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大没小的,快换衣服去。”他躲闪着她的眼神。

“你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就是明日要走,你也不来看我一眼。”她站在他面前,强迫着他不准躲避着。

“边关战事告急,我没有空闲去看你,等下次我------”独孤息泪冰冷柔软的唇吻了上去,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窒息。

“阿蛮你!”他慌忙的推开她,“德妃娘娘,你不该------”独孤曜皱起眉头,拒绝着她。

“我不是,我也不要是。是你把我送到李毅身边的。”她突然的大叫起来,即刻被这风雨声掩盖住。“我听你的话去了,你就像把我这烫手的山芋送人般的快活是吗!”极少落泪的她哭的像个孩子,其实她也只是孩子,才十五岁。

“你哪里是烫手的山芋啊,你是我独孤曜的妹妹,最重要的妹妹!”他动作有些粗鲁的为她拭去眼泪,对于哄人他不在行。“换了衣服我派人送你回宫。”

独孤息泪扑倒在他的怀里:“别赶我走,让我留在这里,哪怕就是一晚上。”她扬起脸,泪光盈盈的看着独孤曜,哀求着他。为了见到他,自己什么都不顾的,趁着夜色从皇宫里跑出来。

“不行,你是德妃,是皇上的女人,半夜的留在我这里,像什么样!”独孤曜坚决的不同意。

“我只想做你的女人。”她缓缓的解开衣襟,半裸的身体一览无余的在独孤曜的眼前,“我很冷。她小声的说着,身子不断的颤抖,抱紧了他。拚命的汲取着他的温暖。

独孤曜想要推开她,可手却动弹不得,他是爱着阿蛮的,那个不爱哭,刁蛮性子的丫头,什么时候她的笑容占据着他整个心房,直到见李毅吃惊般的看着她,并且要立她为妃时,独孤曜才明白自己的心已然沦陷。却还是把她送到了李毅的身边,看着她穿着嫁衣成为他人妇。自己的心疼的麻木。不该想她的,自己有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女儿,而她名义上是自己的妹妹,是皇上的女人。

“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怀里的她笑了起来,脸颊布满喜悦的红晕。他看痴了,不由自主的搂紧她。夜深沉,他和她缠绵交织着,彼此宣泄着压抑多久的情爱。不再是哥哥和妹妹,不再是臣子和嫔妃,他们只是相爱的一双男女,互相的沉溺在欢爱里的情人。

独孤息泪回忆着,她进宫后的记忆中,最难忘也不会忘记的一夜,也让她有了翟儿。“我从没有后悔过,和你在一起。”她仰起头看着独孤曜,一如多年前般说着:“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白净的脸庞上如少女般布满了红晕。只是独孤曜不再看她一眼,冷的让她发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太后,臣告退!”

独孤曜推开她,带着那种伤心、悲恸到极致反而能笑的开怀的面容,走出了太后寝宫。不再听身后女子的呼喊,也不再留恋不舍的看着一眼。翻身上马。他慢慢的平复情绪,轻轻拍拍胯下的马儿:“走吧。”是啊,他该走了!

独孤弦月被拦着门外多时,见独孤曜从宫门中出来,她才放心。“爹爹。”她策马上前,见他神色平和,不似先前的疯狂。“新帝和姑姑还好吧?”她小声问着。

“很好,她们很好。”独孤曜拍拍弦月的头,“丫头,你有身孕了,不然爹爹还想和你赛上一回骑马。”眼里是对爱女的浓浓的关爱。

“等弦月给您生个外孙,以后啊我们一起陪你骑马。”她见独孤曜好像清醒了不少,心里也开心了一些。

“好,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他自言自语的说着。不过独孤弦月没有听见。

清晨

独孤弦月一早上就找独孤曜,爹爹说想早上尝尝她做的早饭,她兴致勃勃的做好后来喊他。房门照常是虚掩着的,却没有了上次的醺人的酒味。弦月推开房门,房内收拾的整齐:“爹爹。”她开心的喊着,却无人答应。

“去了哪里啊?”她四下的找着,独孤曜就连个纸片都没有留下。独孤弦月奇怪着,这一大早的。

门外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来人却是李情,他脸上一脸的忧伤和焦虑:“弦月。”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王爷?怎么了?”她见李情神色不对,急忙问着。

“刚才宇文风来见我,说是岳父回了独孤家的老宅子。”

