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的木梳停滞了一下,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顾明一家大小的性命可以弃之不管,放了李情入京师!冷冷的转身回眸,一字一句道:“给哀家说清楚,少了一个字都饶不了你!”

来人连连回是,“云蕊公主向晋王索要侯爷,就在放回侯爷的时候,侯爷中箭伤重,被公主抓到放冷箭的人,他是---”话梗在喉咙中没有继续说下去。

“是谁?”独孤惜泪问道。

快速的看了独孤惜泪的脸色,才斗胆说,“是太后身边的侍从。”声音越发的小了下去。

紧紧握拳,细密的梳齿陷入掌心里。“哈哈哈”她身子往后仰起,手捂住胸口,不可抑止的笑的大声。好,果然是好计策!一出苦肉计,给他们演的丝丝入扣、逼真感人。还真是没有想到,王汉卿这个宠,对自己这般的狠绝。

她站直了身子,将手中的木梳用力一掷在菱花镜上。啪啦!木梳一分为二掉落在地,她的心中一沉。在抬眼瞅着镜中,被木梳砸出的细小瑕疵,落在镜中人的脸上,伴着嘴边绽放的一抹微笑,说不出的诡异。

“皇上知道这件事情吗?”

“还、还没有人去禀告皇上。”

“传哀家的懿旨,不许任何人透露给皇上这件事情,违者处死!”她缓缓的重新坐下,如刚才一般的从容。

朱红色的大门在李情的面前打开,熟悉的景象又一次出现在眼前。胸口一热,浑身的毛孔在瞬间舒展开。这里的一切,好似都在呼唤着他重新的回来。

踏上宫中的台阶,每一步都向着他熟悉到镌刻在心底的地方,那里曾经坐着他最敬仰的叔父,慈爱的看着他一天天的长大。

“情儿,叔父以后将这位子给你如何?”

“不要,这里太冷冰冰了。”

叔父眼里的神情,他还记得清楚。父皇,那里真的太冷,可是情儿现在明白该如何去坐,希望不会太晚!甲胄寒光,一片铿锵声里,他逐步走近。

正殿外,长福跪等李情,见了他低声说道,“晋王,奴才奉太后懿旨在这里等您多时,请晋王一人进殿。”

李情诧异,回望身边的宇文风,见他点点头,便将跟随的军士留在殿外,一人入内。

正殿里,红漆镶金盘龙柱分立在两旁,正中金碧辉煌的龙椅上,李翟着耀眼的盘金丝龙袍,头戴赤金盘螭冠,簪缨垂落在两旁,随风微动。拂过她蜡黄的脸庞,无神的眼底下深深一片暗青。身旁是笑意满面的独孤惜泪,怀里抱着的男孩,正是他和弦月的孩子。

“晋王,你来了。”独孤惜泪展颜一笑,指着怀里的孩子,“来的真是时候,刚刚新帝才写下退位的诏书,将皇位正式的传给小世子,你是第一个道贺的。”看着李情脸色一变,她将书案上的圣旨拿起,笔墨未干,仍有墨香。

李情,哀家是不会让你坐上王位的!

“太后,您这么做也是徒劳无用的。”转眼看着新帝,此时的新帝,病到只能倚靠在龙椅上,无力的垂下头去,连抬眼看他的力气似乎也没有。

“无用?怎么会无用!至少新帝的皇位是属于弦月儿子的,他的血管里有我独孤氏的血在流动。而你,李氏正统的子嗣,却不能光明正大的坐在这里,哀家要的就是这个结局!”她带着胜利者的笑容斜睨着李情,攥夺自己儿子的帝位,李情你做的出来吗?!

第二百四十六章

他无声的看着接近疯狂的独孤惜泪,眼里只有说不出的怜悯。“太后,您还是再记恨父皇吗?这些年,您得到的一切,难道还不能弥补他对你所做的一切?”

