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达道,“没有?真的么?那我可要好好教你,我有很多花样的,保管你玩得很开心!”

安宁终于哭出声来。

此时,后面有人微咳了声,秦慕达一下放开了安宁,从怀中取出匕首,“?”一声,把那条蛇钉在了桌上。蛇身扭动着,蛇血溅了几滴在他身上,染上妖异的血腥。

“这是怎么了?”秦远诧异的走了进来,一见安宁在哭,面前桌上还有一条扭动挣扎的蛇,忙冲了过来,抱着安宁道,“宁儿,怎么了?”安宁扑在他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七章 赌友

第一百五十七章 赌友

秦慕达笑道,“二弟。是大哥疏忽了,不该安排弄蛇的,瞧把你这美人吓得够呛。我在这里给你们陪罪了。”他真的施了一礼。

秦远忙道,“大哥言重了,宁儿胆子小,没见过这些东西,所以才会吓着。”

秦慕达笑道,“总之都是我的错,你赶紧带她回去压压惊吧。过几日我再寻些有趣的东西亲自上门赔罪。”

安宁听了这话,身子抖得越发厉害了。

秦远道,“大哥,今日真是不好意思,是我们扫了你的兴,我先带她回去,改日再来道歉。”他抱起安宁便往外走。

秦慕达道,“快去请二殿下妃。”

梁淑燕从侧门走了出来,脸色惨白,低着头道,“臣妾向太子殿下告辞。”行了礼便跟在秦远后面出去了。

等他们走远了,秦慕达才问道,“她看到了多少?”

旁边伺候的太监跪下道。“奴才该死!方才把二殿下妃带到偏殿,一个没留神,她自己就跑过来了。”

秦慕达冷笑道,“算了!就算她全看到了,又如何?”

梁淑燕没有看到全部,但也看到大概了。她吓得不比安宁轻,回到房间里,好久都缓不过劲来。太子妃根本就没有找她,她只是被找了个借口带走了,看样子,太子是有蓄谋的,秦远并不知情,可安宁敢对他讲么?梁淑燕这一夜都没怎么睡好,天一亮,就派春霞到安宁这儿来问安。

安宁做了一夜的噩梦,不管秦远怎么安抚她,她仍是打心底里战粟着,好不容易盼着天亮了,她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一些。秦远昨夜被她闹得睡得甚不踏实,此刻仍睡着。安宁也不惊动他,悄悄的起了身,站在宫院里透气。见春霞过来请安,便随她去了偏殿。

梁淑燕见了她,忙关了门,命俩丫头在外面守着,才问道,“你没事吧?”

安宁道。“还好。你看到了?”

梁淑燕点了点头道,“二殿下,他知不知道?”

安宁低下头,黯然道,“他们是亲兄弟,叫我怎么说?”

梁淑燕犹豫了一下道,“安宁姑娘,这话原本不该我说。可是,我又不能不说。”

安宁道,“梁小姐,你请说吧。”

梁淑燕道,“这宫里,太危险了!你又没个名份。若是可以,你让二殿下还是把你送出宫外住着吧。”

安宁感动的道,“谢谢你,梁小姐,你心地真好。”

梁淑燕道,“可惜我也帮不了你什么,那太子*中,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去了!”

安宁点头道,“我再也不会去了。”

梁淑燕似想说些什么。想了想终于又忍住了,“那你以后可千万要多加小心,绝不可离开二殿下半步!”

*****

这日,赵顶天正在小院里练剑,忽然听见急促的敲门声。他开门一瞧,怔道,“晴云,怎么是你?”

晴云跑得脸通红,鼻尖都冒汗了,问道,“大少爷呢?”

赵顶天道,“大哥去关外了,都走了好几日了。”

“什么?”晴云惊叫道,“那怎么办?”

赵顶天道,“出了什么事?什么怎么办?”

晴云道,“宫里买红豆酥了!”

赵顶天听了更是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意思?”忽地他想起朱景先走前的交待,脸色变了,急道,“你是说二殿下宫里派人去奇香斋买红豆酥了?”

晴云点头道,“就是这意思!”

赵顶天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晴云道,“六姑娘进宫没几日,大少爷就安排我去那奇香斋作伙计了,今儿来的仍是那小太监陶安,找荣华买了红豆酥和芝麻饼,估计他这会子已经通知周公子那边了,我便赶着回来报信了。”

赵顶天道,“那六姐在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晴云道。“这却不知,大少爷只吩咐过我,若是来买红豆酥了,便立刻通知他。”

这些时日,赵顶天跟着朱景先和周复兴熏陶了许久,性子沉稳了些,他想了想道,“你别急,先回去吧。周大哥此时应该在茶馆附近,不得闲,我晚上去找他,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办法探听出消息来。若是不行,便去通知朱老爷,大哥身在路途中,一时也联络不上,告诉他也是干着急。”

晴云听他说的有理,点了点头先回去了。

赵顶天回到房中,暗自思量,实在不行,干脆想法子混进宫去和六姐见上一面,才是最好!

