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奴才还是不睡觉了,万一王爷您找奴才有事,奴才怕睡熟了听不到。”他想了想,“奴才找周二打牌去好了。”

“周二?他怎么这个时候进宫了?”李情道,周二是云乐的马夫,这个时辰公主姑姑来这里做什么?上次因为王汉卿进宫的事情,他和云乐都弄的有些不愉快,好些日子都没有见面。

“奴才不知道了,刚才在宣武门看见他驾车入宫的,还给奴才一个暗号,约奴才打牌去呢。”小六子回答着。

“你去玩吧。”李情拿了些碎钱给他,“本王爷不用你在身边伺候,尽管玩去。”想着上次云乐赐死凝香,李情的心里更是担心她深夜入宫的缘由。李情决定还是到云乐每次都会住的畅乐殿看看。

云乐不安的披上一袭黑色的斗篷,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最近她总是心神不定的,宫里有祭祀,她便提前进宫来。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不想在府里呆着,总是觉得那个人会回来一样,冰凉滑腻的感觉让她的周身泛起一层寒栗。

“公主,您要去哪里?”侍女问道。

“本宫一个人去,你们不需要跟着。”提过侍女送上的灯笼,云乐孤身一人往宗庙走去。往年都是陪着皇帝哥哥一起去,今年只剩下她一个人前往了。

深夜的宫里,一盏孤灯伴着云乐,夜风里,灯火忽明忽亮,把她的影子拉的长长的,黑色的斗篷把云乐白瓷一般的脸衬托的更是苍白。也许是自小就生长在这宫里,和公主府比较,云乐还是喜欢在这里,至少让她不那么害怕。

宗庙的灯火是昼夜不熄的,还有专人看管着。“公主。”看守的见是云乐忙下跪请安。

“起来吧,本宫要单独的待一会,你先下去。”遣退下旁人,她才解开风帽,对着一排排的灵位长叹一声,李家历代帝王的牌位都安放在这里。

云乐对着李毅的牌位,久久才开口:“皇兄,今年想不到是我来看你了。”她说着,伸手从李毅的牌位后摸索了几下,拿出一块包裹着的东西,看形状和一般供奉的牌位很相似。李情站在门外,他随着云乐一路过来。从门外看去,被云乐的身子遮住了视线,看不清她手里拿的是什么?

“姑姑好奇怪,反正祭祀的时候也要来宗庙参拜的,她提前做什么?而且她在先帝的牌位后拿的是什么啊?”李情疑惑着,也不敢靠的太近,怕让云乐察觉。

“你也该知足了,情儿过的很好。本宫知道当年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兑现,可是现在新帝的帝位已经稳定,任谁也没有办法改变的,小妗。”云乐打开包裹对着里面的牌位说道。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小妗是谁?

如果不是一直跟随着李毅,云乐也不会知道在李氏宗庙的牌位暗处,有这样一块没有姓氏的牌位,可是她却知道这所要祭拜的人是谁。她年年此时都看着李毅把它捧出,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原本就光洁无尘的表面,有的时候看的痴迷,常常失神。这是他心里不能说的痛,也是最伤人的无奈和后悔。

“小妗,你生前伺候本宫有些日子,也了解本宫的为人,当年的事情也是事出有因,你的付出,皇兄一直都记得。生前你虽然无名无份的,可在你死后,也被皇兄供奉在李氏宗族的宗庙里,好歹也算遂了你生前的愿望。”云乐为人高傲,极少态度这般谦和,就是对李毅,她也是难得如此。往事不堪回忆,当时的情景云乐总觉得是一场噩梦般,可是因为李情的存在,每每都提醒着自己,那真实存在,不是噩梦。

“唉。”一声叹息在耳边响起,云乐没料到还会有人来这里。“谁?”她慌忙的收起手里的东西,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灯火通明中,有一人站在门前,有那么一瞬间,云乐差点脱口而出“皇兄”仔细看去,原来是他。