独孤惜泪的脸色一变,“原来你知道了。”她冷哼一声,“弥补?他怎么弥补!毁了我最美好的一切,这些是用任何东西都弥补不了的!而他的心里只有你卑贱的娘亲,把我当成一个替代品,活活的困死在这宫里,你让我如何不记恨!”凝视着李情和先帝酷似的脸庞,她怒不可遏的说道。

“惜泪小姐,请您收手吧。”不知道何时,宇文风走了进来,身边还带着一个独孤惜泪熟悉的人。

“你来做什么?”她恢复了高贵的姿态,不屑一顾的问道。

宇文风侧身让开,他身边的人上前几步跪了下来,“奴才给太后请安。”

跪在地上的人,曾经是服侍先帝多年的李贵,先帝驾崩后已然出了宫,这个时候出现在她面前?“李总管,你不是已经告老回乡了吗?出了宫就是庶民,怎敢再擅自进宫!”目光含着怒意,一扫李贵。

“是宇文风请李总管入宫的。”

“是你?宇文风,哀家真的没有看出来,你伺候了独孤曜多年,又可以转投其他的主子,还依然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让哀家佩服啊!”她一番的冷嘲热讽。独孤曜帐下最杰出的谋士,一心协助李情,将她逼到今天的处境。

“宇文风受独孤将军临终遗命,要助晋王登上大统!”

“他的临终遗命?”独孤惜泪身子一怔,脚下有些不稳。哥哥,翟儿是你的孩子,她的皇位,你居然帮着外人去夺取?稳了稳情绪,“你胡说,他不会嘱咐你这么做的!”她不相信、不相信!白了一张脸,怒视着宇文风。

何止她不相信,宇文风苦笑。独孤曜临终前只见了他一人,说出的秘密足够让他震撼。

“将军只是希望小姐你不要再错下去,请小姐看在这是将军此生最后的一个愿望上,收手吧!”眼里是对她的劝阻。

“收手?哀家做了什么要收手?”她高傲的看着他们,“新帝已然将皇位传给了小世子,他就是王朝的新皇帝。怎么,你们还想推翻他吗?李情,和你的儿子比起来,皇位对你来说就是这么的重要!”

“太后,您守了十多年的秘密,一旦公布天下,新帝的旨意恐怕就不能算数。”李情言道。

秘密!独孤惜泪掩嘴笑起,“历代王朝中并不是没有女帝,况且翟儿是先帝嫡亲,就是现在昭告了天下,她今日颁下的旨意依然有用。晋王,你只是担心自己走不上皇位吧!”你们大可去说,今时今日,她还怕什么?娇媚的笑声在殿中回荡,李毅,你看到了没有,你的皇位终究是没有落在李情的手里。

倒是李贵的话,让独孤惜泪停止了笑。“太后,隐瞒新帝的性别也是大罪,如果在混淆皇室的血统,怕是先帝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宁。”

她脸色一变,“奴才,你老糊涂了,这里哪里轮到你胡言乱语,你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够诛你的九族!”厉声喝道,看着李贵的脸,脸上是他身为阉人惯有的笑容,她却忍不住心中一冷。他一直贴身伺候李情,在宫中的年数长久,一切都看在眼里。难道---不,她安慰着,如果真的如她所想,她早就不该活在这世间上。可李贵下一句话,彻底的冲垮了她心里最后的防线。

“其实皇上对新帝的血统早就起了疑心,只是因为宠爱您,一直都没有追究。”苍老的手,从衣袖中摸出张纸片,泛黄的纸片上几行娟秀的小字,她一眼就认出是自己的笔迹。

心好似停止了跳动般,木然的看着李贵手里的东西。她永远都忘记不了,当初是如何下了决心写下这张药方,托人买了药,硬生生的将李翟出生的日子推迟。

“太后,还要奴才再说些别的吗?”

骄傲不服输的个性,支撑着她站在原地。仰起的脸上依旧是高傲的神情,凝眸斜睨着他们。“不用说了!”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她认了。冰冷的手指抚上身旁李翟的肩头,看着她侧面眼帘半合、鼻息微弱,她的病况一天比一天差,怕是要---眼底涌上的眼泪模糊了视线。

“太后,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李情问道。

收敛起泪光,她回眸间眼光犀利,一丝惨然的笑容在唇角漾开。在他们惊讶间,双手托起怀里的孩子,缓缓举起。

“姑姑,不要啊!”赶来的独孤弦月惊呼一声,慌乱的拉起李情的衣袖,哭喊着,“晋王,为了孩子,你放过姑姑、放过姑姑!”

“太后,本王答应放过你和新帝,你不要伤害孩子!”李情大声喊道,怕激怒了她,不敢上前。

同归于尽!她的心里只有这个念头,她什么都没有了,就连翟儿都要离开她!脸上的笑容狂狞,只要一松手,手上活蹦乱跳的孩子就要血溅当场!

