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今日的早课就正式的开始吧。”清清嗓子,洛河说道。

“今天要学习什么啊?”她无所谓的耸耸肩,每日的早课无非是学习什么礼仪啊,宫里的规矩啊,要看很多本,她看了就会头发昏的书。“还是和以前一样是吗?”她说着,踱步到书桌前。莺儿和小桃立刻就为她铺好宣纸,研磨起墨来。她瞅瞅挂了一排的大大小小的毛笔,随手拿了一根,准备听着洛河的吩咐。

“今天不用学以往的那些。”洛河对她摇着头。

“那是学什么啊?”她疑惑着,“难道是乐器。”沐燃筝的心里哀嚎着,前几天和顾师傅学习古琴,琴弦倒是拉断了几根,手也红了几天,曲子倒是一首也没有成调。

“也不是。”瞧着她眼里满满是无奈,洛河笑了起来。

“那是什么啊?”沐燃筝猜不透,不学琴棋书画,礼仪规矩,还有什么学习的?难道是女红?可也轮不到洛河师傅来教她啊。

看着门外,阳光撒满一地,即使是万物沉睡间,依旧可以感受到丝丝的暖意。“皇后可有兴致改在院外上课?”洛河眯起眼睛,询问着。虽然没有听到回复,可沐燃筝眼里的亮光,让他对回答了于心间。

“好啊!”沐燃筝颇为感兴趣,这个师傅和以往的倒也真是与众不同。她快步的走到洛河的身边,“我很有兴致。”管他今日学什么,先出去溜跶一圈再说。

“可是洛河师傅”莺儿要阻止,“以往没有这样的规矩,您还是别------”沐燃筝却拉着洛河的衣袖,出了门。“你们都不用伺候着。”她走的飞快,能逃脱被人整日的盯着真是好。走了一段,见莺儿和小桃果然没有跟着来,沐燃筝轻笑起来,自言自语道:“能出来走走真是舒服啊。”她将手高举,仰起头,阳光落在她的脸上,温暖的让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她舒服的眯起眼睛,笑意越发的明艳。

转个身,她朝洛河灿烂一笑:“师傅,今日的早课是什么?”见洛河不语,只是微笑的看着她。沐燃筝不解,“糟糕,难道是早上起来太匆忙,脸上留下什么东西没有擦干净?”她笑的讪讪的,手边又没有铜镜,哪里能看清楚自己的样子啊。眼神落在身后的一汪碧池上,池水悠悠,薄冰已然被破去,沐燃筝扶住齐腰的栏杆,朝池水望去。

“到底有什么啊?”她睁大了眼睛,紧紧的盯着水面:“没有什么啊。”她喃喃自语,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她秀丽的眉毛都要打结了。

“皇后娘娘脸上很干净。”洛河突然开口,言语里有着明快的笑意。

“那师傅您看着我不说话是为什么?”沐燃筝问。

“洛河是在想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皇后娘娘刚才的表情。”他淡淡的说道。

“啊,是这个啊。”沐燃筝红了脸,颇为不好意思,“我是从宫外来的,都不懂什么规矩,反而让您见笑了。”她的手指拨弄着垂下的发丝,轻咬住下唇,垂下眼帘,老实的回答着。

“自古皇帝的后宫嫔妃哪一个不是从宫外来的,规矩也是人定,谁都要慢慢的学习。”他环视一周,可惜的叹道:“入冬了,天气虽好但是也无花让您欣赏,大煞风景。”

“我知道哪里有花!”沐燃筝眼睛一亮,想起昭阳殿的梅花,早把莺儿的嘱咐给忘在脑后了。“师傅,您和我来,我知道那个地方有着好多的梅花,美极了。”她说完,拉起洛河的衣袖就走。

洛河看着昭阳殿,“王汉卿,真是巧啊,才说要来看你,机会就来了。”