“爹爹一早会那里做什么?”她的心突然一惊,继而惊恐的看着李情,难道是?不可能的?昨晚还好好的。独孤弦月摇着头,不愿意再接着想。

“岳父在那里自刎身亡!”李情开了口,艰难的对她说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只爱自己

独孤曜的离世,对于一些来人来说痛心疾首,统领几十万大军的将军突然离世,消息一旦传出去,边关四周的敌军,一定会伺机来犯;对另一些人来说,无疑不拍手称快,皆大欢喜。少了独孤曜这颗大树,作为倚靠,独孤氏的力量顿时削减半数。

独孤氏老宅子里一色的惨白,漆黑的棺木摆放在堂中,火盆里的尚未燃尽的纸钱,带着点点的火星子,被风吹起,又无力的掉落,就势满地的打着旋儿。

独孤弦月身着重孝,跪在灵堂上,脸色比孝衣还要白。幽黑的双瞳,木然的看着眼前独孤曜的灵柩。

“身为将士,就是死,也是要战死沙场。”独孤曜生前的誓言,还在弦月的耳边,可是他大半生戎马,临老,却落的个自刎的下场。

“弦月,先去歇息去吧。”李情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劝解着。

“王爷,臣妾没事。”她回答着,可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听见独孤曜的死讯,她一路策马疾驰回到这里。独孤曜身着一身铠甲,躺在棺木中,手里紧握的是先帝御赐的宝剑。他始终放不下,多年前的事情,用极端的方法,来赎罪。

“你跪的太久,会伤了身子,岳父要是看见了,也会难受的。”李情执意要拉起她,独孤曜的死并不是他所想要的结果,虽然他曾经如此的想着,甚至是亲手杀了他,为娘报仇。而现在,他真心的惋惜朝廷失去了这员大将。重回晋王府前,消失的那段时间里,他一直在塞外,连绵的疆土,无论什么时候看去,都是让人心中升起无限的豪迈。快二十年了,边疆都是安安稳稳的,一切不得不归功于独孤曜多年来,尽心尽力的管理。

“臣妾想多陪着爹爹一会儿,这些年,他过的太寂寞。”独孤弦月的身子半靠在棺木上,心里疼的已然没有了感觉,可眼泪却没有落下一滴。

门外是来宣旨的内侍官,独孤弦月目无表情的,听完新帝给独孤曜死后体面的谥号。“请内侍官代弦月谢过新帝的恩赐。”

“是,晋王妃。”内侍官接着又道:“太后身体不适,就不能亲自来送独孤将军最后一程了。”

“等弦月丧期满了,再入宫觐见姑姑。”

“请晋王妃保重,奴才先回宫复旨。”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弦月,只对上一双冷冽幽黑的眸子,缓缓的他低下头,恭敬的拜了拜独孤曜的灵位后离去。新帝让他来宣旨的同时,也吩咐过,注意晋王府里的人和事情,在他看来,只有晋王妃出奇冷静的让他感到不安。

独孤惜泪如雕塑般坐在寝宫的地上,披头散发,脸上的泪痕早已经干涸,她这半辈子的眼泪都给了同一个男人,而他最后还是无情的离自己而去。

“母后。”李翟悄无声息的进来,见独孤惜泪呆坐在那里,她蹲下身子,轻声细语的说着:“舅舅已经去了,您就是再伤心也没有用,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翟儿,你若是还当我是你的母后,就让我出去见他最后一面,送他一程。”独孤惜泪哀求着李翟,她的寝宫外被李翟下令严守。

“朕一直都当你是母后啊。”李翟微笑的抚上她的肩头,“朕是怕母后见了舅舅后太过于伤心,伤了凤体该如何是好?您放心,朕会给舅舅风光大葬,让他在地下也能风光做他的彪骑将军。”

“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啊,你就真的这么忍心.......”她看着李翟,怎么也不能相信,她会这般的冷酷无情。

“朕是先帝的独子啊,您怎能把朕和独孤曜扯上关系!”她颇为生气的说道,随后却是一笑,“算了,看来母后是病情严重,又糊涂了。”

“我没有病!”她愤怒的朝李翟叫着。“让我出去,你不能囚禁我!”她猛然站起,想推开李翟冲出去。,却被李翟拦住。

“母后,你听好!”李翟拦住她的面前,“您要是走出宫里一步,朕担保舅舅在地下也不安稳!”她脸色一寒,可嘴角却牵扯出一个诡异的让人心寒的笑容。她是说的出做的到。

“你敢!”独孤惜泪盯李翟,她受够了:“你别逼我,别逼我!我真的会不管不顾的说出一切!”

