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舒湄转了转眼睛,撑着手臂坐了起来,随后俯下身子凑到他胃部,贴着一层睡衣柔声说到。

“阿湄替津北替你道歉好不好,你要乖乖的哦,不可以再折腾津北了,他真的真的很难受的,拜托拜托啦。”

说完之后伸出手贴在那里,像平时抚摸点点一样,轻轻地安抚着他的胃部,过了会儿,舒湄转过脑袋看向男人,小声问到。

“津北,它有没有乖一点”

手臂被人握住,她整个人横趴在男人宽阔的胸膛前。

傅津北的心在女孩儿天真单纯的呓语中柔软的一塌糊涂,他怎么就这么幸运,娶了天底下最可爱的老婆了呢。

“嗯,阿湄已经把它哄睡着了。”

女孩儿的眼里溢出星光点点的欣喜。“那津北现在还疼吗”

“不疼了。”

她舒了一口气,安心地趴在他的胸膛前,闭着眼聆听着那平稳的心跳声,手指无意间触碰到脖子上的坠子。

玉坠被体温裹挟的暖和,手指抚过光滑舒服,她弯起唇。

“津北的妈妈真好,送了阿湄这么可爱的东西。”

头顶的男声纠正。“也是阿湄的。”

“对哦,也是阿湄的。”

妈妈

和玉坠子一样是一个从口中说出来就很温暖的词汇。

舒湄趴在他温暖的怀里,闭上眼睛到处都是漆黑的,黑暗中忽地亮起一抹光,朦胧的光芒里一道身影隔着云烟看不真切,她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呼唤着自己。

“湄湄”

舅舅他们叫她小湄,津北叫她阿湄,那个温柔的声音叫她湄湄

是谁呢

“湄湄,到妈妈这儿来又调皮了吧,哪儿摔到了,妈妈帮湄湄吹吹就不痛了”

“湄湄是爸爸妈妈永远的骄傲。”

“湄湄,妈妈爱你。”

“”

“妈妈妈妈”

傅津北从睡梦中醒来,听到女孩儿低喃的呓语声,伸手拧开床头的灯。

缩在怀里的女孩儿紧闭着双眼,泪水淌满了脸颊,心里一阵抽痛,他俯下身轻声唤到。

“阿湄,醒醒醒醒,阿湄”

女孩儿嚯地睁开眼睛,视线里一片迷蒙,等到眼前恢复清明,看见男人焦急的目光,她伸手一把搂住了他的腰身,充满依赖地将脑袋埋在那片胸膛前。

“津北”

“我在,我在呢。”

傅津北松了口气,轻轻地在她的脊背上轻抚着。

“阿湄做噩梦了,嗯”

半晌怀里的小脑袋轻轻摇了摇头,闷闷中带着一丝迷茫的声音从怀里传来。

“津北,我梦到妈妈了。”

“她的声音特别地温柔,津北,这是我第一次在梦里梦到她。”

“哦妈妈都和阿湄说了什么”

“妈妈说。”舒湄哽了哽喉咙说到。“她说她永远都爱我。”

“津北”

“嗯”

“我想妈妈了。”

寂静的夜里,窗外星幕低垂,男人低沉的声音如同大提琴拉出的和弦缓缓流淌进舒湄的耳中。

“阿湄想妈妈了,那我就带你去看看他们好不好。”

她收拢了手臂,点点头。

第33章

从老三家回来的当晚, 宋爱瑜失眠了整整一宿,翻来覆去地都在想这件事。

津北他才27呀, 这以后漫漫人生还长着, 怎么好端端的, 肾就不行了呢她向来注重家人的营养, 家里也有配的有专门的营养师,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出了毛病的。

两孩子才刚结婚,小湄她现在不说些什么, 时间久了, 总归对婚姻生活的质量有影响,因为这事要是闹了矛盾, 小湄心里膈应, 津北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也会受到打击。

这可如何是好呢

黑暗中, 被妻子频繁翻身动静吵醒的傅钧困意十足,含糊不清地问到。“爱瑜,你干嘛呢”

