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紫僵着身子趴在那里。

她的心却一下子软了下来,轻飘飘好似荡秋千荡到高空的感觉,荡悠悠没着落。

赵贞忙活完,想起白日的事情,觉得朱紫那么容易就被人利用,猪一样笨,顺手在朱紫小屁屁上拍了一下。

朱紫疼得闷哼一声,瞬间从白云之上跌了下来。

赵贞也不说话,拿方丝巾擦了擦手,取来一条纱被搭在了朱紫身上,自己挨着朱紫躺了下来。

这头小猪有一个好处就是虽然是夏日,肌肤却触之凉阴阴的。

药膏里面大概有薄荷,味道很好闻,帐子里面满是薄荷清凉的芬芳。

赵贞和朱紫很快都睡着了。

朱紫这段时间一直躲着绿霞。

她不敢见绿霞。

本来她还信誓旦旦“咱俩不要因为别的事情生分了,不管咱俩谁出了头,都要带挈对方”,可她对王爷是这样的感情,怎么能兑现自己说过的话?

再加上这个王爷太强大,朱紫很害怕。

就那么一件小事,赤凤和粉蕊就这样完了。

朱紫很惭愧,也很惴惴不安。

她这段时间都是看着赵贞的眼色行事的,赵贞不用说话,一个眼色朱紫就明白了,颠颠地跑去做。

朱紫觉得自己很像王爷的一条狗,一条哈巴狗。

而王爷确实是用驯狗的方法来驯她的:听话了,给一个包子;违逆自己了,一顿大棒。

绿霞主动来找朱紫了。

她也知道赤凤和粉蕊的事情,倒是误会了,悄悄搂着朱紫笑着说:“自损八十,伤敌一百。姐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聪明了?不过赤凤她们也活该,王爷以后就是姐姐你的了,妹妹我不会出手的;但是,你得帮我在王爷面前美言几句,让我嫁给王爷麾下的哪个年轻将军做大老婆!”

“王爷变成我的?”朱紫一听,惨笑道,“这我可不敢奢望。”

她看着绿霞的眼睛:“我和你,都是奴婢。”

绿霞想起她挨的那顿打,也心有戚戚焉。

此时两人的心都有些沉重,朱紫索性换了个话题:“你手里攒多少银子了?”

绿霞笑:“我凑够了二十两,全拜托我们院的大丫头静研给放出去了。”

朱紫知道王府有头脸的妈妈和大丫头攒了银子往往交给专人放债收利钱,没想到绿霞也在放。

朱紫有点心动,不过她马上想到

了王爷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心里不禁一抖,到嘴边的话没敢说出来。

第十章被围观小王雄起

流言是很可怕的。

朱紫现在总算是知道了。

拜赵贞所赐,现在王府里所有人都认为赵贞很宠爱朱紫,而且大家都认为赤凤和粉蕊是被朱紫排挤的,纷纷感叹朱紫看着老实巴交的,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宅斗高手啊!真真高手在民间!

朱紫听到这个流言之后,欲哭无泪——姐是战斗力那么强的强人么?姐看着战斗力有那么强么?没见到姐也挨打了挨打了挨打了!!!

不过,就连她最亲近的绿霞都是这么认为的,别人就更不用说了。

朱紫的“威望”一下子高了起来,大小丫鬟见了她都面带微笑打招呼,连那些掌权的妈妈见了她也很客气,小厮们见了她也含笑行礼直叫朱紫姐姐。

朱紫在王府里成了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特殊人物。

朱紫有苦难说很郁闷,也不想出去被人围观,只好天天守在延禧居的内院里,基本很少出门。

天气也越来越热,朱紫平时根本连门都不愿意出,可是作为镇守南疆的王爷,赵贞还是天天早出晚归的。

他已经得到旨意,让他先在南疆整顿军队,接到圣旨再班师回朝。

赵贞年轻力壮,没有嗜好,精力就特别充沛了。没有仗打了,他老人家为自己找了个新爱好。操练军队之余,他对率队打猎表现出无与伦比的兴趣,而且命令禁军和南疆戍兵有品的将领必须参加,美其名曰“备战演习”。

可惜正是骄阳似火挥汗如雨的盛夏,他兴致很高,下面随从的将领们却只是表面热烈,心里暗暗叫苦:宫里贵妃娘娘把王爷看得那样紧,连在战场上都不放松,难道王爷不在沉默中变坏,这是要在压抑中变态了么?

