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风以为王爷还是忘记以前的事情比较好,念旧情是好事,可王爷要做的是国家大事,太拘泥儿女情长,会是牵绊。一来会惹得新帝不悦,二来对王爷本身也有影响。”

“先生,人若无情即使成就一番再大的事业,也终归无趣。”李情豁然一笑,“只此一次,以后也没有机会。”他拍着宇文风,大步的离开。

“成大事者不能拘泥小节,当初独孤将军就是逃不开一个情字才落得如此的下场。”宇文风自言自语着:“王爷,将军临终前交待过,要宇文风极力的辅佐王爷,我定当为王爷扫清眼前所有一切的牵绊,这也是我宇文风还存在于世的理由。”他悄然退下。

小六子穿过几条街,问了好些人才在一处不起眼的胡同里,找到一家小小的医馆,医馆里的人背对着他,正在柜台里忙着。

“陆大夫吗?”他问着。

“是你。”阿陆认出晋王身边的小厮,楞了一下,“你找我吗?”

“是我家王爷找陆大夫你,你随我过府去一趟,似乎满紧急的”

“晋王找我?”阿陆放下手里的药材,“什么事情?”云乐死后,他带着画眉从府里出来,王汉卿送了他一间小小的医馆,在这里给四周的邻居看病,渐渐的也淡忘了以前,小六子突然来找他,让阿陆心里陡然的不安起来。

“陆大夫和我去就知道了。”他拉着阿陆,“赶紧的吧,王爷最近忙的很,火气又大,回去迟了,奴才我又要挨骂。”一脸苦相的哀求着阿陆。

画眉闻声从里面出来:“子谦,这是去哪里?”

“晋王找我,去去就回。”他背起药箱就出了门。

夜色暗沉,阿陆随着带路的人一路疾步朝宫里赶去,李情找他是为了给汉卿瞧见病。汉卿究竟如何了?阿陆心急如焚,脚下的步子越发的快起来。

提心吊胆的通过守门的检查,摸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他才到来昭阳殿。熟悉的身影在夜色里,他一眼就看出是冷凝香。

“凝香。”

“是阿陆你!”冷凝香见是他心里不知道多高兴,阿陆的医术,她见识过,有他在明珠一定会好的。

“汉卿是怎么了?晋王和我说的时候,我真是担心。”他看着凝香,小声的问道。

“你随我来看看吧,明珠现在的情况不是太好,不过有你在,一切都会好起来。”冷凝香领着他进了昭阳殿。“明珠,你猜猜是谁来了?”冷凝香扶起王汉卿,开心的说道。

“是阿陆吧。”王汉卿露出微笑,阿陆的脚步虽然轻他还是可以听出来。李情倒是会找,把阿陆也给牵扯进来了。他伸出手在半空里,“阿陆,这些日子,过的还好吗?”话语里的问候,让阿陆心里一酸。

“汉卿。”他握住王汉卿的手,下半句却说不出。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中毒

王汉卿的病情似乎比阿陆想像中的要严重。“你的眼睛不对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阿陆问着。照着脉象来看,十分的紊乱,在阿陆看来不太像是自身的原因。

“有些日子了,开始没有在意,只是在清晨起来时看东西有些模糊,片刻也就好转。”王汉卿慢慢的回忆着。“倒是最近这段时间,模糊的次数加多,我还以为是累了。”顺着阿陆的话,他也在寻思着。

“最后是什么时候一点都看不见了?”阿陆抬起手,近距离的在他眼前大力的晃动着。症状来的明显,病发的也快,到底是什么原因?阿陆暂时还理不出头绪来。

“是在前几天,突然的觉得周身的难受,和逍遥散发做不一样,手足冰冷、胸口像是被大石块压住,连呼吸都十分困难。”王汉卿想着当时,还真把凝香给吓着了。

阿陆沉思了片刻,肯定说:“确实不是逍遥散该出现的状况。”