“师傅,我们从后门走,别给其他人看见。”沐燃筝压低声音。刻意的绕个弯,才来到院外。“姐姐,姐姐你在不在?”她敲着门环,“我是燃筝。”

“我在,等等。”甜糯轻柔的声音,稍后门打开,冷凝香往门外望去。“皇后娘娘,您来的可真早。”冷凝香没有注意到沐燃筝身后的洛河。

“我是带师傅来你这里赏梅花的!”她笑嘻嘻的说着,忙不及的跑进院里。

冷凝香脸上的笑意在看见洛河的同时被冻结住:“是你!”她低呼一声。

“凝香,别来无恙啊。”妩媚的眼眸流转间,笑意在唇边绽放。

第一笔八十二章 纸包不住火

冷凝香的眼神瞬间变冷,没有想到洛河居然也进宫了,而且堂而皇之的在她的面前出现。碍于沐燃筝在,她冷而客气的说了一句:“托福。”身子却挡住院门。

“凝香,相识一场不会是连门都不让我进来吧。”洛河望着眼前如梅般冷傲的凝香,有些日子没有见,总觉得她哪里变的不一样?

“我还就是这个意思,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洛河少爷还是回去吧。”

“凝香真是绝情啊,你对王汉卿倒是温柔似水,对我这个恩人怎么就冷若冰霜?你不该是忘记谁让你进宫的吧。”洛河抬手拈起冷凝香的一缕长发,“我可是每天惦记着你的。”

“拿开你的手!”冷凝香秀眉皱起,嫌恶挥开。“云乐公主的事情,我是不知道你如何的逃脱,但是晋王没有放弃找你,最好还是安守本分,看在你当初送我进宫见侯爷的份上,我会放你一马。”她说完退回院子,准备将门关起。如果让洛河看见明珠,明珠眼睛看不见的事情一定会被他知道。

“姐姐,洛河师傅还在外面,让他一起进来吧。”沐燃筝半天没有见洛河进来,急忙对冷凝香喊道。

“皇后娘娘都吩咐了,我总该可以进去了吧。”洛河推开半掩的院门,轻笑着从冷凝香身边走过。“等一下,我再和侯爷叙旧。”耳语般的对冷凝香说着。

沐燃筝指着院子里的梅树兴奋的对洛河嚷道:“师傅你看我没有说错吧,这里的梅花开的尤为的漂亮,可比我那里好多了,这个季节什么花都看不到。”说到这里,她撅起嘴,颇为的不满。

“侯爷是朝廷的重臣,皇上自然要格外的优待。”洛河对她解释着,眼睛转向冷凝香,“既然来了,就给侯爷请个安。”他说着朝内室走去。

“不用了。”冷凝香上前拦住洛河。

“你怕什么?怕我告诉他你和晋王见面的事情!”洛河眼里看着内室,小声对冷凝香说道:“和老情人见面,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别胡说!”冷凝香瞪着他,身子依旧是倔强的拦在他的面前。

内室里传来王汉卿的声音,“凝香,既然是老朋友,就请他进来吧。你在外面陪着皇后娘娘,我和洛河要叙叙旧。”语气里是一如既往的慵懒,冷凝香缓缓的移开身子,眼里却是说不出的戒备。

“瞧瞧,侯爷可是比你还要惦记我的。”洛河走了进去。绕过月洞门,王汉卿依靠在榻上,半闭起眼,手里把玩着一只白玉的酒杯,听见脚步声,只是一句:

“真是稀客。”他压住对洛河的恨意,居然还能在他的眼皮底下逃脱,洛河,以前真小看你了。

“看见侯爷别来无恙,洛河心里比谁都要开心。”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充满了对旧友的关切,可王汉卿却嗤之以鼻。“洛河你也不错啊,出了公主府,居然进了宫,真是步步高升。”王汉卿没有抬头看他,只是舒服的换个姿势,半躺在那里。