*****

周复兴今日得到消息也吃了一惊,淑燕没事。安宁却有事了!她会出什么事呢?他百思不得其解,一时瞧时辰也差不多了,继续去到茶馆后面的一条小巷里,在一个挂着红灯的小门前,他轻轻敲了三下,顿了顿又敲了两下。

门开了一半,一个伙计探出头来,瞧见是他,满面含笑道,“邹大爷,您来了。快请快请!”他把门拉开一半,周复兴闪身进来,低声笑道,“有人么?”

小伙计谄笑道,“有,宫里几位都到了,刚开局没一会儿,您快请吧。小的祝您老今儿旗开得胜,多赢他几个!”

周复兴笑道,“是等我的赏银吧,你这话可别被你老板听见,仔细他剥了你的皮!”

小伙计笑道,“小的嘴巴严实着呢!就是锯了嘴的葫芦,只进不出!”

周复兴笑着敲了他一记,才大摇大摆走进里屋。

掀开厚重的门帘,又走进一间垒着加厚石墙的屋子,里面赫然是个赌场。大白天的门窗关得死死的,一点儿声儿也不透。里面灯火辉煌,人声喧哗,好几十人分别围着几张桌子,或是掷色子,或是推牌九,吆五喝六,人人脸放红光,眼神专注,每个人都相信下一把自己就会是那最幸运的大赢家。

这里紧靠着皇宫后门,按理应是管理最严的地方。偏偏晋都里生意最红火的赌场、酒楼、当铺和ji院全集中在这里,周复兴也是摸了好些日子,费了不少功夫才混了进来。宫里的太监侍卫们,只要有空出来,大多会到这里来消遣。

当铺是最隐蔽的,就在一所貌似普通的民宅里,不管你送什么来,他都敢收。一次只放一位客人进去,除了当铺里的人,绝不让外人瞧见你,即使价格压得低些。但也让来当的人放心。前门收了货,后门就不知送往何方,绝不停留。酒楼和ji院里都依着民宅,设计成独门独院,减少相互之间碰面的机会。

只有赌场例外,因为只要赌钱,就一定要有搭子,也就是赌友,很少有客人喜欢在一家冷冷清清的赌场里赌钱。搭子越多,越热闹,越能吸引人争先恐后的下注押钱,哪怕倾家荡产。赌友,其实算是这世上最不可靠的朋友。

周复兴四下瞧瞧,挤到掷色子的桌前,瞧着庄家的手势,随大流押了十两银子大,却不料庄家偏偏开出了小,十两银子一下就没了。他掏出二十两,继续押大,这次开的仍是小。周复兴又押了五十两,继续买大。

身旁一个中年太监捅了捅他道,“老弟,这都连开两把小了,你怎么还买大?”

周复兴笑道,“我就不信他不开一把大!”

那太监犹豫了一下道,“行,反正也输成这样了,这把我跟你押!”他也拿了五十两,押大。

可惜这把开出的仍是小。

那太监跺脚道,“早知道就该买小!”

周复兴取出一百两银子,又押了大,这太监道,“老弟,你还真不信邪!”

周复兴笑道,“反正都输了,还怕什么?老兄,你不押么?”

太监道,“赌个屁,全输光了!”

周复兴道,“啊呀!连累老兄了,这样,”他从怀里取出一百两银子道,“我可只有这么多了,借老兄你押一把,若是赢了,大家都好,若是输了,我请你出去喝两杯,去去晦气!”

那太监笑道,“你这人倒有些意思。”他接过银子道,“那行,我便跟你再买大,我就不信了!”

在庄家开盅之前,周复兴把手放在桌下,悄无声息地拍了拍。这把开了出来,竟真的是大,那旁边押中大的人早叫了起来,“大!大!快赔钱!”

庄家似也有些不敢相信,还好损失不大,他皱了皱眉仍是把钱赔了出去。

那太监喜滋滋的接了,还了一百两银子给周复兴道,“老弟,运气不错哦!今天沾你的光,老哥我倒赢回来一些。”

周复兴道,“这便不赌了么?再押一把吧。”

太监道,“我可没你那么好命,还有差使呢,明儿再来!”

周复兴也不挽留,在庄家正要开盘前,把赢回来的银子又押了出去,这次他又押中了,旁边人惊呼道,“老弟,你运气真好!”