“情儿,是你啊。”她抚着心口,舒了口气,“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李情和先帝几乎是一个眸子里刻出的容颜,真的好像,血缘真的骗不了人。她定下心来,重新的把手里的牌位包好。

“晚上睡不着,随意的出来走走。”李情随口说道,转念他反问:“姑姑,这么晚了,您来宗庙做什么?”眼里瞟了一眼云乐手中的东西。

“同你一样,既然来到宗庙的门口就顺道来拜祭先帝。”云乐牢牢的把牌位抓在手里,虽然牌位上无名无姓,可是被情儿看见了,难免会追问,继而再生窦疑,更不好办。“走吧。”她说道。

“姑姑手里的东西不放回原处,不怕叔父的在天之灵怪罪吗?”李情拦着门口,似乎半开玩笑的说道。

“别胡说,姑姑何时拿了这里的东西。”

“您手里的是什么?”李情一副不问清楚,誓不罢休的的表情。

“这是......”云乐无话而答,变了脸色,琥珀色的眸子微怒着,“情儿,这是姑姑的事情,你不要多管。”她说着,便要从李情的身边走出去。哪里知道李情却眼明手快的将她手里的东西抢了下来。

“你不让我知道,我反而更是好奇。”李情拿在手里晃着,“是您告诉我,还是让我自己看?”

“别拿这个,快给姑姑。”她强忍着怒火问李情要着。

“您不说,我可就看了啊。”李情嘴里说着,手中动作更是快。“怎么没有姓氏,光有个名儿的啊?”李情打开一看,上好木质的牌位,上面只是刻着‘小妗’二字,看笔迹死后是过世的先帝的。“是叔父刻的吗?”他费解的问道。

“拿来!”云乐从发愣的李情手里重新的拿过来。“你看也看了,也该死心了吧。”云乐恼火的说道,怏怏不乐的把牌位放回远处。

“没有姓氏只有名字的牌位,那个叫小妗的是谁啊?”李情一路跟着云乐回到畅想阁,还是问个不停,李氏宗族的宗庙中,居然摆放着这么一块牌位。而且能云乐这么的紧张。“好姑姑,你就告诉我吧。”李情缠着她。

“小魔头,什么东西都不能让你看见,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云乐见甩不开他,不得不随口编起理由,准备搪塞他。“告诉你也可以,你可不能再对旁人提起。”

“您说啊,让我解除了疑惑,情儿自然不会对他人说起。”

云乐叹口气,看看四下无人才开口道:“事关先帝的隐私,本宫知道的也不多。先帝是李氏一族的旁支,虽然血缘最纯正,可是却不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这个你也知道的。”她回忆起当初,皇上无子嗣,便要从宗族里挑选出皇位继承人,当时的李毅在李氏一族里,各方面的条件都是最适合的,而且因为战功赫赫在朝野里有着极高的呼声。尤其在平定邪教一站中凯旋而归,借此确定了身份,顺理成章的继位成为九五之尊。

“皇族之人,有许多的事情都是不能自主的,先帝还没有继位前,当时喜欢上一个女子,但是那女子出身卑微,一直不能给她名分,她却无怨无悔的跟随在先帝的左右,鞍前马后的服侍着他。后来在先帝平定邪教一战中,染了重病身亡,先帝当时痛心疾首,在她生前不能有个名分,死后总该给她个虚名吧,所以才会有这样一块牌位放在宗庙里。”

“叔父真是长情,还一直记得这段情啊。”李情感叹着。

“私自摆放她牌位的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合规矩,可是先帝还是这么做了,除了本宫外,你是第二个知道的人。”她瞄了一眼李情,“这下,你不会再有什么疑惑了吧?”

