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七十五章 夜袭

这日半夜,众人正在酣睡之中,突然山寨里传来急促报警的锣声。

秦远一下惊醒过来,忙叫醒安宁,迅速把她送进酒窖,反复叮咛道,“除非是我来,否则绝不可出来!”

赶到前厅方才得知,楚国的军队趁着夜色竟已摸到寨子跟前了。幸好寨前的壕沟加宽又加深了,下面布满尖刺荆棘,走在前头的几十名兵丁全掉了下去,非死即伤。他们一时无法过来,便原地驻守下来。

秦远心知不妙,若是这些兵丁连夜砍伐树木,造桥铺路,明日这山寨可就岌岌可危了。倒不如现在冲出去,仗着地形熟悉,打上一场,尽量打乱他们的布置,若是能让暂时他们退却,那就最好。于是除了留下几人值守,其余的人全部冲了出去。

那些楚国的兵丁先前受了些挫,带着伤员行动不便,山路又不熟,不若这些常年在山里打转的人,一时被冲乱了阵脚,跑散了队伍,撤到了山腰。混战一阵后,这些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士兵,慢慢的又稳住了阵脚。秦远见势不好,正准备领人退了回去,忽见寨子里高高射出火箭。

不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他赶紧带着人马往回赶,是越国的军队趁乱从后山冲了上来。多亏周复兴之前布置的机关甚多,一时还未被攻破。

回寨里一清点,死了两个弟兄,又伤了七八个。

“三当家的,这样死守下去不是办法。”

“咱们人太少,双拳难敌四手,要守也守不住啊!”

“干脆跟他们这帮兔崽子拼了,拼死一个够本,拼死两个还赚一个!”

“这两国军队若是再冲上来一回,咱们可就被人家瓮中捉鳖了!”

“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咱们可不是怕死,只是这么个死法实在太窝囊!”

七嘴八舌说得秦远心烦意乱,他眉头紧锁,摆摆手示意大伙儿噤声,必须尽快做出决断了。

看这架式,这些军队拿不到金子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山寨是肯定守不住了,继续缠斗下去,无谓让兄弟们白白送命。剩下的那些金子藏得十分隐秘,除了自己,只有魏大叔和周复兴知道。就是放那些当兵的进来,也未必找得到。若是把金子取出分给兄弟们带出去,若有人不小心露了白,倒给大家添了危险。

秦远思议已定,马上吩咐道,“老张,把库里的银子全取出来,给大伙儿分了,今晚就突围下山。突围时,不要缠斗,分开来跑,走一个算一个。孙哥把北行的路线给大伙儿讲讲,走了以后就向北,沿途小心,切莫回头!”

安排妥当后,秦远去酒窖里把安宁领了出来,带在马后,领着一部分功夫好的,从山寨正门突围。令那些功夫差,受了伤的,趁乱从旁边小道跑。若是跑不掉,就躲在山里,扮做砍柴种地的,慢慢混出去。

发现越国的军队也围上来了,楚国的军队生怕被人抢了先机,又迅速回到寨前。

见正门有人突围了,两国军队都以为这伙强盗要带着金子逃跑,全部上来围截。若是肯同心合力,山寨兄弟们可要糟糕,一个也别想跑。还好他们相互忌惮,都怕让对方占了便宜,难免留下漏洞,这才给了大伙儿可趁之机。在夜色掩护下,竟跑了个七七八八。

秦远手持一柄长枪,东奔西逐,掩护着兄弟们撤退,自己反倒落在最后。

快冲出包围圈时,蓦地,安宁惊呼一声,瞧见一支冷箭正飞速对着自己射来。秦远回手横枪拨开那箭,转头之间,一阵剧痛袭来,又是一支冷箭正中他的右胸,痛得他几乎掉下马来。眼前得手,一群士兵又围了上来。秦远又急又怒,忽拨转马头,向旁边密林冲去。

黑灯瞎火里一阵乱冲,好不容易暂时摆脱了追兵。秦远摁住伤口,迅速拿刀把箭杆砍断。

“你怎么样了?”安宁都快急哭了。

“没事。”秦远按着不断冒血的伤口,忍着钻心的疼痛道,“但我可能再难以冲下山去了!你赶紧骑了马快跑,我去引开他们,你下了山,在望仙楼附近找家小客栈住下,等我过几日来找你。”

安宁怒道,“你胡说什么?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走?我说过跟你生死相守,不离不弃的。”

秦远道,“你别磨蹭了,现在能跑一个是一个。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安宁眼泪掉了下来,“你不用赶我!你赶我,我也不走。”

秦远怒吼道,“我们两个在一起,怎么跑得掉?”

