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这男人是谁,这征婚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嫁人不行啊?”边摸着后颈我边走向自己的房间。就听母亲在我身后叫喊:“你想嫁人也不能找这样的啊!这是什么人?你怎么想的?”

“我神经病,没思维!”想起这桩事情的起因,我不禁淡淡回了句。回到屋里关上门,背靠着沙发坐了下来,我让脖子能够靠着椅背,暂时性地舒缓片刻前鲁莽带来的疼痛。

门被推开,多宁走了进来。懒得理他,我闭上了眼睛。

“很想嫁人?”他问道,“那就嫁给我。”

白了他一眼,我继续闭目养神。

“反正你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嫁人,也不图什么喜欢,什么爱,那索性嫁我好了,起码咱们俩个曾是校友,我比他你要知根知底得多。”

睁开眼睛,看着他,我冷冷地说:“嫁谁都不嫁你!”

“为什么?给个理由!”

“讨厌你,这算不算理由?”

“不算!刚才那个家伙你都能领回家,口口声声说要嫁给他,为什么我你就不能接受?”

“我神经,就不接受你。”瞪了他一眼,我又再闭上眼睛。

听到脚步声走到我的耳边,我在寻思着他下一步是不是狠狠揪着我的领口对我吼:端木棉,你别太过分,你以为你是谁?他要是真敢这么做,那他就失算了,要知道这是在我家,嚣张也要有个底线。

“嫁给我,我会对你好!”

我的耳边传来这么清淡的一句。

睁开眼看着他的眼睛,我的心有些动摇了。我不是木头,除了在公司他对我那次罪不可恕的侮辱,这一阵子的表现,他让我无可挑剔。

在我生病期间,陪在我身边最多的人是他,在我父母需要帮助而我却和帅斌享受二人世界的时候,也是他陪在我父母身边,照顾他们。

忽然间似乎很能理解多宁那天对我的训斥了,他在我家为我父母操劳,我却和帅斌卿卿我我,不到闹别扭的时候决不会想回家,就冲这一点,他不该骂我吗?如果他不喜欢我,何必多此一举,围在我身边转悠?如果真喜欢的话,那么他的喜欢能有多久?

“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你会找上我?”看着他,我轻轻说出我的疑问,这是我第一次对他轻声细语,不再态度恶劣。

“还记得初中吗?你一定很讨厌我,讨厌我当着全班人念你写给别人的情书,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做?想要你生气而已。因为那时的我也非常生气,生气你写情书的那个对象不是我。从我们第一天一起坐在课堂时,我就喜欢看你,看你头上扎着的蝴蝶结,看你穿在校服里的黄色衬衫,配着你的笑脸,那感觉就好像是暖暖的阳光,总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想一直徜徉在那束绵绵的光线中。我对自己说,跟那个女孩子说话,然后跟她一起上学,一起回家,等长大了就娶他,可惜那个女孩却给别的男生写了封情书,而且很快就转学了,我看见的第一束阳光也就再没有了。”

“对不起,我想你错了!”看着多宁我说道:“我们都已经长大了,都在改变,你有的那些只是过去的回忆。回忆只能是回忆,我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也不会为了谁而改变自己,再去做回那个女孩,再说那些学校里的感情根本就靠不住。”

多宁在我的沙发前蹲下身子,看着我说道:“你可以不相信,只是我从来都没有忘记那个女孩,她是我的初恋,梦中的初恋。”

“你以为初恋靠的住?”我看着他冷冷地说道:“多荒谬,你只是在做着自己的梦而已。等那个梦碎了,你就知道你是多么的荒唐幼稚了。”

“那我们为什么不试试?由你来打破我的梦!小绵,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既然你都敢跟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谈及婚嫁,为什么不冒次险嫁给我?人生的过程本来就是冒险,我们并不知道哪种结局对于我们的生活是对的,干嘛不试一试,大不了将来各奔东西,也好过你把未来交给一个陌生人。”

漫漫等待

低头沉默了好一阵,我才慢慢抬起头,看着多宁说道:“你可不可以认真诚实地回答我一句,我和帅斌是不是已经完了?”