“那是什么原因?”冷凝香在一旁看了好久都没有敢出声,生怕自己打扰了阿陆,见他说出不是逍遥散的问题,忍不住还是问出声来。可阿陆半天也没有答话,只是怔怔的看着手中的药箱。手指轻敲着箱盖,一下接一下的敲着让冷凝香听的,心儿不禁伴着他手指的起落而跳动着。一下下都敲在她的心间,阿陆的一句话就可以让她知道,明珠的眼睛是否可以再看见?这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按捺不住,她从王汉卿的身边准备站起,让阿陆赶紧的给她个明了答案。

“凝香。”王汉卿一早就握住她的手,“别逼阿陆,他已经很尽力。”伏在冷凝香的肩头,他耳语般的提醒着她。阿陆每次对医理想不通的时候,他就是这幅模样。忘我到,有的时候连身边的人对他说了什么,都会忘记。“给阿陆些时间,他一定能治好我。”

“嗯,我明白。”凝香点点头,眼神期待着阿陆。

良久,阿陆突然问凝香:“汉卿最近有吃过什么以前不常吃的东西或者是喝过什么吗?”不是自身的原因,除非是人为的。

“我和明珠一同用饭,吃喝用的东西都是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冷凝香回忆着,“如果饭菜有问题,那我也会和明珠一样,可我好好的。”

阿陆听了喃喃自语着:“吃喝用都是一样的?奇怪,那还有什么可能?”

“哦,对了!”冷凝香想起了什么,“还有就是阿陆你开给明珠的药,除了这个我是没有喝过。”

“我开给汉卿的药?”阿陆突然急声道:“药是你亲手煎熬的,还是别人代劳?”

“药是我亲手煎熬的,没有人经手过,就连药材都是我去太医院抓的,明珠的东西都是我一手在办。”她很肯定的告诉阿陆。

“就是说除了你之外还有人知道汉卿吃的是什么药?”阿陆开始有了些眉目,药?问题一定出在这个上面。“凝香,你好好的想想,是不是有人知道汉卿平时服用的药具体的有哪些?”

“太医院一直负责给明珠治病的太医知道,新帝原先就委派过太医来给明珠戒除逍遥散,可是一直都收效甚微。上次看了我的药方,还很惊讶,说是这方子开的绝妙,问过我是哪个大夫开的,我只说是求人,在宫外弄的一个偏方子。”冷凝香见阿陆很是紧张的问她这些,心里也惴惴不安起来。“阿陆,是不是明珠平时吃的药出了问题?”她咬住嘴唇,如果真的是药,那可就是自己的罪过,怎么都没有防范过他们?一张小脸变的煞白,愧疚的看着王汉卿。

阿陆对凝香摇摇头,“没事,我也只是问问。”他走近王汉卿,“有件事情,我希望你能老实的告诉我。”沉下声音,阿陆神情严肃,“你是不是得罪了宫里的什么人?”

“我得罪的人太多了,哪里有空记得谁和谁啊!”王汉卿笑着回答,心里明白阿陆话里的意思,他得罪的人,只需要动动嘴巴,就可以让他和凝香死无葬身之地。连凝香和孩子他都无法保全,何必再因为自己多害一个。

“你不说,我也没有办法,可是我告诉你,你的状况可能是被人下毒,而且手段高明,如果你不及时的治疗,你的眼睛真的就保不住。”阿陆提醒着王汉卿,转眼看着凝香,见她身子身子一软,差点没跌坐下来。

“凝香。”阿陆赶紧上前扶住她。

“怎么了,凝香?你怎么了?”王汉卿听见阿陆声音急促的喊着,他慌乱的起身,伸出手朝着声音的来源快步的走去,脚下却被杌凳一绊,重重的摔了下来。阿陆见状,只能先扶凝香躺下,再去扶起他。

“你就瞒着我吧,拚命的折腾你自己,连带着凝香!”看着王汉卿如此的狼狈,他的声音又急又气。王汉卿的脾气一点都没有变,死命的执拗着,一张嘴紧的很。

“凝香怎么了?她没事吧?阿陆,你快告诉我,她如何了?”王汉卿一脸的焦虑,抓住阿陆的手臂连声的问道。

见他急成这样,阿陆也不好再说些责怪他的话:“凝香没有事,大概是听了我刚才的话,太过于担心你,昏了过去。”阿陆摇着头,“凝香因为你都担忧成什么样子,你就能忍心?”