“您都告诉我了,自热不会再有疑惑了。”李情笑了起来,云乐的话说的半真半假的,他哪里能全信。

东方一丝微亮,王汉卿不舍的看着凝香从自己怀里起身,“凝香。”他喊着她。手指紧扣着她的手腕。

“我要回去了。”她低头一笑,相守的时间太短暂,她越发的感觉自己一刻都不能不见到他。“你自己要注意身体,喝酒太多会伤着身子。”她叮嘱着他。

王汉卿环抱着她,把头埋在她的发间,贪恋的汲取着她的气息,在她的肩头留下他的印记。“凝香,我爱你,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都要记住我是爱你的,从来不会有改变。”他声音沙哑,在凝香的耳边说道。

“我也是。”冷凝香吻上他的唇,莞尔一笑,说的细声。

第一百四十九章 公主府的秘密

转眼间,初冬已至,宫里的祭祀也正式的开始。每年例行的祭拜天地和祖宗,李氏宗族的人全部到齐,宫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一些分在番地的王侯们都要回到京师里。

王汉卿恭顺的站在新帝的身后,陪着她朝见大小文武百官。好容易得了半刻的悠闲,他躲在昭阳殿里休憩片刻。

“侯爷安。”来人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见他眯起眼睛才敢出声。

“永平,查的如何了?”舒服的伸展身子,王汉卿淡淡的问道。

“照侯爷的吩咐,小的查了近三十年来公主府里所有奴婢的登记册,真的有叫小妗的。也找了因为上了年纪从公主府里返乡的老人,颇有些收获。”

“说说看。”他来了精神,和自己所想的一样,事情初露端倪。

“侯爷要小的查的小妗,二十多年前被卖入公主府里,因为人聪明伶俐,成了公主的侍婢,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就出了公主府,据小的打探到的,云乐公主把她转送给了当时还没有继位的先帝,据说还十分的受宠。”

王汉卿眼睛一亮,唇角的笑容浮现,“那后来呢?”听永平这么一说,他觉得后面应该更是会有意思。

“她一直都跟着先帝左右,鞍前马后的伺候,直到在先帝平定邪教的那场战役中,她身染重病亡故。”

“就这么简单?”王汉卿皱起眉头,小妗,他从云乐的口中听到过几次,每一次都是她从噩梦中惊醒后呼喊的名字,能让云乐怕成这样,这里面不该会是这么的简单。

他见永平似乎欲言又止,“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其实小的还听到了一些传闻,不过因为不太可靠也不敢向侯爷您说。”永平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空穴不来风,你先说出你打探到的一切。”

“据说,小妗当时好像有了身孕,是军中的大夫诊断的,大夫还被下令封口。”

“有生下那个孩子吗?”不知道为什么,王汉卿一下子想到了李情,难道是因为他和先帝的容颜最为相似?李情的身世本来就很扑朔迷离,他的父王原本是李氏宗族的旁支,并不受朝廷的重视,后来莫名的和先帝攀上了交情,在李情尚未出生的时候他就战死沙场,而他的母妃是难产过世,他自出生就世袭了晋王的爵位,并且被先帝宠爱的如同亲生一般。看似很普通不过的关系,可王汉卿似乎理出了些头绪。

“至于那个孩子是否生下来了,没有人得知。”

“那小妗葬在什么地方?”王汉卿突然问道。

“说来奇怪,这件事情还真的在小的知道的时候,吃了一惊!”永平想起当时的情景,“原先在公主府里做事的老人告诉小的,小妗就葬在公主府里。”

“什么?葬在公主府里?!”王汉卿一愣。他在公主府里住了十多年都不知道这件事情,“难道是府里的禁地?”他猜测着,望着永平,只见他冲自己点点头。

“说是她临终前,自己要求的要葬回那里,小的找到的那个老人当年是亲眼看着她下葬的,然后她们都被勒令不会对旁人说出这件事情,到了今日,当年的知情人活着的就剩下她一个了。”

“她怎么会告诉你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生了重病奄奄一息,死之前把一切都告诉小的了,不过是真是假,小的不能保证,也难保她死前产生了幻觉什么的。还说了一些话,小的不太明白。”

“说了什么?”