这日烈日高悬,赵贞率领手下一干将领又在城西的猎场呼啸奔腾。

前面白影一闪,好像是一只狐狸。赵贞一马当先追了上去,后面的人迟了一步,没跟上去,几位将领相视一笑,心有灵犀,统统勒住了马缰绳,趁机在树荫下多呆了一会儿。

正在这时,前面突然出来“嗤嗤嗤嗤嗤”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闷哼。

大伙儿一听这声音,头皮一麻,拔刀张弓一拥而上。

偷袭的弓箭手当即自杀。

南安王爷反应够快,在箭射出的那瞬间翻下马去,倒是没被弓弩射中,只是左臂折了。

军医赶到的时候,赵贞正右手支额,摆出思考者的造型,面无表情想着一个很

重要的问题——到底是哪位兄弟要置他于死地?他有十几个同爹不同妈的兄弟呐!

这个事实真让人忧郁。

朱紫守在延禧居足不出户,可是祸事依旧从天而降——王爷玉树临风出去,吊着左臂回来!

看到王爷的样子,朱紫迎了上去,还没说话,眼圈已经红了。

赵贞挥挥手打发走了赵英赵勇,斜睨了朱紫一眼,径直进了房。

赵贞真正过上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朱紫把他当成婴儿一样照顾。

早上一醒来,朱紫就会帮他穿衣服,帮他梳理长发,用手巾擦脸,帮他洗漱。

每顿饭都是朱紫亲自去小厨房布置,然后亲自端了过来,用银针验毒,然后一口一口喂他。

饭后半个时辰,朱紫把西瓜、桃子什么的切成一片一片的,用银叉子叉着喂赵贞。

赵贞虽生为皇子,可从小被养在皇嗣居,好不容易长到了十二岁,又开府建牙搬出皇宫来到南疆,身旁的奴婢对他都是又敬又怕,他哪里享受过这样的待遇,觉得既新奇又有趣,很是得意,也就没有打算提醒朱紫自己只是左臂折了,又不是全身瘫痪。

不过,以上都不算什么,洗澡才是真正尴尬的时候。

虽然从一尾活龙变身残障人士,可是赵贞依旧保持着他的洁癖,非要、一定要、坚持要洗澡。

朱紫不敢违逆,只好吩咐人在净房准备好洗澡水。自己过来侍候着赵贞脱衣服。

赵贞站在那里,等着朱紫来脱衣服。

虽然左臂吊着,上衣还算好脱,屋里有冰,朱紫还是热出了一身汗,不过在她锲而不舍的努力下,终于成功解下了王爷的罗衫。

她从上往下看,首先看到的是小麦色的结实胸膛、劲瘦修长的腰身和真实的六块腹肌,再往下就是白色的亵裤了。

同时,赵贞光洁的肩膀和带着道道伤口的脊背也暴露在朱紫眼前。

朱紫停了下来,有点傻眼。

赵贞理直气壮地站在那里,五官秀美,肩膀宽阔,腰肢纤细,双腿修长,就这样站在那里等着朱紫。

她低下头,认为这是赤-裸裸的男-色-诱惑。

她忙里偷闲认真研究着赵贞的纤腰。

赵贞的腰很细,没有多大过渡就是窄窄的胯部,白色的裤子就那样松松吊在胯部。

裤子是白色细绢,有点透明。

赵贞两腿间的累累赘赘一大坨物事,即使是隔着裤子也照样嚣张。

朱紫低着头,

一咬牙,解开了赵贞的腰带。

赵贞的裤子一下子掉了下去,露出了修长劲瘦的双腿。

赵贞一言不发,扭开了脸,等着朱紫帮他脱去裤子。

朱紫蹲□来,正要叫赵贞抬起左脚,眼睛却不由自主往赵贞拿了瞄了一眼。

她本来只打算偷瞄一眼的,谁知道,瞄了一眼之后,她的眼睛瞬间瞪圆,盯着眼前的物件。

在朱紫的注视下,赵贞的小兄弟探头探脑颤颤巍巍竖了起来。

朱紫就近观看了赵贞小兄弟从萎靡到雄起的全过程。

她瞪圆双眼红唇微张,半天才吐出一句:“这——也——太——大——了——吧——”

话未说完,赵贞抬起脚踢去裤子,长腿一伸,对准朱紫一脚踹下。

朱紫被踹倒在地,下半句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朱紫双手支地,只来得及目送赵贞赤-裸裸的修长背影“傲然”离去,同时观赏到了王爷那对变成粉红色的“美丽”耳朵。

原来,王爷傲娇了!

