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得?”新帝侧头想了想,孩子般的笑了,“母后,您会帮朕的,是不是!”

“是。”她回答着新帝。当然要帮,现在只剩下她们母女相依为命,既然要成全就双方面的。

深夜,独孤曜奉旨入宫,眼前所见的独孤惜泪再也没有往日的镇静,披散着长发,眼里有着少有的恐慌。卸下全身锐利的刺,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无助、无力的寻常女人。见到了独孤曜,她的眼里涌出泪水,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的扑倒在他的怀里。

“阿蛮?出了什么事情?”

“哥哥,哥哥。”她只是叫着他,紧紧的靠在他的怀里,初夏的天,她的全身冰凉,微微发抖。

“到底怎么了?阿蛮,你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情?”

依偎在他的怀里,好半天独孤惜泪才缓过神来。“哥哥,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你离开了京师回到了塞外边关,你对阿蛮说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她泪眼婆娑的仰望着他,“你真的是会这么做吗?”

独孤曜无言的望着她,最终还是用力的点点头。即使自己知道了被她隐藏多年的秘密,他还是不能留在阿蛮的身边,身为将军守卫边疆是他的职责;身为臣子,他对先帝已然犯下了不可弥补的罪,这个罪一旦被公诸于世,他独孤家莫不说满门的性命,那可是会株连九族的。

怀中的人身子一怔,“好,你就是要走,也要等到翟儿大婚后才能走。”独孤惜泪直起身子,慢慢的擦干脸上的泪痕。自己还是留不住他,做了这么多还是被他放弃。

“大婚?你居然让翟儿大婚!”独孤曜不置可否的望着她。

“满朝文武都再催着哀家让新帝大婚,让哀家还政于新帝,哥哥也不是没有听见。”

“你越来越离谱了,大婚?你要昭告全天下吗?”他不能明白独孤惜泪的心思,当年那个刁蛮、任性、却单纯可爱的阿蛮,现在已然是如此的疯狂着。

“怎么?哥哥也会害怕吗?怕会因为我毁了独孤家!”她嘲弄的说着。眼前的男人什么都以独孤家为荣,以李家的天下为重,自己在他的心里永远都是最没有份量的。

“一开始你就错了,到最后你还是要继续的错下去吗?你怎么就没有一点悔过!”他心痛的看着她。

“我是错了,我错在不该成为独孤惜泪、不该成为你的妹妹、不该嫁入皇宫。”她恼了,大声的对独孤曜说着。“可是我从来就不后悔爱上你,更不后悔和你生了翟儿。”她直视着独孤曜鹰一般的目光,“是你后悔了才对,你后悔了那一夜对我表露了你是爱我的!哥哥,你到底还是背叛了先帝。”

“我。。。。。。”独孤曜握紧的双拳无力的松开,“事情到了这一步,你想要我如何?”他这一生都注定要亏欠先帝、亏欠阿蛮,还有他不能承认的新帝------李翟。

“留在我身边,哪怕只是片刻也是好了。”抚摸上他坚毅的面庞,满面的风霜落在她的心里是点点的疼,“哥哥,不为了我,为了翟儿,你也要帮帮我。”哥哥,阿蛮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管是对还是错,走的路要扫清一切的障碍,朝前继续着,停下来只有任由别人宰割着。她搂着失神的独孤曜,这一刻的温暖自己等的太久。

独孤弦月看着深夜清晨才回来的爹爹,只是一夜,他仿佛老了几岁般。从爹爹回到京师开始,她就隐约的察觉着他的细微变化。

“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情吗?”独孤惜泪见他脸色不对,悄声的问道。

“没事。”

“那姑姑找爹爹您是?”深夜召见,极少有好事情。

“新帝要大婚了。”他眉头深锁着。

第一百三十四章 阿陆的担心

独孤曜转眼看着弦月,“为父打算在京师小住,等到新帝大婚后才决定回塞外,不日将会调度一部分兵马回京师。”他坚持的原则,临到老,反而变的不能坚守。

独孤弦月的脸色骤然一变,“爹爹,你和姑姑是不是达成了协议?”她深知自己的父亲,多年来就是因为怕被朝中百官说成功高盖主,身为将军十多年来都没有踏足京师,就连自己的婚事也没有回来主持,如果没有先帝突然的驾崩,弦月几乎怀疑他是不会在回到这里。

