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先道,“小姐好眼力。敢问小姐可是出自栖霞姜氏一脉么?”

姜小姐道,“公子眼力也不差。”

两人相视一笑。竟有些惺惺相惜之意。姜氏一族,主营海河船运,与朱家一样,同为天下知名的巨商富贾。这位姜小姐,乃是姜家长房长女。

朱景先道,“素闻姜氏一门巾帼不让须眉,今日有幸得见小姐,当真是令人敬佩。”

姜小姐道,“让朱公子见笑了,家父仙游得早,长兄体弱多病,弟妹尚小,不得已,毓秀只好出来抛头露面了。香溪朱氏,素来治家有方,才当真让世人称羡。”

朱景先道,“小姐过奖了,不过仰仗先人遗泽,固守成规罢了。不知小姐此次出行,是游山玩水,还是另有所图。”

姜毓秀道,“不过是料理些俗务罢了,业已完结。朱公子此行又是为何?”

朱景先道,“却是偷得浮生一段闲。”

姜毓秀道,“公子好雅兴,不知公子要去往何处?”

朱景先道,“往辽东一带走走吧。”

姜毓秀道,“那倒是同路,如若公子不弃,可否结伴而行,彼此照应?”

朱景先笑道,“求之不得,只怕拖累小姐行程。”

姜毓秀道,“朱公子说哪里话来?此次能与公子结识,也是毓秀的运气。说不定,日后还有诸多要仰仗公子的地方呢。”

朱景先道,“彼此彼此。”

两人闲聊了几句,朱景先便起身告辞了。

待他走后,檀香才问道,“小姐,听说朱家只有长房才经营事务的,这位朱公子如此悠闲,该是其他房的吧?”

姜毓秀笑道,“这你可猜错了,我瞧他不仅是长房,说不定竟是长子呢!”

蕓香惊道,“那他岂不是朱家未来的当家人?怎么会这么闲?”

姜毓秀道,“没听他说吗?是偷得浮生一段闲,可能是在休假吧。”

蕓香道,“那要去查查他的底细么?”

姜毓秀点头道,“也好。”

檀香道,“那朱家跟咱们并无什么生意往来呀?”

姜毓秀道,“跟咱们没有,但是跟三房四房有,南方那一带的水路一直由他们把持,每年那两房通过代销朱家的丝绸到海外,赚得可不少。若是我能结交此人,将来把这条线收归长房,那可是笔极大的收入。”

蕓香道,“那三房四房的不得跟您闹翻了天?”

姜毓秀冷笑道,“这些年闹得还少么?”她一时叹道,“若我是个男儿身,说不得要将姜家这些路线统一收归了才好!可惜终归是个女儿家,在姜家也待不了几年了,只能替兄弟们多争取一些。大哥是指望不上的,只盼着两位小弟能成才,撑起这份家业才好。”

檀香道,“小姐这些年,为了家里这些事情,连您出嫁都耽搁了,成日叫那些三姑六婆们说三道四。依我说,若是这朱公子真是长子,又未婚配,跟小姐倒是天生一对呢。”

“住嘴!”姜毓秀低声喝道,“这话是能随便说的么?你们谁要再说这样的话,我马上把她赶回家去嫁人!”

两丫头立即噤若寒蝉。

第三卷 第二百二十六章 投缘(小粉红12+)

第二百二十六章 投缘(小粉红12+)

朱景先在客栈里又住了几日。每天抽空去拜访一下姜小姐,喝喝茶,聊聊天,剩余的时间便是跟安宁在屋内呆着,打发伙计去买些小玩意儿回来哄她,瞧她一时玩玩这个,一时弄玩玩那个,忙得不亦乐乎。有时也陪她在屋里拆九连环、抓棋子,过得也不觉得闷。

