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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找了介口便匆匆退下。

过了一会莺儿便带着两三个宫人找了过来,“娘娘,皇后娘娘,怎么在这儿,让奴婢们一阵好找。”她慎怪着,当看到皇后又脏又乱的模样时,又不禁心生怜悯,她将皇后头上沾上的几根干草拿下来。

“莺儿,看我的花——漂亮吗?”皇后笑嘻嘻的指着自己头顶的花,眼神中满是澄澈与期盼,莺儿极力忍住心酸,点点头道:“好看,皇后娘娘是天底下最漂亮的皇后,陛下今天翻了娘娘的牌子,娘娘快跟奴婢回去准备迎架罢!”

听到皇上临幸,皇后马上又雀跃起来,蹦蹦跳跳的往回跑。

莺儿擦擦脸上的泪痕,提着裙袂匆匆跟过去。

“娘娘,别跑那么快小心摔着,娘娘,等等奴婢。”

黄昏晚膳后,批完今天所有的奏折,圣睿披着厚裘坐在灯下看书,王常劝道:“皇上,您的病刚刚好点,还是不要太操劳了,回房歇着罢。”

“不妨事。”

外面一阵嘈杂声传来,他将目光从书页上移开,淡淡开口道:“外面什么事?去看看。”

“奴才遵命。”王常转身出了殿,片刻后回来,外面仍有嘈杂声。

“回皇上,外面是皇后娘娘,宫人说皇后娘娘想进来看看皇上。”

想到皇后,圣睿沉默了,到底也十几年的夫妻,她现在变成这样,从前的恨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怜悯,他放下书,缓声道:“让她进来罢。”

“是,奴才这——”还未等他话说完,甄皇后早已高兴的挣开宫人的手,冲进殿来,当她看到灯下鸾岸后的身影时,眸中现出了女人所有的柔情,轻轻唤出了声,“皇上——”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她居然不忘礼节,福身轻启。

圣睿微微一笑,缓声道:“爱妃平身,过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听到这句温柔的话,甄皇后脸上现在万分羞怯的神情,带着一丝感动,轻轻移步,走到皇上身边站定。圣睿看着她,她脸上擦着浓厚的脂粉与脂胭,因为过多,显得两颊通红,脸色煞白,嘴唇也涂着鲜艳的颜色,十分难看吓人,还有些可笑,但他只是轻轻微笑,为她理理衣服。

疯颠的甄皇后看到皇上时表现出如此娇柔的模样,而皇上温柔的为疯颠的皇后娘娘整装,一旁宫人看得辛酸,忍不住纷纷垂眸落泪。

“今晚就让她在这里罢。”圣睿缓声道,语气里带着些许沉重。

想想,也觉心酸,皇后变成现在的样子,于他也有着分不开的责任,就算她再怎么娇纵,从前又做得如何过份,现在人都已经疯了,他又何必跟她计较呢?

王常躬身答是,问道:“奴才吩咐他们再抬一张鸾榻放进寝宫。”

皇上淡淡恩了一声。

皇后一直紧紧撰着他的手臂,撒娇的笑着,圣睿看了心酸,拍拍她的手背,“甄玥,你先自己下去玩一会好吗?朕处理完这些就去陪你。”

甄后扭腻了一会,竟然十分听话的跟着莺儿下去了,圣睿道:“带皇后出去玩罢。”

“是。”莺儿躬身领旨,拉着皇后的手往外走去。

“莺儿,我们要去哪玩?”是皇后稚气的语声。

“皇后娘娘想去哪玩?”莺儿像哄孩子般轻柔的语声。

皇后娘娘拍着手道:“本宫要去御花园。”

“天晚了娘娘,咱们不能走太远。”莺儿劝道。

皇后突然显得爆臊、激动起来,吵着道:“不嘛不嘛,我就要去,假山里有娬洛。”

一句话惊得满座变色,莺儿忙过去捂住她的嘴,“娘娘,千万不能乱说啊!”这宫中娬洛二字已经成了忌讳。

而皇后虽然疯颠,可娬洛二字像是皇上一样,只要听到都能让她特别感兴趣。

厅下挣扎着的二人,时不时从皇后口中溢出来的“娬洛”二字仍然清晰可辨,圣锐缓缓的抬起头,殿内空气瞬时凝住,宫人惶恐的垂下眸去。

良久,众人听到一道冰冷的语声,“带她回来。”

莺儿松开手,担忧的看看一脸冰冷的皇上,又看看只知道痴痴傻笑的皇后娘娘,只得把皇后重新带回到皇上面前。

再次得皇上召见,甄皇后十分高兴,咬着手指不住傻笑,圣睿脸上漾开一抹笑意,将她拉到旁边,轻声问道:“爱妃,你刚刚说假山里有什么?”