“弦月虽然嫁给了晋王,可姑姑应该会念着我也是独孤家的人,不会太为难弦月的。您又何必毁了自己一贯坚持的原则。”

“李氏宗族和独孤家的关系越发的紧张,此时我留在这里,对你们而言确实不妥。可是弦月,我有我的难处,我有我不得不留下的理由。”独孤曜不为人知的理由又如何能在女儿的面前说出来。如果当年自己所做的一切错事要得到惩罚,他愿意一力承担。

公主府

这几日冷凝香似乎都在有意的回避着王汉卿,上次的那个吻让她回去后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自此后,她每每伺候在他左右的时候,总是隐约觉得明珠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她,转眼看去,却是他漠然的眼神。

“香儿,你过来。”他突然出声喊道。

冷凝香顺从的过去,垂首站在他的身边。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自己的心都要微微一颤。

“给我换药。”他吩咐着。看着她仔细为自己处理着伤口,不禁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为什么最近都躲着我?”蝶翼般的睫毛轻颤着,只是摇头,眉间拧成小小的川字。

“别皱眉,我不喜欢。”王汉卿的指间为她抚平眉间愁锁,“如果是为了你的病,你大可放心,阿陆现在在公主府里,我可以让他为你瞧病。”他的声音温柔,“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淡蓝色眼眸里的柔情好似要将凝香融化掉。

“啊、啊、啊。”她摇着头,手里比划着。她不是因为自己的病担心,而是因为担心着他,却又不能说出一句关心的话。

“你既然会写字就不要再比划着。”王汉卿摊开手掌,“以后你想对我说什么就写在这里。”看冷凝香愣在那里,他轻笑着,“我特批你可以这么做。”握住她的掌心,放在胸前。“因为你像我的凝香。”她身上熟悉的淡淡香味萦绕在他的鼻尖,手中的柔软他不愿意再一次的失去。

阿陆看着眼前的一切,汉卿为了帮他,伤了自己来除掉莲生,而他最在乎的凝香就在身边,可自己却不能对他说明。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王汉卿睁开眼睛,见阿陆站在门边。“最近没有见到你,你怎么傻了一般,我还说请你来给香儿看病的。”他似乎记起了什么,“哦,对了,谢谢你一直都记挂着我的生辰,还特地让香儿给我做了寿面。”

“汉卿的生辰?寿面?”他糊涂了,抬头瞧见冷凝香无措的眼神,心里了然。“咳、咳、咳。”阿陆咳嗽几声来掩饰自己的失态,含糊的说着:“没事,我最近是有些不好,所以到你这里来坐坐。”救了画眉他也算了了心愿,可是反而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她从月迷津回来后,几乎是把东西都搬到自己那里,尽心尽力的照顾着自己。他明白画眉的心意,而自己却是给不了她幸福的。

“给我们沏壶茶吧。”王汉卿放开她的手,嘴角的笑意更浓。

见她走开,继续说道。“你看你,当时劝我的时候说的出那么多的大道理,到了自己那里总是有这些、那些过不去的坎,以前的那个阿陆到哪里去了。”王汉卿见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忍不住想调侃他几句。

“汉卿,你现在会奚落我了。”

“阿陆,你如果放不下以前的事情,就很难继续新的生活。”

“以前的种种我都可以放下,现在的我是怕连累她,就算过去多年,我必尽还会为那件事情担心,我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

“如果是为了这个原因,你的担心就是多虑了,你的身份只有公主和我知道,我自然不会说出去,云乐更不会说,不然麻烦的只是她。你害怕事情总有败露的一天,她也害怕的。欺君大罪,她也不敢揽在身上。”王汉卿说的若无其事。云乐没有了先帝这个最大的靠山,加上太后的施压,她安分来不及,哪里会在为阿陆翻出陈年旧账。

“我记得你曾经劝过我要好好的珍惜凝香,不要到了最后后悔莫及,现在我把这句话对你说。”他正色的说道,“过些日子,我想办法让云乐放你出府,带着画眉走,有多远就走多远,别在回来。凭着阿陆你的本事,到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

“离开公主府!”这是阿陆想了多年的事情,不再是宠,不再过着看似风光,其实卑贱至极的生活。“可是云乐是不会答应的,你也知道她是个占有欲多强的人,你别再为我触怒了她。”

王汉卿冷哼一声,“触怒?我不怕!我们的命在她看来只是卑贱的,捏死我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他继而又笑了起来,“我和你不一样,我从来都只是别人的玩物,我也试图逃开想过正常人的生活,而她不放过我。”

“你别在用逍遥散了,只怕到时候你真的会被云乐牢牢的控制在手里。”

“迟了,不过阿陆,我也不会让她真正的掌控着我。哪怕我这一生都是卑贱的宠,我的心永远都不会对任何的人屈服。”

第一百三十五章 怎会如此相似?

