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娬洛垂首,躬身在他面前拜倒,“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睿将身子斜椅在旁厚枕上,冷冷的道:“平身。”

娬洛心中一凉,他说的是平身,而不是起来,她慢慢直起身子,却不敢抬头望他,唇角的伤痕已敷了药膏,可就算是灵丹妙药,这两个时辰内伤口是无论如何都好不了的,仍不能掩盖过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抬起头来。”他冰冷的嗓音再次响起。

娬洛无耐,只得以赴死之心慢慢抬起头来。她看到他眸光变得幽深,脸上神色凛若寒冰,唇角噙着一丝邪魅的笑,缓声道:“今天回去探望,岳父大人一切可好?”

“一切都好,劳皇上挂心。”她目光躲闪,不敢看他。

听了她的回答,圣睿冷笑着,内心恨意纠结着冲过来,他凛然望着她道:“王爷万分宠爱的女儿却被迫嫁入宫中,久时不见,今天见到你这乖女儿,想必是情难自禁罢?”他的手紧紧的抓手雕缡红木扶手,额上青筯爆出。

娬洛低着头,缓声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不知道。”隐隐地,像能觉察到他的带着恨意的目光,令她周身一颤。

圣睿冷哼一声,冷冷的道:“你们都退下罢。”他喧退了所有宫人。

身边脚步声慢慢退去,接着听到两扇门关合的声音,这最普通的关门声,此时在她听来却是万分骇人,她身子又是一颤。

“你怕什么?”他冰冷的嗓音在这空寂的殿内响起。

像是被看穿了内心似的,娬洛心中有愧,自然难能平静,强迫自己镇定后道:“奴婢没有怕什么?”

“那你抖什么?”

娬洛心下一哂,她在抖吗?低头看见自己撑在地上的胳膊确实抖个不停,她冷笑一声跪地不语,不打算再解释,现在她还能说什么呢?

圣睿望着她,华美宫装也掩盖不了她神色间的疲惫,冷笑的样子更像是在哭泣,他冷冷的道:“为什么不说话?那这么说你是默认了?”

“默认什么?”她终于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她看到他眸中某种深邃。“默认了你唇角的吻痕!”他几乎是咬着牙讲出这几个字,心中懊恼不已,昨天答应让她出宫去见圣淫简直就是个错误,他是昏了头了才会答应她,原本还以为她真的如他想像中一样要去跟他撇清,可是她却去用身子来求和。

圣睿一拳砸在扶手上,冷冷的道:“过来。”

娬洛吓得一惊,身子本能的向后躲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她想说自己没有背叛,可是这违心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不知道背叛到底是以什么为横量的基准,是身的背叛,还是心的背叛?

他从榻上起身,缓缓的逼近她,“你没有什么?想说你没有背叛吗?你拿朕当傻子对吗?没有背叛那这是什么?”

他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用力的扳起她下巴,她唇角那点焉红在他看来触目惊心,深深刺痛心房。

他駭人的神色令娬洛害怕,内心巩惧不已,痛苦的摇着头道:“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他手中一用力,娬洛重重地跌进他怀里,又惶恐的向后逃开,手腕疼痛让她纠紧了眉头,求道:“不要这样,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几乎是狂吼着道:“不是这样,那是怎样?你告诉朕,啊?你告诉朕——”

娬洛在他声声逼问声中节节后退,痛苦的摇着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眸中疼痛深深灼痛了她的心,“真的不是这样,你要相信我——”

她眸中苦楚让他有些许动摇,可是在看到她唇角的伤痕时,这念头又突然被打碎,他开始拽着往内阁走去,娬洛在他身后跌跌撞撞,刚刚跘倒了椅子还没等站起来,就被他硬拖着拖进去。

“放开我,不要这样…”

娬洛觉得胳膊十分疼痛,像是要被折断般痛苦,她身子在地上磨出一道拖拽痛迹。

他将她拖到妆镜前停下,接着揪着她衣领将她拉起,苦笑着道:“没有背叛我,那这是什么?你把朕当傻子吗?”