“喜欢你,所以我不想再冒然地做会伤害你的事,包括会让你伤心的答案。你心里很明白,不管我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你都不会喜欢那个答案的,对吗?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烦,我等你,等你有一天找到答案了,好告诉我你的决定。在这期间,我只要你守信答应我,再不会做什么傻事,我知道你是有这本事和胆量的,别再找什么工作,也别再找什么男人了,我会等着你,也会帮你找个稳定的适合你的工作。”

“我不要!”想都没想,我就喊出了声,因为我不想在别人眼里太软弱,太可怜。

“端木棉,我所有的话都是真心的,对你的感情也如一杯白水一样纯净。”看着我他说道:“我承认我那天过激了让你难堪,但是对于设计这方面,你真的没有天份,我不是个因为喜欢你,就会一味奉承你说瞎话的男人。你懂吗?我会为你找份适合你的工作,却绝不是设计。没有人规定学设计的就一定要从事设计这个行业。”

我闭上了双眼,不想再听多宁说什么,尽管他对我说出了喜欢,可是我不能接受,我心里依然有帅斌,那个背叛我的帅斌存在。我只希望着帅斌能给我来个电话,哭着请我原谅他的所作所为,而我...我默然了,我能原谅他吗?

是啊,我能原谅他吗?我想我能。

眼泪顺着眼眶流了出来,在我还没有来得及擦去它们之前,多宁的手已经为我擦掉了那些脆弱的泪水。

“对不起,我的心里还是有他。”

多宁看着我,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没关系,我可以等。这世界上并不是没有痴心的人存在,只是花心的人太多,才会让人们有那种错觉,我等你,如果你坚持选择他,我会祝福你,因为你是我梦里初恋的女孩,我要你幸福。如果你愿意陪在我身边,我会感谢命运,在十几年后,将你重新还给了我。”

再没有什么话,那天下午,剩余的时间我们两个一直对坐着,相对无语。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我,没有移开过。

接下来的数天,我在数着数的过日子,一天天的期待,一天天的等,等着帅斌的电话能打过来。从他去陶然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这三个月间我们的电话少的可怜,还不如以前一周的电话多。

我们曾经那么亲昵,那么快乐,我曾以为我们会永远那么开心地活到老。帅斌,你还记得我吗,你还记得当年的那个“端木刚”吗?

在我日夜思念他的时候,终于接到了帅斌的电话,我欣喜若狂的按下接听键,听到的第一句话却是:“小绵,那个房子我已经退租了,你有时间的话,最好赶过来收拾下你的东西。”

“哦。”我有气无力地答道。心,在这一刻被掏空,血液也仿佛蒸发的一干二净,我无语了。这算什么?

我在等着他的下句话,等着他解释这么做的原因。

“小绵,很久没见面了,不知道你最近怎么样,对了,上次你住院我没时间看你,你知道我很忙的,那一阵子一天到晚都在忙。哦,又有事情了,我要去忙了,再见。”在他挂掉电话前,我清楚地听见电话那端响起女人的叫声:“斌。”

失望地挂掉电话,我没有让眼泪漫出,而是在心中一百遍、一千遍地骂着帅斌。

我去了以前我们曾住着的地方,带走了已经收拾过的屋子里留下的我的衣服及物品,还有那个纯白的窗帘,除了我的这些东西,那屋子里只有一个印在洗手间镜子上的女人唇印清晰入目,那就是我们一起住过的房子给我的最后记忆。

拿着东西,我动作缓慢迟滞地踏上了回家的路。一路返回,我想我的动作就像一位上了岁数的老妪一样,步履蹒跚又无精打采。

这就是恋爱,当热恋的时候,我们的每一天每一夜都像是活在春天,四周散发着花的芬芳与香气,当恋情结束,有人会继续陶醉在春风里,享受着花的香甜,而另一个则被驱逐,直接被丢弃在冬季,独自承受漫长而又寒冷的一季。

连着一个星期,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我只知道每当我醒的时候我都会哭,不哭的时候都在想帅斌,想着他能回心转意,甚至数次不顾自尊地拿起电话,想要打电话给他。我像个迷路的小孩,找不到方向,只想谁能在这时忽然出现,将我捡回家,不要让我一个人孤独寂寞的存在。

渡过了最初的一个月,我开始走出家门,在楼下阳光的照耀中,享受温暖的包围,来治疗心中的伤痕。一个人正木呆呆地坐在小区的石椅上,就感觉有人走到了我身边,并一把拉起我。

看着眼前的多宁,我的心里不知道应该是高兴还是难受,我就被他那么拉扯着,一路走到了地库,坐上了他的车,任由他载着我一路飞驰。

“有个工作,你去试试好吗?”

车上,多宁对我说着话,只是我没有心情回答。我坐在副驾驶座上,眼中是茫然的目光,心想着他愿意去哪就去哪好了。

车一路行驶,停在了一个大楼的停车场上,等到他将我从车上拉下来时,我才看到那大楼上醒目的广播电台字样。拉着我,走进大楼,我在他的带领下,七拐八拐地走进了一间办公室。一张熟悉的脸映入我的眼帘,那个我曾把“大海”那幅画卖给他父亲的男人,正坐在屋里抽着烟。

看着我,他郁闷地皱了皱眉头,而后跟多宁打着招呼,说道:“坐,快坐!”

