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过后,楚易取出手机,给堂姐和舒曼分别打了一通电话,回过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医院,握起手中的糖纸转身离开。

接到电话的舒曼蹭地从沙发上窜起,急忙赶到了医院,一进门就看到病床上头裹着厚厚纱布的三哥,以及缩在他怀里熟睡的舒湄。女孩儿原本洁白的连衣裙变得血迹斑斑,一眼望过去很是触目惊心。

舒曼的心猛地抽了两下,缓过神迈脚走了过去。

“三哥,你…没事吧?”

上午才捉弄完他,这会儿他就病恹恹地躺在病床上,她多少有些过意不去,说话的语气带着心虚和愧意。

“嗯,你怎么来了?”

“楚易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出事了。”

既然他给曼曼打了电话,肯定也会给傅家打,傅津北垂眸看了眼怀里沉睡的女孩儿。

她衣服上沾的血已经干涸,如果他妈一会儿看到这些血迹,只会更加担心了。

“既然这样,刚好把你姐带回家吧,她今天吓坏了。”

“哦…好。”

他轻轻摩挲着女孩儿细嫩的脸颊,将熟睡中的她唤醒。经过下午的惊吓后,这会儿舒湄因疲倦睡得正香,两只眼睛半眯着,含糊不清地嘟囔。

“好困…”

“乖,曼曼来接你了,回家再睡好不好?”

她半睁开一只眼睛,看见站在身旁熟悉的身影,揉了揉双眼。“曼曼。”

舒曼弯腰将她散开的两只鞋放到一起。“姐,我带你回去。”

脑袋微微清醒过来,才探出床边的脚又抽了回来,舒湄连忙摆头。

“津北生病了,阿湄要在这里陪他的。”

心头蓦地划过一阵暖流,傅津北温声说到。“乖,先跟曼曼一起回家。”

“不要。”

“姐,医院的床就这么大,你晚上待这儿的话三哥就睡不好觉,睡不好觉病也好不了,你忍心看三哥一直这么病下去?”

话音一落,女孩儿明显犹豫了,她嘟着嘴想了半天,乖乖下床自己穿好鞋。

“那…那津北,阿湄明天再来看你可以吗?”

“好。”

她挥了挥手,牵着曼曼的手慢吞吞地往病房外走去,没两步停下来。“我…真的走了哦?”

一旁的舒曼嘴角抽动,她怎么就没发现她姐是这么个粘人精。

“嗯。”

直到出了医院,舒湄才转回身子,低下脑袋闷闷不乐地跟在她身旁。

她叹了叹气,牵着她往车子走去,耳边忽然传来女孩儿低落的声音。

“津北哥哥今天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差点要死了。曼曼,我怕…”

脚下的步子微顿,舒曼侧过身摸了摸她的脸颊,柔声安慰。“好啦,已经没事了,过两天三哥就好了。”

她点点头。“嗯。”

姐妹两离开没一会儿,门口又响起动静,靠在枕头上阖目休息的傅津北睁开眼就看到母亲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

见到裹着一头纱布,脸色苍白的儿子时,宋爱瑜差点没站稳,急忙走到病床旁。

“津北,这好好的头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严不严重?医生怎么说?妈都心疼死了。”

傅津北勾起唇宽慰道。“没什么,小伤口,纱布缠的多而已,实际上没那么严重。”

“真的?”宋爱瑜摆明不信,真要是小伤口能脸色这么苍白。

“真的。”

幸好阿湄被曼曼带回家换衣服了,要是被他妈看到她身上的血迹,只怕当场就昏了过去。

她这才舒了一口气在床边的凳子坐下,又打量了几眼儿子的脑袋。“你这脑袋怎么弄得,不是好好地待在公司里吗?”

