“不行,得去托托人,不管怎样得把证儿先领了。”司徒璞突然站起来把烟一扔。

色靓很无奈,他哪有一点儿大人样儿,只能低声哄劝他,“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就过生日了,怎么就等不了,我没有兴灾乐祸,等你生日一过就跟你去领证,行吧”?

“真的”?

“当然真。”他总是说她在这段感情中不努力,他怎么敢说她不努力,本来这段感情中,平等这一块儿就略薄弱,她要是不努力迁就他的任性,怕是一天也过不下去,真不明白,这人怎么一下变得反差这么大。

“那,那从今天开始你搬我那里去住。”可能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太无理,司徒璞快速低下头。

半天色靓没有说话,司徒璞以为她生气自己先走了,却没有想到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好,最终还是妥协了。

正式同居了!

色靓看着卧室里的大双人床,枕头一双,这都是司徒璞一下午的劳动成果。感觉像是在做梦,但并不算多荒唐。

她现在是什么心情,说不好,害怕多过期待。有可能真的是年龄增长了,对爱情的认知也成熟了,再没有当年一头扎进去的热情,但这并不能说明她对如今这份感情投入的少。

当然这些都不是问题,现在的司徒璞就是当年的色靓,所以她理解也愿意配合,如火如荼、细水长流,哪种才能更长久,现在的色靓更愿意选择后者,可这样对司徒璞并不公平。

“要不要一起洗澡?”司徒璞立在门口,一边解腰带一边询问,表情那么自然理所应当。

色靓赶紧摇头,“不要。”开玩笑,这种事怎么能一起做。

当然司徒璞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她要是真答应了,他还不好意思呢。

司徒璞三两下脱掉衣服,松垮的皮带卡在胯上,慢腾腾的往浴室走。色靓两只眼睛几乎长在了笔电上,却什么也没看清,所有知觉几乎全部集中到耳部,听他解腰带的‘咔咔’声,心里慌乱不安,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合适。

“色靓。”浴室里的人高声喊,“我刚刚想起来,你不会打退堂鼓吧,趁我洗澡的时候跑掉”。

她愣了一下,“不会。”虽然确实有点想。

三分钟不到,司徒璞围着条浴巾出来了,色靓赶紧抱着睡衣冲进去,呆会儿到底该怎么面对他呀。

不管磨蹭多义,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色靓洗了半个小时终于下决心出来了。看见躺在床上悠悠然玩着她笔电的司徒璞,头皮再一次发麻。

他似乎心无旁骛,看的又认真又专注,色靓小心翼翼的揭开被角迅速钻进去。几乎是立刻,身后传来电脑关机的声音,然后一只手臂软软的绕紧她的腰。

按说,色靓的经验不能说溃乏,可是这种定好时间定好地点进行还真是前所未闻,让人紧张的不是事情的内容,而是发展之前的气氛,况且,这是他们的第一次。

司徒璞手掌下明显感觉到她比平时还激烈的多的心跳,应该不是期待,是紧张吧。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因为他同样紧张的心跳加速。

细绒绒的吻落在她耳后,随后扳过她的身体。她的身上是好闻的黄瓜沐浴露的味道,很久之前他就开始迷恋。

“你喜欢吗?”他轻轻咬她的唇,很软触感很好,像是意犹未尽,干脆含在嘴里细细拨弄。

色靓看他漆黑的眼,里面透着那么深刻的爱恋和渴望,那么强烈的期待,期待她的认同。她的心狠狠就被撞了一下,脸颊迅速红透,这是触电的感觉,好久违的情潮。

他是谁?他可是司徒璞啊,用最强大的情怀捍卫她的人和他的情。别人都以为她接受他,是感动,或者是利用他尽快埋藏之前的一段,恐怕就连他也是这样想的。但那都是不对的,只有她自己知道,接受司徒璞完全是在对吕白死心之后,两者没有任何关系,她对他动心或许是从感动开始,却实实在在和利用没关系。

不用回答了,她一定不喜欢,不然干嘛眼神那样闪烁,但是不管她喜不喜欢他都一定要做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