罗玉娥见朱景先情况稳定了,依旧在客栈里坐起了诊,但朱景先说天气渐冷,不许她出去应诊。

过了几日,罗玉娥确定朱景先已经康复,可以上路了,朱景先才去跟姜毓秀商量了,定下日子启程。

姜毓秀也弄了辆马车来,方便和朱景先同步,她那两个侍女皆是能文能武,便轮流驾车。

出发之前,姜毓秀收到一份关于朱景先的资料介绍,她看过以后便烧掉了。沉思了许久。

过了张家口,这一路就好多了。天气愈加寒冷,路上又下了几场雪,行路愈加艰难。姜毓秀在这北方跑过几回,对这条路线比朱景先熟一些,便建议把线路稍稍南移了一些,虽然要多兜些路,却比往北的直路繁华好走,一路上也能住店投宿,让安宁吃上热汤热饭了。

姜毓秀性子平和,处事又细心周到,跟她一路,相处甚是愉快。她跟朱景先的聊天内容也越来越广,天南地北,诗词音乐,两人见识相当,相谈甚欢。

“大哥,”安宁一天问道,“你跟姜姑娘有很多话讲吗?”

“怎么了?”朱景先微笑道,“你怎么这么问?”

安宁撅起了小嘴道,“你刚才吃饭的时候老是跟她说话,都不理我了。”

朱景先道,“有么?我怎么会不理小莲子?”

安宁不满地道,“就有,就有!”

朱景先笑道,“好,是大哥错了。那我改天吃饭的时候,就不跟她谈事情了。”

安宁道,“你们到底在讲些什么,一会儿车啊船的,一会儿什么银子利息的?我怎么都听不懂?”

朱景先将安宁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笑道,“小莲子不需要懂这些,大哥跟姜姑娘谈正事呢,大家想找些机会合作,做些买卖赚钱来着。”

安宁道,“赚钱?就是你以前跟我说过的么?说要赚钱给我花的。”

“就是啊。”朱景先道,“大哥要努力赚钱给你花啊。”

安宁皱眉道,“那我不要大哥赚钱了,你陪我玩儿就好了。”

朱景先呵呵笑道,“那可不行,大哥不仅要赚钱给你花,还要赚钱给家里好多人花。”

“那有多少人?”安宁问道。

朱景先想想道,“家里光是每年拿利息的也有上百人了。”

安宁道,“这是不是很多人?”

朱景先道,“是啊,很多人。还有府里的家人。上上下下加起来可真不少呢。”

安宁道,“那他们不能自己去赚钱吗?”

朱景先笑道,“这可没法子,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必须由我们长房去挣钱,我更是责无旁贷。”

安宁不解地问道,“那爹呢?他也要赚钱吗?”

朱景先道,“是啊,现在爹操心的事更多,将来就要**心了。你见过的四叔、景明,他们都是咱们长房的,也都要赚钱的。”

安宁闷闷的哼了一声道,“老祖宗不好,干嘛要你们赚钱!”

朱景先伸指在她脸上轻弹了一下道,“不许说老祖宗坏话,再说下次爹又要打你手心了。”他搂着安宁道,“朱家的老祖宗很聪明,想了这个法子,所以我们家的兄弟和睦,没什么争权夺利的事情。不象姜姑娘家里,几房之间斗得厉害,她一个姑娘家,能挑起长房的担子,这些年着实不容易。”

安宁斜睨着他道,“姜姑娘很好吗?”

朱景先道,“是很优秀,你别瞧她也是个姑娘家,文武双全,不仅会经商懂经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没有不通的,待人又大方得体,体贴细致,确实是位好姑娘。”

安宁的小嘴撅得更高了,道,“那我是好姑娘么?”

朱景先故面色一沉道,“小莲子什么都不会,文不能文,武不能武,连钱都认不清楚,除了会捣乱,会告状,什么都不会,连药都不好好吃!所以,小莲子不是好姑娘!”

安宁气得脸红了,恶狠狠地道,“小莲子是好姑娘!”

朱景先哈哈大笑抱起她道,“对,小莲子是好姑娘。”他把安宁抱到床上道,“好姑娘,现在天黑了,你要乖乖睡觉了,好不好?”

