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画像?给奴婢?”画眉呆住了。以前看过阿陆画画,而今却要成为阿陆画上的人,让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不想吗?”见她愣在一旁,阿陆敲着她的脑袋。

“想!”她重重的点着头,随后垂下头去,脸上布满红晕。

阿陆展开一副小小的卷轴,提笔用心的画着,他想记住眼前女子欣悦的容颜,永远的记住:“过来看看。”过了许久,他才搁下笔,多年都没有画过,手都生疏了。

“真漂亮!”画眉看着画上的自己,突然的落泪。

“画的不好,你也别哭啊。”他为画眉擦去眼泪,“要不重新我再给你画一张?”

“不要!”画眉急了,忙按着他的手,“很漂亮,真的!”她不好意思的说着:“其实奴婢没有画上的好看。”

“在我看来,你是最好的。”阿陆抚上她的脸颊:“这些日子,你对我的心意我很明白,是我自己心里闹别扭,伤你太多。”也许是决定了自己要走的路,阿陆反而能敞开心扉的说出心里话。

“是奴婢配不上你。”画眉放低了声音。

“不要说什么配不上的话,现在的我,就是鬼见了都要怕三分,只有你留在我的身边打点一切,还要忍着我的坏脾气。”他摸着脸上的伤疤,自嘲的说道。

“才不是,少爷你的心比谁都好,无论你变成怎样,奴婢对少爷都不会改变。”画眉脱口而出,大着胆子,她将小手放在阿陆受伤的脸上:“其实,奴婢一直想问您,还疼不疼了。”眼眶一热,她又哭了出来。一张好好的面容变的狰狞,想想画眉都替他难过。

“以后不要叫我阿陆少爷了,你就喊我阿陆吧。我的本名叫陆子谦,我原本是京师杏林陆家的后人。”他要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画眉。

“陆家?是那个被抄家的国手陆家?”

“对,我是当年幸存的人,换句话说,我是罪臣之子,朝廷的钦犯!”见她一脸的茫然,“和我在一起你不怕吗?”

“若是奴婢和阿陆少爷你在一起会不会也变成钦犯啊?”她不解的问道。

“对!”

“那奴婢要和阿陆少爷你,哦,是阿陆你在一起。”她加重语气道。

“那你以后什么都要听我的,能答应吗?”看着画眉,他询问着。他的路想好了该如何走,画眉的他也要安排好。这个丫头倔强起来,他都吃不消,以后自己不在了,她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能。”画眉靠在阿陆的怀里,笑的甜蜜,一路走的虽然艰辛,最终阿陆可以接纳自己,比什么都让画眉开心。

阿陆许久都没有拥抱过别人,抱紧了画眉,他怀里的温暖让他开始留恋起这个尘世间,可是背负的太多,他不得不走。就要这一刻吧,明天他要做的就是能让汉卿得偿所愿,用一个保守了十多年的秘密。

门外的敲门声打破了他们的温馨:“画眉,公主服药的时辰要到了,快去准备吧”

“好,这就去。”她不舍的从阿陆的怀里起身:“你等我,我去去就来。”她拿起准备好的药就要出门。

“我陪你一起去吧。”阿陆拉起她的手,剩下的时间不多,不能再浪费。

公主府的厨房里,有着专门的人看守公主服用的药。见画眉来了,忙喊道:“快点吧丫头,耽误了时辰,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画眉吐吐舌头,朝阿陆一笑,低声道:“亏好昨日洛河少爷帮忙抓了药,不然奴婢和凝香,今日一叙旧真的就忘记了。”她说着,将手中的药包打开。

“洛河替你拿的药?”阿陆心里一惊,没有等画眉回答,他夺过药包,仔细的拨弄着药。眼前一惊,“这个是!”他的眉头紧紧皱起:该死的洛河,居然胆大包天的在药里做手脚,分明就是想害死画眉!