“我宁愿是伤了我自己,也不忍心伤了她。”王汉卿心痛的皱着眉头。

第一百八十七章 承诺

他还是不放心凝香,忍住身体的疼痛,着急的催着阿陆:“你给她仔细的把把脉,看看她身子怎样了?”他好恨现在的自己,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帮不了凝香,总是让她为自己担心、每每都要受到伤害。

“你这下找我了,太医院里那么多的太医,你随便请一来就行了,何必找我这个外人。”阿陆有些赌气的说着,把他扶坐在凝香的身边,“你什么都不肯对我说,这样下去,凝香迟早会因为担心你,再好的身子也折腾不起。”嘴里说着,还是将凝香的手腕拿起,准备给她搭脉。

“阿陆,我------”王汉卿话到嘴边还是忍了回去,“好阿陆,是我不对,你别气了。”他口气放软,诚心的对阿陆说道。

阿陆也不搭理他,静下心给凝香搭脉。片刻,“汉卿,凝香有身孕了!”他抬头看着他,语气颇为高兴。

“是啊,孩子和凝香现在如何?”在这宫里,凝香为了自己每日都要提心吊胆的过,加上她原先生病身子一直都没有完全的好,王汉卿很是担心。

“还算好。”

“你说这话我就放心下来。”王汉卿长舒口气。

“先别安心,如果日后天天像今天这么刺激,就她的身子,别指望孩子和大人都平安。”阿陆老实的告诉王汉卿,“凝香因为以前的事,身子一直都不太好,如果不能安心的调理,就是保住了孩子,在生产的时候也会出问题,有可能比生小明珠的时候还要危险。而且你现在还看不见,在这个期间,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找谁来帮你?谁又敢帮你?汉卿,你自己考虑好。”阿陆恢复了一贯的淡漠,语气平静的提醒着他。王汉卿什么都不肯告诉他,看来得罪的人来头不小,在这个宫里,他和凝香的命岌岌可危着。

王汉卿脸上微微动容,阿陆没有说错。新帝虽然说不会对凝香下手,那是还不知道凝香有了身孕的事情。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凝香的肚子渐渐大起来,谁也瞒不了。他知道新帝对自己的意图,女人间无形的妒忌杀起人来,比世间任何一种利器还要可怕。

“阿陆,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他开口说道。

“你少来,别说什么把凝香交给我的话,王汉卿自我牺牲不好玩!”阿陆心里虽然替他担心,还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我要和你说正经的事情。”

“你的眼睛要赶紧的治疗,拖的时间太久,以后复明的机会就越小。”阿陆正色的再一次告诫着王汉卿。

“我得罪的人是新帝。”他缓缓的开了口。

“皇上?你得罪了皇上?!”阿陆未曾想到过,“可现在你------”他环顾了四周,似乎明白了什么。“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现在和凝香应该是被他软禁?”难怪昭阳殿给他一种怪怪的感觉,偌大的地方他却没看见有几个宫女伺候着。

“不错,如果你出去只要稍加留意一下,昭阳殿四周的巡视的侍从是最多的。我还真是佩服李情能把你这个大活人弄进来。”

“我也没有想到,晋王会找到我。”

“他是因为凝香,才肯答应找人替我治疗,太医院里我不相信任何人。”王汉卿冷漠的说道,“我想该是他们在你开给我的药里动了手脚。还好他们是针对我,如果是凝香,我还真是没有办法。”他牢牢的抓住凝香的手,“现在绝对不被新帝知道凝香有了身孕,所以我想请你帮忙。”

“帮什么忙?”

