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李情的心猛然提起。“孩子被她抱去哪里了?”他正视着李贵,“你伺候了先帝多年,在他的牌位前若是说了一丝的谎话,就说对他的不忠。”他把李贵拎到李毅的牌位前。

“老奴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绝无半句假话。”李贵伸出手指立誓,“若是李贵说了半句假话,就天诛地灭,不得好死!”他一字一句的说着,“孩子到底去了哪里,老奴真的是不知道,如果王爷您要想知道这件事情还要亲自去问云乐公主。”

李情放开李贵,平复下心情,也许这个奴才没有骗他,如果想知道真相还必须去问问公主姑姑。“好了,本王就暂且的相信你。”他拿出腰牌放在李贵的手中。“以后本王要找你,你必须随时的出现。”

“老奴遵命。”李贵拿了腰牌退下。

李情在先帝的牌位前站立了好一会儿,他暗暗的想着:叔父的儿子?叔父的确有个儿子,而且还被公主姑姑抱走了。可是叔父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姑姑也没有说过?如果小妗的孩子当初夭折了,总该在族谱里面留下名字。连身份卑微的小妗都被叔父把牌位放在宗庙里,足可见叔父对她的喜爱,更何况是她生下的皇子,就算是庶出的也要记录在其中。可是除了李翟的名字外,自己却从没有在族谱理看到叔父的子嗣中还有别的名字。再算算时间,那个孩子和自己的出生时间惊人的接近,而且自己的相貌和叔父为什么会如此的想像?按道理,自己的父王和叔父也只是宗族关系,血缘不亲?这一切怎么这么巧合?李情猛然握紧了拳头,看来有些事情是要弄清楚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李情的身世(贰)

李情出了宗庙,却不期的遇见了王汉卿。“你怎么在这里?”他戒备的看着,刚才的事情王汉卿有听到几分或者看到几分?

“闲来无事就随处走走,和王爷巧遇真是缘分啊,今天真的是好巧。”他说的自然。见李情一脸的戒备,王汉卿一笑,“王爷不必担心,我这个人健忘,往往是才看的人和听到的事情,都会一转眼忘的干干净净。”

“最好如此。”李情冷哼一声,俊美的脸上表情森冷。不管王汉卿听到了多少,他也不能对他做什么,想到凝香,李情心里又是一疼。“想来侯爷是个明白人,难怪能得到恩宠。”他嘲弄的说道,拂袖而去。

王汉卿恭敬的施礼看着李情从身边而过,“王爷慢走。”他说的客气,淡蓝色眼里渐渐浮起的笑意,让他原本妖孽般的容颜越发的魅惑。他从宴席上退下就是想找个机会和李情谈谈,一路跟着他到了宗庙,偏巧让自己听到他和李贵的一席话,虽然不多,但是已经让他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了。

“晋王,我念在你救过凝香的份上,就好好的帮你一把。”王汉卿看着李情远去的身影,不禁笑了起来。

无心李氏宗族的祭祀,李情早早的出宫回到晋王府。一路上,他仔细的把李贵的话从头到尾的想了一边,此事除了公主姑姑外,还有个人应该也了解内情,只是要打开他的嘴巴比较的困难。

“王爷,您回来了啊!”还没有到府门前,独孤弦月的乳娘就站在门口等候着他,见李情回来,忙不迭的跑上前,脸上笑开了花。“您可回来了。”

“怎么了?”李情淡然的问道,独孤弦月因为身子不适,没有出席李氏宗族的祭拜。李情瞧见门外的一匹大宛名驹,心中一动,“独孤将军也来了啊?”向来独孤曜极少来晋王府。

“是啊,将军是来看王妃的。”乳娘搓着手,笑嘻嘻的道,“恭喜王爷,王妃有喜了。”

“有喜了?”李情一愣,心里顿时像翻了五味瓶般,不知滋味。他和弦月有了孩子,可是自己的身世似乎和独孤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此的纠葛让他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王爷,王爷,您这是怎么了?”乳娘看着李情。