“怎么了?”画眉见他脸色不对,关切的问道。

“没有什么。”阿陆安慰着她。环顾四周,都是人,那么多双眼睛,自己怎么换药啊?可不换,那就等于是让画眉去死。一时间,他也没有了主意。

“磨蹭什么啊,快点煎药啊!”负责药的人在一旁催促着,“你还真是少爷啊,不会做就闪边去,碍手碍脚的。”一把夺过药包,尽数的倒在药罐子里:“磨磨蹭蹭的,手脚快一点。”不悦的吩咐着画眉。

“我来煎药吧。”阿陆拦着画眉不让她碰药罐子:“我来弄,待会我给公主送去。”听着“咕哝、咕哝”药被烧开的声音,阿陆把药倒在碗里,黑乎乎的一碗,带着浓烈刺鼻药味的穿肠毒药,一路被人看着送到了云乐的嘴边。

第一百六十九章 楚河汉界

画眉极力的将当日发生的事情描述的清楚:“奴婢真的不相信,子谦会下毒害死云乐公主,侯爷,子谦一定是冤枉的!”她为阿陆辩驳着。

王汉卿听完画眉的叙述,心里早已经明白事情的真相:“画眉,你先回去,要不了几天阿陆就会回来。”

“真的吗?侯爷?”王汉卿的话让她看见了希望。

“到时候还你个完整的阿陆。”王汉卿保证着。他的眼眸却因为某人而变的幽兰,每每如此,便是他要极度恼火的征兆。“洛河饶你再是聪明,单是你拿画眉和阿陆做替死鬼,我王汉卿就不会放过你”他心里打定了主意,嘴角扬起的笑意,冷的让人发寒。

晋王府里

李情的神情从见到王汉卿拜访的那刻起,就没有好看过。他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可以好起来。

“什么都不要多说,本王只要抓到毒害公主的凶手,来祭奠公主的在天之灵,其他的一概不想听。”王汉卿毫无根据的就想自己放了阿陆,这怎么可能。

“阿陆不是凶手。”

“那是谁?”李情不依不饶的问道。

“洛河。”

“洛河?”李情想起了那晚扮作亡灵的男子,如狐狸般的面容。“他为何要毒杀公主?王汉卿,你为了阿陆还真是什么招数都想的出来。”李情鄙夷的看着他:“你们一个个的曾经是公主的宠,因为她你们才能得到现在这般的荣华富贵,可是姑姑算是养了毒蛇在身边,到头来反而被你们咬。”

“王爷的心情汉卿了解,不过事情分轻重缓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及早的找到凶手,给皇上一个交待。”李情的顽固磨砺着王汉卿的心。阿陆等不得,凝香也等不得。

“本王硬要治阿陆的死罪,你又能奈我何!”

“亲者痛,仇者快。如果王爷非要这么做的话,汉卿也只能说出本不该说的秘密,来换取阿陆的一条命。”见李情的神色一变,他继而道:“作为盟友,本不该这么做,汉卿也不想轻易的破坏和王爷定下的盟约。”

“你威胁本王!”

“纯属商量。”

“好,本王答应你。”李情放开紧握的拳头,他不怕王汉卿会把知道的秘密告诉新帝,只是一旦对立,就要发生不必要的血战,牵扯的人太多,现在和新帝公然的反目可不是个好时候。

“汉卿记住王爷今日的恩情。”见李情松了口,王汉卿才放心。

“不过,从此你和本王不再是盟友,若是以后,你落下本王的手上,就没有今天这般容易了。”他抛下一句话,表明以后和王汉卿楚河汉界,各不侵犯。

“汉卿以后自然会小心,王爷也请保重。”他想得到的已然得到,接下来,该如何的活就各凭本事了。

帷帐微动,宇文风从后走出,看着远去的王汉卿,他的眼眸里有着一丝忧虑。“王爷,既然都是决定的事情,又何必挂在心上,耿耿于怀。”独孤曜现在一蹶不振,他看的担心,便也跟着身旁伺候,直到李情上次回府,盛情的要他做自己的幕僚。