安宁死咬着嘴唇,都快咬出血来了,沉默了片刻,她忽道,“我们回去。”

“回去?”秦远奇道。

“我们仍回那酒窖去,那里有干粮清水,够我们吃好些天的。还有,你受了伤,也不能再跑了,必须找个地方养伤。”安宁点头道。

“不行。”秦远道,“太危险了,好不容易才冲出来。”

“我娘曾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反正我们现在没路可退,不妨一试,那些军队的目标是金子,不是我们。他们又怎会想到有人冲出去了,又折回来?”安宁道。

秦远眼睛一亮,“不错,的确如此。好,宁儿,我们就赌上这一把!若是输了,大不了死在一起。来生,但愿生在天下太平的年代,那时,我再来娶你!”

安宁紧紧搂着他的腰道,“能跟你死在一起,也是福气。黄泉路上,有你陪着我,我就不害怕了。”

秦远拨转马头,趁着黑夜悄悄往山寨方向摸去。此时山寨大门洞开,兄弟们早冲散了,只有楚国和越国的士兵在里面。没想到,不少士兵居然开始打斗了起来,想来是为了争夺财物。这倒给他俩提供了便利,两人摸进去时,一路都没人留意。到了酒窖那里,秦远怕地上血迹引人注意,在那马屁股上划了一刀,那马淌着血,又往别处跑了。

爬进山洞,秦远走在后面,一路倒退着拂去脚印。进了酒窖,安宁点了灯,这才发现秦远面色苍白,血把棉袄都浸湿了一大片。

安宁吓得脸也白了,扶着秦远躺在地上铺开的被褥上,颤声问道,“这个,要怎么办?”

“宁儿,给我拔出来。”秦远流了许多血,只觉得头晕眼花,实在无力弄那伤口。

安宁跪坐在他的面前,把油灯放在旁边,见那支箭头深深地扎进他的胸上,她用颤抖的双手紧握着那露出来的一小截箭杆,眼泪掉了出来,却怎么也不敢拔,“我,我不能!”

“宁儿,你可以的,不怕!”秦远道。

安宁紧紧的绞着手指,哭道,“我不敢!”

“那我自己来。”秦远伸手准备去抓那箭杆。

安宁突然哭着握住他的手,“不要!不要!”好不容易等她忍住了眼泪,“你不要动,我来!”她擦拭了眼泪,拿出止血生肌膏,倒了点清水把帕子打湿,把手擦了擦,然后用袖中拿出防身的剪刀小心地把他那衣裳剪开,用帕子擦拭了伤口周围的血迹,仔细看那箭头。

秦远想了起来,问道,“这箭头有没有倒刺的?”

安宁道,“钻进去了,看不出。”

秦远道,“你拿刀把那伤口旁边划开一点,然后再拔。”

安宁点了点头,她使劲忍住眼泪,把秦远的宝刀擦拭干净,又把刀头在灯上烤了烤,这才举着刀在秦远的伤口上轻轻拉了个口子,拉刀时,她紧紧闭上了眼睛,眼泪又流了下来。

秦远觉得一阵刺痛,道,“你,快点!”

安宁双手紧握着那露出来的箭杆,一狠心,一咬牙,一闭眼,噗地一声,把那箭头带着些血肉拔了出来。鲜血一下喷涌出来,溅在安宁身上。秦远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安宁睁开眼来,忙用手去按那血,可怎么按得住。血不停地往外涌,漫出了她的手指,又流了下来,她吓得眼泪直掉,嘴唇直哆嗦,“远,远,你不要再流血了,不要再流血了!”