安宁仍嘟着小嘴。却顺从地让朱景先拿被子给她盖好了。她嘟囔着道,“大哥,你快点。”

“好!”朱景先微笑着望着她,放下帐子,自去洗漱了。自从上次朱景先生病跟安宁同床后,安宁每晚都要拉他睡在一张床上,朱景先似乎也迷恋上了这种感觉,他喜欢一睁眼就能瞧见安宁睡得安详的小脸,也喜欢安宁偶尔腻在他怀里的娇憨。他越来越无法拒绝安宁对他的拥抱,冬天衣裳厚实,他也不至于那么顾忌。也想主动抱抱她,甚至偶尔亲亲她的小脸。

*****

“小姐,”蕓香问道,“咱们当真要跟朱公子一起去辽东么?”

姜毓秀点了点头道,“是,马上传消息回去吧。”

蕓香道,“您要不在家,可不知乱成什么样了,其他几房会不会又来寻衅滋事?”

姜毓秀叹道,“这可没法子,家里由他们闹去吧,希望大哥能撑着点。”她一时两眼发亮道,“我这几日跟朱公子谈起,他说的辽东那一块刚好是我们长房把持的海域,那里过去便是人参鹿茸貂皮等产地,可惜荒凉了些,没人正经打理,有些客商多是走陆路,量少利薄。若是象他所说,现在有了接头人,若是成气候了,从辽东那地方直接海运到龙口咱们家来,再转销出去,利息可不得了。”她一时想起道,“到时咱们从辽东就坐海船回来,顺便瞧瞧这一路好不好走,海上还有哪些产出。蕓香,你记得让家里备船在青泥浦那边等着咱们。”

蕓香应了,檀香笑道,“小姐这生意经是越来越好了。”

姜毓秀道,“朱公子可也不差,我这些天听朱公子说起他们家的一些事,这朱家这么多年能让各房之间和睦相处,长房身上的担子可着实不轻。你们不要当真以为朱公子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他心里装的事情可不少,去辽东说是访友,应该也另有所图吧。”

檀香一面给姜毓秀拆着头发。一面问道,“那咱们若是要做的,跟朱公子冲突了怎么办?”

姜毓秀笑道,“檀香这个问题问得好,足见最近有长进了。”她微蹙眉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若是真冲突了,看能不能合作吧,毕竟这条路子是他带咱们搭上的。可他一直没吭声想要干什么,咱们也别着急,先瞧瞧再说吧。”

檀香忽又轻笑道,“小姐,方才吃饭时您注意到小莲子姑娘的表情没?”

“她?”姜毓秀愣了一下道,“我还真没注意到,她怎么了?”

蕓香笑道,“您和朱公子谈话时,她可气鼓鼓的一个劲儿盯着呢。”

姜毓秀道,“有么?那我可要注意点了。她若是再这样,你们在旁边提醒着点。”

檀香道,“小姐干嘛这么顾忌她?”

姜毓秀道,“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朱公子的女人,咱们要给个面子的。”

蕓香道,“也不知她到底是个什么名份,一路和朱公子同行同宿的,朱公子也不说她到底是什么人,咱们也只能这么混叫着。”

檀香道,“依我看,多半只是宠姬罢了,朱家那样人家,怎么可能随便娶妻,就是纳妾,怕也是不容易的。”

姜毓秀道,“管她是什么人,朱公子对她可着实疼惜得紧,你们可千万别看不起人家,对她要更加有礼,知道么?”

“知道了。”两个丫头应了,却又相视偷笑。

姜毓秀横了她俩一眼道,“两个小妮子,笑什么?”

檀香道,“小姐教训的是。象朱公子这样年纪,又未娶亲,身边若没有女人才是怪事呢。你瞧咱家的老少爷们,谁不是三妻四妾,明着暗着不知多少女人,还尽出入风月场所。朱公子这一路倒还好,我瞧他到了晚间便歇息了,从未踏出过房门半步。一路上当真是目不斜视,不说对小姐,就是对咱们,也是极其有礼的。”

蕓香笑道,“檀香什么时候连这也留心起来了?”