“汪台长,人我给你带来了,让她试试?”多宁跟那男人笑着说。

“多总,你一定是开玩笑逗我玩吧?我们是急着找一个主持人,又不是找卖画的!”那男人瞪了我一眼后,对多宁微笑着说。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多宁想让我试什么,总之,眼前这个男人在我伤心难过的时候刺激到了我,所以我毫不犹豫地开口对他说道:“我知道你家老爷子住哪,我找你家老爷子去!”

新工作的茫然

“嘿,你还来劲了是吧!”那男人看着我凶巴巴地说道:“上回的帐还没跟你算呢!”

“算啥?你差我的钱?告诉你,差我的200块画钱虽然你给我补上了,我给你家老爷子捶背的钱,你还没有给我呢!”

“呀哈,你到会算计!我又没叫你给我们家老爷子捶背,谁叫你上杆子服务了?”

“我那不是替你尽孝心吗?”我看着多宁口中的汪台长,一本正经地说。

汪台长张开嘴巴想说什么,估计是词没想好,也或许是话不妥当,张了半天嘴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反而看向一旁的多宁,用眼睛在询问着多宁的意思。

多宁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看在我的面子上,让她试试吧,反正目前你们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不行再找其他人,只是几分钟的事情,说不准会超出你的预期希望呢?”

汪台长看着多宁点点头,然后又再看向我说道:“看在多总的面子上,我给你这个机会!行,你就干,不行就走人。”

我白了他一眼,正想再说些什么回击他的话,就见多宁向我看来一眼,那一眼中满含的浓浓深情与期许,逼得我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他在帮我,我不能不识抬举,不管我喜欢不喜欢他,工作的确是我失恋后目前最想解决的问题。

咬咬牙,我跟在汪台长和多宁的身后,向着工作间外走去。到了门口,汪台长看了下手表说道:“还有20分钟,我先把你该做的事情告诉你。我们的一个节目“连线我和你”的主持人不干了,现在缺个主持。这个节目说难不难,说不难也有点难,说白了就是半小时的时间里,随机接近一些听众的电话,他们可能会问你一些问题,也有可能跟你聊一些他们感兴趣的话题。作为主持人,你要把握好节奏,可以进行的话题就跟他闲聊,对于无趣、无意义甚至一些低级的话题,要随机应变地给导播打手势,以备我们的导播随时插进音乐,接入下一位的电话。应该聊什么样的话题,拒绝什么样的话题,完全取决于主持人,全看主持人的意图和临场发挥。这几天我们也找了几个广播学院的学生,但是都没办法胜任,因为这个节目的话题范围太广,她们的经验又太青涩,无法适应,所以这个职位一直是空缺。你试试吧,一会别紧张要放松,这原本就是个纯聊天的节目,放开了就行,虽然你是多总推荐走我这关系来应试的,这节目你是否能胜任完全取决于你自己,明白了?”

点点头,我没再说什么,到是多宁说了一句:“汪台长,能不能给她安排个椅背稍微高点的椅子,她颈椎受过伤,目前正处于恢复期,长时间坐立的话,颈椎吃力难免会影响发挥,虽然只是试一下,最好让她能发挥出最佳的状态,您说呢?”

“这点小事没问题。咱们先进去,我吩咐一下。”

“好!”

汪台长打开工作间的门,我们三人先后进入,看着多宁宽宽的后背,我寒冷空洞的心忽然间温暖了许多。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会在外人跟前帮我说话,还是为了我的身体,多宁,为什么你会这么说?你真的这么在意这个叫端木棉的女人吗?

鼻子有点酸酸的,我咬咬唇,尽量让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静。

屋里有两个房间,我们刚进入的这个房间,一块很大的透明玻璃最先映入我的眼里。与这个房间相邻的就是播音室了,隔着透明光亮的大玻璃窗,我看到了里屋摆放的麦克等设备。

“一会,我们的导播会帮你调整好麦克的距离。在直播时如果有什么状况出现,别慌张,他都会随时插进音乐填补空白。我们会在这扇玻璃窗后面看着你,里面的房间是隔音的,你在里面的话,会通过仪器传出来让我们听见,而我们的话,你是听不见的,因此节目开始后,谁也帮不了你,全靠你自己。你先休息一下,等下导播收拾好里头会通知你,你再进去做准备,节目开始他会给你信号的。”