“蒙太后不弃,让洛河做了皇后娘娘的礼仪师傅,有生之年可以服侍尊贵的主子,是洛河前世修来的福气。”他走近王汉卿的身边,低头回话。

“你这般的聪慧,如果不入朝为官真是可惜。做皇后的礼仪师傅,真是屈才。”原来是独孤太后。难怪了,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一手遮天。王汉卿冷哼着,和公主府里的人和事他一向都脱不了关系,就是进宫来,麻烦还是一个个的跟着自己。

“世间有几人能同侯爷一般,享受荣宠。先是公主,再是皇上,洛河对侯爷倒是好生的羡慕着。”

“说起公主,我该对洛河你另眼相待,一箭三雕的计划,真是算的天衣无缝,连带着阿陆、画眉还有本侯爷,都毫不客气的算计在里面,以前还真是没有发现你的才能。”他放下手中的酒杯,颇为赞叹的鼓起掌来。

“洛河也是为了自保,还请侯爷多多的体谅。再说这般的雕虫小技,能难倒侯爷您吗!”他眯起眼睛一笑,“以后在宫里还要仰仗侯爷的照顾。”

“本侯爷的照顾?洛河太抬举了,论起照顾,你是太后身边的人,怕日后还要有劳你才对。”

“眼前的恩宠又能到几时?不比侯爷您和晋王的关系,就单说凝香,您也会比洛河多了一份关照。”他不客气的坐在王汉卿的身边。缓缓的伸出手,在王汉卿的眼前试探性的晃了晃:“凝香对侯爷你真是情深意重,这一点洛河真是羡慕不来的。”洛河就像一个胜券在握的猎人般,等着猎物一步步的掉进自己的陷进里。

“你什么意思?”

“我说凝香怎么和老情人去会面,原来是因为侯爷您!”洛河笑了起来,“侯爷,你的眼睛难道没有看见吗!”肆意的笑声在内室里响起。老天终于还是开始厚爱自己,居然让他知道了王汉卿看不见了。看着王汉卿的脸色一变,洛河止住笑:“我的侯爷,装是没有用的,您忘记了我和侯爷你,在公主府里可是共同生活了多年,您的言行举止我都了然。莲生对阿陆下手都被您剥了面皮,我几乎是要杀了阿陆,您居然都没有任何的反映。”他的手搭在王汉卿的肩上,“纸是包不住火的,您让洛河该怎么做?”

“够了!”冷凝香不知道何时站在那里,“你到底想做什么!”她的脸色苍白,眼里却是洛河从没有见过的坚定。

第一百八十三章 新的希望

洛河一副无奈的模样:“凝香,你说我能做什么?”他反问着。然后一脸关切的对王汉卿说道:“侯爷,看来凝香误会我的好心,洛河还是先行告退。”狐媚的眼睛得意的瞄了冷凝香一眼,分明在告诫着她“你们逃不掉”

冷凝香握紧双手,看着洛河的离去。良久才低低的说道:“对不起。”她见王汉卿半天不回答,“我知道我不该去找晋王,可是你的眼睛实在是不能拖,宫里的太医也不能相信。这个时候只能去求他,晋王马上要去边塞,他答应在临行前找个大夫来医治你。”她一口气都说了出来,王汉卿还是没有言语。

“你别这样,如果你气我可以骂我,就是别憋着自己不出声。我知道自己总是做不好事情,还让洛河看出你的眼睛------”

“凝香你过来。”沉默半天的王汉卿打断她的话,拍着身边的空处。

依言,冷凝香走过去,靠在他的身边。小手轻轻的放在他的手掌间,低垂下头:“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我从没有怪过你,你何必责怪自己,你对我的心意我还不明白吗。”他搂着凝香的纤腰,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下次,你要做什么一定要事先的告诉我,我不想你出任何的事情。你不在了我可怎么?傻丫头。”他的声音柔和,让冷凝香听了又忍不住落泪。

“我就是怕你担心,才会------”她声音越来越低。

“你知道你刚才有多凶吗。”王汉卿笑了起来,从冷凝香对洛河说话的态度,他可以听的出,原来需要他保护的凝香,已经开始学着保护自己。

“凶?是说我刚才对洛河吗!”