“怎么?想威胁朕?准备昭告天下你和独孤曜的那些风流往事?说朕是你和他的私生子?”她贴近独孤惜泪,颇为嘲弄的说着:“您不会的。”她很肯定。

“你可以试试看。”独孤惜泪仰起头,她从没有在任何人的面前屈服过,就是李翟也不行。

“何必和朕赌气。”李翟的眼睛像洞察一切,“您最爱的是自己,这些年您要的东西都得到了,甘愿为了舅舅的事情放弃手里握住的一切吗?”轻声反问着她。

独孤惜泪心中一动:她最爱的是自己?从进宫到现在,她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几乎是得到了天下,那种傲视一切的感觉,确实让她兴奋着。李翟没有说错,为了这一切,她对自己尚未出生的孩子都能下药,为了不让人发现李翟是女子,常年把她幽闭在太子殿里,就连话都很少对她说一句。对她而言,李翟的存在是要坐稳那张耀眼的龙椅。她缓慢的让眸子对上李翟。

“你真是个魔障!”

“哈哈哈!”李翟放声大笑,笑的脸色潮红一片,连带的咳嗽不止,半晌,才能平缓气息。“您当初就该掐死朕的,可是因为您的私心,朕却要痛苦的活在世上,您就好好好的陪着朕吧!”她一字一句的说着,转身的走出。

寒夜风的让李翟周身发冷,她好想拥抱住什么,温暖着自己:“传镇国侯来烨华宫见朕。”她对内侍官吩咐着。

第一百七十四章 永生永世

内侍官提着宫灯疾步的往昭阳殿赶去,在重重夜色里,烛火忽明忽灭的。

王汉卿还没有入睡,云乐的事情告一段落,阿陆是逃过一劫,可是洛河却没了踪影,就像凭空消失一般。“该死的,居然让你逃掉!”他担心的不是无法和新帝交代,而是失去这次机会实在可惜。

门外内侍官尖细的声音响起:“侯爷,皇上请侯爷去烨华宫。”

皇上这个时候喊他过去?王汉卿整理下衣服,摩挲着当初凝香划着的手心:“走吧。”他淡淡的说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今夜的烨华宫格外的宁静,王汉卿踏入内室,隔着重重的帷帐,他只瞧见新帝的纤弱的身影,凝香却不在。他低垂着头:“皇上召见臣?”

李翟自王汉卿进来的那刻,眼神一直都在捕捉着他脸上的每一丝变化,想来是没有看见凝香,他的话语里带着失落。

“很奇怪冷凝香不在这里是吗?”李翟开了口。

“皇上要她贴身的伺候,您还没有安寝,可身边却没有一个奴婢,所以臣有些奇怪。”李翟和先帝几乎没有相像的地方,阴冷的如同寒冬里的风般,感觉不到她丝毫的温暖。最近,就连说话的语气都能让人觉得身子发寒。

“你担心她?”那个男人再极力的隐藏情绪,她还是可以看出来,这也要归功于她的母后,让年幼的她能数日都没有可讲话的人,只有躲在阴暗的背后,偷偷的看着那些宫女和奴才们的窃窃私语,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是。”王汉卿没有隐瞒,命都是在他人的手里,他无需做任何的徒劳的解释。

“你真是直接,也不管问话的人是否可以接受。不过,朕喜欢说实话的人,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她笑了起来,掀起帷帐,她一步步的走向王汉卿。

“皇上,您这是------”眼前的景象,让王汉卿皱起了眉头,今夜确实让他出乎意料。新帝一身女子的妆扮,虽然瘦弱,可半敞开的胸口处却看的出若隐若现的峰沟。

“你很吃惊?”李翟的眼里有着浓浓的笑意,贴近王汉卿,她冰冷的手指抚上他的眼帘:“看着朕,朕想看看,在你这双眼睛里,是否看的见朕的美。”她环抱住他,身子完全依附在王汉卿的身上,手指顺着他的脸庞细细的摩挲着。像是观赏着一件心爱的艺术品,渐渐的她的眼神变的柔和起来,苍白的唇慢慢的启开。

“吻我。”她突然开口。

王汉卿俯下脸,刚才的惊愕已经消散,现在他的眼神平静的看着新帝:“臣不能。”