抚上眉间,似乎还能感受到王汉卿手指尖的温度,“明珠。”她低声的说着。阿陆给她开的方子很有效果,再加上端砚给她的药丸,最近嗓子好了不少,连心悸病发作的次数也明显的减少,病发时也没有以往那么的痛苦。最让她喜忧参半的是,喜的是连续几日明珠都没有用逍遥散;忧的是看着他每一次要被非人般的折磨一夜,她的心就难过的好似死过一次。难道就没有办法能彻底的让明珠解除痛苦?端着新沏好的茶,她一路思忖着。

“哟,这不是阿陆的侍妾画眉吗,急匆匆的要去哪里啊?难不成是被阿陆给甩了啊。”冷凝香听见了画眉的名字,停下脚步张望着。回廊的尽头处,画眉被几个女子拦着。

“怎么不说话啊,你平时不是满伶牙俐齿的啊,现在倒是哑巴了。”为首的是晓蕾。“还是月迷津调教的好,短短几天就让你知道规矩了。”

“哈、哈、哈。”身后几个丫头附和的笑着。

“随便你怎么说,不过请你让开,我现在有事情要做。”画眉低着头要从她身边走过去。阿陆少爷每日要定时的服药和换药,天气热了,伤口不及时的上药,会耽误他的恢复。

“你以为你是谁啊,阿陆现在是杂役,你是被卖到月迷津又回来的烂货,还明目张胆的在公主府里摆出一副高姿态。”她鄙夷的看着画眉,“真是不知道羞耻,先是个冷凝香,然后是你。”

“骂够了就让我过去。”画眉不想多和她啰嗦。

“骂是没有骂够,我还要动手教训你呢。”话音刚落,她扬手赏给画眉一个耳光,以前是因为冷凝香和侯爷的那层关系在,她不敢对画眉动手,自己现在是林管事手下的副管事,逮着个机会教训画眉,她可不会轻易放过的

“按住她,今天我非要好好的教训她不可。”她眼珠转动,继而一笑,“把春日拿来。”

顾名思义,‘春日’是用春天里最柔嫩也是最有韧性的柳条,经过处理后,细细的缠上棉白布,韧性极强,打在身子火辣辣的疼,却因为有棉白布而不会留下过深的伤痕,可这疼若是没有十天半个月的也好不了。她扬起春日就朝着画眉抽过。

“啊!”尖锐的惨叫却是从自己的嘴里传出来,滚烫的茶水泼溅在自己的脸上、手臂上、身上,让她连连退后几步。

冷凝香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又见画眉挨打,连忙跑过来,想也没有想,迳直把手中的茶水尽数的泼了出气。

“你是谁?”晓蕾看着眼前敢拿热水泼的女子,轻纱蒙面,眉眼间似乎有点熟悉。见她一身婢女的服饰,眼里一狠,“造反了,通通的给我抓住。”

冷凝香哪里敌得过她们,最后还是被晓蕾的人按住。“哪个管事准许你在公主府里轻纱蒙面的。”她一下扯过她的轻纱。

“啊!”

“啊!”

同一时间,冷凝香和晓蕾都惊呼着。众人看清她的脸后也倒吸一口冷气。

轻纱下的脸,长满了星星点点的红疹子,整张脸都是红彤彤的,在初夏时分看了全身都觉得奇痒难忍般。

“你真是丑!”晓蕾嫌恶着,生怕这个会传染自己,忙不迭的退后着,“我们走。”她吩咐着,一刻也不想多停留。把轻纱随手一抛,任它随风飘去。

冷凝香捂住脸,焦急的四下寻找着。“你真是丑!”晓蕾的话在耳边响起。容貌因药物被毁,但是她们没有认出自己,她心总算是安了下来。

“姐姐,我帮你找。”画眉缓过神来。

“是找这个吧。”一双比女子还要柔美白皙的手,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轻纱正被他拿在手里。“拿去吧。”他的声音温和。