“出乎本王的意料,真是没有想到。”他随口说着来掩饰自己的不安。该如何向独孤曜开口询问?如果事情真的和自己猜测的一样,以后他该如何面对弦月?还有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他神情恍惚的回到府里。

独孤曜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悦,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宝贝女儿有了身孕,自己要做外公了。“真是快啊,一晃眼都过了二十年了。”他看着独孤弦月感叹着,“我还记得弦月你出生的时候,一点点大,当时我都不敢抱住你,生怕弄伤了你。想不到今日我的弦月都要做娘了。”他摸摸自己泛白的两鬓,“看来,我不承认老是不行了。”

“爹爹哪里老,在弦月看来还是驰骋沙场的威武将军。”独孤弦月撒娇的说道。

“呵呵,你都这么大了,我哪里能不老。”独孤曜宠溺的看着她。

“将军老当益壮,比起他人您还是威武不减当年。”李情笑着从门外走了进来,“岳父。”他喊着。

“回来了。”独孤曜见是李情,“看来乳娘已经告诉你弦月的事情了。”

“是啊,所以我过来看望弦月。”李情看着一旁的弦月,“夫人这段时间好生的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的说。”话语温柔,却总带着一丝客气。他的心放在了凝香的身上,对于弦月他只有愧疚。

“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你多陪陪弦月吧。”独孤曜起身回去,如果不是听到弦月不舒服的消息,他极少会到晋王府里,每每看见李情,他的罪恶感总是增加。

“岳父,既然来了,就多陪着弦月一会儿,也不急于这一刻。”李情挽留着他。

“爹爹,您就多留一刻,当是陪陪我。”独孤弦月也开口道,新帝的大婚将至,独孤曜离开京师的日子也快了。

“好吧。”他也不忍心驳了弦月这点小小的要求。

一顿看似温馨的晚膳后,李情和他把酒言欢,闲话家常至二更。

“岳父真是海量。”见独孤曜十几碗酒下去,依旧是神情自若,李情夸赞道。

“哪里,匹夫之勇罢了。”独孤曜依旧是客套的说着。

“岳父还是那么的客气。”李情道,“你和我是翁婿,又是在家里,就不必要弄的这么拘谨。况且您和我叔父不仅仅是君臣,还是生死之交,对我更不是不用这般。”他看着独孤曜,“今日我到宗庙祭拜过叔父,想起您和叔父以前一起并肩作战,现在叔父过世,您也是痛失良朋知己吧。”

“当年和先帝南征北战的,感情自然比一般君臣要好,现在先帝驾崩是国之不幸。”独孤曜一时间也感慨起来。

“万里江山都是你协助叔父打下,对于李氏宗族来说,你是功不可没的功臣。”

“臣不敢。”他慌忙的辞谢着。

“不知道哪一场战让岳父您记忆犹新?”李情为他斟满面前的酒碗,随口问道。

“哪一场?”独孤曜的记忆犹如潮水一般宣泄着,半生戎马,大小战事数百场,他都是忠心报国,泯不畏死。然而那一场战事却牺牲了一个女子来换取胜利,直到今天,他都觉得是他的一大耻辱。他缓缓的说道:“是二十多年前平定异教妖贼的那场。”老鹰一般锐利的眼神陡然的暗沉下去。若不是云乐带来的那个道士,也许那一战,异教的妖贼真的成了气候。

那一夜帅帐周围密密麻麻把守,谁敢闯一步,立时军法处置。任何名将不用,只有他和先帝亲手筹备。

第一百五十三章 李情的身世(三)

道士当年针对异教妖贼,献给先帝一个法子,却透着邪门。要用一只颅骨杯,注以血酒,献祭于天地。那只颅骨杯,必须是从生人身上活取下来的头盖骨。

他参与了这一切。

独孤曜一口气灌下一碗酒,无法想像当时的自己是怎么下的去手。眼前的女子苍白赢弱,披散的长发如同海藻般包裹着虚弱的身子,抬眼看着背对她的先帝,眸子一片黯然,随后扭头,面无表情的看了自己一眼,只是一句:“请将妾身尸首送回公主府里安葬。”