“母后。”新帝微弱的喊声,让她回过神来。枯瘦如爪的手伸出,死死攥住她的衣角,宛如小的时候躲在她身后不肯离去般的用力。“别、别再伤害任何人了。”她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力气。

“翟儿!”她放下孩子,将李翟搂在怀里,搂的如此用力,费尽了心思到了最后,就连翟儿都要失去。

“母后,你放手吧。”无神的双目紧盯着她。

“母后这么做也是为你、为了你啊!”她言语急促,脸上的神情呈疯癫状。

李翟无力的挤出一丝笑容,枯瘦的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只希望母后不要再欺骗自己、欺骗翟儿。”最后的一句声音轻柔如风,在独孤惜泪的耳边飘散开,她的头靠在她的肩上,面容安静的似睡去一般。独孤惜泪如木像般呆立,抱着怀里渐渐没了温度的身体,空洞的眼里连一滴泪也留不出来。

独孤弦月抱着哭闹的孩子,垂泪不止。李情将她们母子搂在怀里,回望着金銮殿上的人儿,心里涌现的难受,让他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第二百四十七章

“用皇室礼仪厚葬新帝,派人照看太后,任何人都不准伤害她。”他吩咐着宇文风。不忍再回首看金銮殿上的母女,拥着弦月和孩子走出正殿。

殿外,一众俯身下跪,俯首称臣,对他三呼万岁,人声响彻在皇宫内外。

*********

皇后殿外,一把大大的铜锁挂在门上,上面是斑驳的锈迹。宫中的宫人们,全部都集中去大殿朝拜新皇,还有谁会记得这孤零零的地方还有人。

沐燃筝穿着大婚当日的喜服,脸上未施脂粉,浓密的长发梳理成发髻,对着铜镜中的自己,稚气的脸上,不再是以往开心的笑容,哀愁过早的掠上眉头。

门外是锁被打开的声响,好快,他们已经来了。若有若无的一丝浅笑浮现唇边,也好,迟早的事情,何必再拖至最后一刻。她没有回身,挺直了脊背等着。

“燃筝。”

猛然转身回眸,是你?!”语气里有着哀怨、更多的还是心碎。最初的相见让她陷入他爱的深渊里,他的背叛与出卖早已经伤透了她的心。凝眸看着他手中托盘上的白绫,最后的一程也是要由他来相送吗?呵呵,真是好大的讽刺,这一世,我沐燃筝始终还是无法摆脱你!

“是我。”洛河抬眼,她一身的红妆,已然是在等着这一刻。

“最后一程由你来送,也不算太凄凉。”她站起身子,行至屋中梁下,背对着洛河,仰起的脸上神情平静。

“燃筝,我知道你恨我。”

“不恨,那是假话,洛河师傅。”眼眸中浮现的泪水,是她短暂的十多年生命中,最后一次为这个伤透她心的男人而流,只是这一次。

稳了呼吸,她用力逝去腮边的泪珠,伸手从盘中拿起白绫,滑腻的白绫如蛇般缠绕在她手里。罢了,过了今世,也了结她和他之间的纠缠,这样也好。在抬头时,手臂上扬,三尺白绫在空中腾起,横过屋梁,在另一端垂下。乌凳上,她踮起脚尖,将脖颈套进里面。

“燃筝!”他背对着,急促的叫住她,顿了顿才道,“此刻,你悔不悔当初?”

悔不悔当初?他是再问她和他的一段情吗?

“不悔,从未有悔过!”她的脸上神情坚定,透过窗棂望着屋外一片红霞,如果时光重来,她依旧不会后悔与他的相见。合起眼帘,她踢倒了脚下的乌凳。

哗啦一声响,洛河的心没由来的一颤。燃筝!没有回身,他知道,什么都已经晚了。燃筝是他唯一真正拥有过的人,却也是他亲手葬送的。

我这一世,拚命的想掌握住自己的命运,到头来什么都不在掌握中,只有你,只有你是我唯一能带走的!他神情恍惚,跌坐在地,凝望着屋梁上燃筝的身体,眼里一片殷红。

*********

当冷凝香被独孤息泪派去的侍女带到王汉卿身边的时候,她几乎不敢相信躺在那里的是他。一身的伤痕,胸口赫然处插着一支箭。飞奔到他身边,却不敢抚上他,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你来了。”王汉卿全身乏力,连眼皮都撑不开,声音虚软。艰难的想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想让她相信自己无事。只是手一点力气也使不上,颓然的落回床上。

“躺在那里不要乱动!”冷凝香咬紧嘴唇,上前跪下,半身靠在床沿上,双手握住他的手,俯下身子,靠近他的耳畔,忍住眼泪,努力的平缓气息,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静。“我来了,我在你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你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都在!”