那太监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瞧周复兴又赢了几百两,又羡又妒。

周复兴笑道,“老兄,你若是随我再押这一把,可不也得赢了?”

那太监心里痒痒的,后悔不迭,只要多一把啊!

周复兴收了银两道,“算了,今儿赢了不。,不赌了,不赌了!”

那太监道,“老弟,你运气这么好,怎么不乘胜追击?”

周复兴笑道,“我怕伙计明儿不让我进门了。”

那太监道,“他敢!打瞎他的狗眼。”

周复兴道,“我可没老兄这威风,要不这样,你若信我运势好,我帮你再押一把,反正我今日赢得多,输了,我赔你。”

那太监两眼放光道,“这敢情好。”他想了想,取了一百两银子出来问道,“押哪里?”

周复兴略一踌躇道,“押小。”

那太监押了小,庄家那色子碗一翻开,停住的是一二二,五点小。太监收了银子,乐得嘴都合不拢了,“老弟,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周复兴笑道,“别客气,走吧!老兄。”

两人出得门来,周复兴随手扔了一锭银子给看门的伙计。

那太监道,“老弟,你出手真大方!”

周复兴道,“小意思!”

出了门,周复兴问道,“老兄往哪里去?我在巷口停了马车,送你一程。”

太监道,“那多不好意思。”脚却跟着周复兴一起往外走去。

巷口果然停了辆精致的双马拉车,连驾车的都是长相秀美的小僮,两人上了车,那太监问道:“还不知老弟贵姓?做何营生?”

周复兴道,“在下姓邹,单名一个改字。祖上经商多年,颇有积蓄,如今倒也衣食无忧。”

太监笑道,“邹老弟真好福气。”暗自心道,怪不得一副不知柴米贵的模样,原来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他有心占周复兴的便宜,便存了结交之心。

周复兴见他神色,心中有了三分把握,问道,“看老兄一身贵气,定是宫中贵人,不知小弟是否有这荣幸结识?”

太监笑道,“咱家姓张,名国宾,现在晋宫里掌着一些内务采买和修造之责。”

周复兴忙道,“失敬失敬,原来是张总管。”

张国宾笑道,“好说好说,不过是个略管着些事的跑腿奴才。”

周复兴道,“张总管此言差矣,常言道,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象张总管这样等级,起码够得上三品了。小弟有幸结识,实乃三生有幸。”

做太监的身体残缺,最怕人瞧不起,现见周复兴如此奉承,几句话说得张国宾是心花怒放,对他印象又好了几分。

听周复兴又道,“实不相瞒,小弟一向自负走过大江南北,阅遍人间繁华无数。却偏偏无缘得见宫中景致人物,常深以为憾,今日能结识张总管,倒也是一大快事!”

张国宾笑道,“邹老弟真是妙人!”

一时马车送张国宾到了集市上,周复兴道,“张总管,你这是要去采买些什么?可要小弟帮忙么?”

张国宾道,“不过是看些时新花卉,定了再安排人来取。”他故意神神秘秘的道,“宫中新进了位贵人,那个美呀,简直就跟天上的仙女儿似的,深受上宠,这不,这就要在她院子里种些时新花卉。”

“哦?”周复兴故作惊讶道,“天下竟有此美人?”

张国宾道,“谁说不是呢?宫中的美人算是天下最好的吧,可这美人往跟前一站,唉,全都没法比!”

周复兴叹道,“可惜我们这凡夫俗子却无缘得见!”

张国宾忽笑道,“再美,也不过是个玩物。”

周复兴心中一凛道,“总管何出此言?你不说她甚受上宠么?如此佳人定会封妃晋嫔,享尽荣华富贵才是。”

张国宾道,“宫里的规矩,跟你们也说不明白!那美人身份低微,依咱家瞧,这荣华富贵也不过是一时的,过些时日,腻味了,没地位的女人在宫里…”他摇了摇头。

周复兴道,“哦,原来如此。”他重又笑道,“张总管,明日可还来玩几把么?”

张国宾道,“怎么不来?只要没啥要紧的事,我一定到!”

周复兴道,“这样最好,小弟初到晋都正愁寂寞难遣,难得咱们有缘相见,明儿我就在那旁边的偎红居安排桌酒席,赌完了一起去喝两杯,还请总管赏脸!若有什么好朋友,尽管带来,我可是最爱热闹的。”

张国宾笑道,“老弟真是盛情,咱们初次相逢怎么好就劳你破费呢?”

