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听你娘胡说,你真喜欢清溪,解决好以前的风流债,重新去追,如果不想,那便彻底断了。”顾世钦对着窗外道,脸上只有遇到麻烦的烦躁,并无任何心虚。

顾明严按按手指,脑海里冒出一道身影。

中午时分,阳光暖融融的,钱江上波光粼粼,一眼望去绚烂夺目。

一辆汽车沿着江边稳稳地前行,沈如眉抬头,前面已经能看见顾明严的个人别墅了,她再次拿出巴掌大小的镜子,仔细检查妆容。确认无误,沈如眉将镜子塞回包包,然后对着江面发起呆来。顾明严突然约她出来,是后悔分手了吗?

别墅门开着,司机直接开了进去。

沈如眉下车,一边扶扶头顶的白色小圆帽,一边抬头往上看。

二层的玻璃窗前,面朝她站着一个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耀眼的阳光恍惚了他的五官,但那冷漠疏离的气度,一如既往地叫她着迷。男人喜欢美女,美女也喜欢各个方面都出彩的男人,越是难以驯服,就越想让他为自己痴迷,紧紧地掌控在手。

在沈如眉眼里,顾明严就是这种男人,她不惜屈尊做他的情人,为的就是将来征服他时的快感。

摘下帽子朝顾明严晃了晃,沈如眉昂首挺胸地走向大厅,脚下踩着高跟鞋,纤腰款摆。

然而顾明严眼里,只有别墅门外的宽阔江面。

哒哒哒的高跟鞋声来到了书房门前,沈如眉看着窗边的男人,故意敲了敲开着的门。

顾明严转过身来,神色冰冷。

沈如眉心里一突,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顾明严。

“怎么了?”再没心情玩笑,沈如眉关上门,疑惑地问。

女人装地真够像的,顾明严冷笑,斜眼书桌,讽刺道:“沈小姐好手段。”

沈如眉听不明白他的哑谜,看看桌子,她快步走过来,然后,就见到了两人的旧照片。

“清溪要与我退婚,你满意了?”顾明严坐到宽大的皮椅上,黑眸瞥向对面的女人。交往几个月,提出分手时,顾明严对沈如眉还有一丝丝愧疚,毕竟是他先毁约断的情分,但现在,若非沈如眉是个女的,顾明严便不只是叫她过来谈谈这么简单了。

“你以为照片是我拍的?”沈如眉好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荒谬地看着顾明严。

顾明严回视她的目光,不带任何感情,如果有,也全是厌弃。

沈如眉忽然觉得,什么优秀的男人,顾明严就是混蛋!

“不管你怎么想,我没做过的事,别往我身上泼脏水!”沈如眉“啪”地将照片朝顾明严甩去。

顾明严还是一脸看戏的表情。昨天他接了沈如眉最后一通电话,明确表示以后再无可能,今天照片就出现了,除了沈如眉气愤之下的报复,顾明严想不到别人。

“是我抛弃你,你生气,我理解,但仅此一次,以后再让我知道你去找清溪的麻烦,别怪我不念旧情。”一眼都不想多看沈如眉虚伪的嘴脸,顾明严扔下一句威胁,随即朝门外走去。

沈如眉既生气又不甘,追上去抓着顾明严的胳膊要他听她解释,顾明严没心情,猛地一甩胳膊,沈如眉不由自主地朝外侧跌去,脚下穿的还是高跟鞋,一个没稳住,“嘭”地摔在地上,手心、脚跟同时传来一阵疼。

“顾明严!”她哭着喊道,仍寄希望于男人的怜惜。

可顾明严连头都没回,毫不留情地下了楼梯。

顾家鸡飞狗跳,徐家租赁的小院子里,气氛还算平和。

林晚音脖子被大太太抓了一把,留下三道刺眼的指甲痕迹,清溪帮母亲上药,看一次就恨一次。

“没事,破皮而已,养养就好了。”林晚音笑着安慰女儿,再闹再乱,退了顾家的婚事,如女儿所说,她也觉得甩了一个大包袱,前所未有的轻松。

娘俩互相安慰,门口突然传来徐老太太的咳嗽。

清溪看眼祖母,继续为母亲抹药,林晚音却紧张地攥了攥手,担心婆母怀疑她与顾世钦。

徐老太太自顾自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地瞅着娘俩。

清溪猜测祖母还在怨她将事情闹得太僵,故意委屈巴巴地道:“祖母,今天您都看见了,顾家老太太、大太太连您与母亲都不放在眼里,想怠慢就怠慢,想打就打,我真嫁过去,在顾家的地位恐怕连丫鬟都不如……”