“以前,你可不会这样对他说话的。”

“那是不知道他的本性,真是坏透了!”想起在公主府里他做的种种,凝香的拳头攥的紧紧的。“刚才我见他知道了你的眼睛看不见,真想冲上去,用力的打他几下。”凝香愤愤的说着。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如此凶悍,我都没有发觉。”王汉卿忍不住笑着,“我才几天看不见,你居然改变了这么多。”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凶悍?冷凝香想着王汉卿的问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笑容很快的消失。她试探性的问道:“明珠,那我这样凶悍是好还是不好?”

“当然好,你变成什么样在我看来都好!”王汉卿无法看见冷凝香的表情。

“我以后会越来越凶悍的!”她仰起脸对王汉卿说道。她现在要保护的不但是眼前的明珠,还有肚子里小小的宝贝。老天给了她和明珠又一个希望,即使身在四面危险的皇宫里,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可是母爱让她坚强,一定要活下来。谁也不能像上次那般夺走她的孩子、她的希望。

“明珠,你一定要好起来。”

“有你在,我一定会没事。”

“那你是答应让晋王找来的大夫为你治疗眼睛了?”

“我不想欠李情任何一份情。”

“明珠,你别这样固执!”冷凝香急着劝解道:“除了我,还有人迫切的在等着你复明的那天。”

“呵呵,我知道。”

“我说的不是阿陆他们。”冷凝香逗着他。

“那是谁?”

她拿起王汉卿的手,小心的贴在小腹上,“就是我们的宝贝。”她嘴角是甜甜的笑意,这个孩子她盼了好久。她要亲口的告诉明珠,让他和自己一起分享。

一脸惊愕的表情在王汉卿的脸上,他的手无法在凝香的腹上移开,因为那里孕育了他和凝香的孩子。“凝香,你的意思是?”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手忙脚乱的要从榻上起来。

“你慢点,慢点!”冷凝香看着他的模样,忙按住他。

“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才告诉我?”

“是最近几天才有的反应,没有看过大夫,但是我能确定。”她羞涩的对王汉卿说着。“所以我今天告诉你,就是让你和我一起分享这快乐。”她将王汉卿的头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明珠,我们又有孩子了。一个会像你一样,有着漂亮蓝色眼眸的孩子。”冷凝香幻想着。

孩子!?王汉卿感受着凝香身体的温暖,眼泪慢慢的滑落。夭折的小明珠是他心头不能触动的疼,他深深的自责到现在。

“凝香,你真是好。”他抱紧着凝香,没有什么言语可以形容他对凝香的感激。

“为你生孩子就是好了!”凝香点着他的额角。平时看他说话都无法反驳,现在可好,傻气的要命。

“不是,不是,你什么都好。”他连声的说着。

“我逗你的。”冷凝香抬起王汉卿的脸,对着他茫然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你什么都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好好的保护自己和我们的孩子。”

“李情找的大夫什么时候来?”

“你肯让晋王找的大夫看眼睛了?”

“我想看着你和孩子,永远的。”王汉卿点着头,凝香和尚未出世的孩子,比什么都要重要。他摸着正开心搂住他的凝香:“你啊,以后要小心点,别再乱跑。”宠溺的说着。

“嗯,我答应你就是。”

“还有,你让晋王最近注意些。”他似乎是无意的提醒着一句。

“晋王怎么了?”

“你不是说,晋王就要去塞外了吗。”王汉卿笑的让冷凝香看不透。“你是担心晋王会适应不了塞外?”