周复兴笑道,“钱财不过身外之物,哪里比得过朋友情谊,小弟我可是最爱结交朋友的。”

张国宾道,“老弟年纪不大,倒颇有孟尝之风。行!老哥我明日就叨扰了。”

*****

晚上赵顶天去小院找到周复兴,听说安宁在宫中没有名份,一下就急了,“周大哥,六姐不是他成过亲的妻子么?怎么会没有名份?”

周复兴叹道,“宫廷规矩不比寻常人常,我以前想着就算不能做正妃,好歹给个名号,没想到竟卑微至斯!也不知淑燕买红豆酥便是指的此事,还是另有别事?”

赵顶天道,“周大哥,那能想法进宫么?我想去见见六姐!”

周复兴道,“外人想进宫谈何容易?我也就趁淑燕成亲混进去过一回,出来时还是秦远送我出来的。宫中好手颇多,想要瞒过侍卫恐怕不太容易。”

赵顶天道,“那怎么办?”

周复兴道,“今日我已与那张太监结识上了,他说要寻些新奇花卉进宫,说是送到小六那儿去的。若是咱们能寻到什么奇花异草,倒有些机会。”

赵顶天道,“那我回头就去求朱老爷也帮着想想办法。”

周复兴道,“也好,到时若能扮作花匠,买通张太监,看能不能混进去。”他一时又皱眉道,“我肯定是不行了,得应酬那太监。”

赵顶天道,“我进去!我年纪小,怀疑的人少。再说,我自小做惯农活,伺弄花草学起来也象。”

周复兴道,“那行,咱们就分头行事。若是成了,你进去了可别只顾着跟你六姐说话,抓紧时间,也要问问淑燕,我怕有些事情,小六怕咱们担心不肯说。”

赵顶天道,“我省得的。”

周复兴道,“那今日我便不留你了,你去朱府问问,我也去寻梁相国想想办法。”

赵顶天点头,马上骑马赶回了朱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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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八章 奇花

第一百五十八章 奇花

用过了晚膳,秦远陪着安宁在园子里散步道。“宁儿,今儿心情好些没?”

安宁点了点头。

秦远微笑道,“你胆子可真小,宫里耍的蛇,都是拔了牙,咬不了人的。”

安宁捂着耳朵道,“你还说!”

秦远笑道,“好了!不说了,不说了。”

安宁见他心情不错,便道,“阿远,我求你件事行么?”

秦远道,“什么事?你说!”

安宁道,“阿远,我能不能,能不能还是搬到宫外去住?”

“为什么?”秦远道,“有谁对你不好么?你告诉我,我去责罚他!”

安宁道,“没有,只是我心里害怕。”

秦远道,“你怕什么?”

安宁道。“可能是我以前在吴宫里呆怕了,所以对宫里的一切都心存敬畏。”

秦远笑道,“这算什么理由?以前在吴宫里,没人保护你,可在这里,有我保护你,你不用害怕的。”

安宁道,“我出宫也不离远,就在宫外寻个小院子住着。你要不放心,派几个侍卫和宫女陪着我,行么?”

秦远摇头道,“那可不行。你又不是不知宫中禁卫森严,就算是我,也不能日日出宫去陪伴你的,母后是断然不会容许我去宫外长住的。”

安宁道,“那我们可以隔几天见上几回啊。”

“那不行,我可舍不得!”秦远挽着安宁的腰,附在她耳边道,“不看着你,我怎么睡得踏实?”

安宁嗔道,“那你离了我这些日子,难道都没睡么?”

秦远道,“你还提那些日子,我成天提心吊胆的,没一个晚上能睡好!只有你回来了,我才睡得好。”他接着问道,“我还没你路上的详情呢?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那两人为什么这么好要送你来晋都?”

安宁道,“我走到郭镇前还算太平。哦,我把那香炉,就是你塞了黄金的那个,先送到白云城刘府去了。到郭镇时的时候遇到一群恶丐,抢我的包袱,还想抓了我去卖掉,幸好我带着那毒针戒指,扎伤了坏人,跑到山上,摔进一个坑里,后来是小弟过来救了我。他也是因为打仗跟他爹逃难出来的,后来他爹死了,他便流落在山上的破庙里,靠打猎拾野果子为生。我拿了金首饰当了,帮他安葬了他爹,小弟便一定要送我来晋国,作为报答。”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秦远点头道,“瞧他也只是个普通百姓。”

安宁道,“小弟可不普通。他聪明得紧,又十分好学,常说将来要去当大将军做大事业呢!”

秦远道,“行!他他不普通!那你跟那姓朱的又是怎么结识的?”

安宁道,“我先跟着小弟一起走了一段时日,在过山的时候,那天中午,吃了许多马齿苋,突然就流产了。”她的语音低沉了下来。

秦远搂紧了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