手起,“卡喳”耳边是骨头碎裂的细微声响,随即血红一片,模糊了独孤曜的视线。

“哗啦”他的手一抖,酒碗掉落在地上,布满风霜的脸旁有着不堪回首的痛楚。“王爷,臣醉了,臣先行告退。”他直起身子,极力的稳住脚下开始打晃的步子。

李情没有阻拦,只是漠然的看着他离去,独孤曜如此的失态,真是头回看见,看来当年真的发生了某些不能再次被提起的事情。

“只有从公主姑姑那里想办法了”李情暗暗的想着。

公主府

王汉卿再次的回到公主府里,阿陆倒是吃了一惊。“汉卿,是出了什么事情吗?”他放下手里的活关切问道。“你上次让永平代话说回来找我,我真是担心你在宫里出了什么事情。”

“倒是真有一件事情找你。”他压低声音说道,“还记得你和我提起府里后院的事情吗?”

“记得,可是你问这个做什么?”阿陆不解。

“我要去一趟那里,也许会有我想知道是事情。”他拍着阿陆的肩膀,“而你,要做的就是让洛河知道我要去哪里?或者是做了什么?”想起凝香入宫也是洛河一手安排的‘好事情’他的计划里也该要把他算进去。“不过,要让他自动的上钩,不能露出一丝的破绽。”他看着阿陆,不禁笑起。“我知道你一定行的。”

进了寒冬,不大的偏院内原先大片肆意生长着的杂草,在寒风里瑟瑟的摇摆着,看来更加的荒凉,斑驳的墙壁上,原先丝丝缕缕的纠缠在一起藤蔓也变的唯唯诺诺的,手一扯,便是一大把。王汉卿紧紧身上的斗篷,走了进去。提着灯笼他仔细的看着这里,从落满灰尘的窗棂上隐约看见雕工精美的木饰,用手触摸着,屋内散落四处的桌椅,上好的红木,看的出这间屋子的主人当时是多么的受宠。

王汉卿的眼睛没有放过一丝一毫的地方,他想在这里找出东西来证明自己的猜想,荒芜这么久的地方,依旧能看出昔日的风光,小妗当年就住在这里吧!为什么死后她要云乐不远千里的,把自己的尸首带回来安葬在这里?他轻叹着,谜底解开之时,自己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门外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王汉卿连忙躲在一旁的阴暗处。是洛河吗?不像。不知道他是否会跳进自己布的这个局里。

“出来吧,是我。”听声音,进来的是个女人,似乎还很耳熟。片刻,屋内一处阴暗的角落里爬出一个‘人’,如果可以被叫做是人的话。几乎脏的如夜般黑的衣服裹着身子,乱草一样的头发盖住脸,手脚并用的爬着。

“唉,最近事情多,晚了一些,让你饿着了,”那女人说的及其温柔,拿出准备好的食物递了上去。那个‘人’胡乱的抓了一个便大口吃了起来。“你慢点吃。”她一点也不厌恶的摸着那堆如乱草的头发,“我拿水给你。”说完她起身,月光透过没有窗户纸的窗棂照在她的脸上。

“古妈。”王汉卿一愣,随即出声,从藏身的角落里走出来。

“侯爷!”对上那双淡蓝色的眼眸,霎时古妈惨白了脸色。“您怎么在这里?”她声音颤抖着,站在原地迈步步子。身边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吓的缩成一团。王汉卿这才看清楚,之所以手脚并用,大概是腿的筋脉被挑断,时间久了,腿便萎缩,只好靠着两只手来爬行。

见王汉卿盯着那‘人’古妈慌忙的跪下,“她已经是废人了,危害不了公主的,您就饶过她吧!”