“说的含糊,只是隐约的听的是什么报应之类的。”

王汉卿冷笑着,为什么把那里当成禁地的原因,应该就是这个吧!一个云乐身边的侍婢居然能要求死后葬回府里,一定有什么原因迫使云乐答应的,不然以她的个性就是李毅下旨,她也不一定照办。忽然,他想起阿陆原先和他说过一次,在废院里他和画眉似乎听到过有女人的哭声。

“做的很好永平,你回去帮我代话给阿陆,就说我过些天回去找他。”王汉卿开始在心里整理着永平告诉他的消息。这些年过去了,云乐都可以忍住不说,看来这个秘密似乎关系重大。

当王汉卿重新回到新帝身边的时候,他在人群里找寻着李情和云乐的身影。很快的他笑了出来,云乐实在是惹人注意。如云般的发髻上簪着一朵罕见的墨色牡丹,花瓣千重,每一片都像天女巧手剪出,嫩绿的翠羽花钿贴在眉间,看的出她花了不少的心思。

“公主。”王汉卿靠近她,轻柔的喊着。

“汉卿!”云乐瞧着他,“我的侯爷,多日不见了。”以往汉卿在公主府里,他偶然的柔情也能让她舒心一阵子,分开多日,再见到他,云乐的心里依旧是记挂着他,养了十年的狼,一朝给了别人她还是不舍的,何况是如他一般的妙人。

“汉卿也时刻记挂着公主您的。”他淡蓝色的眼眸里温柔似水般,看着一旁脸色不悦的李情,“王爷。”他点头示意,见李情只是扫了自己一眼,轻轻的哼了一声。王汉卿并不恼火,“上次多谢王爷,汉卿记在心里了。”

“不必侯爷你记挂着。”李情丢下一句便转身离开。

“哎,王爷请留步。”王汉卿说着,对云乐一笑便追李情而去。“这声感谢也是凝香要我带给侯爷的。”他拦着李情道。

“凝香的谢意我心领了,而你的就不必了。”李情道,“好生的保护她,凝香若是有事,本王爷一定唯你是问。”

“侯爷的生辰快到了吧。”王汉卿似乎答非所问的提了一句。

“你是如何知道的?”李情停住脚步,王汉卿今天看起来有些奇怪。

第一百五十章 宗庙偶遇

王汉卿的余光看见云乐正朝自己和李情走过来,他拍拍李情的肩膀,“好歹也认识多年了,原先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总要给王爷你道贺的啊。”他的眼里满是笑意,说的很是诚心。

“以前怎么不见你对本王这般好?”李情诧异的说道,“王汉卿,你突然如此倒是让本王觉得你别有用心。”

“是真心实意也好,还是别有用心也罢,王爷只要知道汉卿对您还是挂念的。”

“说什么呢?这么投机,真是难得啊。”云乐走了过来。

“哦,没有什么,汉卿提前恭贺王爷的生辰。”他抢在李情说话前道。

“对啊,情儿的生辰要到了,今年想如何庆贺?”云乐也想了起来,“和姑姑说说,让姑姑帮你准备。”想想情儿也二十多岁了,时光飞逝,一眨眼都过了这么久。

李情却心情陡然沉重,“不必姑姑费心了,情儿的生辰不过也罢。”他未有出生时父王便战死沙场;出生之日,母妃死于难产,可以说是从未有见过父母一面,在叔父身边长大的他,每年生辰都是叔父一手操办,而今年叔父也不在了。“你们先聊吧,本王先出去。”他说着,朝殿外走去。

云乐的脸上微微不对,她自然知道李情的心思。“唉,情儿这孩子怕是又想到先帝了。”云乐极力的掩饰着自己的不安。

“晋王的身世可怜,连亲生父母一面都没有见到,幸好得到先帝的宠爱,当成亲生的来看待,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王汉卿也感叹了一句,继而话锋一转,“也难怪先帝宠爱晋王,看样貌,不知道他们是叔侄的,还真是以为晋王是先帝的皇子呢。”他轻轻的在云乐耳边说道。