“我是怕他去不了,或者是有去无回。”王汉卿淡淡的一句。

第一百八十四章 御酒践行

新帝的烨华宫就在眼前,李情止住步子,整整衣冠,这一次见面该是用怎样的一种心情面对新帝------他同父异母的兄弟。苦笑的摇摇头,李情二十多年的人生原以为可以潇潇洒洒的度过,带着心爱的女子,游历大好河川。而现在他不得不,面对眼前的一切。因为他身体里留着先帝的血,他的妻子是独孤曜的女儿,他们都把最珍惜的东西留给自己,他要尽一切力量去爱护。

“请禀告皇上,晋王李情求见。”躲不开的,必然要面对。

“您快请吧,皇上和太后都在等着您。”内侍官恭敬的请李情进烨华宫。

殿中李翟端坐在正央的龙椅上,半眯着眼睛看着李情进来。真的和先帝很像,李翟心里猛然的对他生出一股的厌恶来,看见他就如同看见了新帝,自己叫了十多年父皇的人。酷似他容貌的人,会是个以后对自己造成巨大威胁的。李翟的心里像扎进一根刺般,隐隐的疼,却也拔不出,因为扎的太深、位置也太过于危险。稍微不留意,就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臣给皇上和太后请安。”

李翟没有开口,只是看着他跪在那里。可这根刺除不掉,时间长了伤口长了脓,会更是疼。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皇兄,快起来吧。”李翟走下龙椅,扶起李情。“都是自己人,不用行如此大的礼。”

“君臣之礼还是不能免的。”

“免了吧,朕和皇兄间还需要分什么君臣吗。再说你就要走了,难得再聚聚,今日就废了这些礼仪,母后您说好不好?”李翟转眼询问着一旁的独孤息泪。

“皇上说的有道理,晋王不必客气。”独孤息泪微笑以对。她开始有些明白李翟把她请来这里的原因。“翟儿,你还是在意李情的存在,让你觉得很碍眼是吧”她心里暗暗的想着。

李翟看她的眼神里有着一丝不悦,她不喜欢别人来猜度她的心思,就是母后也不能。“什么时候启程?”她询问着李情。

“就这几天,因为初次远离京师,而且时间要许久,弦月不放心,给臣备了不少的所需物品,收拾起来颇为的烦神。”李情无奈的笑起来,弦月恨不得把京师里所有的东西给他带走,女人是不是一怀孕,就连性子都会改变,放在以前,依照她的个性,孑然一身的就可以浪迹天涯去。

李翟注意着他的表情:“皇兄和弦月姐姐真是恩爱。”她说的羡慕。“你一走,朕就又少了一个知心的人在身边。”微微叹口气,李翟似乎有些不舍。

“臣走的匆忙,来不及赶上皇上的大婚,还请皇上原谅。”

“舅舅一生都以国事为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朕把他的位子交给你,希望你不会让朕失望。”李翟吩咐着殿中的宫女:“赐晋王御酒,聊表朕的心意。”

“是。”不多会,宫女端上酒壶。

李翟亲自给他倒上一杯:“朕恭祝皇兄此去一帆风顺。”青色的瓷器发着柔和亮丽的光泽,衬托着李翟苍白无血色的手,像极了她手腕上根根细微的青色血管,构成一副颇为诡异的画面,李情原本想伸出去的手,还是忍了下来。

“臣答应弦月以后要戒酒的。”李情没有接过,推辞着。

“只此一杯而且,朕给你践行。一杯后,晋王就可以履行对弦月姐姐的承诺,滴酒不沾。”再度的把酒杯放在李情的面前。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李情最终还是接在手中。

“臣谢过皇上。”李情一饮而尽。

“朕就不挽留皇兄了,剩余的时间不多,留给你和弦月姐姐好了。”李翟恩准着他退下。

独孤息泪看着李情离开,她才冷着脸道:“你这么做不是太冒险了吗?”

“冒险?母后这话如何的说起?”