“她是谁?”王汉卿问道。他有预感,这些人,也许会和他要的答案有关系。“小妗?”他故意的问道。

“她是公主府里的丫头,二十多年前她伺候过小妗。”见王汉卿说出了小妗,古妈也不再隐瞒什么,“最后看着小妗下葬的人中就有她。不过她已经疯了二十年了,又被灌了哑药,压根也不会说出当时所发生的事情了。”古妈叹息道。

“看来小妗是埋在这里。”王汉卿看着古妈。“或许您也知道些什么。”

“小妗是埋在这里,不过老身对此却不知道多少,当年小妗尸首被运回来,最后看着小妗下葬的有公主,剩余的几个人,除了当时就不知道为什么就疯了的她外,其他没有过多久就被送出了府里,再也没有见过面。”

线索似乎在这里要断了,王汉卿不甘心的道:“看来真的只有云乐才知道了。”他不再问下去,转身离去,在门槛处,一双男子的脚印清晰的落在门边,他嘴角不禁牵动起来,还好,至少今晚布置的这些,让鱼儿上钩了。

王汉卿和古妈的对说,洛河听的清楚,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发生。洛河在回来的途中反覆的思考着。“小妗?”他在云乐做噩梦时也听过,自己也四下查过这个名字,只是知道是原先公主府里的一个侍女。真是奇怪了,王汉卿打听她做什么?不过看他这么的紧张,而且和云乐也扯上了关系。

“看来是件棘手的事情啊。”洛河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

第一百五十四章 李情的身世(肆)

做为先帝生前最宠爱的晋王,他的王妃怀孕,则是李氏宗族里的大事,又逢上李情的生辰,这一次晋王府里倒是热热闹闹的办了一场。云乐特地为李情操办着。

“姑姑辛苦了。”李情看着忙碌的云乐道。

“情儿的大事,做姑姑的理应如此。”云乐点了点他的额头,“真是快啊,一晃眼都过去二十多年了,情儿也快要做爹了,以后可不能和从前一般的任性。”云乐说道。想想这些年来从那件事情后,过的倒也平顺,她只是希望继续如此。

“唉。”李情突然的叹气。

“好好的叹气做什么?”云乐嗔怪着。

“情儿只是想觉得心里难过。”李情颇为忧伤的看着云乐,“其实每年的今日,情儿都是这般的心情,好在当时有叔父陪在身边,可现在叔父也不在了。此时此景,更是让情儿比往年还要觉得难受。”他的眼里似乎有晶亮的东西闪着,只是一瞬间,他别过头去,不看云乐,嘴巴牵强的扯出一丝笑容。

云乐极少见平时玩世不恭的情儿这副表情。“是啊,你自小一个人,和皇兄最为亲近,现在连他也不在了,不过姑姑还是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她抬起手,抚摸着李情的面庞,眼里的关切出自真心。

“我想我娘了。”李情正视着云乐,突然轻轻的吐出一句。

“啊,是这样啊!”云乐心里一惊,眼里闪过的慌乱没有逃过李情的眼睛,她放下手,回避着李情的目光,略有些不安的回答道,“情儿没有见过她的面前,固然是思念着的。”

“姑姑和我娘熟悉吗?”李情问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情儿,你怎么突然问道这个?”云乐有些奇怪,李情自小到大极少的问过关于他父母的事情,在先帝的溺宠下,他过的生活和享有的权利几乎和当时的太子一般,就连最得宠的德贵妃,以往都要让着他几分。加上他平日里一副玩世不恭的性子,对这类的事情倒也提及甚少。

“弦月有了身孕,我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起来。”李情幽幽的说道;“以前不是不问,而是我憋在心里,不想被别人知晓我的心思。而我即将为人父,对他们自是想念的紧。”见云乐不语,李情突然收敛起伤心,笑着对云乐道,“算了,也都是往事了,不说也罢。”挽起云乐的手,“情儿今晚要好好的和姑姑喝上一杯,聊表对姑姑的谢意。”夜风里,李情的笑容一如既往地带着平日里的孩子气,只是原本清澈的星目里,多了一丝复杂,让人猜不透。

几日前。

“什么?你今天找本王竟然是为了这件事情。”这个曾经是公主姑姑宠的家伙,在午夜里约他见面,居然是献计让他从云乐的口里问出当年的事情。“本王为何要帮你,你简直是莫名其妙!”李情有些恼火的看着他。“仗着新帝的宠爱,你也太为所欲为了。”