檀香觑着小姐神色,道,“咱们这一路同行,留心一下他的人品总是好的。”

姜毓秀微微一笑。

檀香这才放心,对蕓香使个眼色问道,“蕓香,你这些天跟罗姑娘混得挺熟,她们到底是些什么人哪?”

蕓香会意,道,“哦,这个呀,罗姑娘是晋都人,世代行医的,小莲子姑娘好似是在晋都犯了重病,请罗姑娘他爹诊治,治好以后,就这样痴痴傻傻的了。小莲子姑娘身子不大好,早晚都得吃药,听说还得吃好几年呢,朱公子便请了罗姑娘一路同行照料。等朱公子回去了,罗姑娘也是要回家的。至于小莲子姑娘以前的事情,她却也不大清楚了。”

姜毓秀听着也不吭声。

蕓香道,“小莲子姑娘除了一张脸生得美些,还有什么?就跟个小孩儿似的,什么都不懂,也是朱公子心地好,想来是看着以前的情分吧,所以一路这么照顾她,等过些时,朱公子娶妻成亲了,慢慢的对她的心思也就淡了。”

姜毓秀嗔道,“你们两个真是越来越多话了,看来白天赶车没累着你们,还不早点歇着去!”

两个丫头跟随小姐多年,知道她并没有当真生气,相视一笑,不再言语了。

第三卷 第二百二十七章 辽东

第二百二十七章 辽东

这日,路上恰逢大雪。

晚饭时。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姜毓秀问道,“要一壶酒好么?”

朱景先欣然道,“好啊,对雪饮酒,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蕓香忙命小二烫了一壶高梁酒送了进来。

姜毓秀望向罗玉娥道,“罗姑娘,你要么?”

罗玉娥摇头道,“我素不擅饮,不能奉陪了。”

朱景先笑道,“小莲子也不能喝,姜姑娘,看来只有你我对斟了。”

蕓香给他俩一人斟上一杯,两人举杯示意。

安宁有些不悦道,“为什么我不能喝?”

朱景先道,“这酒是辣的。”

安宁撅着小嘴道,“大哥又骗人,这是甜的。”

“这可不是外公家的酒,真的是苦的。不信你尝尝。”朱景先笑着举箸蘸了一点送到她嘴边,安宁轻舔了一下,立马皱起了小脸。朱景先赶紧挟了口菜喂进她嘴里,笑道,“大哥可没骗你吧?”

安宁皱眉道,“这么难喝,你为什么要喝?”

朱景先微呷了一口道,“酒这东西,除了应酬,品的是一种心境。这乡野小店之中,酒虽劣了点,但对着鹅毛大雪,几位佳人,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姜毓秀抿了一口,端着酒杯微叹道,“人生便是如此,总不知下一站会到哪里,饮到的又是什么酒。甘苦冷暖,惟有心知。”

朱景先道,“姜姑娘怎生出这许多感慨?”

姜毓秀叹道,“外人皆道姜家富贵荣华,我这大小姐定是风光无限,却不料人在高处不胜寒啊。”她的眼中流露出几许落寞。

朱景先感同身受,刚想劝解几句。安宁忽道,“姜姑娘,你说那什么高处寒的,是高的地方冷的意思么?若是高处冷,你下来进屋子里烤火不就完了?”

众人一时轻笑起来,姜毓秀有些哭笑不得。

朱景先忙道。“抱歉,小莲子有口无心,姜姑娘不要见怪。”

姜毓秀微笑道,“其实小莲子姑娘说得很对,我是应该下来寻间屋子烤火了。”

朱景先举杯道,“在下便祝姜姑娘早日功成身退。”

两人相视一笑,对饮一杯。

安宁瞧见,微撅着嘴道,“大哥,你别喝酒了。”

朱景先道,“小莲子放心,大哥只喝几杯,不会醉的。”

安宁道,“我没喝,你也不要喝!”她伸手就要抢朱景先的酒杯。

朱景先眼神微微一沉道,“小莲子,不许这样没礼貌!”