“宇文先生,本王只是不愿意受制于人,尤其是他。”

“王爷只是顾全大局,何来受制于人。”做了二十多年独孤曜的心腹,该知道和不该知道的,他都清楚明白。将军老了,又因为前尘往事变的消极。而李情却如朝阳般,有着勃勃生机,宇文风好似看见了当年的李毅,良臣择主而侍,宇文风在李情的身上,预料到不久后也许会开创一个新的局面。

“真是个妖孽。”李情骂道。

“王汉卿是个人才,懂得分寸进退,身为宠真的也是可惜了。”他摇着头为王汉卿惋惜。不过乱世出妖孽,没有妖孽,哪里来的明君平定乱世。

牢门一阵响动,王汉卿大步的走到阿陆身边:“跟我走。”他拉起阿陆。

“汉卿,我不能走。”他推开王汉卿的手,“都说了,公主是我杀的,你别再为我冒险。”

“晋王同意放你,你也不走?甘愿留在这里?”

“放我走?为何?”阿陆愣住了,随即紧张的拉住王汉卿:“和画眉无关的,药我是熬的,也是我送的,一起都是我做的,真的,和旁人无关!”他就是怕画眉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为了自己。

王汉卿皱起眉头:“说什么啊?原本就不关画眉的事。晋王查明你和此事情无关,刚才下令放了你,你胡思乱想什么。”见阿陆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没好气的捶了他一下。

“你知道是洛河了?”阿陆小声的问着,见王汉卿不语,他颇为歉意的开了口:“老实说,我不该隐瞒你,可是我说了,依照洛河的狡猾,必然撇的干干净净,那么画眉就会受到牵连,她对我太好,我不忍心。原本我就打算在你走后,以自己是罪臣后代的事情,来帮你除掉云乐,而我也就没有未了心愿了。”他淡淡的笑着。

“所以你就甘愿认罪去死!”王汉卿用力的按住阿陆的肩膀,红了眼圈,千言万语哽在心口,却说不出一句。当年的那个瘦弱少年,只是因为自己一次无心的相救,用命誓死铭记着当初他对他的诺言,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变过。

“记住,你的命和我一样重要,不要随便的舍弃!”王汉卿郑重的对他说。“我们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子谦。”画眉站在牢门外,“我们回家吧。”忍住哭泣,她展颜一笑。

“回家?”阿陆想起了多年前芊芊的话,那一次,他完全的没有了家。等了多年,终于有人又对他说起。

“好,我们回家。”温热的眼泪滑过面庞,他的手里重新握住了温暖。

第一百七十章 深宫夜见

独孤弦月提着食盒来到独孤曜住处,房门虚掩着,还未有到门口,浓烈的酒味就窜入她的鼻子中,好在她自小在军营中长大,比这难闻的气味她都能接受。强忍着反胃,她推开了房门,屋内一片漆黑。

“爹爹。”她轻声的喊着,明知道独孤曜也是听不到的,连日的饮酒,他就没有清醒的时候。放下食盒,她点起蜡烛,走进内室,果然独孤曜躺在地上,一身的酒气,身旁都是醉酒后吐的污物。

“唉。”摇着头,弦月弯腰去拉他,“爹爹,天气寒,别在地上睡。”她伸出的手,被喝的迷糊的独孤曜一把推开。“不用,都出去,别管我。”嘴里嘟哝着,冲着弦月只摆手。

眼前的他哪里还是战场上骁勇的将军,那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独孤曜,现在只是晋王府里的一只醉猫。独孤弦月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落下。爹爹和李情有着解不掉,化不开的宿怨;而自己对李情有割舍不下的夫妻感情。李情重回王府后,对自己也体贴起来,可她觉得李情变了好多,不再是以往对任何事情的不在乎和漠不关心,变的深沉、安静。这是独孤弦月一直想要的,真正实现了,反而让她心里不安起来。