“王爷以为汉卿这么做是为了自己?”王汉卿只是一笑,眼里掩饰不住的嘲讽,“您明明也是想知道了,为何不愿意,让汉卿帮助您弄个明白。再说了,这最后得到利益的还是王爷您的啊。”他淡蓝色的眼眸在夜里看去,如湖水一般的迷人,充满着诱惑。确实,王汉卿的话点中了李情的心思。

“该死的奴才,你果然是听到了什么!”李情怒不可遏的就要发飙。

“就是听到了关于王爷的什么,现在也是在王爷的面前说。”王汉卿收敛起笑容正色道,“也许,您到最后还是要感激汉卿的。”他的眼眸注视着李情,见他神色渐渐的从怒意转变到疑惑,王汉卿知道自己的话到底是起了效果。

“如果,王爷?!”他问道。

“你个奴才要知道这些做什么?知道了对你也没有任何的好处。况且,公主是你原先的主子,你现在这般的对待她,让本王又如何相信你。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李情质问着他,以自己对于王汉卿的了解,如果没有他想得到的,绝对不会插手管这些。因为他不屑于做这些事情。

“对我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和王爷您改善关系,甚至成为盟友。”他一本正经的,“公主买下了我,可是并不代表我王汉卿就臣服了她,虽然我只是个宠,在你们看来比奴才还不如的宠。”靠近李情,他的笑容变的魅惑,可是眼里却冰霜一片。“可我爱凝香,为了凝香,我必须要找到可以依附的人,让自己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她,甚至付出我一切的代价。”

“你变了,王汉卿。”李情摇着头道。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在公主府里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永远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他了。一样的面容、一样的笑容,可所想所做的,都和以往大相迳庭。

“为了凝香,我连性命都可以不要,还有什么不能改变的。您也看到凝香以前过的是怎样的日子,王爷口口声声的说要保护着凝香,可是依您的能力,还是差点让她送命,那我更是不能不早作打算。”

良久,“王汉卿,我相信你这一次,若是真的不是你想的那般,本王一定饶不了你!”李情看着王汉卿,眼神凌厉。是鬼使神差也好、还是鬼迷心窍也罢,李情最终还是听从了王汉卿的意见。

“汉卿又怎么敢骗王爷您啊。”王汉卿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意。

宴席中,王汉卿坐在云乐的一旁,冷眼看着李情和云乐一副姑侄情深的画面。“若是在寻常的百姓家里,这倒也是其乐融融,可惜啊李情,你却是生在帝王家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李情的身世(伍)

幽幽的暗香在云乐的鼻尖缭绕,她只觉得脑袋重重的,口里干的难受。想来是和情儿在宴席间喝的太多了。

“来人,给本宫上茶。”她捂着头,皱起眉头,低声吩咐着。可这寂寞寒冷的夜里,云乐只听见她自己的呼吸声。

“来人,给本宫上茶。”她颇为恼怒的提高声音,从没有过被如此怠慢的。

不久,细碎的步子响起,在这寂静的夜里听的格外清晰。顷刻,人影晃动间,珠帘掀起,有个女子走了进来,逆着光,她把茶水放在云乐的手边。

“还知道本宫叫你们啊,到现在才过来,真是该死。”云乐呵斥着,因为头痛,她闭着眼睛,撑着乏力的身子便要起来,可是手腕处使不上力气。“过来扶本宫起身啊。”她睁开眼睛,极为不满的讥讽道:“看来你们的王妃是没有好好的调教奴才!”