娬洛凄凄的侧眸望去,鸾镜中,她被他提在手上,头上鸾髻早已散落,宫装也变得破败不堪,她霍然发现眼角下有泪痕,抬手去摸,那泪水竟是真的?不是明明说好再痛苦都不再哭泣的吗?眼泪为何这么不争气。

娬洛心中苦笑,冷冷的道:“皇上问这是什么?这是跟你一样,男人的兽欲啊!”她痴痴笑笑,既然躲不过,就不要躲,挺身面对,结局无非是死,如果现在能死,倒真让她求之不得。

啪——的一声脆响,他反手一掌哐到她脸上。

娬洛站立不稳,身子如秋日树叶般飘落,颓然向后倒去,额头重重地磕到坚硬的桌角上,她闷哼一声,抬手在摸到一片粘湿的液体,闻到一丝腥甜的味道,心内苦楚,不禁伏在地上冷笑,转过头看着他道:“打得好,背叛的女人就是应该这样对待。”

看到她额上的血渍时,圣睿眸中一痛,后悔下手太重,本能得想要去扶,但身子动了动却终不能装作大肚地迈出那一步,他冷冷的道:“你以为这样就够了吗?”

“这样当然不够。”她吃力的撑起身子,靠到桌腿上,冷冷的侧眸望着他,挑衅道:“背叛了皇上的女人不是应该被凌迟至死、诛灭九族吗?只是可惜,奴婢九族内的亲人早就被皇上诛杀尽了,只剩下奴婢一人。”

现在心中为何这么痛,是因为他出手打了她吗?不——娬洛心中嘶吼出声,不是打了她,而是不信任,他竟然不信任她。

她的咄咄逼人让他恼怒,但是看到她额上的伤痕时却又深深自责,心中烦乱不堪,站在那里不住喘息,想以此来压平心中的怒火。

外面残阳将血红的余辉洒进殿来,两人沉浸在这束光中,没有半分明媚,只剩下阴霾残忍与颓败。

良久,他才苦笑着道:“你以为朕一次一次的愿谅你,这次也会再默然的接受吗?”

娬洛不语,眯起眼睛看透过窗棂看夕阳,她颓然坐地的姿态有半分慵怠。

“当初送你去浣主局,就不该再不忍心看你生病匆匆将你接回来,那里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不是吗?”他接着道。

娬洛心中动容,不禁再次想起春山的话来,浣衣局是退废有罪宫人服役的地方,如他所说,真是最适合她不过,她是个有罪的女人,该去那里赎罪。

缓缓转过眸光,她语声平静的道:“既然皇上不愿意杀我,那么奴婢愿意去那里,被外人染指过的女人是该得到惩罚。”

“染指——”他心里苦笑,痛苦的望着她,“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朕还以为同床共枕这么久,至少你会有些感情,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人尽可夫的丝毫不知廉耻的人。”

第一百三十六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他声声指责,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利剑,穿透她的心,娬洛觉得胸中如缺氧般痛苦难耐,巨大力量压着心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拂着胸口弯下身来,“皇上说的对,奴婢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不值得皇上眷恋留情。”

她没有辨白,顺着他的意,将自己说得一文不值,圣睿感到心中一阵凛冽的痛袭来,他冷冷的转身向外走去,扔下她一人坐在地上,额心的血顺着脸颊划落,娬洛任它滴落下来,染脏宫装也不抬手去擦。

此时,心中无望感、忧伤、一齐袭来,她感觉周身瘫软无力,连动动手指都不能,更别说抬手。

片刻,身后凌乱脚步声起,漠云带着几个侍卫进来,在她面前拱手道:“娬洛小姐,皇上有令,让属下即刻将小姐送往浣衣局,不得有务。”

娬洛神色淡默,缓声道:“可是我现在没力气站起来,能不能等等?”

他看到她额上的伤,眸中浮现些许同情,可是君令难违,不得不硬起心肠道:“不可以,皇上说即刻。”

此刻,娬洛终于冷笑出声,漠云低下头不忍心看她脸上的绝望,小声道:“属下去叫两个宫女来。”

他说完身闪出殿,不一会,春山与秋水被带进来。

“小姐——”

“小姐——”两人惊呼着扑到她面前,娬洛缓缓抬眸,虚弱的道:“扶我起来。”

春山道:“小姐,你额上有伤,怎么能现在就走,得找御医来瞧瞧再说。”她转身以询问的目光看向漠云。

秋水也在旁附和道:“对呀,小姐伤成这样怎么能不请太医呢?”