“要李情死不一定要用这样的方法,控制的不好,谁都能看出来是你下的手。”

“朕只是赐了他一杯酒,您想的太严重,就是让他死,也不会这么的快,至少能让他挨到塞外。”她抿嘴一笑,“如果他可以遵守诺言不沾酒,至少可以活的长一些。”无色无味的药,下在酒里,一杯无事,第二杯便是毒发的引子,每天一点点的腐蚀着饮用人的五脏六腑,时间一长,再强的身子也挨不住。“朕很仁慈了,多给他些时间,能让他等到自己的孩子出世,也算对得起弦月。”李翟端详着纤细的手指,慢悠悠的对独孤息泪说着。

“弦月是你的姐姐,你也不放过,你到底想如何?”

“弦月存在的理由,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还需要着她,朕如果不动手除去晋王,她能乖乖的把孩子交给母后您吗?没有了孩子,母后的计划不是泡汤,您和朕的位置可谓是岌岌可危。”李翟语重心长的叹息着,“朕现在和母后是统一战线,要为了子嗣着想,为了独孤氏的血脉可以永远的坐稳朕身后的这张椅子。”

“你错了,如果被弦月知道李情是死在你的手上,依照她的脾气又如何能饶过。”独孤息泪担心着。

“您怎么这个时候害怕起来?当初计划一切的人可是您啊。现在沐氏也进宫,大婚即将要举行,以后咱们母女的秘密又会被另一个女人知道,当前担心这个问题比较的实在。”

第一百八十五章 别后重相见

李翟又想起沐氏那张充满勃勃生机的面庞,纯净无杂质的眼神。手里拿着的精巧剪刀“啪”的一声,剪断一处指甲。她不喜欢看着别人快活,为什么她们的脸上总是有着她从没有过的笑容?是这样的笑容容易吸引着人吗?王汉卿也因为这个喜欢着冷凝香吗?她贵为帝王,可是却连一份真心的爱都得不到。

“沐氏没有显赫的背景,你不用担心她会起什么风浪,你既然不喜欢她,却提早让她进宫做什么?”

“朕答应过母后,乖乖的大婚,您以后也不会管着朕要做什么。”

“其实你就是不愿意娶沐氏,哀家也是管不了你的,你是皇上不是吗?”独孤息泪黯然的说着。

“因为母后好像很喜欢沐氏,所以朕让她来陪着母后。您要开心的活着,看着朕以后如何的坐在着龙椅上,呼风唤雨。”她重新坐回那里,高高在上斜睨着独孤息泪,“母后的梦想,不就是翟儿可以当皇帝吗!如你所愿。让舅舅也好好的看着,他大半生都在尽心守护的国家在朕的手里是怎么一点点土崩瓦解。”她眼里看着远方,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你疯了。”独孤息泪摇着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癫狂的李翟。

“朕没有,是你们疯了才对。”她掩去笑容,“你们要的,朕都要统统的毁去,谁能阻止!”

晋王府外宇文风等候李情多时。“王爷。”他打量着李情,似乎有什么想说的。

“宇文先生有什么可以直接说。”李情面有倦色。

“王爷去宫里一切都还好吗?”他询问着,一早来被告之李情去了宫里,他心里一直不安,等候在这里,见了李情无恙回来才安下心。

“一切都好,先生挂心了。”李情知道宇文风是担心自己。“新帝和我只是闲话家常,其他的倒也没有事。”李情把马鞭丢给一旁的小六子,“去找阿陆来,本王要见他。”

“阿陆?爷您说的是哪个阿陆?”

“原来公主府里的那个阿陆,你小子不会不知道他吧,赶紧的给我把他找来。”只有阿陆能信任,把他带去宫里,对王汉卿而言才是最合适。凝香,我能做的,就是尽力的满足你一切的要求。李情叹息着。

“您找公主府里的阿陆?是不是云乐公主原先的宠?”宇文风奇怪李情为何要找他。云乐公主死后,这些个宠都四下散去:“您还是不要和他们来往,免得找来什么祸事。”他提醒着。

“我只是想阿陆随我进宫救个人,我欠了她,想在临行前偿还清,以后远隔千山万水,再相见不知道是何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