苍白的手指刚搭上她的手腕,“滚开!”只听见云乐一声惊呼,冷如鬼爪子的手,让她的身子一瞬间起了一层薄薄的寒栗。

“你------”她抬起头怒视着眼前的女子,正欲责罚,话到嘴边,却被深深的咽下去。黑暗里,她一身纤尘不染的素白衣裙,如海藻般的长发裹住半个身子,低垂着头看不清楚面容。

“你是谁?”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这般的无助。

“唉。”长长的叹息后,没再有一句言语。

“你到底是谁?”云乐蜷缩着身子不断的往后退去。冰凉的墙壁让她的身子和心同时冷的如同掉进了冰窖里。“小妗?”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

只见面前的女子身子一软,像是身体没有了支柱般倒在地上,素白的衣衫上鲜血汩汩而出。

“啊------”云乐凄厉的喊声划破了夜空。

“姑姑、姑姑!”闻讯而来的李情摇晃着,看着把身子整个埋在被褥里的云乐,缩卷的如同虾米一般,浑身不住的颤抖着。遣退门外要冲进来的侍卫。

“您这是怎么了啊?”李情几步上前,费力的要把云乐身上的被褥掀开。这个王汉卿,想的什么鬼法子,把姑姑吓成这副模样,真是该死!他回头看着王汉卿,瞪了他一眼。

“不要,不要过来啊!”云乐死死的蜷缩在被褥里,任凭李情的拉扯,半点不肯松手。“你回来做什么?本宫当年虽然对不住你,可是这些年来补偿在你儿子身上的也够了!你还来纠缠本宫做什么?不怨本宫的啊,不该怨本宫的啊!”她的牙关都在打架般的说着。她能做的已经做了,当年发生的事情又不是自己一句话就决定的,该怪她没有错,可是不该统统的算在她的身上,即使自己最后对小妗的残忍,也是完全为了自保,毕竟她只是个弱女子,还是害怕的。

“姑姑,是我啊,是情儿啊,您把被褥掀开再说!”云乐的话李情听的真切。“当年虽然对不住你,可是这些年来补偿在你儿子身上的也够了!”云乐这句,让他心跳的厉害:姑姑是什么意思?她对不起谁?小妗吗?补偿在她儿子身上?小妗生的儿子还活着?是谁?他思忖着,难道是------自己?对于自己大胆又荒谬的猜想,李情却不由自主的相信着。

“姑姑,您把话说清楚啊!”李情连人带被的抱在怀里,云乐的力气大的吓人,拚命的在他怀里挣扎着。“本宫不要掀开被褥,你走,你们通通的走,都在本宫面前消失!”云乐蒙头在被褥中尖叫着。为什么道士的法子不管用了,她最终回来了。

王汉卿瞧着眼前一切,看着云乐吓成这般,而李情一脸的若有所思,他心里的结论更是肯定。原来只是大着胆子用此法子一试,成功的把握他也没有几分,可却没有想到结果出乎自己的预料。

“王汉卿!”李情弄的没有办法,只有怒视站在一旁的他。

他故意不理睬李情想杀人般的目光,走到云乐的床前。“公主,是汉卿。”他拍着被褥下的云乐,这个女人十多年来都是趾高气昂的看着身边的人,美丽、高傲、甚至是残忍。对于她的眷养和宠爱,王汉卿明白,自己可以像狗一般的匍伏在她脚下,任由她的折磨和处置,却只是求她放过凝香一命,可是她偏偏要毁去自己最想保护、最不能被夺走的凝香!是您逼我的公主,您有想过走到今天这一步吗?王汉卿暗暗的想着。

“怕是又做噩梦了吧。”王汉卿柔声的说着。“您看清楚了,是我啊。”他的话语像是有魔力般,让云乐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汉卿?”她从被褥里探出头来,美艳的面庞苍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见眼前是他,一下子扑在他的怀里。“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吓坏本宫了。”

“哪里来的小妗?”他故意的说道。

“刚刚在这里的。”她哆嗦着,闭起眼睛指着。

“您倒是睁开眼睛看看啊,在哪里?”王汉卿问道。

云乐缓缓的睁开眼睛,为什么?为什么?她眼前的白衣女子,此刻衣衫被鲜血湿透,趴在地上,可是情儿和汉卿都好似没有看到般。似乎察觉着云乐再看她,她的身子微微一动,头慢慢的抬起。

“她在,她还在这里!”云乐吓的浑身抽搐,几乎疯癫般的喊道:“小妗,本宫除了没有兑现最后的承诺外,其他的都没有骗你,不信你可以问你儿子!”她转眼看着李情,“情儿,姑姑除了没有能让你当上皇帝,其他都待你如何?今日,就在你娘的面前你说给她听!”