皇后咬着手指道:“有娬洛,臣妾听到了娬洛的声音。”

心狠狠抽搐了一下,他强压住内心冲动,缓下神色来,问道:“哦,爱妃听到了娬洛的声音,她都说了什么呀?”

“他们说,娬洛怀有身孕的事不能对外人说,还说浣衣局里人多口杂,不方便谈话,皇上,娬洛怀孕了,嘻嘻嘻——”

圣睿眸色徒然沉下来,变得阴骘漠测,隐忍的怒意蓄势待发,她怀了他的孩子,而他却现在才知道。

他冷冷的望向莺儿,“刚刚在御花园里,除了皇后还有谁?”

莺儿吓得忙屈身跪倒,端端跪拜,“回皇上话,奴婢去时人已走远,没看仔细,不过其中有一个好像是李总管。”

“去将他带来。”他冷声道,脸色阴霾,吓得皇后也怯懦的退到莺儿身边,窝在她怀里像是受了委屈般厥起嘴。

王常道:“现在吗陛下。”

“现在,把皇后也带下去。”皇上带着怒意的冰冷语声威严的传来,他只得无耐的领命而去,莺儿也将惹了祸的皇后带下去。

袅绕薄香香味的大殿里,宫人垂首侍立,镶嵌着大颗夜明珠的龙椅上,圣睿将双拳紧紧握住,此刻,他内心澎湃起伏不定,强烈而尖锐的疼痛感在体内肆意蔓延,压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的女人居然带着自己的骨肉嫁给另一个男人,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心口突然犯起一阵疼痛,他手捂在胸痛得躬下身去。

浣衣局里宫人也减了大半,进了大门,一眼望去,只有寥寥人数在洗衣服,与之前辉煌人数相比,简直算是贫瘠,王常带着几个带刀护卫走进来。

李远立刻小跑着迎上来,“什么风把公公您吹来了?奴才给公公请安。”他躬着身子行了个礼。

王常双手抄在身前,望着他略带讽刺的道:“李总管真是不甘涔寂,被打入浣衣局还不知道行事小心!”

听出他话里隐晦,李远做贼心虚先就慌起来,脸色变得惨白,额上也冒出冷汗,“公公,奴才每月的例银都有按时——”

王常冷冷的打断他道:“带走。”

几个侍卫领命而上,将李远反手捆了,押往龙华殿,浣衣局宫人见李总管漠明其妙被带走,都放下手里的活过来看热闹,而苏姑姑却神色慌张,远远的躲开,一颗心七上八下,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侍卫将犯人推到殿前,李远从地上爬起来,不敢直视圣颜,低着头端端跪好,“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睿冷冷的看他一眼,沉声问道:“把你今天在御花园里说的话再重新说一遍给朕听。”

听到御花园三个字,李远当场吓得浑身乱颤,瑟瑟声道:“奴才不知道皇上——奴才在御花园里什么都没说啊!”

圣睿冷颜不语,只轻轻咳嗽几声,便足以让殿内的气氛再沉下几分。

他在等他乖乖说出招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远精神越来越紧张,全身抖若筛康,连跪都跪不住,几次跌倒都自己撑着再爬起来端端跪好,这种比死还要可怕的煎熬的另他内心极度崩溃,再也承受不住,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皇上饶命啊皇上,皇上饶命啊——”

圣睿放下茶盏,冷冷的道:“现在说出来朕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李远怔愣着抬起头来,脸上现出悲伤的神情,“我说,我说——”

“娬洛小姐被贩入浣衣局后一个月奴才就发现她已经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可是还没来得及禀告皇上她说被刺客掳走,奴才怕皇上怪罪,就将这件事隐瞒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只是这样吗?”圣睿冷冷的望过来,锐利的眸光仿佛要将人透穿一般。李远深深低下头,“奴才不敢期瞒皇上,只有这些了。”

咚得一声沉闷声响,他重重一拳捶到桌面上,冷声道:“把他押下去,听候处置。”

“皇上饶命啊,皇上——”伴随着恐惧的惨叫声,李远一路被禁军护卫拉下庭去。殿里恢复了平静,异常的平静,宫灯排排照耀下,上座人影却仍如笼罩在无边的深渊中一样晦黯,漠云垂首立在一旁,小声的道:“皇上,属下劝您不要去。”

“为什么?”圣睿沉声道。

“现在时局动荡,到处都是陷井,说不定颛王爷只是用这个吸引您过去自投罗网,再者,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孩子的事一定瞒不住…所以属下建议皇上最好不要去,都已经过去了,您不是也说要放弃的吗?”