姜毓秀微笑道,“小莲子姑娘不喜欢酒味,那便收起来吧。朱公子说得对,这喝酒是个心境,方才一杯已然尽兴。无需再多了。”

朱景先对她微笑着点点头,略嗔了安宁一眼。刚吃完饭,安宁就嚷着要回房,拖着朱景先回去了。

关上门,朱景先轻敲了安宁一记道,“你方才那么做很失礼知道么?小莲子,你平常不这样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安宁撅起小嘴道,“我不喜欢看你们喝酒。”

“为什么?”朱景先问道。

安宁偏着脑袋问道,“你干嘛瞧着她笑?”

朱景先道,“我常常对着别人笑的啊,大哥做生意的,见人就带三分笑,难道苦着脸对别人。”他摆出一副苦瓜脸。

安宁扑哧笑了起来,她摇着朱景先的胳膊道,“大哥,你要想喝酒,我陪你喝好不好?我去找外公要那种甜的酒来陪你喝。”

“好。”朱景先微笑着望着她,拉着她走到窗前,推开窗道,“小莲子,你瞧这漫天的飞雪,漂不漂亮?”

安宁点头道,“漂亮。”

朱景先道,“在香溪后山有一座亭子,亭子四周种了许多梅花,冬天赏雪最好了。等到咱们回家了,明年冬天下雪的时候,大哥专门买些甜酒回来。你要喜欢外公的马奶酒,大哥就去要些回来,到时你就陪着大哥就在亭子里煮酒赏梅好么?”

“好!”安宁痛快地应了,一时又道,“那我不要姜姑娘。”

“人家可没空理你!”朱景先笑道,“姜姑娘也是个大忙人,她跟咱们去到辽东,找到她想做的生意便要回去了。”他轻抚着安宁的秀发道,“大哥真的很憧憬那一天呢,想想跟我的小莲子一起,在家里赏雪饮酒,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到香溪去。”

安宁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朱景先道,“可没那么快!现在走,等到回家,南方的雪早就没了。再说,大哥去辽东还有正经事要办,今年怕是过年都得在辽东过了。”

安宁道,“咱们到辽东还有多久?”

“快了。”朱景先道,“没几天就能到了。”他一时眼神有些凝重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小莲子,辽东除了周公子。淑燕姑娘,还有些你以前认识的人。”

安宁道,“那是谁?”

朱景先道,“大哥也不认识。你见了他们,若是想起什么,一定要告诉大哥。不管是好的坏的,哪怕是…都不要瞒着我,好么?”

安宁道,“那我若是想不起来呢?”

朱景先道,“那你也要跟我说一声。”

安宁忽问道,“大哥。那你想让我想起来,还是不想让我想起来?”

朱景先脸色一变道,“你怎么这么问?”

安宁笑道,“你若想让我想,我便去想,你若不想让我想,我便不去想。”

朱景先眼神一沉,心里矛盾之极,到底要不要小莲子去见以前的故人呢?若是就这么一辈子守着她,让她什么都不去想,对她是不是太不公平了?许久,他才缓缓道,“小莲子,大哥不能决定让不让你想起来。因为…”

忽听门外传来敲门声,“朱公子,小莲子的药好了,我可以进来吗?”是罗玉娥。

“快请进!”朱景先转身开了门。

罗玉娥端着药进来,朱景先忙接了过来,又叫安宁过来喝药,一时瞧见罗玉娥手冻得红红的,问道,“罗姑娘,你的手没事吧?”他拿起手炉递给她暖手。

罗玉娥接过笑道,“没事,就是刚刚走过来吹了一会儿冷风,手凉了些。宇文爷爷赠我的衣服可暖和得很,我回去还得谢谢他老人家呢。”

朱景先道,“这一路上真是辛苦你了,这么冷的天,每日早晚都得照顾小莲子喝药。”

罗玉娥道,“小莲子有你照顾着,我只是煎煎药而已。倒是这一路辛苦你了,带着我们走这么远。”

朱景先道,“罗姑娘太客气了,你这么说,倒叫我更过意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