“行了,退婚就退婚,我怪你了?”徐老太太不耐烦地打断孙女。不是她不介意,而是孙女甩大太太的一巴掌太狠,大太太不可能再答应,既然木已成舟,徐老太太不想再跟孙女闹什么。当然,顾老太太婆媳对她的傲慢不敬,也减轻了她对退婚的遗憾惋惜。

清溪意外地停下手,祖母就这么放下此事了?

“你先出去,我有话跟你娘商量。”徐老太太嫌弃地道。

清溪瞅瞅母亲,稍微一想就知道祖母要说什么了,但那都是大太太信口雌黄,母亲清清白白,清溪并不是很担心。放下药瓶,清溪乖乖退到门外,徐老太太防着孙女偷听,叫她的丫鬟春雨盯着点。清溪还真想听墙角来着,一看春雨跟了出来,不得不作罢。

内室,徐老太太审问犯人般盯着儿媳妇:“你与顾世钦,到底什么关系?”

林晚音低着头,脑海里天人交战,一面是良心,一面是对婆婆的畏惧。

“望山就在天上看着,我要你一五一十地交待。”徐老太太语气陡地严厉起来。

提到亡夫,林晚音心中一悲,随即涌起一股冲动。秘密瞒了二十来年,她很累,她不想再瞒。

林晚音低声向婆母坦白了她与顾世钦的旧情。当年她被顾世钦欺瞒,蒙在鼓中,林晚音承认自己识人不清,但嫁给徐望山后,她一句闲话都没与顾世钦说,更无身体接触,她问心无愧。

“这么说,望山救了顾世钦,也是人家做的套?”徐老太太眯着眼睛问。

林晚音垂眸,点点头。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你,徐家与顾家就不会订娃娃亲,我与清溪就不会坐火车来杭城参加寿宴,不会半路遇见劫匪,望山也不会被劫匪的同伙报复?”徐老太太盯着儿媳妇,平平静静地,一字一字地缓缓道。

林晚音面无血色,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徐老太太嗤笑,离开座位,她转身,临走之前,说了最后一句狠话:“早知今日,当年我就是打断望山的腿,也不会让他娶你这个扫把星。”

竟是将儿子的死,全怪在了儿媳妇身上,完全忘了顾世钦父子曾经提过,仇人身份另有可能。

徐老太太忘了,林晚音也忘了,怔怔地坐在那儿,满脑都是丈夫的身影。

躲在房间,林晚音哭了很久很久,哭完用鸡蛋敷敷眼睛,努力掩饰情绪,免得女儿担心。徐老太太自己恨儿媳妇,但也没有当着孙女们的面表现出来,只喊来顾世钦送的那些下人,除了已经转投清溪的小兰,其余都打发了。

“现在咱们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清溪的面馆有起色之前,钱要省着用,我看也别请佣人了,往后洗衣做饭,都你做吧。”徐老太太看着儿媳妇道。

林晚音乖顺应下:“理应如此。”

清溪哪舍得让母亲干粗活,刚要开口,徐老太太一个凌厉眼神扫了过来,林晚音也朝女儿摇头。

清溪暂且忍下,事后单独问母亲:“娘,祖母是不是信了大太太的胡说八道?”