“你回去后,要留在李情的身边。”

“留在李情的身边?汉卿,晋王要去塞外了,你是让我跟着他一同前往吗?”阿陆不明白。

王汉卿却笑了起来,心里却替李情有些不值:“我怕他去不了塞外,或者是回不来京师。”淡蓝色的眼眸合起,冷哼一声。李情,独孤氏几十万大军的军权岂能是随便就给你的,如果你不是李毅的儿子还好说些,可偏偏你还是皇长子。你就如同是新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喉中梗,杀你都来不及。

“阿陆,我知道你痛恨李家人,况且李情曾经还因为云乐的事情想杀了你,可我请你帮帮我,尽你的所能救李情,万一他真的如我所料般的需要你出手时。”他恳求着阿陆。

“我有条件。”

“我把你想知道都告诉你,也会乖乖的听你陆大夫的话来治眼睛。”他明白阿陆所指的条件,“阿陆,请你一定要治好我的眼睛,我想重新看到凝香、我的孩子、还有你们。”他伸出手。

“啪”阿陆重重的和他击掌,“看在晋王救你的份上,我可以摒弃前尘旧事,如果他真的如你所料出了事情,只要是我阿陆力所能及,我一定救他!”阿陆手和王汉卿紧紧的握住,即使前途一片黑暗,他们都彼此愿意为了这份友谊而做对方的指路明灯。

晋王府

李情抬头从窗外遥望着皇宫,也不知道阿陆是否能治好王汉卿的眼睛。他希望凝香可以过的幸福,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无奈的笑起来,什么时候了,他居然会担心起自己最讨厌的王汉卿。

“王爷,您在想什么?”独孤弦月走到他身边,柔声的问道,刚才就一直见他站在窗口遥望着。

“要离开这里,还真是有些不舍得。”李情转身对弦月一笑,将她搂着怀里,“还有弦月你,本王也不舍得你和孩子。”他温柔的把脸贴在弦月隆起的小腹上。

第一百八十八章 赌

独孤弦月低头莞尔一笑,轻抚着李情低下的脖颈,看着他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独孤弦月的心里,漾起难言的伤感,眼里也湿润起来。也许是快要做母亲的缘故,她变的愈发的喜欢流泪。

“有听见孩子和你说什么吗?”她小声的问道。李情这一去,她比谁都要担心,这两天心神不宁,隐隐约约的总感觉会出什么事情?每每有这种不详的念头,她都极力的告诉自己,是多虑了。和李情分离的日子就在眼前,她满是不舍。

“嗯,孩子说期待和我这个父王见面,还是要我转告你,让你不要这么的担心,说是会一直的陪在你的身边。”李情抬起头,一本正经的对独孤弦月说道。见她眼里泪水盈盈,安慰的一笑,将她的眼泪拭去,“孩子说的话,我这个父王是转告你了,你也要好好的听话,可不许再哭。我可不想,晋王府被你的眼泪给湮没。”李情打趣道。

“知道了。”独孤弦月答应着,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你进宫见新帝和太后,老实我说,我真的很担心,还好你平安的回来。”良久,她才幽幽的说着。

“再怎么样,都是一家人。况且,她们就是就算对我有戒心,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做什么。不过倒是让你为我担心了这么久。”李情明白弦月想要说的是什么,好在自己平安的回来。可以后呢?李情没有往下想。他搂着弦月,语气不容置疑的道:“记住,我去了边关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以保住自己性命为首要的前提。”

“王爷,是不是你------”独孤弦月不安的看着他。

“不,没什么。”李情摇着头否决弦月,继续说道:“我只是想说,为了我和孩子,你千万不要做出冲动的事情,你能答应我吗?”李情正色的问着她,等着独孤弦月笃定的回答。

“好,我答应王爷。”她用力的点点头,李情的话让她原本就不安的心坠入了更深的低谷。

“那弦月能再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吗?”李情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小心翼翼的问着她。

“那要看是什么了?”