慌乱之中,她终于想起手边的药膏,抠了半盒出来,给秦远撞到抹上,再用帕子按上,两手紧紧堵着。过了一会儿,那血似乎不那么涌了,安宁空出手来,从包袱里拿出自己一件干净衣裳,撕开来紧紧的给他裹在伤口上。过了好一会儿,那血渐渐止住了,她这才松了口气。

伸手轻抚上秦远的脸,却是一片冰凉。安宁心又慌了,探探他的脉息,微弱得若有若无。她的脸色更白了,不断轻拍着秦远的脸颊,“远,慕远,你醒醒,醒醒!”半天他仍是一点反应没有。

安宁快急疯了,把所有的药都翻了出来,也不知给他吃什么好。想了想,把那最后一颗雪参丸拿了出来,剥开蜡丸,掰碎了塞进秦远嘴里。倒了碗水,将他的头托起来一点,勉强灌了几口进去,好一会儿才见他喉咙微动,将那药咽下去了。

安宁大喜,拿被子给他严严盖上,自己在旁边不断搓着他冰冷的手脚。慢慢地,秦远的身体开始有了一点热度,安宁稍稍放下心来,折腾了大半夜,她也累得够呛,偎在他身旁,不觉迷迷糊糊的也睡去了。

第三卷 第七十六章 脱困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远发出了低低地一声呻吟。在等待已久的人耳中,却不亚于最美的天籁。

安宁凑到他面前,俯下身子柔声轻唤着,“远,你醒了么?要什么?”

秦远的嘴唇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想了想,安宁仍是喂他喝了些清水。喝了水,秦远又沉沉睡去了。

等他再度清醒的时候,酸涩的眼皮终于缓缓打开了,这是哪里?秦远失神的望着头顶,幽暗的地窖里一灯如豆,晕出暗黄的光影,却让人莫名安心,他只觉喉咙干得都要冒烟了,浑身轻飘飘就象躺在云朵上,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好半天才凝结起眼中的焦点,一点一点拼凑起破碎起回忆。

“宁儿,宁儿!”秦远低低唤着,沙哑的声音几不可闻。

“远,你醒了么?”安宁喜不自胜,她本来就睡得不踏实,听到一丁点动静,马上就惊醒了。

当看到秦远真的睁开了眼睛,眼眸里虽然充满疲惫,却有了光彩,安宁的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紧握着他的手道,“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被你吓死了!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秦远见她眼皮浮肿,神色憔悴,知她必是担心坏了,心中不由得又是甜蜜,又是担忧,勉强笑道,“傻丫头,我才与你做这几日夫妻,怎舍得去死?别再哭了。瞧你,眼睛都肿这么老高了。”

安宁依言擦了擦眼泪道,“你感觉怎样?还难受么?”

“我好多了。”他低头费力地看向自己胸前,想瞧瞧的伤势。

“别动!”安宁忙摁住他,“那血好不容易才止住的。你要干什么,就跟我说。”

秦远喘了会儿气道,“我睡了多久?外面怎么样了?”

“不知道。”安宁摇了摇头道,“你睡了许久了,外面该天亮了吧,没听到什么动静。”

“算啦,不管它了。过两日等我好些再出去瞧瞧吧。”

洞中不见天日,他俩不知道,已然在里面一天一夜了。

“你安心在这养几天,等伤好了,那些人走了,咱们再出去想办法下山。”安宁道。

秦远微微点点头,他说了些话,有些乏了,又闭上了眼。

“要不要喝点水?还是想吃点东西?”安宁问道。

她这么一问,秦远倒真觉得有些饿了,“有什么吃的?”

安宁端出干粮道,“你等着,我把炉子生了,热热再吃。”她从进来直到现在这才头一回想起要吃点东西。

用了些干粮,秦远甚觉疲倦,又昏昏睡去。安宁见他呼吸平稳,脉博渐渐有力,放下心来。

这一觉,又不知睡了几个时辰。

忽然洞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夹着吆五喝六,猪嚎鸡叫。

“他们是在杀猪杀鸡呢。”秦远小声道。

“可惜杨大妈喂了那么些时日,现在可都没有了。”安宁皱了皱眉。

蓦地,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洞外出现,“这里好似有个山洞。”

洞中两人大惊失色,面面相觑,此时若是有人闯进来,可是死路一条了。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这么个小洞,能藏什么?”

然后是一阵长矛棍棒之类的东西捅在山洞壁上的声音。

安宁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秦远勉强撑起身子,把刀牢牢握在手中。

“这洞是空的,浅着呢,估计是山猪什么的打的吧?没啥寻头,走吧。”

“也不知那伙强盗把金子藏哪儿了?咱们翻遍了整座山塞都找不到,该不会被他们带着跑了吧?”