凝香慌忙的拿过,遮在脸上,这才敢抬头看着来人。“是他!”在和明珠拜堂成亲的那夜,出现的男子。他微笑的看着自己。他很美,可以说比一般的女子都要美。他的眼神,慵懒、惬意,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狐媚让人惊叹,定睛望去,眼眸深处却是一片幽潭看不见底。仿佛对眼前的人没有正视着,可却在最短的时间里,早已经把人看了个透。

“啊、啊、啊。”她比划着。

“原来是个哑巴啊,好了,不用谢我了。”他抿嘴一笑。心里却‘咯登’一下。任何的人他看一次后就会牢牢的记住其相貌,眼前的这个丫头,虽然一脸的红疹子,看不出原来的样貌,可是那双眼睛像极了冷凝香,不单单如此,举止身形都如出一辙。世间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冷凝香死了没有几个月,公主府里居然多了一个酷似她,还是个哑巴的婢女。他眯起眼睛细细的打量着,真是越看越像。

“洛河少爷,谢谢您。”画眉感激的说道。

“别客气,代我给阿陆问个好。他最近伤口恢复的如何?”

“阿陆少爷最近还不错,您费心了。”

“对了,你是要去找他吗?”

“嗯,估计少爷是去了侯爷那里,奴婢正要去找。”画眉回答着,“姐姐要去哪里?”无端的她对冷凝香生出熟悉的好感,总是觉得好久之前就认识似的。她可真像凝香姐姐,画眉心里暗暗的想着。

冷凝香抬起头,指着大概的方位。

“姐姐是去侯爷那里的吗?!”

“嗯。”她点点头,眼角瞄了一眼洛河。却不期的撞上他等候的眼神,忙偏过头去。心里没来由的害怕起来,从北方回来的一路上,他都是如影随形的跟着她和明珠,明珠也曾经告诉自己要小心着他。她怎么忘记了,洛河也是云乐公主的宠啊!

“原来你是伺候侯爷的啊。”洛河淡淡的说道,“难怪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傻的让我心疼着

洛河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冷凝香和画眉离去,他从来都是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哑巴婢女一定不是这么简单的。

“冷凝香、无颜的哑巴婢女、伺候王汉卿。”他的嘴里吐出这些词语,“天底下巧合的事情不是没有,只是若太过于巧合,那就不是巧合,而是人为了。”狐媚般的容颜,抿嘴一笑,有着狐狸般的狡颉。“好有意思的事情,本少爷开始有兴趣了。”看着王汉卿居住的院所,他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莲生是个蠢货,你小小的伎俩就可以除去他,那是他没有本事,活该去死。可是王汉卿,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要到最后才知晓”随手捻起衣襟上的栀子花,放在鼻尖。想起当初在梅苑里初次见到冷凝香的情景,“王汉卿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滋味的。”

慢悠悠的转回公主的寝室里,“您回来了。”转眼间,他脸上的狐媚笑容带着孩童般的纯真,“洛河只是听闻公主今天回来,所以过来碰碰运气,没有想到真的见到公主您了。”见云乐的脸色不好,洛河贴心的问道:“您为新帝的生辰太操劳了,让洛河来为公主舒舒筋骨吧。”见云乐没有拒绝,他的手环绕上云乐的背,不消几下,云乐长叹一声:

“最近本宫真的是觉得累了,麻烦事情还接踵而至,头疼死了。”她捏着眉心,一脸的烦躁。新帝的生辰指名要汉卿去陪同,继而新帝又要大婚,也要汉卿作陪,最后新帝更是过分的要求把汉卿接到宫里给其作伴,直到大婚结束。她云乐的宠,什么时候成为宫里的专有。

“汉卿的性子冷,本宫怕他对新帝您不够知心。”

“姑姑身边不缺少排忧解闷的知心人,尤其是王汉卿,上次朕见过,很是风趣,据说被您独宠了十多年,朕看人的眼光和姑姑您还真是想像。”新帝坐在高高的金銮宝座上,经过时日的磨练,再没有登基大典时那样的无措和慌张,谈笑间来自他帝王的气势已然压迫着云乐。

“新帝的喜欢,本宫自然要满足。”她不能说个不字。

“那就好,原以为姑姑会舍不得呢。”新帝颇为开心,“朕想最近姑姑太过于操劳,心里过意不去,从即日起朕便把您的封户加到一千户。”