“没什么,睡吧睡吧。”

她叹了叹气, 闭上眼睛, 心里仍是忧虑如麻。

肾虚是病, 得补得治。

治疗这事宋爱瑜还没有想好一个怎么不伤及儿子自尊的方式去和他提起, 那就先从补入手。

为了不让旁人知道,她没有找家庭医生, 而是特意去了中医院咨询了一番, 出来后她又犯了难。

所以儿子到底是肾阴虚, 还是肾阳虚呢那就两手一起抓吧,都补补也没什么不好的。

宋爱瑜列了一份补肾的食材大全,交给佣人去采购。

山药、枸杞、羊肾以及牡蛎一类的海鲜食材通通都不落下,满满一车新鲜的大补食材被运到了浅云湾,一同的还有位擅长做药膳的大厨。

东西运来时舒湄正抱着点点在画室里画画,透过敞开的窗子看到楼下门口停下的黑色轿车,以为是津北回来,将手中的笔刷放下,兴奋地跑下楼。

冯妈在一旁指引着几个陌生人抬保鲜箱往厨房里走去,舒湄没有看到津北,探着脑袋瞅了几眼那些箱子开口问到。

“冯妈,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呀”

“夫人给小姐你们送了些食材来,还专门请了个大厨。”

老实说,她刚看到也吓了一大跳,浅云湾里就这么几张嘴,这么多的菜得吃到什么时候。

晚上回到家的傅津北从冯妈口中得知消息,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陌生脸孔没有说什么,默认了厨师的存在。

他最近吃不了其他的,只能喝着清粥之类的流食,扫了眼餐桌上丰盛的菜肴,便垂眸喝着碗里的粥,大厨晚上做的那些大补美食都落入了舒湄的肚子里。

一连半个月下来,女孩儿的脸蛋都圆润了不少。

饭后,舒湄摸了摸撑得圆滚滚的小肚子,开心的冒泡泡。

“真好吃。”

余光里瞥见男人面前孤零零的只有清淡的粥,舒湄抿了抿唇,随后伸手握住他的手,同情地安慰着。

“津北好好养病,等病好了之后,阿湄不和你抢。”

长臂一捞,将女孩儿搂进了怀里,傅津北低垂着眼眸望去。

璀璨的水晶灯折射出明亮的光芒,落在了女孩儿白皙的脸颊上,粉嫩的脸蛋像颗鲜嫩多汁的蜜桃。

他伸手轻轻捏了捏,低声道。“再吃点。”

舒湄摇摇头。“不吃了,再吃的话阿湄就要变成小猪了,唔,肚子好撑的。”

被女孩儿的话逗地轻笑,傅津北惬意地抵在身后的椅背上,让她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大手覆在她的手背,替女孩儿轻轻地揉着小肚子。

灯光温柔,气氛浓恰,度假村的事忙的差不多了,他想起上次承诺阿湄的事情,现在差不多也可以提上了日程。

“周末带阿湄去看爸妈,好吗”

舒湄半抬起脑袋,以为他口中的“爸妈”是指他的爸爸妈妈。“好呀好呀,我好想小月亮的。”

他纠正道。“是去看阿湄的爸爸妈妈。”

迟疑了一会儿,等明白了男人的意思后,她嚯地睁大眼睛,漂亮的瞳孔里盛满了喜悦。

“真的吗”

“嗯。”

唇角上扬,舒湄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倾身在男人的侧颊处亲了一口,开心地合不拢嘴。

“谢谢你,津北,阿湄好开心的。”

上次回去看爸爸妈妈,还是好几个月之前舅舅带她去的。

三年前的那场病,她把爸爸妈妈都忘了,能回忆他们的只有一张张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的照片。

可自从那晚在梦里梦到他们,舒湄才知道原来妈妈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声音也好听的不得了。