“因为冷凝香?”她猜到会是拒绝,歪着头问着。

“是因为她,还有就是您是皇上。”他重重的说着后半句话。

“那你更要听朕的话。”仰起脸,她踮起脚尖,挨着他的脸,带着命令的说。

见王汉卿没有动,她笑出了声:“那朕先解决冷凝香好不好?”她的神情像顽皮的少女般。

“皇上,您------”王汉卿的话还没有说完,李翟的唇却主动的送上,冰冷的压在他的唇上。而王汉卿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任由她这样去做。

“嘻嘻。”她放开他的唇,手指轻点上,“想说朕不会?你很聪明,知道朕的心思,算准了朕是不会动冷凝香的。是吧?”这个男人她越来越喜欢着,终于可以找到一个懂得自己心思的人。“朕随了你心愿,不会动冷凝香,可是有一个条件,你答应吗?”

“皇上,就是臣答应,您也会相信臣吗?”王汉卿苦笑着。今晚的秘密,让他震撼。通常可以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可有的时候连死人都不能相信。

“朕敢让你知道,就不怕你说出去。”点着王汉卿的鼻尖,她很坚定的说。

“那臣会永远的呆在皇上的身边,听您一切吩咐。”

“朕和姑姑不一样,不会限制你的自由,更不会拿冷凝香的性命来要挟你。朕只是要你陪着朕,直到朕不在人世。相反的,等你做到这点,朕就给你自由,放你和冷凝香离开。”李翟知道,自由对任何一个来说有多么的可贵。王汉卿和她一样,他们都极度的妄想着。

“臣答应皇上。”对上李翟黑白分明的眸子,王汉卿点点头。

“你刚才作对了一件事。”李翟扭头,拍了下手:“出来吧。”眼神一冷。

赫然,殿中圆木柱子后,慢慢的露出一双女子纤细的脚。王汉卿顺着看上去,居然是捂住嘴巴,哭的满脸泪痕的冷凝香。

“凝香!”他低声喊着。

“看看,她毫发未伤。”李翟盯着王汉卿:“她和你一样能忍,刚才的场面,居然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她传召王汉卿的同时便让冷凝香站在圆木后。

“他对你不是有着不变的诺言吗?今天就让朕看看,你心爱男人的话是否可以信的过。”她对着铜镜妩媚的一笑,撩起的眼神,邪邪的注视着冷凝香。

出了烨华宫,王汉卿立刻把凝香抱在怀里:“刚才我是------”他正要解释。冷凝香却摇着头,“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的,我相信你。”她盈盈双目中满是对王汉卿的信任,就是他刚才真的做了什么,她也不会怪他。她和明珠的命都不被自己掌握,可都要为对方好好的活着。

王汉卿心疼的为她擦干眼泪:“凝香,以后你和我会过的更难。”李翟的心里想的不同于常人,王汉卿无法猜测她的下一步是什么?他和凝香的未来,比着沉沉的夜色还要看不到头。

李翟端详着铜镜里的自己,一抹诡异的笑容在唇边荡漾:王汉卿,朕还有一句没有和你说,就是朕不再人世了,也要你陪着朕,永生永世!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又多一个幽怨女子

今年的京师风雪格外的多,昭阳殿的院子里,王汉卿站了良久,大雪落满了他一身。从新帝的烨华宫回来,日子和往常一般的过着,可他的心却越发的乱起来。

“明珠。”冷凝香从内室出来。踩着厚厚一层的积雪,冷凝香朝他走来。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他转眼间,刚才担忧的神情一扫而空,温柔的看着凝香走了过来。伸出手,将她抱住:“小心点。”

冷凝香只是眯起眼睛对他一笑,抬手为他掸去身上的落雪:“雪下的可真大,我陪你一起赏雪吧。”她偎依在王汉卿的怀里。十三年了,她和明珠终于可以安静的一起赏雪。

“我记得第一次和你见面也是个下雪天。”王汉卿把她把包裹在狐裘里,又一次想起,十三年前的那个雪天。“当时你才八九岁,可是却傲气的不行。”王汉卿想着那个任性的小丫头,低头看着怀里的她。

“我老了是吧。”冷凝香贴在他的胸口,幽幽的叹口气。时间过的真是快,一晃都过去那么久了。她不禁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故意可怜兮兮的看着明珠,眼神颇为哀怨。