林晚音哄女儿:“没有,只是婚事退了,你祖母心里不舒服……咱们先顺着她吧,娘闲着也是闲着,统共几口人的饭,不费事。”

清溪捞起母亲白皙娇嫩的手,暗暗打定主意,明早她就请俩帮工回来,顺便看看报纸,尽快给母亲找个古琴老师的差事,省着在家受祖母的气。

第25章 025

清溪自记事起就每日目睹祖母对母亲的嫌弃,也旁观了父亲处理婆媳关系的办法,睡了一晚,清溪决定还是先委屈母亲两天,等过了祖母的气头,再找做饭、洗衣的佣人。

第三天,杨嫂就帮清溪联系了两个四十来岁的婆子,都是本地人,老实可靠。

清溪叫二人明早来家里上工,然后晚上回家,清溪亲手给祖母做了一顿她刚学会的蟹黄面。徐老太太这辈子最爱吃螃蟹,一看到面里金黄的上等蟹黄,脸上肌肉先是一松,故意装成无动于衷,挑着眉毛问孙女:“说吧,什么事。”

清溪笑,弯腰帮祖母拌了拌面:“没事啊,今天刚学的,祖母尝尝味道还行不。”

甜言蜜语,徐老太太自然是不信的,但蟹黄的香味诱人,她哼了哼,接过筷子尝了口。一口面下了肚,徐老太太扫眼立在旁边的儿媳妇,淡淡道:“还凑合,照你爹的手艺差远了。”

林晚音低下头。

清溪的兴奋劲儿也歇了大半。

徐老太太只是看儿媳妇不顺眼,并不是真心打击孙女,瞧见孙女蔫了的脸蛋,徐老太太抿抿嘴,看着面条道:“面条可以再稍微粗一点,我看你做的面都偏细,做菜又不是女孩子捏花,不能一味往精致了弄,太细有损劲道。”

清溪若有所思。

师父经营的是面馆,讲究尽量用最短的时间做出美味的面,缩短客人等待的时间,但速度快了,面的品相、味道难免会比慢速度做出来的面少些精细,不过除非最挑剔的客人,是分不出区别的。而祖母这几十年,吃的多半都是祖父、父亲的手艺,两届神厨在家给妻子、母亲做饭,就算没有参加厨神比赛那么用心,也比在酒楼的时候更讲究些,因为无需考虑客人等待时间,做的更从容。

祖母刚刚的话虽然是挑剔,但同时也是她可以再改善进步的地方。

“嗯,我知道了,谢谢祖母。”忘了刚刚的一点郁闷,清溪真心地道。

徐老太太哼哼,继续吃面。

翌日清溪介绍两个帮工,徐老太太绷着脸,但也没有再往外撵人就是。

母亲的麻烦解除了,清溪专心晨跑、学面。

自从上周六晨跑与顾明严一块儿撞见顾三爷,清溪已经连续四五天没看到对方了,跑到以前相遇的拱桥那里也没什么感觉,然后这天早上,清溪快要上坡时,熟悉的黑色大狗再次出现在了桥顶。

清溪微微一惊。

富贵不知兴奋什么,加速跑上去,朝大黑狗汪汪叫。

来福停在桥顶,瞅瞅富贵,没什么兴趣似的往后看。

顾怀修慢慢跑了上来。

高大强健的身影,如一株挺拔白杨迎风而立,清溪下意识垂眸,看见富贵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又朝男人跑去,俨然还记得人家的干肉饼。熟悉的丢人感觉再次涌上脸,只是距离太近,清溪想等男人跑过去了再掏出自制肉饼吸引富贵,出乎她意料的,那人居然停了,视线对着富贵。

富贵丝毫不知这个人有多狠辣无情,狗腿地摇着尾巴等肉饼。

清溪不得不停下,窘迫地朝富贵晃晃荷包。

这招果然管用,富贵立即跑了回来,清溪故意馋着富贵,想走到桥另一头再喂,才走几步,耳边却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哪买的?”

硬邦邦浑似命令的语气,换个人这种态度,清溪未必会理睬,可,尊敬与害怕,都会让人下意识服从,前者心甘情愿,后者,希望用服从保平安。

“我自己做的。”清溪低着头说,跑步太累,她还在喘,女孩急促的呼吸,另有一种味道。

顾怀修朝她走去。

清溪全身紧绷,直到男人停在两步之外,朝她伸出手:“我看看。”

清溪没胆拒绝,乖乖交出荷包,光线朦胧,她的手又白又小,纤纤手指柔若无骨。放荷包的时候,清溪也难以避免地瞧见了顾三爷的手,又长又大,骨节分明,瘦,但与贫苦百姓的瘦不同,而是充满了侵略的力量感