“弦月啊,再给爹爹拿酒来。”独孤曜醉眼朦胧的摇晃着手里的酒瓶,他没有了酒,心里就会空虚着,以往发生的事情总是在他的眼前一幕幕的展开。从孩童时期、到少年、上战场、成亲、生子、还有就是独孤息泪。他不要想起来。

“您不能再喝酒了。”弦月劝说着他。

“我还没有老,自己知道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他张开眼睛看着弦月,他的女儿从襁褓里的婴孩,已经长大成人了。“爹爹只是想喝酒,弦月也不给吗?”他费力的从地上爬起,还没有站稳,又跌坐在地上。

“最近,您真的是醉的太厉害了。”她担心上前要扶住他。

“醉了好啊,醉了什么都能忘记。”他笑的大声,“弦月啊,我告诉你,爹爹这一辈子就做错了三件事情,偏偏这三件事情折磨的我啊半辈子,对不起先帝,对不起独孤家的列位祖先,也对不起你娘。”他突然压低声音的说道。

“谁都有错误的时候,您何必自责自己。”独孤弦月以为他指的是小妗的事情。

“都是我的错,我死后无颜见他们!”独孤曜突然说的悲恸。

“您啊别说死不死的!”她抓住独孤曜的手急忙制止,“要不您和新帝上书,辞去将军一职,就留在晋王府里,让弦月可以照顾着。”云乐被毒死的事情让她的心里更加的担心独孤曜,依照他耿直的性子,他就是把自己折磨的够呛,也不会罢手。

“你就别管我了,年纪一大把了还要你操心。”他摸着独孤弦月的头,“李情这些日子待你如何?”独孤曜只担心自己所作的事情会让弦月以后在李情的面前为难。

“待我比从前都要好。”

“那我就放心了。”他满意的点点头。

“对了姑姑来找您几次,您都不见,还是进宫一趟问下什么事情吧?好像姑姑生病了。”最近,她去宫里都没能见到姑姑,总是被告之太后身子虚弱不能见客。

“不见也好,省的徒增伤感。”他摇摇头,转而问道:“云乐公主如何?”上次她被李情和王汉卿吓的不清。

“公主她------”弦月欲言又止。

“怎么了?”独孤曜问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公主被人毒杀。”弦月没有隐瞒,迟早独孤曜是要知道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不早告诉我!”他一听,酒醒了大半,撑着身子便要出去:“把朝服拿来,我要进宫。”歪歪斜斜的他就要冲出门去。

“您这样进宫,会出事的!”独孤弦月拉住他,“您还醉着,见了新帝要是说错了话,姑姑也帮不了您的。”她极力的劝阻着。

“新帝不会这般对我的!”谁敢对云乐动手?除了息泪还会有谁,她一定要杀了所有会阻碍她的人才甘心吗?那个原本单纯的息泪,现在却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侩子手。他要阻止她再继续下去。

“爹爹,您冷静下来,等你酒醒了再去也不迟,现在新帝正为姑姑的事情,弄心烦,您这个时候去,怕不是时候!”

“什么不是时候,我现在就要进宫见她!我要问问她,什么时候才能罢手?什么时候才能不杀人!”独孤曜大声的说着,甩开弦月的手,冲了出去。

“爹爹!”独孤弦月连声的喊着,见他走的急速,毫不理睬她,当下追了出去。

骑上他的爱马疾驰在夜风里,独孤曜满心的怒意,手中的马鞭猛抽了几下,他休眠多日的精力又一次燃起,朝着森严的皇宫飞奔而去。

“打开门!”人未有到,声音先传来,守城的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然冲到身边:“开门,快!”马上,他的霸气,让守门的噤若寒蝉,忙不迭的开了门让他进去。

太后寝宫

一排宫女拦住他的去路:“将军,太后身子虚弱,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觐见。”