圣睿久久不语,有片刻的沉默,“不是去看她,而是去看朕的孩子。”

漠云担忧的看了看他,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

***

清寂的桐莘宫,还未册封王后娘娘庸怠椅在塌上,礼部女官将大典当天所穿得三套宫装送过来请娘娘过目,烟红色锦纱上用金线织成的金凤栩栩如生,宫人将衣服在娘娘面前展开,长长裙裾绵延百尺,宫人从庭上直退到殿外。

“娘娘,这是百鸟朝凤喜服。”娬洛缓缓睁开眸,映入满目绯红的春光,耀得人睁不开眼,她微微眯起眼睛。

见娘娘睁开眼,宫人又适时的将大典当天所戴的王后宝冠奉上,“这是六屏凤冠(太子妃的凤冠是四屏)”羽屏上硕大的珍珠极尽华美,金子的璀璨再回上柔美的珠光,王后娘娘的宝冠独一无二。可是,看到这样绝美无伦的喜服与宝冠,娘娘的神色却始终淡淡的,看不出喜恶,绿绮在旁道:“好了,娘娘看过了,都撤了罢,下去领赏罢。”

礼部女官只得汕汕的地退下。

“刚刚那些小姐不喜欢吗?”绿绮小声的问。

娬洛仍旧庸怠的倚着,淡然开口,“有什么喜不喜欢的,不过几件衣服,王——陛下走了多久了?”

“有半个月了。”

“可有书信回来?”

绿绮神色变得黯然,小声的道:“没有,不过没有消息也就是好消息。”

娬洛端起一旁茶盏,里面清茶早已放凉,她浅浅的呷了一口,湿了湿干涩的嘴唇,“京城里可有什么香火好些的寺院?”

“小姐是要去上香祈福吗?奴婢听说,城外有一个文殊院,是皇家寺院,自开国以来就已建成,香火鼎盛。”绿绮有些喜悦的道,表面上小姐虽然云淡风轻,但私心里,她还是关心着陛下的,不愿让他在战场上有什么意外。

娬洛轻轻点头,这一次他是为她而战,如果出事,她以何以安,“安排一下,明天我要去庙进香,不用太招摇,简衣素行便可。”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安排。”绿绮欢喜地跑出去。

娬洛微侧了侧身,敞开的殿门,阳光温煦照进来,她沐浴在这阳光里,身边宫人捶着腿,这就是宫妃的生活,她将成为皇后,一辈子囚锁深宫,锦衣玉食,每日只需要敞开怀抱服侍君王,为皇家延续香火,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手指不自觉的再次抚上小腹,那里是一片死样的沉寂,她的孩子早已不在,她的心也正慢慢死去,麻木,绝望。

偿还了一个人的爱,就总要欠下另一个人的,现在,圣殷出手救他一次,也算是偿还了她没有保护好他孩子的债,只是这一点点弥补能够让他原谅她吗?

她不敢想,欠下的已太多太多,一闭上眼睛,城池中被鲜血染红,尸首陈横的惨烈场面就会在脑海中浮现,还有他悲伤而疼痛的双眼。

京城里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内,整栋后院被几位出手阔绰的商人包去,掌柜的看着那两绽金子,笑得合不拢嘴,赶忙吩咐小二,送茶送水殷勤侍候。

整个后院被几十个打手模样的人严密把守,将一座二层小楼团团围住,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楼上,一间房门紧闭的屋子里,披着厚厚披风的男子端坐在桌旁,身边几个人垂手而立,显出十分恭敬的样子。

“主人,刚刚属下出去查探,好像不太好进去。”

“是吗?那就等她出来,先在这里住下。”披风宽大的帽子下面传来磁性冰冷的嗓音,他闻丝不动,静静坐着,手中握着一杯热茶取暖。

“可是,时间久了怕引起怀疑,现在人手不足主人的安危很难保证。”随从担忧的道。

这一次,主人却不答话,冷冷的道:“退下罢。”