“摔了一跤,不小心把后脑勺磕在桌角了。”

宋爱瑜不疑有他。“都27、马上奔三的人了还这么粗心大意,以后可要注意,刚听你二嫂说你进医院了差点没把我急死。”

“知道了,这么晚了,妈你也赶紧和二嫂回去休息吧。”

“儿子都这样了,我哪儿能睡得着。”

大脑昏昏沉沉,伴随着恶心,没一会儿在混沌中傅津北渐渐闭上眼睛睡着了。

坐在一旁的宋爱瑜叹了叹气,眼里蓄满了心疼。

*

医院里住了两天,傅津北便回到家休养。

回到家的舒湄每天天蒙蒙亮就起床洗漱好,乖乖地在客厅沙发上等舒曼起床,吃过早饭就软磨硬泡地让她带自己去医院看津北,舒曼打着哈欠一脸无可救药地看着她,也只能同意。

他回了家,她们的目的地也变成了浅云湾。

舒曼自觉多余,三哥估计也不想他们被打扰,送她姐到了地方就开车离开,约定好晚上到点来接人。

经过这件事后,她大抵知道明白了三哥对她姐的感情。

可惜她母亲大人还蒙在鼓里,最近老是叹着气纳闷儿楚易怎么不来找小湄了。

其实楚易挺不错的,可惜谁让他的情敌是三哥呢。

下了车,舒湄提着舅妈准备的补品就兴冲冲地往浅云湾里跑。

奔跑的步伐在门口停下,她顿在原地困惑地望向客厅的两人。

在津北哥哥的身旁还坐着一个女人,是她不曾见过的一张陌生脸孔。

男人余光中看到门外立着的身影,眼中划过一丝光亮,起身朝她走来。

“站这里干什么?”说话的同时顺手接过她提的东西,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进了客厅。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也站了起来,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儿,目光落向两人交握的手时微微一顿,随后迟疑地开口。“津北哥,这位是?”

“她叫舒湄。”

“阿湄,这是曲颖。”

阿湄…

如此亲昵的称呼,眼神微暗便见女孩儿清澈的眸光投向她,曲颖和善地弯起唇角,姿态大方地打招呼。

“你好。”

“你好呀。”她点了点头,朝自己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扭过头对身后的人说到。“津北,她好漂亮啊。”

在喜欢的人面前被夸奖,曲颖脸颊浮上红晕,抿着唇没有说话。紧跟着却望见津北哥伸手在女孩儿的鼻梁上轻轻一勾,目光宠溺温柔,她顷刻间怔愣在那里。

“阿湄也好看。”

眼前的男人眼神中所流露出来的情绪是她不曾见过的傅津北,也才知道被云城上流名媛所趋之若鹜的那个矜贵冷清的傅家三少也不是全然对别人冷淡漠然。

他的眼里藏着温柔,只是流露的对象是另一个人而已。

这个叫舒湄的女孩儿和他是什么关系呢?

曲颖并没有听伯母说过津北哥有女朋友,显然宴会的那次她是抱着要撮合他们两的态度。

昨晚从妈妈口中得知津北哥受了伤,一晚没睡好,今天她便专程过来看看他,却没想到会撞上别人。

舒湄每天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关心他的脑袋。“津北津北,今天还痛不痛?有没有好一些?”

“已经不痛了。”

她点点头,摸了摸他的脑袋认真地叮嘱。“一定要把这里保护好哦,不能变成阿湄这样,当笨蛋一点都不好的。”

虽然她不喜欢被叫做“傻子”“笨蛋”,可她的确也不聪明,有时候自己也觉得自己笨笨的。

舅舅说她是因为那次脑袋被磕着了,好多事忘了,脑子才有些迟钝,舅舅还说她以前特别特别聪明,所以她很爱护脑袋,如果有一天她的病好了,就会重新变得好聪明好聪明的。

男人学着她的方式,伸手轻轻揉了揉她发顶细软的绒毛,温声说到。

“阿湄不是笨蛋。”

听到两人的对话,曲颖安静地打量着女孩儿,总觉得她看上去有说不出的奇怪,却又不清楚到底是哪里。

这个叫舒湄的女孩儿看上去也有20来岁的模样,那双眼眸就像孩子般干净,连表达语言的方式似乎也…

想到某种可能,她的目光瞬间转为诧异。

曲颖的脑海中混乱交织,记不清头绪。她有太多的困惑,却不能从面前两人得到答案,明明是三个人的氛围,她就好像被遗忘在角落里。

“津北哥。”

她握紧手上的包带站起身,男人的目光投向自己。“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多注意注意。”

“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过来的,那我先走了,拜拜…舒小姐,再见。”

舒湄看见她望着自己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声“舒小姐”是对她说的,舅舅说要有礼貌,她伸手挥了挥。