点点头,我在这屋子里找了个椅子坐下,脑海里一片空白,人几乎是麻木状的,只会时不时地看向多宁。

我怎么就被他给诳来了?我到这里来干嘛?我真要冒险坐在屋里面的那个椅子上吗?一会如果我不行可怎么办,被他们两个看笑话?端木棉,撤吧,趁现在还来得及。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个不停。

“嗨,该进去了。”

我正一阵胡思乱想,就听耳边传来一声轻喊。抬头看向汪台长,我慢慢站起身来。

撤退的话,我没有说出口,因为播音室的小门打开了,我看到了汪台长口中所说的导播。他正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如果我这时说出“不行”之类的话,不知道会受到多大的鄙视。硬着头皮我跟着他走进了播音室,在他的安排下坐好,并看着他帮我调整着话筒。脖子忽然间很酸,我并没有做什么用力的动作,可是这一会从后颈处传来的酸痛感却清晰的不得了,是紧张造成的吧,我太僵硬了,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抬起头,我看向玻璃窗后的多宁,看着他直愣愣望着我的眼神,还有那对我翘起的大拇指。

笨蛋,你在想什么?我根本就没有做过这活,为什么将我带到这里来,如果我出丑了,你不会觉得难堪吗?心里一阵咒骂,我将手指放在嘴唇处沉思,为并不知道该怎样应付的下一刻的到来而发愁。

“嗨,你叫什么名字?”我听到有声音在问我。

抬起头,看着那个一脸严肃的年轻导播,我拘谨地说道:“端木棉。”

我看到了他眼中的失望,也看到了玻璃窗后汪台长忽然间丧气垂下的脑袋。看来我拘谨的态度,在这里并不受欢迎,只会增添他们心里的负担,我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准备好,节目开始了。”

导播冷冷地看着我说道,我不安地点点头,没有吭声。

一阵音乐声响起,我看到导播异常认真地说着:“各位听众你们好,这里是互动性极强的‘连线我和您’的直播时段。很高心您坐在收音机前收听我们的节目,首先按照惯例,先由我为您送上一小段轻快的乐曲,然后就是我们可爱的主持人小绵与您面对面的时间了,我们衷心地期待您的来电。”

轻快的乐曲充斥着整个房间,我看着导播看着我,对我点点头,心里明白我要出场了,可爱的小绵?那是我吗?

电话声响起,导播已按下了接听键,并将手指指向了我。

“您好,我是小绵。很高兴能在这个节目中与您相遇,期待您的声音能与我一起渡过这个美好的夜晚时光。”

看来看电视节目多,看肥皂剧多也并没有什么坏处,张开口,甭管通顺不通顺,反正我是流利地说出了这段话。音乐声渐弱,看着导播的手指按下,接近了第一通电话,我听到一个很轻很轻的声音在说:

“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怎么办?”

提问与回答

这问题还用问我?我翻楞了下眼睛,问道:“请问,鼻子下面是什么?”

“鼻子下面?当然是嘴了。”那轻轻的声音回答道。

“对呀,那就说啊。你喜欢她不告诉她,那有什么用?你觉得藏在自己的心中对方会知道吗?除非你喜欢的女孩子有特异功能。”

“可是我怕她会拒绝我?”

“想要爱就不要怕会被拒绝。爱,不是简简单单的东西,是需要勇气去完成的一个过程,就算明知道会被对方拒绝也要表达自己心中对她的感情,让她知道,这样自己的生活才不会留白,不会留下遗憾。不管她是否拒绝,起码你该让她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喜欢她、爱她的人存在,这对于她难道不是另一种的幸福和骄傲吗?”说完这段话,我轻轻吐了口气,不知道我这个回答算不算合格。

就听那轻轻的声音说道:“你说的真好,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说的人,我以前从不敢跟其他人说出我的心事,我知道他们知道了,一定会嘲笑我、讥讽我的。”

“为什么?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因为我是拉拉。你知道拉拉吗?”

这一句回话,让我怔在座位上,脸色急变的我看向导播,就看到他眼中的怪异眼神与我自己一般无二,而站在玻璃窗后的汪台长更是用双手捂住了脸孔。

“知道。”我感觉我回答的语调犹如白开水一样,平淡无味。

“现在你也跟那些人一样在心里嘲笑我了吧。”那声音隐隐有股愤怒的情绪涌动。

沉默了两秒钟,我回答道:“为什么要嘲笑?每个人都有选择爱人的权利,在这一点上你并没有什么过错。我们每一个人,想去爱谁是我们的自由,并不需要取决别人的态度。”

“那么...你是赞成我喜欢她了?”