放下荷包,清溪迅速收回手,仿佛再晚一点,就会被他抓住。

富贵蹲在两人中间,见主人把自己的口粮送出去了,小家伙不要命地对着男人汪汪抗议。

顾怀修嫌吵,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儿干肉饼丢给富贵。

富贵身子一歪,没出息地扑住干肉饼,人有喜新厌旧的毛病,狗也一样,新的肯定是好的。

清溪看着自己的狗,心里生出一股挫败,看来,她做的肉饼输了。

小姑娘长长的睫毛抬起来又放下去,两片嫩嫩的嘴唇还微微嘟了起来,顾怀修扫眼富贵狼吐虎咽的样,再看看手里女孩自制的猪肉饼,哪有什么猜不到的?徐家大小姐,看似柔弱,实则要强,在秀城对着一群酒楼掌柜放出狠话会东山再起,现在连狗的吃食也要争个高低。

捏出一块儿猪肉饼,顾怀修抛给来福。

来福一嘴接住,嘎嘣几下吃完了,旁边富贵还使劲儿咬呢,狗眼睛倒是瞪着来福。

“喜欢哪个?”等来福吃完,顾怀修一手拿自己的干肉饼,一手拿清溪的猪肉饼,蹲下去问。

他的神情很认真,仿佛来福听得懂,清溪刚想偷笑,就见来福对着两块儿饼嗅了嗅,然后叼走了男人右手的饼,也就是她做的那块儿。

清溪瞪大了眼睛,震惊过后,看那只大黑狗突然特别顺眼,一点都不觉得凶了!

顾怀修站了起来,将荷包还给清溪,面无表情道:“来福吃的是美国特制狗粮,五块一斤。今天回去后,你把猪肉换成牛肉,玉米面用开水和,加点豆面、麸子,再把切好的胡萝卜、白菜、海带、牛肉放进去揉匀做成饼,明早带来。如果来福爱吃,以后我用同样价格从你这里买,一天一斤。你的狗与来福同类,最好也吃这种。”

向来话少的男人,聊到狗粮,一口气说了很多,音调清冷平静,没有任何起伏。

清溪吃惊了三次,一次是来福的名字,一次是狗粮的菜谱,最后一次,是男人的生意提议。

五块一斤,一天卖他一斤,一个月就是三十斤一百五十块!去掉本钱……

清溪飞快算了算,真做这单生意的话,每个月光狗粮就能赚一百块,够家里与面馆的租金了!

“那个,三爷能不能再说一遍怎么做?”清溪压抑着兴奋问。

顾怀修沉默一秒,重复了一遍,另补充道:“不用放盐。”

清溪点头,记住了。

顾怀修便往前跑了。

清溪望着男人的背影,想到未来的大生意,一个月一百块,顿觉浑身轻松,剩下半圈跑得开开心心。白天学面,傍晚清溪去菜场买了牛肉等食材,晚上熬夜赶制,徐老太太、林晚音都以为是杨老布置的作业,进来看看就走了。

翠翠留在厨房陪小姐,肉饼出锅,她觉得挺香,迫不及待想尝尝。

“不是给你的。”清溪笑不可支,等肉饼凉了,用掌心托着喂富贵。

富贵吃得可欢了,但小家伙吃啥差不多都是这样的表现,清溪无法确定自己做的成不成功,学顾三爷那样一手拿一块儿叫富贵挑,呵,富贵把两块都叼走了。看着面前贪婪嘴馋的小狼狗,清溪深深的怀疑,富贵与来福,真的是同类吗?

早上五点,清溪老时间起床,带了一包新狗粮去晨跑。

还是在拱桥那里碰的面,清溪将牛肉饼交给顾怀修,忐忑地等着。

来福嗅嗅主人的手,再次选了昨日才出锅的新肉饼。

清溪悄悄松了口气。

顾怀修起身,摸摸口袋,掏出两张钞票给她:“明早交五斤,以后五天一次,这是三十天的。”

两张一共一百五,清溪惊讶,迟疑着问:“不是先给定金吗?”

顾怀修淡淡地看着她:“你敢毁约?”

清溪缩缩脖子,她不敢。

接了钱,清溪刚装好,见顾怀修要走了,她一急:“三爷,我……”

顾怀修顿足,偏头等她说。

清溪扯扯手指头,硬着头皮道:“三爷,来福喜欢吃我做的饼,说明我的比来福之前用的好一点,您看,您有其他养狗的朋友需要吗?”