“可我怎么觉得你还是那么漂亮,一点都没有变。”王汉卿一脸认真的望着她,“倒是我老了才对。”他抚过冷凝香的如水浸葡萄般的眸子,眼前的容颜渐渐模糊起来。

冷凝香眯起眼睛盯着他:“我们都老了,多好的一对啊。”她知道明珠是在找着话题,让她不要每天为新帝的事情而担心。

“相守到老,真的是件不错的事情。”王汉卿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时,眼前的事物又恢复了清晰。摸着凝香的面庞,他不舍的看着,真想牢牢的记在脑中。

“会的,会的。”冷凝香连声说着,她只有这么一个愿望,虽然很渺茫,她却默默的坚信着会有这一天。“以后每年我都要陪着你看雪。”她用力的抱紧王汉卿的腰,只要他在自己的身边,就一定会有这么一天。

“好香啊!”院外响起女子甜美的赞叹声,“我们进去看看,香味是从里面飘出来的。”院外的女子颇为兴奋的说着,随后风中传来她清脆的笑声:“快点,快点。”

冷凝香从王汉卿的怀里抬起头,奇怪,谁能这么大胆的闯昭阳殿,而且殿中的宫女们都没有一个阻止的。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雪地里,一身桃红色妆扮的女子,带着侍女正往这里过来。

“她是沐氏。”王汉卿挽着凝香的纤腰,轻声的说着。年后新帝就大婚,沐氏被提早接进宫里。

“沐氏?”冷凝香想了起来:“她就是太后给新帝选定的未来皇后!”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惋惜,这宫里以后又要多一个幽怨的女子。

“在这里,我闻到了,一定在这里!”沐氏欢快的喊着,提起裙角,在雪地里小跑起来。

“小姐,您慢点!”小桃在后面急忙的喊着,夫人嘱咐过,进了宫不比在家里,什么事情都要谨言慎行,处处都要讲规矩。可是小姐,自由惯了,夫人的话都忘在脑后。

沐氏没有理睬丫头的话,依旧跑着,进宫几天,憋的她发慌。好不容易才得空跑出来,闻见了梅花的香味,她一路寻着到这里。

眼前精致幽静的院落里,腊梅怒放,她不禁开心的低呼一声。宫里给她的印象虽然金碧辉煌,可却会冷的让她害怕。一大群的宫女太监们每天围着她,把她当囚犯一样来看守,如果不是因为太后的旨意,她宁愿在乡下舒服的当个野丫头,轻松自在。不过想起见过一面的皇上,她倒是不讨厌,弯月般的眼睛里带着对未来的期待。

“皇后娘娘。”眼前出现的女子,一把上好的乌发,随意的挽成简单的发髻,素白的衣裳站在雪地里,盈盈双目里,有着暖暖的笑意。

“啊,皇后?”她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身份,羞涩的一笑:“我现在还不是。”小手绞着衣角,脸上泛起薄薄的一层红晕。

“按规矩是这么叫的。”冷凝香侧身让出一条路,“您喜欢梅花吧,请进来。”她见沐氏年纪尚小,一脸的天真浪漫,不由的对她颇有好感起来。

“好啊!”她的眼睛一亮,重重的点着头,轻快的走进院里。“这里真是漂亮。”进来后,她更加的赞叹起来,“比我那地方好的太多了。”一刻不离的欣赏着梅花,手指轻触树枝,梅树上的积雪纷纷的落下,一些飘进她的衣领里,惹的她又是一阵轻笑。

冷凝香静静的看着她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心里突然觉得酸酸的。她还这么小,要在这宫里呆上一辈子,而且要每日对着新帝。想起新帝,冷凝香缓缓的舒了口气,阴冷、诡异的笑容对着她绽放,不禁身子一寒。

“姐姐、姐姐。”沐氏喊着她,“能给我几枝梅花吗?我想带回宫里去。”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冷凝香,她对自己的态度很恭敬,可是却让她说不出的亲近。

“皇后娘娘您喜欢就拿去。”冷凝香动手为她折下数枝,塞在她的手里。

“姐姐不要这么喊我,叫我燃筝吧,沐燃筝。”她展颜一笑,“以后我经常来玩,可以吗?”