王汉卿握紧她的手,微微点点头。原以为凝香见了他这般光景,一定会伤心难过,想不到她这么坚强,他倒是放心起来。

冷凝香回眸,看着一旁的阿陆,“他怎么样了?”

阿陆会意,“箭从前胸射入,伤了心肺,离心脉只有一寸,最难办的是。。。。。。”他看了看王汉卿,没有说下去。

“是什么---”冷凝香急了。

“箭头上淬了毒。”

冷凝香倒吸一口冷气,“什么毒,要不要紧?”

“不知道什么毒,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箭拔出来,知道了是什么毒,才好用药。”

“那赶紧拔箭啊!”

“汉卿一直不肯,一路都忍着不让军医给他拔箭,他一定要见到你。”他俯身靠近冷凝香耳边,声音小到几乎不可闻。“汉卿中了毒,而且伤势不轻,一路颠簸的回来,心脉极其弱,若拔箭,恐他一口气提不上来-----”

“拔箭!”冷凝香握紧他的手,口气没有丝毫的迟疑。你赌了这条命回来,我一定要你活!

“好。”阿陆听冷凝香一说,赶忙准备。

王汉卿回握下她的手,“凝香,若是我万一不行了------”

“万一什么?‘死’吗?明珠,你不许胡说,你不会有万一的!”

“若是真的有万一,答应我,你为瑶瑶好好的活着。”

“若是真的有万一,我陪你一同去!”

“那瑶瑶怎么办?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你若是真的心疼瑶瑶,就好好给我活着,你忍心看着我们母女两个孤零零的在这个世上吗?”她看着王汉卿肩上的中箭处,暗黑色的血汩汩流出,赶紧拿起纱布为他止血,雪白色的一团按上去,不消片刻染透黑红一片,可无论怎样,伤口的血源源不断的冒出,压根止不住。

第二百四十八章

阿陆备好了一切,“我去找个人压住他”

“我来按住他。”她起身坐在床边,小心的抬起他的头,搂在怀里。

“你?不行,你的力气怕是不够。他痛极了乱动,可就不好拔箭了。”

“阿陆,你让凝香来吧。”王汉卿道。凝香,若是死了,我也想死在你的身边。

见王汉卿坚持,阿陆最终还是让步,取了工具开始动刀。

正殿中,才登基的李情,正批阅着宇文风才拟好的新的政纲,一切易主,万事都要重新制定。

殿外的喧哗声逐渐变大,他皱起眉头有些不悦。“谁在外面?”放下手中的政纲,看向宇文风。

“臣去看看。”宇文风转身出去,人还没有到门口,一身火红的云蕊早已经跨了进来。

“公主。”宇文风躬身行礼。

她却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侧身而过,咬牙切齿丢下一句,“呆会找你算账。”未有再理睬他,迳直的走到李情面前,忍住怒气,低声一句,“二哥哥。”

“正殿是议事的地方,没有通报,你怎么就随随便便的闯到这里来了?”李情面有不悦。

“云蕊要见二哥哥。”云蕊抬眸看着李情,没有丝毫的惧意。圆睁的眸子,倒是红了几分。

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兄妹,再说在攻城之时,她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在一脸的委屈,李情虽不明白原因,心里毕竟不忍过分责备她缓和了语气,“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云蕊斜眼看了一旁的宇文风,才一字一句的说道,“二哥哥,君无戏言。你说过只要云蕊放了冷凝香,你就把王汉卿交给我。这一说,是否还记得?”

“朕记得。”攻城之后,他才知道凝香在云蕊的手里,而她开出的附加条件就是要王汉卿。当时就答应,只要放了冷凝香,等王汉卿伤好后,由她处置。他已经将王汉卿带回京师,请了最好的大夫来医治伤势,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云蕊听他言毕,冷哼一声,“怕是有人违背了二哥哥的意思,让你失信于云蕊。”凌厉怨恨的眼神落在宇文风的身上,眼神若能杀人,宇文风怕是早不知道死了几回。“宇文风,你说对吗?”仰起头,她走近宇文风逼问着,不依不饶的要他给个交代,而宇文风只是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胡闹,怎么又牵扯到宇文先生的身上?”见云蕊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李情脸一沉,“够了,再胡闹下去,就不要怪朕责罚你!”