“在临行前,让我痛快的喝一杯。”他想了想,一本正经的提了出来。“自从我答应你戒酒后,除了新帝御赐的一杯酒外,我可没有犯戒。”

“我当是什么啊!”她笑了,“我让你戒酒是为了以后行军时,贪杯误事。不过今日破例,王爷尽管喝个痛快。弦月可以作陪。”转身她吩咐着下人,“拿王爷平时最喜欢的酒来,我要和王爷共饮。”

“算了吧弦月,你可不能喝,你的身子。”李情连忙拉住她。

“无妨,我从小就跟着爹爹在塞外,可不是娇滴滴的小姐,论起酒量弦月不一定会输给王爷,我想这个也是吧。”她笑着摸摸肚子,“我们一家好好的聚聚。”最后一句她说的温情,李情心中一热,不禁点点头,将她拥住。

阿陆详细的询问了王汉卿平日里的生活习惯,将它们一一的记下。末了,他想起了什么,对冷凝香说道:“以前汉卿喝药后的药渣在哪里?”

“我都倒在后院里了。”

“能给我找一点吗?”他已经大致的排查过,其他可能导致汉卿中毒的方面。

“好,你等一下,我去拿。”冷凝香起身去后院。

“我以前就常常再想,你有的时候冷静仔细的让人害怕着,阿陆。”王汉卿在一旁听着他的话,微微笑起来。

“没办法,我师傅严苛,就把我养成这样的作风。”

“是芊芊?”很少听阿陆提起以前的人和事。

“嗯。”他整理着药箱,头也没有抬,淡淡的回答着。

“你变了不少。”

“哦,是哪里?”阿陆有些诧异。

“不像以前那般,看起来似乎什么都无所谓,可是总有许许多多让人不能触碰的地方。而至少你现在能很平静的和我谈起芊芊。”王汉卿顺着阿陆声音的方向说着。

“你现在也很多话,一点也不像原来的那副死模样,执拗的让人想敲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有什么。”阿陆不客气的数落着他以往的恶行。

“哈哈哈,现在是我们相互揭老底的时候!”王汉卿笑的开心,“阿陆,我希望以后时常都能和你这般缅怀着过去。”

“会的,汉卿。一定会的!”他上前拍着王汉卿的肩膀,肯定的和他保证着。

“谢了。”王汉卿收敛起笑容,低低一声,“一切就拜托你。”他没有对阿陆隐瞒,李情和新帝间牵扯的复杂关系。只要李情活着,将来唯一可以牵制新帝的人就是他。他势单力薄,只有借助外力,才能给自己留一条活路。他必须要活下来,为了凝香和尚未出世的孩子,必须要这么做。没有永远的盟友和仇敌,只有永远的利益。王汉卿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久的将来,也许那个人可以改写现今的一切。他需要耐心的等,时机总会在他眼前出现。又一次,王汉卿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笃定自信的笑容。

阿陆辞别王汉卿,藉着夜色匆匆的出了皇宫。在他回到医馆时,画眉拧的快要断的眉头才舒展开。

“你可回来了!”她舒口气,接过药箱。刚要说什么,医馆的门前却来了几个神色匆匆的人,见了阿陆连忙恭敬的说道:“请陆大夫到晋王府,有急诊!”

“汉卿真的猜对了。”阿陆心中了然,重新的收拾一下,又重新背着药箱出了门。

第一百八十九章 断情酒

王府里气氛紧张到了极点,阿陆随着下人见到了独孤弦月。她的身边还有一位年约四十左右的男子,一身的便服,气质温文尔雅,可是一双眸子出奇的精亮,从阿陆进来的那刻便一眼打量着他。

“见过王妃。”阿陆淡淡的说着。眼神不由自主的望着内室里卧床的李情,隔的有些距离,都能看出他的气色差的吓人。

“你就是阿陆?”独孤弦月打量着,一身的布衣,半边脸上是颇为严重的伤痕,神情淡然,即使是看着她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怎么看他都和自己想像中的大夫相差甚远,李情却指名要请他来。

“阿陆,王爷有些不舒服,指名要你去看。”她侧身,让阿陆进内室中,戒备的看着阿陆。

听见声响,李情吃力的张开眼睛,打量了半天才确认来人是阿陆,嘴角牵扯出一个笑容,随即因为疼痛而又消失。“你来了。”他喉咙沙哑着,气息粗重,极为不顺。像是胸口憋了什么般。

“王爷是怎么了?”独孤弦月的心揪的难受。她和李情对饮,酒过三巡,李情突然的脸色一变,话都没有说一声就倒在地上,府里的大夫都看不出什么缘由。

阿陆扫了李情一眼,他的脸色发青,嘴唇苍白干涸,双眼看人似乎十分的吃力,而且气息越来越急而短促,时不时的见他按住自己的上身,一副难言的痛苦可又说不出口来:“晋王妃,能让我和王爷独处一些时辰吗?”