“侄子长的像叔叔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啊。”云乐答道,“好了,本宫还有事情,就不耽误侯爷你陪新帝的时间了。”她抚抚发髻上的牡丹,“花无百日红,这话说的不假。”似有不满的瞟了一眼王汉卿。

云乐的话王汉卿岂能不懂,他的手指掠过云乐发髻上的牡丹,凑上前去轻轻嗅了一下,“真香。”他由衷的赞叹着,“这个季节居然能弄到公主最爱的牡丹,这就证明公主的东西始终是公主的,您喜欢的什么时候会不属于您啊。”俯下身子,耳语般的说着,“汉卿自然也这般如此。”

“哦,是吗!”云乐琥珀色的眼眸眯起,媚笑着看着他,“那本宫就要看看侯爷是否有这胆量了。”白皙柔滑的手指,轻巧的搭在王汉卿的手背上,仰头看着帝位上的新帝,对王汉卿说着。

“那就让本宫看看你的诚意。”

“那是当然的。”王汉卿握紧了云乐的手,对视一笑。身后投来的是先帝不悦的眼光,他一切了于心头,只是故意装作没有看见罢了。

李情孤身一人在大殿外走着,鬼使神差般的来到了宗庙前。先前云乐的话他始终是半信半疑,一个身份卑微的侍女,叔父就说再长情,也不会在李氏宗庙里留给她一席之地,就连高傲的姑姑,也在深夜来这里祭拜她。李情想了想还是进了宗庙。

“皇上啊,又是一年,老奴来看您了。”苍老却如女子般尖细的声音从摆放牌位的屋子里传出。李情放轻脚步,从后打量着跪在先帝牌位前的人。看他一身粗布打扮,年纪又大,不似是宫里的人,可是背影看的熟悉。见他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不时的抹着眼泪。

“你是谁?”李情站在他身后,突然的开口问道。

来人一听,吓的转身连连磕头,连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别磕了,告诉本王爷你是谁?”他走到他的面前,皱起眉头问道。

“奴才是李贵。”他颤抖着道,“请王爷饶命,奴才罪该万死。”他匍伏在地上不敢起身。

“李贵?你有什么罪要本王饶恕的?起来回话。”

“是。”他慢慢直起身子,抬头一见是李情,“晋王爷!”他一惊。

“是你!”李情这才认出是一直服侍着先帝的内侍官。“你不是告老出宫了吗?怎么还在这里?”从先帝突然驾崩后,他也就告老出宫。这些个内侍官,也是可怜,本身是残缺之人,半生在宫中伺候主子,临老出宫无依无靠的。

“老奴在先帝驾崩后已经出宫,可是念着伺候了大半辈子的主子,就擅自偷偷入宫想在主子面前上柱香。”他抹了抹眼泪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想着宫门森严,一个失了势的老奴才怎能进宫来的。

“先帝给了老奴一块自由出入的腰牌,老奴用此犯了宫规,王爷恕罪。”

“本王念你是挂念先帝,就饶过你私自入宫的罪。若是再犯,本王爷可就不会再心慈手软了。”虽然是个奴才,倒也对先帝忠心不二,比起朝中某些文武百官来说要强了百倍。

“老奴不敢了,也没有下次了。”他取出腰牌递给李情,“老奴原想祭拜了先帝就走,遇见了王爷也真的是先帝在天有灵。”他看着酷似先帝的李情,心里一阵矛盾。

“您和先帝真的很像。”李贵不由的感叹着,“先帝在世的时候,最宠爱最挂念的就说王爷您了。”他站起身子,“看见王爷您,老奴仿佛看见先帝一般。您若是皇上,也该会和先帝同样是位明君的。”

“放肆,你个奴才越说越是不像话了!”李情呵斥道,“在宗庙面前说出大逆不道的话,你当真认为本王不会制裁你的吗?”