漠云无耐的低下头,抱歉的道:“我只是听吩办事,对这点也无能为力,皇上的旨意是即刻,不得有误。”

娬洛漠然一笑,缓声道:“算了,扶我起来。”

春山与秋水不敢再多话,忍着心里伤痛,从妆台里找出药膏,简单为她清理伤口,将药涂在上面,再简单的用帕子将伤口包扎好,这一切都处理妥当后才将娬洛扶起,慢慢向外走去,漠云带着人跟在身后,她们走得很慢,漠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看不眼,缓缓的跟在她们后面,将获罪废宫押往浣衣局。

胭鸷宫到浣衣局这段路程足走了一个时辰,直到太阳落山,宫中掌灯,王总管早已接到信,带着两个宫人躬身候在门口翘首乞盼。

见到那边几个人影缓缓过来,将灯笼提高,看清楚其中有漠将军,便忙摊开笑脸迎了过来,“给漠大人请安,奴才在此候了多时了。”

他转头望着娬洛,是直直的望,连句好都没问,娬洛在心中冷笑,好个趋言附势狗眼看人的奴才,先前还送东西到她宫中望多提拨,现在却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冷冷的望着前方,继续走。

漠云看着他一幅小人嘴脸,没好气的道:“皇上吩咐送人过来,你也认识,就不必再多说了,带回去好生安排一下?”

李远笑脸渐渐拢住,为难的道:“可是王公公刚刚来吩咐说…”

漠云冷哼了一声,他忙住了口,惶恐的垂下首道:“是,奴才遵旨。”

漠云冷冷地看他一眼,然后错过上前来到娬洛面前拱手道:“娬洛小姐,那属下就告退了。”

娬洛向他轻点了点头。

待到漠云带着人身子走远,春山秋水也扶着她进了浣衣局大院,李远便露出了丑陋的面孔,只身上前挡住三人去路,小人得志的道:“往那边走,这里不是她住的地方。”

春山一阵恼火,瞪着他冷冷的道:“你可知道你现在在跟谁说话?小心皇上割了你的舌头。”

秋水也道:“势力的***才。”

李远不羞不恼,无赖般笑道:“呦,咱家还真没听明白,两位姑娘口中奴才是指谁,论官品咱家也像比你们大了一级。”

春山与秋水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却实是比她们大了一品。

看她二人气怯,他转而望向娬洛道:“至于这位娬洛小姐,这已经是第二次被贬来到这浣衣局了,熟话说事不过二,想必这位小姐今后再无翻身之日,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咱家就算对她说话不恭,又有何不妥。”

娬洛心中冷笑,转过头来看着他,冷冷的道:“没什么不妥,公公位高于品,奴婢理应遵从吩咐。”

李远这才满意的冷哼一声,趾高气昂的将手中拂尘甩到臂上,“跟我来——”

两个浣衣局的宫婢执着灯笼率先跟了过去,娬洛三人在后,慢慢的跟过去。

他走了一会,不耐烦的催促道:“快点,装什么贵妃姿态,现在还当自己是宠儿呢?”

春山大气不过,想要出声厉喝,被娬洛拦下,“无妨,随他去罢。”

“你看他,一幅小人得志的样子,真是太气人了。”春山跺着脚道。

这时,秋水在旁道:“他当初送了厚礼到胭鸷宫来,小姐说退回,所以奴婢就将那些礼退了,想必他还记着那会的仇呢?怕会报复小姐,这可怎么办?”

娬洛没有言语,心中苦涩不已,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陷浅滩被虾戏。

随着他们来到一处黑矮的屋子前面,两个宫人将门推开,昏黄灯光照见里面落败影像。

春山愤愤不平的上前道:“你怎么能让小姐睡柴房呢?浣衣局难道没有别的空房了吗?”

李远将灯笼缓缓抬高,指向那边一排亮着灯的房间道:“有啊,那都是,只是皇上说了只准给娬洛小姐睡柴房,咱家也只是听吩办事。”

听到是皇上吩咐,春山转头看了娬洛一眼,娬洛低着头,看不出喜恶,她又转过来理论道:“可是刚刚你不是还答应漠将军要好好照顾娬洛小姐的吗?”

李远一阵好笑,像听了个笑话一样,冷冷的讽刺道:“春山姑娘,你好歹也在宫里待了几年了,这宫中的事难道还要来问咱这吗?皇上跟漠将军哪个大?咱家刚刚答应将军只是应付一下,谁都不得罪,再说,就算他知道我没有照顾她,还有皇上站在旁边呢,他能把我怎么样呢?”

春山气得浑身颤抖,身后响起娬洛清冷语声,“不必再说了,你跟秋水回去罢。”

她挣开秋水的手,缓缓的地走到李远面前,“谢谢公公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李远居高临下望着她,“那就委屈娬洛小姐住柴房喽!”