朱紫揉着被摔疼的尾椎骨想。

夜晚降临。

屋里还是有点热。

朱紫找出琉璃灯罩罩在烛台上,然后拿出扇子对着赵贞扇动起来。

赵贞已经睡着了。

烛光下赵贞的长睫毛在眼睑上打下了一片阴影,雕像般完美的五官在烛光下似乎被镀上了一层金光,乌黑的长发披散在枕畔。

虽然有睡前那惊悚一幕,朱紫还是觉得王爷生的好看。

朱紫看了一会儿,悄悄熄灭了帐子里的灯,从玉挂钩上取下纱帐放了下来。

她轻手轻脚拿了自己的铺盖铺在王爷床下的脚踏上,舒舒服服钻进了被窝,想想起码自己还能近看美男,偶尔还有看到美男裸-体这种福利,倒也释然。

她很快也睡着了。

第十一章明月夜春-宫缭乱

盛夏很快过去了,天气一天比一天的凉爽。

夜已经深了。

朱紫在灯下看了半天的书,一本词集都快翻完了,王爷还没有回来。

王爷最近回来得都比较早,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没有消息。

朱紫有点着急。她起身往窗外看了看,院子里月明星稀路径清晰。她又坐卧不安了一会儿,最后整了整衣衫,没打灯笼就走了出来。

内院的值事房里,轮班的静肃和静穆已经睡熟了,朱紫就没吵醒她们,直接出了内院门。

到了延禧居的外院门口,她向正在抹骨牌的几位值夜妈妈交代了一声,就自己出了延禧居的大门。

出门之后,她按照平日里的记忆,一直朝前走,走到了正院前面的大路就拐弯,然后沿着正院门前的大路向南走去。

南安王镇守一方,王府自然不小,但是因为王府只有一个未成亲的少年王爷,府里人口自然就有限,这样就显得王府实在是太大了,空荡荡的。再加上已经是深夜,朱紫走了很久,没碰到一个人,一路上只听到草虫鸣叫的声音,连点人声都没有。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刮得湖边的柳条不断飘拂,朱紫也感觉到些凉意,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不由拢紧了褙子。

感觉走了很久,前面角门内门房的灯光隐约能够看到了,朱紫忙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她刚到门口,远远就看到了一连串的灯笼游龙一般蜿蜒而来,知道是王爷回来了,心里一喜,忙快步迎上前去。

赵贞的脸有点红,眼睛看着发亮。朱紫知道这是他喝过酒之后的样子。赵英赵勇一人提一个琉璃灯紧跟着他,后面还跟着一串挑着灯笼的侍卫。

朱紫忙上前行了个礼。

赵贞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吩咐跟着的赵英赵勇:“你们下去歇着吧,我自己回去!”

赵英赵勇和众侍卫齐声道了声“是”,行礼后对朱紫使了个眼色,把手里的琉璃灯往高处举了举。

他们这个小动作却被赵贞看到了,他一边转身一边摆了摆手:“月亮好,用不着!”

赵贞大踏步向前走去。

赵英赵勇只好带着一干侍卫离开了。

赵贞自顾自朝前走,他身高腿长的,步子迈得很大,大步流星的走得很快。朱紫忙小跑跟了上去。

朱紫跟在赵贞的身后,隐隐闻到了些酒香,知道赵贞有酒,她

怕他乱发酒疯,默不作声亦步亦趋跟紧了。

赵贞步伐很轻快,走得虽然快,大概因为穿的是软底快靴,走路的时候一点足音都没有,只有他分花拂柳发出的些微声音。

这时候朱紫已经发现赵贞走的是小路了,她不敢叫住王爷,只能连跑带追拼命跟着。虽然夜凉如水,可是她还是追出了一身薄汗。

正在这时,前面赵贞突然停了下来,朱紫没提防,一头就撞了上去,她正要叫出声,赵贞迅疾捂住了她的嘴,长臂一伸,把她揽在了自己怀中。

朱紫下意识想挣扎,可是头上一股酒气扑了下来,她马上不敢动了——赵贞不醉的时候都是活阎王,醉了她更不敢招惹了。

朱紫静了下来,刚要挣扎着去看,赵贞的大手上移,捂住了她的眼睛。

他低声道:“别看!”