“您说什么?”李情脑中一片空白,机械般的重复着

第一百五十六章 李情的身世(陆)

在场人中除了王汉卿外,都因为云乐的话愣住。趴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女子’猛然抬头看着李情,那双狐狸般的眼眸里,更多的是他不断膨胀的***。看来选择和王汉卿合作真是一个好的计策,洛河的从地上爬起,扭头看着一旁神情自若的王汉卿。淡蓝色的眼眸深邃无底,也正直直的回看着自己,无言间彼此的一笑。哼!都是各取所需嘛!洛河了于心头。

“您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李情一把将云乐从床上拖起,“小妗是我娘?姑姑,你疯了吗?”他不断的摇晃着云乐的双肩,双目睁圆,俊美的脸上一片深深的愕然。如果小妗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那按找李贵的说法,自己的父亲不就是......他想否认但是却又不能不承认,在过去二十多年中,他不止一次的在心里幻想、渴望过自己是他的儿子,神勇无匹的男子是自己的父亲,可是当真相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的心痛的仿佛是要撕裂般。二十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从出生就被安上晋王的封号?为什么小妗会死?为什么他不被叔父承认?这一切的为什么他要知道!

“您倒是说话啊?”李情再也顾不上什么体统,他大声的问云乐:“告诉我,整件事情的始末!”攥紧了拳头,他的脸上有着不达目的誓不休的坚毅。

“情儿,本宫待你如何?你告诉你娘,让她别在找本宫了!”云乐的神智已然不清楚,眼神里布满恐惧。死死的抓住李情的手,不断的说着。

“王汉卿,你让公主清醒一点啊,快啊!”李情对着他着急的喊道。也不知道王汉卿弄了什么东西在云乐的房间里,能让云乐变成这样。

“其实这是公主自己心里的病,恕汉卿没有办法。”他从阿陆那里拿来了特制的迷魂香,会让闻着的人,对过往发生的事情产生幻觉。云乐深藏着怎样的秘密,把自己吓的几乎神志不清?到了此刻,王汉卿也不是太感兴趣,自己要和李情成为盟友的目的已然达到,其他的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公主,你一直都喜欢用药物来控制别人,到最后还是栽在着这上面”看着昔日不可一世的云乐,变的疯癫,他只是冷眼旁观。十多年来,对云乐终究还是有着感激之情的,可是现在同情敌人,只是会害死自己。

“混账,你这是什么话?让公主变成这般,你却来一句没有办法,你是存心和本王作对吗?!”李情呵斥道。“唰”的一声,他从腰间抽出佩剑,剑尖直指着王汉卿的咽喉处,锋利的剑,森冷逼人。“本王说过,若是你敢欺骗本王,定然不会饶过你。即使在凝香那里本王无法交代,也要杀了你!”

“汉卿不敢。”王汉卿说的坦然,“当年知道内情的人,不单单是公主一个人。”他的眼眸看着门外,“也许他告诉您的会更加的真实吧。”算算时间,那个人也该来了。

“你指的是?”李情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要说,他早就会告诉本王我了,难道要等你这个奴才来告诉吗?”

“王爷为何不等等看?二十多年,您都等过来了,还在于这一时。”眼眸里的镇定自若,让李情强忍住怒火。“天亮时分,再没有答案,你们就该知道自己的下场了。”冷眼扫过王汉卿和洛河,手里紧紧握住了佩剑。只有一个人知道的才是秘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就连刚刚还处于疯癫的云乐,似乎也在这气氛下安静的闭起嘴巴。

门外由远及近的响起重重的马靴声,在屋外停下。

“臣独孤曜,求见王爷。”浑厚低沉的话语让屋内每一个人的心头都漾起不同的感觉。

“独孤将军请。”李情沉声回到。

一身的戎装,腰里配着当年先帝赐予的名剑,独孤曜踏步进来,挺身立在李情的面前。凝望着他和先帝如出一辙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