“小姐,时辰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院外的小桃搓着手,见沐燃筝没有走的意思,连忙提醒着。

“知道了。”她跺跺脚,对小桃撇撇嘴,转身颇为歉意的说:“姐姐,我要回去了,刚才是偷偷跑出来的,被发现了可不得了。”她无奈的叹气,抱着冷凝香给她的梅花,不舍的随着小桃离开。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下药

看着沐燃筝一路拿着梅花,开心的在雪地里边走边闻着,直到身影消失,冷凝香才回到昭阳殿里。“明珠,我很难过。”想着沐燃筝这般的天真,却要葬送一生的幸福在这里。她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

寝室里突然的一阵声响,让她心里一惊,“明珠!”她喊着,疾步的走进。只见王汉卿半蹲在榻边,脸色煞白,捂住胸口,吃力的喘着,脚边是碎了一地的瓷片,刚才的声响来源于此。

“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她慌乱的跑上前去,将他扶在榻上,满是焦急的问着。

王汉卿手足一片的冰凉,微微颤抖着。胸口像是被大石块压住般,憋的难受,却又无法释放,呼吸也愈发的急促。这样的难受不同于以前服用逍遥散,况且,阿陆新给他开的方子,已经可以缓解那该死东西带来的痛楚,可是现在的难受是什么?他冷汗连连,强忍着痛楚,他低声安慰着凝香:“我没事,大概是逍遥散的瘾犯了吧。”

“你骗我,逍遥散犯瘾的时候不是你现在这样的!而且,阿陆给你开的方子后,你已经极少的再犯了!”冷凝香不相信,他总是什么都不让自己担心。

“傻丫头,我真的没事,说不定一会就好了。”他想抬手为凝香拭去眼泪,却发现连这么做都很费力。“究竟是怎么了?”他暗自想着,却不能显露出来,不然凝香真的会担心死。眼前,凝香的身影又一次开始模糊起来,“凝香,凝香!”王汉卿喊着。

“明珠,你别吓我啊!”冷凝香握住他冰冷的手,急切的道。可是王汉卿的情况愈发的不对劲,呼吸更加的短促起来。她急忙的准备起身,“我给你叫太医去!”

“别去,哪里也别去!”他用力的拉住她的手,这是他唯一的温暖。“我不用看太医,你别离开我身边就好。”他无力的靠在那里,几乎是哀求着她。宫里步步危机,新帝的话不可信。

“明珠,我去去就回来,你的病不能耽搁!”她挣脱不了王汉卿的手,只有小声的安抚着他。

“不行,你就留在我身边,凝香我求你了!”王汉卿费力的说着,眼睛似乎又能看清楚一点。“你过来,让我看着你!”王汉卿挣扎着起身,将她重新抱在怀里,贴近冷凝香的脸,他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这眉、这眼、这唇,他颤巍巍的压了上去,重重的吻着她。柔美甘甜的唇,王汉卿疯狂般的吮吸着,撬开她的贝齿,品尝着他迷恋的甜美。凝香的面容镌刻在他的脑海里,凝香的气息他不能忘记。

他翻身将她压在榻上,忘情的吻着,手臂将她牢牢的箍住,把脸深深的埋在凝香的脖颈间。嗓音暗哑透着前所未有的无助。

“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在这里陪着我,陪着我,凝香!你不在,我该怎么办?”王汉卿第一次在凝香的面前流露出他心底的怯懦。

“我不走,不走,我留下来陪你。”她柔声说着,安静的躺在他的怀里,她无力为明珠做任何的事情来减轻着痛苦,只能随着他要求。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汉卿的身子渐渐的停止发抖,呼吸也变的平稳。只是牢牢箍住她的手,依旧那么的用力。冷凝香凝视他睡去的面容,眼泪无声的流着。

“凝香。”他开口喊着,似乎梦尚未醒来,只是梦里的呓语。紧接着,他猛然睁开眼睛,摸索着身边的人,像是怕怀里的凝香被谁夺走一般。直到手里真实的触感,才长舒一口气。

“你还在,你还在!”他宝贝般的拍着凝香,眼前的黑暗,也因为有了怀里人的存在,让他觉得也没有什么可怕。

“你没事了吗?”冷凝香担心的问着,心疼的擦去他脸上的冷汗。

“没事,都说没事了,吓坏了吧。”王汉卿的手拍着她的后背,感受着她一直绷紧的身子慢慢的放松。一路向上,放在凝香的脸庞上:“又害你哭了,凝香。”手指在她的脸上寻找着那双清澈的眼眸,小心翼翼的为她擦去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