几个黑衣人不敢再进言,默默退下。

翌日一乘十分仆素的轩车自宫门缓缓驶出,当先两头高头大马在前开路,上坐着威严冰冷的带刀侍卫,轩后旁边杨阅紧随左右,小心护卫,后面跟着几个穿着普通百姓衣服的宫女、内侍。一行人看上去并没什么特别,看上去就像是大家千金锦衣出行的样子。

角落里,一双锐利的眼睛却还是从这简单里看出端倪来,匆匆抽身离去,回去禀报。

“主人,今天宫人出来一辆车往城外方向去了。”

隐藏在宽大披风下的男人微微睁开眸,“什么车?”

“属下不知道,但是属下看到有王爷帖身侍卫杨大人亲身护送。”

圣睿眸中闪现着别样的光茫,沉声道:“准备出发。”

文殊院位于城郊一座山上,规模宏大,气势雄伟,身为皇家专用的寺院,但由于百姓热情过高,天皇陛下特下旨,令寺院每初一十五对外开放,让百姓也可进庙上香,虔诚祈福。

今日正是十五,庙里人山人海,到处都是来求神保佑的百姓,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烟火味道,院中一棵参天大树上缠着写有祷文的红布,年轻的男女们可以将愿望许在一根黄布条上,然后虔诚祷告,据说这样,便可以梦想成真。

大树上挂满了黄丝带,远远望去像是开满了枝丫的花,灿烂夺日,代表着希望,娬洛站在树下看着树枝上随风翻卷的丝带,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第一百五十七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佛堂里供着十米之高的文殊菩萨手持宝剑神态安然的打坐,旁边一头健壮的狮子,(文殊菩萨手中的剑也是表示以智慧如剑能斩断烦恼的意思,而狮子表示智慧犹如狮子吼能降伏一切烦恼。)

岸前三个棉垫,娬洛跪在中间,旁边两个都是平凡的百姓,她们只知道这位女子长得美若天仙,却不知正是下个月要册封的陛下的王后娘娘,一翻羡慕的目光之后,便进香离去,一时间没有再进来人。

娬洛独自跪在佛前,双手合十,“大慈大悲的菩萨,小女无心向恶,但却总是惹起撕杀,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痛无以复加,求菩萨为小女指明方向,要怎样赎罪?--天皇陛下此翻出征,求菩萨保佑他平安归来。”

圆柱后,断断续续听她说到这里,圣睿突然苦笑,她来这里原来是为他求平安来了,真是对恩爱的好夫妻,而他却为了她不顾危险冒然过来。

娬洛捡起签桶里掉下来的那根签站起身来,转身向解签师父那里走去,外面阳光晴好,和着风吹来淡淡的香味,她突然停下脚步,四下张望,那香味是熟悉的兰草香,袅绕的香雾里,她视线模糊,但那味道却越来越浓,仿佛那人已经近在眼前。

可他明明跟她相隔万里,远在天边。

自己这么激动的反应突然让她笑起来,苦笑着低下头去,眼角掠过一抹高大的黑影,向后殿走去,他身上黑袍散发阴霾冷冽的气息。

娬洛手中的竹签掉在地上,简直难以至信,提着裙袂跟过去。

“小姐,你去哪?”身后绿绮担忧的声音响起来。“小姐不要乱跑,这里人多十分不安全。”杨阅也道。

娬洛喘息几口,按耐下心中的激动,转过身,语声淡淡的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让我好好走走罢,绿绮跟过来就好,你去门口等着。”

杨阅还想劝,可是想到陛下临走时的交等,他决定放任她一次,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那属下等人在门口等着小姐,小姐千万不可出了这寺院,也不要走远。”

“好了,我知道了。”娬洛糊乱得将他打发了,脚步凌乱的追往后院,她怕迟了就再也找不到那个人影了。

绿绮也喘吁吁的跟在身后,不解的道:“小姐,你在找什么呀?”

“没找什么,随便看看。”娬洛脸上绽出极勉强的微笑,同时目光仍在不住的搜寻着。

来来往往穿梭而过的僧人谦卑的向她行礼,她无暇顾及这些,焦急的来回张望,前方一点影子都没有,渐渐地,她有些灰心,神色黯淡下来。

“施主,本寺主持方丈说施主是有缘人,邀您进房小坐。”一个僧人走过来,礼貌的对她行礼,恭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