“不会!抓到的那几个,身上一根金毛都没有。刀都架脖子上了,也说不出来,若是知道,还不得说出来呀。”

“依你这么一说,那我们这消息会不会错了?这山寨根本没金子,后面那仓库里藏的全是粮食。昨晚也不知是谁他妈的发那邪疯,说金子在粮食里,害得大伙跟越国那些兵打了一架,抢了半天,可全都捅烂了,也没见一块金子。白忙活一场!”

“可不是吗?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传来的消息。把咱们派来这鬼地方来喝西北风,天寒地冻的,连口肉汤都喝不上,幸好咱们今天找着这头猪和两只鸡,晚上打打牙祭。”

“也不知还要在这山沟里呆多久,啥时能回去?”

“回去?哼!我瞧队长那架式,还要咱们去附近山头搜呢。找不到金子,他肯死心么?”

“真他妈的,他自己天天坐在屋里搂着火盆,让咱们四下寻找,这山高林密的,过些天再暖和些,那些蛇啊熊啊,不知什么玩意儿都得跑出来,别没找着金子,倒把自己小命给赔上。”

“你还不知道啊?队长早就不在山上,下山去风liu快活了!不行,咱回去得和兄弟们说说,队长再大,也大不过众人。我瞧大伙都有些烦了,这山上,一个女人都没有,谁呆得住?”

“怕你想弟妹了吧?”

“老婆有什么好想的!我实告诉你,我可真有些惦记东街头的王寡妇了。”

猥琐的笑声低低响起。

“那娘们儿有什么好的?瘦不拉几的。”

“你不知道她的好处!该大的大,该小的小。那小腰扭得,包管你魂都没了!”

“瞧你说得,我现在恨不得马上就飞回去了。走,今晚咱去找兄弟们一起闹去!”

两人渐行渐远了。

秦远放下心来,想着适才那两人的话,皱了皱眉道,“也不知折损了多少兄弟!”

“应该不多吧,他们方才说就几个人,想来大部分还是跑掉了。”安宁道,“他们还没找着金子呢,倒算是个好消息。”

“那藏金之所只有我、魏大叔和二哥知道,料想他们应该找不到那里。”秦远道。

“哦?”安宁有些好奇,“那究竟藏哪儿了?”

秦远脸上露出淡淡笑意,“你附耳过来。”

安宁凑过去,秦远低低耳语了几句,又趁机吻了吻她的面颊。

“还没好,就想着欺负人。”安宁面红耳赤,低低嗔道。随即又扑哧一笑,“周大哥倒真的是好计谋,那地方,我可是打破头也想不到的。”

秦远脸色微微一变,不悦道,“你夸谁呢?”

安宁会过意来,“周大哥虽然好计谋,但我心里只惦记你啊。”

秦远这才有了丝笑意,“以后不许你在我面前赞别人,多瞧一眼也不许。”

“好,我以后只瞧着你一人,只赞你一人。”安宁温言道,转过身又偷偷一吐舌头,“小气!”

在酒窖里也不知过了时日,秦远的伤势是一日好过一日。贮藏的粮食已经快吃完了,外面也没传来什么动静。酒窖里藏不下去了,秦远的功夫也恢复了六七成,虽然运气使刀伤口仍是会疼,但行动倒不致有大碍。

一日,他悄悄地把酒窖的门开了一丝,见外面仍是白天,不敢贸然出去,一直等到天黑,方才溜了出去。

偌大的山寨里死气沉沉,一点星火也无,只听得见风吹过树叶哗啦啦的声音。借着微弱的星光,秦远略微查看了一下,整个山寨被翻得乱七八糟,想着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心中颇有些感慨。

小心的去藏金之处查探,这一探他吃惊不小,周复兴设置的机关仍在,金子却已不翼而飞!是这些士兵找到了吗?看痕迹不象,莫非是魏大叔、二哥他们派人回来过?可惜自己躲在酒窖里没有遇到。既然金子都被取走了,这山寨留之无益。