“我是太后的哥哥,也不能吗!”怒视着她们,他满脸的寒意。

“将军,这是皇上的命令啊,奴才有几个脑袋敢违抗!”内侍官跪在地上求着他。

“闪开,今天我一定要见!”马鞭抽起,把他们打翻在一边,独孤曜大步的走进太后的寝室:“臣独孤曜,觐见太后。”他说着官话,口气委实的不客气。在踏进内室后,独孤曜的脸色一变,他未有想到,这个时辰独孤息泪这里居然还有别人在,而且是她。

“舅舅,你也来了啊!”李翟见他进来也不惊讶,只是淡淡一句问好。

第一百七十一章 彻底心死

深夜无传召,就私自闯后宫已经是大罪,况且他闯的还是当今太后的寝宫,即使是自己的妹妹,也是要避讳的。偏偏还撞见了新帝,独孤曜深吸一口气,单膝下跪:“臣莽撞,深夜无传召就私自闯了太后的寝宫,请皇上治罪。”

李情见内侍官和宫女们跪在门外一大堆,挥挥手:“你们先下去吧,将军只是来看朕的。”李翟微笑着倒了一杯酒喝着,也不管独孤曜跪在那里。

“翟儿。”独孤息泪从帷帐后走出来,“让你舅舅起来吧,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她云鬓尚未梳理,素净着一张容颜,低声的劝说着李翟。软禁了她这些日子,李翟还是头一次来看她,却是这么巧的独孤曜会在半夜来找她。看着形容憔悴的独孤曜,她心里一阵的难过。从没有见过他这么的落魄样子,双目充血,连朝服都没有换上,轻便的衣服上沾满了点点酒渍,浑身都是酒味,一声不响的,跪在李翟的面前。

“翟儿。”见李翟没有动静,她继续说道:“够了吧,你舅舅的年纪也大了,而且他是事出有因才会------”

“闭嘴!”李翟脸色一寒,手里酒杯跌落地上,清脆的声响后,残酒溅了独孤曜一脸。他只是一声不吭的默默跪着。即使李翟如此的和独孤息泪说话,他也不能斥责。她是高高在上的君,而他永远只是她的臣子。除此之外,他们没有交集。

独孤息泪一愣,无力的说着:“翟儿,母后求你了。”这般局面她不是没有想过会发生,只是真的到来,她接受不了。

“母后求朕什么?”她寒着脸,抬眼斜睨着独孤息泪,“朕还没有做什么呀。”转眼她换上一副笑脸:“舅舅是有什么原因,在深夜闯到母后的寝宫啊?”

“臣是因为云乐公主的事情,来见太后。”他据实回答着李翟。

“公主的事情,朕已经命令镇国侯和晋王去彻查此案了,舅舅有什么想知道,大可以去你的女婿,跑到宫里做什么?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传了出去,成何体统。”说道这里她收敛起笑容,逼视着他。他老了,可是如老鹰一般敏锐的目光。依旧灼灼的看着她。舅舅曾经是她心目中的英雄,第一次在太子殿里看见他,浑身散发的气魄和先帝完全的不一样,是那种可以感受着会被他保护着的,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呆在他的身边。这也许就是血缘关系吧,也是李翟不愿意承认的。

“臣知错。”

“不是舅舅你一句知错就可以当作没有发生的。”她抿嘴笑着:“来啊。”李翟大声的吩咐着,随后进来两名侍从。

“把今晚在太后寝宫服侍的人一个不留的处死。”她下着命令,目光中像寒冬里最坚硬的冰。

“是。”侍从躬身退下。

“皇上,是臣的错,您这么做------”独孤曜止住口。新帝,那个瘦弱的孩子,什么时候下起命令杀人时,这么冷酷无情。

“滥杀无辜是吧。”李翟接着他的话,“如果不是舅舅她们也不会死的,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任何的秘密,是吧舅舅。”她小声的问着他,眼里带着笑意。