“二哥哥!”云蕊气的脚一跺,手指着宇文风,“你该问问你的臣子,为什么要对王汉卿下毒手才对!”她从御医的口中得知,王汉卿中毒。他受伤从城外一路回来,都是宇文风一手安排,若是真的有人下手害他,一定是宇文风。

王汉卿中毒?他知道那一箭该是伤的他不轻,选的弓箭手都是百发百中之辈,战事紧急,千钧一发之际,既要伤了他,又不能失准,所以他做了万全的准备,在对方一箭射出时,他随即也射出一箭,看似是慌乱间为救王汉卿而射出,目的在于缓冲对方来势汹汹的箭势。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问宇文风,怎么没有人告诉他王汉卿中毒?他又是怎么中毒的?

见李情询问的目光,宇文风才出声回答。“回皇上,侯爷所中之箭上抹了毒。”

他话音才落,云蕊抢白道:“箭上?”疑惑的回望了李情一眼,他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是。”宇文风不疾不徐的回答,“微臣也是后来护送侯爷回京师才知道,只因为皇上政事繁忙,宇文风便一直没有回报。让公主担心,才有今日的误会,是宇文风的失职。”他的回答滴水不漏,让云蕊一时间也没有了说词,心底虽然存了疑惑,也不好再继续询问下去。

“既然事情清楚了,云蕊你就先下去吧,朕还有别的要事要办。”挥挥手,不再看云蕊。待她出了正殿片刻,同样沉默的君臣两人才相对一视。

一直面无表情的李情,丝丝怒意凝聚在脸庞。居高临下的望着宇文风,响起的声音不带丝毫的温度。“宇文先生,朕从没有下令让你毒杀王汉卿,你擅自做主是将朕至于何地?”如果今天不是云蕊来,他也许会一直的被蒙在骨里,信任的家臣也欺瞒他。

“怎么不说话了!?”手用力的握住书案的边角,盛怒下,指关节因握的太紧而泛白。

“王汉卿留不得。”宇文风仰视着李情盛怒的脸,语调一如往常一般的平缓,却也坚定异常。

“他留得留不得也该朕来决定,朕自有主张!”

“皇上仁厚,如若不然,早在攻城的时候就不会放出那救命一箭,王汉卿也断然活不到现在。”

李情神情一怔,眼里的神情复杂,“你、你早就想杀他了?”如果没有当时那一箭,王汉卿定然命丧当场。

宇文风默默的低下头,只有一句。“他知道的太多。”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秘密。

他知道的太多!是啊,和他息息相关的秘密,王汉卿每一件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李情也深知,他不会甘愿臣服任何人,以他的才智谋略,如果不能令他所用,必然是一个隐患。云蕊那里他能强硬的解决,可是凝香他该如何去说?还有他最宠爱的瑶瑶,若是知道她的父亲是丧命他手,又该如何?

“一定要这么做吗?”声音带着不忍,在殿中响起。身旁宇文风的沉默不语给予了他最后的回答。最终他还是无力准备接受现实。挺直了身子,他走出殿外,天空阴霾一片。原来要舍弃最心爱的人,心会这么的痛,生生的撕裂,痛到他已然没有了知觉,可是不断涌出的鲜血却在提醒着,他所要做的一切。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大结局)

如果时间可以停止,冷凝香真的愿意就停在这一刻。他的箭被顺利的拔出,所中的毒也被阿陆清除,看他的伤势一天天好转起来,她真的祈盼以后,他们一家三口真的可以永远不再分离的生活下去。

“再想什么?”王汉卿抚摸着怀里的她,搂着温柔安静的凝香,他感受着久违的宁静。不再有相互之间的争斗,不再忍受被迫分离的痛苦。

冷凝香笑而不语,只是仰头,双手捧起他的脸。纱布下的眼睛即刻就要见到光明,她盼了好久好久!

“怎么,看了我这么多年都没有看腻啊!”

“你啊,我是永远都看不够。”她的手指顺着王汉卿的脸庞缓缓的滑落,他的容颜、他的声音、他的言行举止、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却再每一次看时,总觉得和最初见到的一样,被他深深的吸引。

“小傻瓜。”他笑着说道,心里却更痛了几分。

“哎呀,你别开口说话了!”他大病初愈,唇上干燥龟裂,开了许多细小的伤口,才说几句,伤口扯动破口。她心疼的吻了上去,血流到她的唇间,芬芳腥甜,如诱惑她的毒,让她舍不得放开。

甜美一如凝香的唇,让他无法离开。多年来他们相互纠缠着,历经生死、无怨无悔。“凝香,我孤苦的一生遇见你是我的福、也是你的苦,若是可以选择重来一次,你会如何?”

“只是你,只会是你。”她没有丝毫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