娬洛低头轻笑,“公公说笑了,奴婢现在的身份,能住柴房已经很好了。”

“嗯,很好,懂得知足感恩。”他满意的哼一声,将手中火折子递给她,“你自己进去罢。”

娬洛接过来,默默的移步进了那个漆黑空洞的房间。

春山从身后叫住她,将一个精致的瓷瓶塞给她,“小姐,这药是平时用的,能让伤口不留疤痕,奴婢不能在身边侍候,小姐你一定要记得定时换药。”

说着春山便滴下泪来,娬洛摸着她的头安抚的道:“不要哭,我一定会记得换药,你们两个快回去罢。”

秋水也在旁抹泪。

娬洛叹一声,转身进了屋,春山与秋水本能的想要跟过去,李远冷冷的挡住她们道:“人已经送到了,没你们什么事了,送客。”

他话落,身后两个宫人便闪身过来,冷冷的摆出架势,“两位姑娘请回罢,夜已深了。”

春山与秋水只得无耐的转身往外走去,边走边不放心的往回看,可是李公公已经狠心的将小屋的门用力的关上了,她们只能伤心的离开。

娬洛吹着了火折子,四下里望了望,在堆满柴火的角落里放着一张小床,看上去像是用木板临时搭起来的,除了这张“床”就再没别的东西,连蜡烛都没有,娬洛苦笑着,看来这李总管也算是对她不错了,没有给她蜡烛,省了不小心引火自焚的担忧。

她吹灭火折子,走到床边和衣躺下,拉过身边薄薄的被子盖住自己,现在已进了十月天气,夜深会有凉意。额上伤口已不再流血。

屋子里木柴散发湿意与霉味,还能听到老鼠吱吱叫声与啃咬木头的声音,她害怕它们会循着血腥味爬过来,娬洛害怕的将头蒙到被子里,泪水再一次无声的落下,外面更漏声响起来,冗长而空洞。

***

宁静的午后,一架轩长缓缓的出了宫门,往城外方向驶去。

郊外的树林子里有一间猎户居住的小木屋,轩车停到木屋前面,车子里率先跳下一个身量较小的女子,四下里望了望,然后才掀开帘里将里头的人扶下来,“娘娘小心。”

凌贵妃扶着她的手慢慢坐车上下来,她用黑色披风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帽子长长的垂下来,几乎只露出一张红唇。

两人刚刚站定,便有一个高大的男人从木屋了出来,迎到了她们面前,“娘娘请进,王爷在里面候了多时了。”

凌贵妃冷冷的嗯了一声,移步进屋,凌月要跟过去,却被杨阅一把拉住,“不能进去,你我等在这里。”

两人见过几面,灵月现在已不怕他,不满的冲他嘟嘟嘴。

他转眸看向穿着仆人服侍坐在前面架车的男子,算是男子却没有胡子,下巴如女子一样干净,低声道:“这人是谁,安全吗?”

他身材很高大,灵月不得不仰头看她,连口中原本得意的话都少了几分气势,“那是娘娘一进宫便跟着的太监,放心好了,绝对安全。”

杨阅看她得意的表情,觉得好笑,“你得意什么?”

被他一问,灵月突然怔住,霍然回身看着他,却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想想,她却实没什么好得意的,尴尬间,气得脸上悱红,气愤的走到一边不再理他,她可爱的模样让杨阅轻笑不已。

今日天气晴好,林子里有阳光透过枝叶透射进来,耳边鸟鸣声策,偶尔会看到树梢上爬过一只小松鼠,好奇的看看人,然后害怕的躲到树洞里去。

又有谁能看出,如此祥和的一片林子里却正蕴酿着一场图谋。

凌贵妃推门进来,看到圣殷背对着她,冷冷的坐在桌边,桌子已倒好两杯热茶,想必那一杯是为她而倒,于是她放下披风上的帽子,坐到另一边的位子上。

直到她落了座,圣殷才冷冷的开口道:“怎么这么晚?”

凌贵妃道:“因为皇上一直在我那里,抽不开身。”她拿起茶杯,杯身还是热的,想必是想倒不久,她端起喝了一口。

圣殷侧眸过来,询问道:“皇上这些天一直在你那里?不去胭鸷宫了吗?”他心中半是担忧,半是暗喜,皇上不去胭鸷宫正和他意,可是上一次他将她身子咬伤,皇上一定会动怒,如果是因为生气而不去胭鸷宫的话,那娬洛现在的日子一定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