“一千户?”按照本朝的惯例,公主食实封不过三百五十户,先帝在世的时候,自己的也只是被加到五百户。

“皇上,这也---”

“朕给姑姑的赏赐您可满意。”

“可是这不合规矩。”

“朕说合规矩,就是合规矩。”

云乐犹豫了,和太后、新帝之间原本就牵扯不断的关联,已经让她在李氏宗族里的位置开始动摇。没有先帝的厚爱,再失去整个族里的支持,她可不想最后要落到和独孤息泪摇尾乞怜的地步。可新帝一旦大婚,独孤息泪便要还政于他,名正言顺的李家子孙坐在龙椅上,宗族里的人也找不到任何借口。自己平日里和新帝本不是很亲近,错过了这个拉拢的好机会,也许真的是时不再来。所以让汉卿进宫这件事情,她还真是难以预测是好还是坏。

“看来新帝的生辰让你忙坏了。”

“新帝要让汉卿去宫里陪他。”云乐闷闷的说着。

“侯爷能得到新帝的垂青,也是您的脸面有光啊,想当初先帝也是因为您才御赐了封号给侯爷的。”洛河轻描淡写的说着。王汉卿总是有办法在不讨好任何人的情况下,得到他们想要却得不到的。真是妖孽!

“他们母子的心思啊......”云乐没有再往下说,非常时期,她必须尽早的下定决心,再继续持观望的态度,两边都要错过。

“那可要及早的通知侯爷这个消息。”

“汉卿,唉---”刚刚才能让他顺从自己一些,又要放手。

“公主,您对侯爷的好,侯爷自然是忘记不了,撇开以往的不算,就冲着你给了他个,能一解相思之苦的婢女,侯爷也要感激着您。”

“一解相思之苦的婢女?洛河,你在说什么?”云乐疑惑的看着他。

“难道侯爷身边,那个和冷凝香酷似的哑巴婢女不是您赏赐给侯爷的吗?”洛河说完,见云乐吃惊,连忙解释道,“洛河以为,是您可怜侯爷每日要服用逍遥散,又怕他惦记着冷凝香,才弄来个和冷凝香相似的小哑巴呢。”

“汉卿留在自己的身边吗?”云乐琥珀色的眸子骤然缩紧,他还是没有学乖嘛。

“有多像?”

“其实也只是举止和身形比较像,看来侯爷还是比较恋着旧情的,您也别再怪着他,毕竟他和那丫头夫妻一场,现在侯爷还不知道冷凝香死的事情,见到了相似的人也难免伤情。”洛河劝说着她。

一下午冷凝香都魂不守舍的,洛河今日的出现,让她一直都不心安。送走了阿陆和画眉,见明珠小睡,她对着日落发起呆来。夕阳的余辉落在她的脸上,剪水般的双眸里,满是忧虑。她没有发觉,王汉卿早已经醒来,无声的凝望着她良久。

“在看什么?香儿。”

冷凝香才回过神来,不知什么时候明珠都站住自己的身后,都没有察觉。她抬起手正欲比划着。已被他握住。“都和你说过了,想对我说什么,直接在我的手里写。”

看着凝香小巧的手指在自己的手里一笔一划的写着“没有什么”王汉卿揉着她的发丝,温柔的笑道:“傻香儿!”他看似是随意的拨开她的刘海,额角处那道发白的伤口让王汉卿心里猛然一疼,他轻轻的吻了上去,“你总是傻的那么让我心疼着。”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只剩亏欠

身子轻轻一怔,想避开他如此亲昵的动作,却又不舍片刻的温存。自己一直都是明珠的负担,她不想因为自己再一次为他招来灾难。既然已经身处这般局面,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王汉卿的余光瞄见了不远处的一抹嫣红,他抬眼对上云乐不悦的面容,淡蓝色的眼眸里镇定自若。“公主,您回来了。”

“真的是见鬼了”云乐见到汉卿搂在怀里的女子,心里一惊。除去脸上被轻纱蒙住的部分,她的确实像极了冷凝香,尤其是那双眸子。可是当初是自己亲眼看见她被套上索子的,在场所有的人都可以证明她断了气。这世间哪怕是同胞姊妹都很难长的如此的相似,何况还给人同样的感觉。难道当年的道士,所说的真的灵验了?云乐心里一阵恐慌,如果真的是她的冤魂回来索命,早在十多年前就该回来了,为什么非要到冷凝香死在那里后才出现。