小丫头脑袋够灵活,还懂扩大客源,顾怀修多看了她一眼,道:“有,但我不会帮你推销。”

清溪很失望,但让堂堂汽车大亨去推销狗粮,清溪也无法想象那情形。

“那,我可以自己卖吗?当然,方法是三爷教我的,挣钱了我可以给您分成。”清溪诚恳地说。

顾怀修闻言,终于转过身来,黑眸不加掩饰地看着她。

清溪不敢与他对视,局促地低下头。

顾怀修转向湖面:“如果你想一辈子专卖狗粮,那我不反对,也不需要你的分成。”

专卖狗粮?

一个发誓要重振老字号酒楼的厨子,你要专卖狗粮吗?

清溪脸如火烧,尽管人家顾三爷并没有旁的意思,但她自觉惭愧,想钱想疯了,居然差点本末倒置。钱是重要,可她经营面馆的初衷不是为了赚钱,甚至重振酒楼也不是为了赚钱,因为厨艺是老徐家的传承,厨神是老徐家的荣耀。

“谢谢三爷。”清溪郑重朝男人鞠了一躬,谢他的点醒。

深秋时节,晨间的湖风一阵接一阵,吹得女孩身上的宽松衫儿猎猎作响,额前碎发也左右乱飞。

但她站得很稳,低垂的脸庞柔美而坚定。

“去吧。”顾怀修收回视线,往前跑了。

清溪呼口气,目送男人跑远,她也继续朝另一个方向出发,只是快要跑完长堤的时候,清溪突然在路口发现一道黑影,男人面朝东方,不时看看腕表。那是顾明严啊,清溪懂了,顾明严以为她是从那边跑来的,所以在这边等她!

清溪不想再与顾明严有任何纠缠,立即收住脚步,准备沿原路返回。

她脚步轻,顾明严的位置其实听不见,但大概是等得有点烦躁,顾明严掏出烟,换个方向站着背风点火。着了,顾明严嘴里叼着香烟,一边往口袋里装打火机一边抬头,然后就见长堤之上,一个娇小的女孩正往回跑呢!

顾明严愣得忘了抽,下一秒,他猛地扔了香烟,朝清溪追去!

第26章 026

清溪很快就发现顾明严追她来了,于是慢跑变成了狂奔,希望能追上顾三爷避免与顾明严单独相处,可她刚刚跑了一大圈,体力早就消耗地差不多了,双腿沉重地慢跑都靠毅力硬挺,现在别说是顾明严,换成一条狼要吃她,她也跑不动了。

捂着肚子爬上离她最近的一座拱桥,清溪往前望,顾三爷与来福已经没影了,往后看,顾明严距离她只剩百十来米,这也是清溪第一次看见一个成年男人全力奔跑,修长强健的腿,对她势在必得的气势远远传了过来。

清溪突然很生气,顾明严都有沈如眉了,为何还要来找她?

她就不跑,看顾明严还能说什么。

猛跑之后不能立即停下来,清溪打起精神,若无其事地继续慢跑,迎着顾明严的方向。

如果说前一秒的清溪是夺命逃窜的兔子,现在的她,便是一只悠哉溜达的兔子。

顾明严慢慢停在原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前未婚妻,他差点气笑。跑啊,她怎么不跑了?知道跑不过他,就假装淡定?

顾明严一边喘,一边等清溪来到他身边。

清溪目不斜视,绷着脸,熹微的晨光下,她双颊红扑扑的,轻轻地喘着气。

顾明严突然想到了那张照片,穿长裙子的女孩回眸一笑,柔美清纯。

顾明严不气了,黑眸看着清溪,眼里只有渴望与后悔。有狐朋狗友曾经说,男人早晚会被一个女人收了心,遇到是幸事,遇不到,年轻时候或许觉得潇洒风流更快活,到了一定年纪,便会觉得孤单,想有一个特别的女人陪。

当时顾明严嗤之以鼻,遇到清溪,顾明严才信了那话。

他后悔曾经的风流,不管付出多少努力,他一定要重新赢得清溪的心,然后娶她,结婚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