“再见。”

女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客厅中转眼只剩下两人,舒湄仍望着门外,没有发现身旁一道愈加灼热的目光。

腰上忽地多出一只手,只来的及低呼,整个人便被拦腰抱起,眼前的画面一转,她被横放在了那双肌肉健硕的大腿上。

男人俯下身,和她额头相抵,两道粗浅不一的呼吸交织缠绕。

这几天上门探病的人一波接一波,即使她每天都在这里,两人也没有太多独处的时间。难得这会儿客人走了,出去买菜的冯妈也没有回来,偌大的浅云湾中只有他们两个。

傅津北的呼吸渐渐粗重,望向她的目光里淬了火。

“阿湄,搂住我。”

坐在他怀里的舒湄极为乖巧地伸出纤瘦的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只当是这是津北发现的新游戏。

两人相抵着额头,四目相对,她好玩地望着他,眨了眨眼睛小声说到。

“津北。”

“嗯?”声音潜藏着暗欲翻滚的洪流,只待火山迸发的刹那顷刻涌泻。

她伸出一根葱白的指头轻轻抚过他的睫毛。

“你长得真好看。”

一声低沉磁性的笑意从喉咙中溢出,男人的眸子亮的出奇,他哑声说到。“我的阿湄更好看。”

“好看到忍不住…”

未尽的话语湮没在交缠的唇齿间,他闭上眼难耐地吻了上去,用行动倾诉这些天的隐忍与想念。

第10章

又来了。

漂亮的杏眼直直望向那张近在迟尺的俊脸,唇上传来湿热柔软的触感,舒湄已经习惯了被津北咬嘴巴,可依旧困惑他好像对这个游戏乐此不疲呢。

她起了捉弄的心思,眼底划过一丝狡黠,放在男人颈后的手指轻轻地挠了挠他的肌肤,想挠痒痒惹他发笑。

紧跟着不痛不痒的一巴掌落在了屁股上,男人喑哑的声音从唇角溢出。

“专心点。”

意识到他做了什么之后,舒湄一把捂住屁股,推开他的怀抱,白皙的脸蛋涨得通红,气汹汹地瞪着他。

正投入的傅津北揽在女孩儿腰上的力道没多少,被她这冷不丁地一推身体撞上了沙发背,他坐起身望向她,眼里是化不开的浓浓情絮。

“怎么了?”

舒湄气恼地嘟着嘴巴,义正言辞教育他。

“不能打阿湄屁股。”

傅津北失笑,宠溺地说道。“我没有。”

“你有!明明就有…你刚刚打我屁股了。电视上说随便摸女孩子屁股的都叫色狼。”

被莫名其妙冠上“色狼”的傅津北嘴角一抽,活了27年,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称呼,还是自己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阿湄。

“好,是我错了,我刚刚不该打阿湄的。”

“不对不对,是不该摸阿湄的屁股。”

呼…

太阳穴处的神经麻烦地跳个不停,他感觉脑袋又开始疼了,也只能耐住心思温声哄着。

“我保证下次不这样了好不好?”心里却想的是,要摸之前也会让她娇声求着自己。

“唔…好,阿湄原谅你了。”

一把将女孩儿细软的腰肢圈回怀里,他往后仰去,任由她倒在自己的胸膛前,幽亮的眸子灼灼凝视着她,哑声询问。

“那现在,我可以继续了?”

询问的语气,笃定的行动。

眼见他又要吻上来,舒湄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开口说到。

“津北津北,我们可不可以换个游戏?阿湄不想玩咬嘴巴了。”每次玩完这个游戏,她的嘴巴就肿了。

他握着唇上的小手挪开,低声问。“那阿湄想玩儿什么游戏?”

“不知道。”她诚实地摇摇头。“你每次都把我嘴巴咬肿,不玩这个了。”

明明是亲昵无间,充满情调的事,女孩儿却用一种纯洁的口吻来控诉他的“恶行”,两人的身体此刻正亲密契合在一起,心底那团火苗因为她的话燃烧成原。

眸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幽光,他扬起唇凑到女孩儿莹白的耳垂旁低喃。

“有一个游戏,阿湄想不想不玩?”

舒湄霍然睁大眼睛,好奇问到。“什么游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