“是啊!这没什么好反对的。”答完这句话,我看到了窗后汪台长望着我的愤怒眼睛,无视他的目光,我继续说道:“喜欢别人没什么错误,但是喜欢上错误的人,和被错误的人喜欢,却是让人痛苦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在问我。

喘息了下,我尽量让我的声音变得和蔼,然后对她说道:“其实每个人喜欢上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那份感情永远都值得回忆和依恋,而不会变的遥远,甚至发展到成为陌路人。一般人很难分清楚喜欢和爱,以为这是一个概念,但是这是两个根本不同的概念,一定要将它分清楚。喜欢是件很简单、很容易的事情,我们每个人都会因为身边的人开朗、热情而喜欢上对方,爱则难得多,它需要双方都具有奉献的精神,为了彼此奉献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甚至是生命,这才是爱。我们生活中结婚的人有许多,但不是每一个家庭都是相爱的,如果他们真的体会到爱的精神,那社会上就不会存在这么高的离婚率了,所以越是那些相濡以沫,白发苍苍的老人,越懂得爱的珍贵与价值。我想说,请您先确定心中的那份感情,分清楚它到底是过度的喜欢还是真正的爱,如果您觉得你们的爱可以永恒,可以辉煌,可以值得你们彼此珍惜一辈子,而不是一时的冲动,心血来潮,并不会给对方的生活带来困扰,那么我赞成你对她表白。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没有声音传来,我的心提了起来,我看到导播认真看着我的眼神,和他微微咬着的唇,也看到了汪台长已改变了手的姿势,不停地抚摸着下巴,约莫5秒钟之后,我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谢谢你,我再想想吧,对了,下次还可以再和你聊天吗?”

“只要是这个时段,随时恭候您的来电。”看着导播冲我微微点头,我轻松地说出了这句话,高悬的心也安稳了许多。

音乐声响起,导播示意我稍作休息,一小段音乐后他又接听进一个电话。

“我很想打我老婆,恨不得打死她,每次听到她的叫喊我都很开心,似乎这样才能得到快感。”

我靠!这都是些什么问题?这个时段收听的听众都是些什么人?

听到这个提问,我郁闷地看向导播,就见他倒吸一口冷气,张大了嘴巴,手指犹犹豫豫地在音乐键上徘徊,随后给了我一个随便说点什么的暗示。

“先生,很高兴能与您相遇在这个时段,倾听您的心声,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给您一点点的小建议。”

“什么建议?”

“去看下医生或是做个心理辅导。请您注意,我的建议不是在侮辱您,而是发自内心的,对您身心健康的一个小小的指导,希望这个指导能解决您和妻子间不和谐的关系。我想,也许您并不知道这种潜在的心里危害究竟有多可怕?”

“我说,你是不是没事找事啊?我不过就是打个电话随便发发牢骚,你不至于这么损我吧,靠,主持人很牛吗?”

“这位先生,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虐待狂与被虐狂这些词汇。前者以虐待别人获得快感,后者在被虐待的过程中获得快感,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不健康的行为,是一种心理疾病。要知道,严重的施虐行为是会导致虐待者死亡,我想这不是您追求的效果吧?所以我建议您去咨询下心理方面的相关医生,请他们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要知道,身心健康是我们现在日常生活中绝对不能忽视的问题。”

对方的声音似乎静止了,导播在这时插进了音乐,并对我竖起了拇指,我轻轻地叹了口气,终于又解决掉一个电话,看着导播的手指,又看了看窗户外汪台长和多宁的脸孔,我在寻思着这种折磨人的电话还有几个。

好在接下来接近的电话都比较正常,都是听众聊些身边有趣的、难忘的事情,我也尽量配合他们的情绪,让他们在满意中挂掉电话。

音乐、电话、音乐、电话,忘记了究竟放过几段音乐,也忘记了我自己究竟接听了几通电话,在导播双手大拇指齐立的手势下,我总算是结束了半小时的“工作”。

结婚的提议

满是疲惫地走出播音室,我长长地呼出口气。没想到聊天也会这么累,这么困难。

“端木棉,明天早上9点准时到这里,你要接受三个月的专业培训。”汪总瞪着我冷冷地说,我则反瞪着他问道:“工资多少钱?”

“三个月试用期,试用期工资两千,以后是每月三千。”

“不干!”我看着汪总冷着脸说:“太少了。”

“喂,每天半个小时的活,你还嫌给的少?你可是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