她想回去看看他们,还有

舒湄偷偷瞧了眼男人硬朗的轮廓,悄悄抿起了嘴角。

她想让爸爸妈妈看看津北,也想让津北见见爸爸妈妈。

傅津北怔怔地愣了一会儿,被吻过的侧颊落下一团小火苗,滋啦滋啦地灼烧着肌肤,怀里女孩儿自言自语地低喃着话语。

“阿湄好久没有回去看爸爸妈妈,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生气对了,要给妈妈带她最喜欢的百合花,给爸爸带什么好呢”

她仰起脑袋求助。“津北津北,我不知道要给爸爸送什么”

头顶的水晶灯在女孩儿乌亮的眼睛里碎成了颗颗闪耀的小星星,傅津北抚摸着她的脸颊弯起唇,温柔地说到。

“对爸妈而言,最好的礼物就是阿湄去看望他们。”

“这也算礼物吗”

“嗯。”

她想了想,伸出手学着津北的动作也摸了摸他的脸颊。

“那再加上津北,爸爸妈妈见到津北一定会高兴的。”

话音刚落,突然之间有什么从鼻子里涌了出来,男人瞳孔骤缩,紧张地盯着自己,语气里满满的焦急。

“阿湄。”

一低头,就看到津北洁白的衬衫上砸开了几朵鲜艳的血滴,红的刺眼。

她迟钝地伸出手指朝着鼻端触去,明亮的灯光下指间沾染着红色的血迹。

傅津北脸色一变,忙直起身体,扶住女孩儿的颈后,让她的身体微微前倾,从桌上的纸巾盒里快速地抽了一堆纸抹去她鼻间涌出的血液,随后用拇指和食指捏紧她的鼻翼,扬身喊到。

“冯妈,快点拿冰袋过来。”

意识到那些血都是从自己的鼻中流出,舒湄挣扎着想起身,被紧紧摁住。

“乖,阿湄,就这样别动。”

她俯着身子,看见红色的血迹沾染在津北捏住自己鼻子的手间,心里阵阵慌乱,颤着声音。

“津北,好多血”

“没事的没事的,不要害怕。”

听到先生焦急呼喊声的冯妈跑到客厅,就看到小姐趴在他怀里,鼻间淌满了血的模样,忙走去。“这、这是怎么回事”

“冯妈,去拿冰袋过来。”

“哦、好,我这就去。”

捏了几分钟之后,傅津北试探地松开手,见没有再流血后才舒了一口气,让女孩儿靠在自己的怀中,接过冯妈递来的冰袋覆在了她的额头。

额头刺骨的冰冷,舒湄瑟缩了一下身体看见两人焦急的神色,弱弱问到。

“津北,阿湄为什么流了这么多的血我是不是要死了”

电视上那些人得了绝症就是流鼻血,然后就翘辫子了,她不会也是这样的吧

一想到这儿,恐慌盘踞着大脑,舒湄难过地抿着嘴巴。“阿湄不想死”

“不要胡说。”男人压低的话语带着一份严厉,蓦地又松了语气,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哄到。

“只是流了点鼻血,很正常的,阿湄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的。”

她迟疑。“真的”

“嗯,真的。”

舒湄恹恹地缩在他的怀里,揪着男人的胳膊,害怕看到手上的鲜血便闭上了眼睛。

空气里凝结着沉默的因子,头顶是津北沉重的呼吸声,过了好久她仍觉得不太放心,低声说到。

“津北,要是阿湄死了的话,你不要太难过,我不想你不开心。”

她嚅动着唇,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

可是津北一点不难过的话,她又难过

好纠结。

“嘘乖,闭上眼睛不要乱想。”轻轻地触碰着她的唇瓣,傅津北低声安慰。

“哦。”

心脏狂跳的纷乱,指尖带着不经意的颤抖,看到鲜血从她鼻中流出的刹那,他吓了一大跳。

“最近秋老虎,天气热,小姐可能是上火了。”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第二天仍觉得不放心,傅津北一早带着女孩儿去了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结果是补品吃多了,气血过剩导致的流鼻血。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他妈送来的一车食材全都是补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