他回到自己的小院,从被翻得一塌糊涂的地上找了件旧衫子换上,遮住受伤之处。回到酒窖接了安宁,连夜趁黑下山。

初时倒也顺利,一路上没碰到什么人。可走至山腰,秦远远远就瞧见几点星火。这深山之中,哪来人烟?秦远忙拉着安宁躲进路旁林中。自己潜至前边打探,见那边一处山洞中,竟绰绰约约有几名士兵。想来是不甘心一无所获,所以派了人在此驻守。秦远伏在那里多时,只等得听到几名士兵传来鼾声,方才去接了安宁,小小心心的绕了过去。

两人步下不敢停留,往山下飞奔,这一路上又遇上两伙兵丁,但因天色已晚,都在熟睡,两人加了小心,倒没什么阻碍。

待天光微明,两人气喘吁吁地到了山脚下。秦远早已想好,若是遇上人,就说是赶路的夫妻,也不至引人怀疑。便如常行走,天光大亮时,他们来到山脚下的村旁,村里有个小食摊摆在路旁,秦远一摸身上还有些银两,便和安宁过去,要了两碗热粥、几个大饼。

老板刚端了上来,却见路上跑过两匹快马,安宁一回眸,却只瞧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她轻“咦”了一声,神色有些诧异。

“怎么啦?”秦远问道。

“我怎么觉得刚才跑过去马上那人的身影有些眼熟,竟象是小桔!”安宁低声道。

“你眼花了吧?”秦远笑了笑,抬眼望去,那两人拐了个弯,瞧不见了,“你若是说二哥回来倒有可能。她?不可能。她可是第一拨就走了,怎么可能又跑回来了?”

“可能是我眼花吧。”安宁想想也是,暂且放下心中疑惑。

第三卷 第七十七章 发现

刚刚用了几口早饭,大道上尘土飞扬,又是两匹快马奔来。这两匹马可比之前两匹更加神骏,马上男子皆是褚色劲装,应是习武之人。

经过小吃摊时,一人手上轻轻一拉,那马立时停住,显见功夫非凡。只听他道,“雷兄,不若我们在此用些早饭,再上山去不迟。”

秦远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抓紧了手中宝刀。

前面那人并未停留,回身道,“沈老弟,咱们赶紧办正事要紧,回头哥哥请你进城去吃顿好的!”

“也好!”后面那人打马追去。

秦远再不迟疑,立即付了钱,拉着安宁快步离开。

“怎么啦?”安宁看他脸色有些异常。

秦远一摆手,不欲多言。

进了望仙镇后,没去望仙楼,打算寻家僻静客栈落脚。安宁想起之前住过的同福客栈,秦远过去瞧了甚是满意,要了间上房住下。他重伤初愈,这奔波了一夜,着实有些累了,洗漱后便躺着小憩,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今早那两人肯定是晋人,看那身手,便知是一等一的高手,会是大内侍卫吗?三年未归,有些面生了。他们是要去办什么事呢?会不会是来寻我的…

莫名的压力让秦远有些恐惧,他躺不住了,翻身坐了来起,“宁儿,我去准备准备,咱们即刻离开这里。”

“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安宁道,“你一早就心神不安的。”

秦远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只想快点追上二哥他们。”

“你别瞒我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也许,也许是我自己多心吧。”

“你疑心些什么?”

秦远沉默了半晌方道,“今早听那两人的口音象是晋国人,装扮也象。”

安宁心中一沉,“你是说他们可能是来找你的?”

“不可能。”秦远摇了摇头,“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也许只是碰巧罢了。咱们还是想想今后吧。”

“今后?”

秦远放低了声音,“留仙寨是回不去了,估计魏大叔得另起炉灶了。寨子里已经在辽东置下了不少田地,好好耕种经营,饭是有得吃的。”

安宁道,“那我们也去辽东啊,跟大伙儿一起做伴。”

秦远微一沉吟道,“去倒是可以。只是,只是…”

安宁望了他一会儿,方道,“你,是担心周大哥么?”

秦远叹道,“二哥与我情深义重,现在这样…”

安宁道,“你是我夫君,你决定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秦远道,“天南海北,咱俩去哪里安家都可以。只是这山寨里的事情,就是要走,也得去魏大叔和二哥面前交待清楚。还有剩下的那些黄金,也不知是被谁取去了,总要当面说个清楚。”

安宁想了想道,“那咱们还是先去辽东,等把事情办妥当了,要走要留,你作主吧。”

“也只好如此了。”他停了停又道,“那我现去买辆马车,再准备些换洗衣裳和干粮什么的,明日一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