“她是谁?”云乐稳住情绪问道。

“她是香儿,才进府里的婢女,我把她留在身边伺候着。”王汉卿留意着云乐的变化,很奇怪,她居然没有发怒,见她不住的打量着香儿,眼里有着太多的复杂,他反而笑了。云乐是在害怕,跟了她这么多年,他知道云乐虽然平时作风大胆、乖张,可是她深信因果轮回,以往他和云乐同床共枕时,有几次她从恶梦中惊醒,口里还不住的喊着一个名字“小妗”

“您进来啊。”王汉卿说道,看来看一旁的冷凝香,“你先下去吧。”

云乐见她离去时,地上有着长长摇曳的影子,这才心里舒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您来是怪我私自留下这个丫头的吧。”不等云乐开口,王汉卿自己说了出来。

“你还是忘不了冷凝香。”云乐盯着他,“本宫还以为你真的会回心转意。”

“我答应过您,只要凝香平安,我愿意一辈子留在公主您的身边,比狗都听话的服侍您,我确实是做到了。”他温和的对云乐说道:“我相信公主对汉卿的承诺一定会遵守。”

“本宫自然会遵守。”云乐口里说的强硬,她封锁了一切的消息,料想汉卿一定还不知道冷凝香的死讯,不然也不会乖乖的按时服用逍遥散,就连性子都比原先要柔和多了,不管是刻意的讨好,还是开始有所觉悟,至少云乐要的已经达到了。

“可是你却把这个丫头留在了身边,怎么不再想你的凝香吗?”云乐问的直接。冷凝香确实是死了,这个丫头虽然不是她,可是相似到如同是第二个冷凝香。哪怕是个替代品在汉卿的身边,得到他一点点的怜爱,云乐都是不想看见的。

“想,我一直都在想。”王汉卿对此毫不避忌。“如果我说不想她,那是假话,她和我是夫妻,我们有着共同的美好回忆,我忘记不了。”他指着心口,语气哀伤的说着,“都在这里,没有一刻忘记。”

“你永远都不肯在本宫面前说一丝讨好的话,甚至还敢在本宫的面前,亲口承认冷凝香在你的心里是多重要的!”云乐脸色阴沉着。“本宫十多年来待你不薄,却也没听见你一句贴己的话。”她的府里每年都会有别人送来的年轻男子供她挑选,唯独她对王汉卿最是喜欢,如果不是真心的喜欢,单凭他再是倾国倾城的相貌,最终也只是个宠,哪里会被御赐爵位,还可以和文武百官一样的上朝,甚至可以自由的出入内宫。

“汉卿跟了您十多年,没有必要对您隐瞒着什么,我的心思您都猜到,与其骗您还不如直接告诉真相。”王汉卿走到云乐的身边,“您相信吗,其实对公主您,汉卿也不是无情的。”

“是吗,可你却伤了本宫的心。该说汉卿你是有情还是无情。”云乐讥讽道。

“我对凝香是有深厚感情的,因为我和她从小就认识,这段记忆无法抹去。”他长叹一声,“而您买下了我,给了我从来没有想到会有的荣华富贵,就是块石头被人暖了十年也会变热,何况汉卿的心原本就是热的。”他眼眸里笼一层淡淡的雾气,“您分开我和凝香的时候,真的让我如死了一般。我想公主也体会过,心爱的人离开自己时心如刀割的感受。”他顿了顿,感叹道,“驸马当年突然离开您的时候,怕也是这般心情吧。”

他的话让云乐想到了自己年少成亲,却骤然新寡的岁月里,眼里不禁黯然。

见云乐不语,王汉卿继续的说道:“当我看见香儿的时候,真的是以为您把凝香还给我了。”

“你想本宫把她还给你吗?”

“如果是当初,汉卿可以肯定的告诉您,我想!”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着,“可现在,我却不敢想。”他苦涩的笑着,“从再一次回到公主府里,我想了很多,世间的事情不是想就可以得到的。我也试过和她一起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可是兜兜转转的还是回到了原地,回到您的身边,这是冥冥中早已经安排好的。汉卿这辈子欠您的太多,注定终是逃不开您的身边,而对凝香,我也只能是亏欠了。”

“冷凝香要是听见了你所说的,一定会后悔爱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