“皇上说的没有错。”他低下头,看来弦月没有说错,自己执意的进宫真的是触怒了新帝。

李翟见独孤息泪一脸的焦急,柔声的安慰着:“母后,看来是朕今夜来的不对时辰,让你和舅舅不能一诉衷肠。”眼光瞟着独孤曜,“起来吧,母后说的对,咱们可是自家人。不过,有的时候脸面还是要顾着的。”她披起狐裘,什么也没有再说的离开。想来,独孤曜该知道自己的意思了。

太后寝室死一样的安静。还是独孤曜缓缓站立身子,开了口:“息泪,今夜是我鲁莽,害了你。”见她不语,独孤曜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你来找我问云乐的事情,是想知道谁毒害她的吧?”独孤息泪自己提起云乐的事情。

“我只等你的一句话。”独孤曜的眸子闪过一丝伤心。

“是我没错。”她甜美的对独孤曜一笑,“我必须要除去云乐,虽然她知道的事情已然不是秘密了。”独孤息泪靠近他,“我知道你一定会骂我冷血、杀人不眨眼,可是我选择了这条路就要走到头。”她考虑了好些日子,才找到最好的办法。那个狐狸一样的男子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做的干净利落,除了独孤曜谁能想到她是幕后主使,就是翟儿怕也没有想到吧。她想到这里,笑容越发的明媚起来。

“下一个是谁?到我了吧!”独孤曜一步步的退后,“让你陷入如斯地步的人是我,你恨了我十多年,是想留到最后才解决掉吧。”

“不,我爱着哥哥你,我就是再冷血都不会伤着你的。”她褪去笑容,像个被别人曲解心意的孩子。“当初我有了翟儿,为了不让旁人起疑心这孩子出生的日子不对,我服了药,硬是让她迟了日子出生。”她把陈年往事都说出来:“因为她是我和你的骨肉,我要生下来,而且我还要她堂堂正正的继承大统,无论翟儿是男还是女,我要李家的江山都是我独孤氏的!”她的神情带着一丝的疯狂。“谁也不能阻止我,包括先帝。”

“先帝?”他敏锐的觉察出她话里有话,“先帝怎么了?”确实,当初先帝突然驾崩,他还真的对此事起过疑心。

“他的皇位是翟儿的,是我和你的翟儿的,李家的江山最后都是我独孤氏的。”她的笑容像孩子,得到了自己喜欢的小玩意般开心。

“先帝是你------”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说,和你无关,和你无关!”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着她,独孤曜不希望再一次对她失望,而这次会是彻底的。

“你都猜到了,还要问吗。”她抽回被他抓住的手腕。

第一百七十二章 千古艰难唯一死

“真的是报应,真的是报应!”独孤曜听后,整个人都垮了。他杀了新帝最爱的女人,让李情失去了娘亲;他送了自己最爱的女人给先帝,却间接的害死了先帝,而自己呢?

“哈哈哈。”他大声笑着,做了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情,命中注定是要偿还的,谁也改不了。当他看见为了救自己丧命士卒的女儿时,他就预感着自己会和她牵扯不清。那张和小妗酷似的脸,让先帝动了心,而自己和她多日的相处后,也爱上了她。他已经有了妻室和弦月,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哪怕是为了逃避她,多年呆在塞外,他的心里始终装满着她。

“我错了!”他捂住脸庞,抑制不住的笑,眼泪却顺着指缝滑落。

独孤息泪上前抱住她,想起多年前,她从一个孤女变为独孤家的养女,有着像独孤曜这般的男子呵护着,他给了自己所想要的一切,甚至给自己找到了最有权势的男子,做丈夫。直到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改变了以后的很多人和事情。

“哥哥。”她被雨水淋透了全身,身子在门外不住的颤抖着。

“阿蛮?你怎么在这里?”独孤曜忙拉着她进来,见她一身下人的打扮,白净的脸庞在风雨中冻的微微变色,只有那双眸子里闪着灼热的光芒。

“因为你,我想见你,独孤曜!”第一次她喊着他的名字而不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