“老奴不敢。”他低下身子,如同筛子般抖着。“老奴只是有感而发。”

“滚下去!”李情不再看他。

“老奴退下了。”李贵压住心里的话。“唉,临老了怎么却多话了”他擦擦冷汗正欲退了下。

第一百五十一章 李情的身世(壹)

“等等!”李情叫住他。“本王问你,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伺候先帝的?”也许在这个奴才的身上,李情期盼着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真相。

“老奴从先帝还是王爷的时候就伺候了,想想有几十年了。”

“那你知道小妗是谁吗?”李情沉声问道。

“这个......”李贵没有想到李情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说!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老奴知道。”他回答着,“小妗一直伺候着先帝,是先帝在继位前最得宠的侍妾。后来得了疾病不治身亡,先帝当时还十分的痛心。”

“那你知道她的牌位在哪里?”

“哪里还有什么牌位啊?虽然受宠,可是身份卑贱,能得到先帝的宠爱已经是万幸......”

“大胆!”李情突然打断他的话,“本王爷刚刚站在你的身后,听见你还在说什么小妗,今日连你也一道祭拜的话,一转眼你就睁眼说瞎话了,平白无故的你在李氏宗庙里来祭拜一个身份卑微的侍妾吗?”他抓住李贵的衣襟,满面寒霜。手里一使劲,把李贵拎起。

“有、有、有!”他连声说道,“先帝把她的牌位放在宗庙里了?”

“为何这么做?”他厉声继续问道。

“小妗虽然身份卑微,可是她是头一个给先帝生下皇子的。”

“皇子?叔父还有个儿子?”李情松开手,“好好的告诉本王你知道的一切。”刚才之所以发火,不仅是李贵说什么他若是皇帝必定和叔父一样是明君的话,还因为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叔父太过于相似,而叔父对自己过分的宠爱,难免会出现些流言蜚语的,虽然没有明说什么,可他也听过数次,始终在心里如刺般难受。

“小妗陪着先帝,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后来有了身孕。不过这件事情知道的人极少,因为当时战事不断,先帝一直忙于军务,她有了身孕后被先帝安排在独孤将军的老家中,就连生产也是在那里。

“独孤将军?是独孤曜吗?”李情急忙问道,想不到事情还牵扯着他。

“正是您的岳父大人独孤曜,当时他还只是少帅,在那次战役后才被封为彪骑将军的。”李贵回忆着多年前的往事。“当时先帝得知是个皇子,简直是欣喜若狂,抛开一切军务三天,只是为了陪着小妗和皇子。可是正是因为这三天,让天朝如虎似豹的三万大军,被异教妖贼的数千人马节节败退。”

想起那场战事,李贵一辈子都忘记不了。撒豆成兵,呼风唤雨。这些传说中曾经出现在二十年前战场上的荒诞之事,京师的百姓只是拿它当笑话谈。可是李贵相信,因为他亲眼看过。先帝和独孤曜,还有他们麾下的将士们个个都是骁勇善战,上阵交战、韬略运筹无所不精。可精锐的三万大军却因为这些乌合之众,什么兵法进退都不懂的异教妖贼,差点溃不成军。

“可那场战事叔父最后还是胜了。”当年李毅也因为平定异教妖贼立了头功,才被确定了继位的身份。

“如果没有那个道士,结果如何,还真是没有人知道。”李贵缓缓的说着。

“哪个道士?”

“当时战事危急,云乐公主带来了一名游方的道士。他给先帝献上一个法子,他的法子果然凑效,那些异教的妖贼就像被拔去牙的恶狼般,先帝不费吹灰之力将他们一举扫平,全部就地斩杀。”

“连姑姑都去了战场?”李情想不到云乐当时也在其中,“什么法子这么厉害?”他接着问道。

“老奴被留在皇子的身边,具体是什么方法就真的不知道了。”

“那小妗呢?”

“小妗因为不放心先帝,独自一人去了战场,此后就传来她在军中染病不治身亡的消息。”李贵如实的回答着。

“后来叔父的皇子去了哪里?”

“被云乐公主抱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