可是朱紫已经看到了。

她看到湖边的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两个人影压在一起,上面的那个黑黢黢的遮挡住了下面那个,只看到下面那人伸出两条雪白的长腿勾在上面那人的腰上。

那两个人正在拼命迎凑动作,肉体相撞的啪啪声和压抑的呻吟声低吼声在静夜里特别明显。

朱紫拨开赵贞的手,她不敢公然再看活春宫,于是斜睨了赵贞一眼。

她看赵贞,赵贞直直地看着眼前的活春宫。

朱紫知道因为宫里的贵妃娘娘让人对王爷围追堵截严防死守,看得实在是严,已满十八岁的赵贞还是童男,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荡漾。

她伸手轻轻拉了拉赵贞的手,低声道:“王爷,先回去吧!”

赵贞眼睛直直地看着,似乎没听到她的话。

赵贞一直揽着朱紫,太紧了有点难受,朱紫忙动了动,谁知道她一动,就感到身后已经抵上了一根直戳戳硬邦邦热腾腾的巨物。朱紫这下子明白了,再也不敢乱动,身子绷紧等待赵贞的小兄弟自己偃旗息鼓。

那边野-合的男女已经结束了战斗,男的把女的抱在怀里坐在大石头上肆意温存,两人低声调笑着。

朱紫隐约听到女的说了一句什么,没听清楚;那个男的却高声笑道:“王爷年纪虽小,却是个如假包换的假正经,你且看吧,他现在端着,早晚会爬上朱紫那骚狐狸精的身子,等他明白了男女间这销-魂之事,你不就有机会了?现在急什么?王爷爱骑马,等我瞅个机会,让你在马房偶遇王爷一次,最好当场成就了好事!”

>他在女的身上掏摸了一下,贱笑着说:“到时候我和王爷算不算兄弟,床上的兄弟!哈哈!”

那女的娇嗔一声,不知道呢喃了句什么。两人又抱在一起亲了起来。

朱紫一下子变得很紧张,一动也不敢动,可是她还是听出来了,那个女的是赤凤,男的是马房的管事赵全!

她忍着内心的悸动,低声提醒道:

“王爷,咱回去吧!”

赵贞好似如梦方醒,推开朱紫向前走去。

朱紫忙小步跟了上去。

朱紫安顿好赵贞睡下,正要离开,却听到赵贞叫了声“朱紫”,忙又走了过去。

床帐里的烛台还没有熄,照在躺在床上的赵贞脸上,朱紫觉得他的脸似乎还有一点红。刚才不是喝过解酒汤了么,怎么还是红?

她低下-身摸了摸他的额头,觉得有点热,正要说话,却看到赵贞明亮得异乎寻常的眼睛。

赵贞盯着朱紫。

自从看了那场活春-宫之后,他的□一直在高高矗着,浑身憋满了火气,烧得他浑身难受骨头发痒心里发烧。他素来嫌弃朱紫是个胖丫头,不是自己理想中的清秀佳人。可是现在在烛光下看去,只觉得朱紫又美又娇又软又嫩,只想抱在怀里。

至于抱在怀里做什么,他却笼统的没有概念。

朱紫的心开始狂跳,脸开始发烧。

她悄悄移开眼睛,却看到平展的素色缎子薄被被面上被高高顶起的那一块。

朱紫知道自己是被当做通房安排在赵贞房中的,可是赵贞一派不晓事的无知少年模样,一向只知道参详兵书舞刀弄枪,除了偶尔讽刺她几句踹她两脚之外,对她根本没什么兴趣。

没想到今晚会碰到那样的事情。

赵贞伸出长臂用力一拉,朱紫就倒在了他身上。

朱紫挣扎着要站起来,可是赵贞抱着她一翻身,然后拉走被子,骑在了她身上。

赵贞年纪虽小却又高又壮,压得朱紫喘不过气来。她忙道:“王爷,不是这样的,先下来再说!”

赵贞将信将疑地翻身下来,却很快地捞起朱紫抱在了怀中。

他的双臂钢铁一般,紧紧地箍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