“有什么本王妃不可以听的?”独孤弦月柳眉倒竖,这个大夫好生的奇怪,不先把脉,就提出这样的要求,她哪里会答应。“王爷到底是怎么了?你赶紧的给他把脉,如果耽误了王爷的病情,本王妃一定不会饶你!”她的脾气一向如此,如果不是为了李情早已经收敛,换作以前,她早就按军法来伺候这般狂傲的人,哪里还会听他的什么怪要求。

“弦月。”李情低低的一声。

“我在。”独孤弦月凑过去,靠近他,“王爷,弦月在这里。”握住李情滚烫的手,她急的落泪。究竟是怎么了?她从来没有过的极度不安。“王爷,没事的,你会好起来。”她悄声的安慰着李情。

“听阿陆的,你先出去,我不会有事的。”李情握住她的手,眼里看着阿陆,对弦月点点头。

“可是他------”

“小姐,还是听王爷的吧。”一言未发的男子此时,开口劝说着独孤弦月。“既然王爷都信任的人,您就可以不必要太过担心。”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阿陆一眼。

“好。”她不忍看他再继续的难受下去,终于答应了,起身离去。经过阿陆的身边,只是一句:“别辜负王爷对你的信任。”

独孤弦月掩上房门后离去,屋里顿时安静,李情的呼吸声越发的听的清楚。“本王的命,只有你能救的了。”他没有睁眼,只是一笑。

“阿陆还没有给您搭脉,所以能不能治好,不敢妄下狂语。”

“这话说的本王无言以对,还以为杏林陆家的人不会出手救本王,看来是多虑了。”

“王爷早就知道阿陆的身份,还让阿陆来治?”

“陆家灭门时,本王还是个孩子,却也知道陆家是冤屈的。”

“有没有冤屈都不重要,陆家人早就是黄土一杯,就是平怨昭雪又如何?对活人只是说的好听,对死去的人来说不过是个虚名,仅此而已。”

“你和你祖父很像,一样的倔脾气,那个老头子,真是------”李情叹息着,却又引着身体再一次莫名的抽搐着:“不谈陆家,只谈王汉卿,如何?”他忍住疼,抬眼看着阿陆:“你见过他了,他的情况如何?”

“不好,和您一样!”阿陆的手搭在李情的手腕上,简单的回复着。

“你知道我的病因?”李情来了兴趣,“你和别的大夫真不一样,难怪凝香老是提起你有多厉害,王府里的大夫看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来。”他对阿陆开始另眼相看。“是什么?”李情问道。

“中毒。”阿陆收回手,只是两个字。

“中毒?”李情一愣,慢慢的一个古怪的笑容在唇角绽放,“果然是个杀人的好办法。”他还是太过温情,以为血浓于水是无法改变,却忘记自古帝王家,有谁在利益当头时,可以想到这四个字。那杯酒是绝情酒,断了他和李翟的兄弟情意。

“确实如此。”阿陆如实的说着,“绝好的毒药,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份量下的精准,放在平时都无法察觉,等到毒发,也自然不会想到是什么时辰?在哪里中的?比含冤莫白还要冤屈,怎么说呢?是死不瞑目吧。”他不看李情,只顾自己说完。

“以为本王不敢杀你!”李情的语调变的冰冷,眼神如锋利的匕首般,直视着他。“还是你压根就不怕死,早就想送命在我的手上。”他支撑着身子,斜睨阿陆。

“王爷当然敢!阿陆是个凡夫俗子,如何不怕死?早知道和王爷说真话会落得如此的下场,刚才我就该和府里的大夫一样,做个一问三不知的人,岂不是更好。”对视着李情冷若冰霜的面容,阿陆依旧笑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