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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时也变得这么多管闲事?”他未转身,冷冷的讽刺道。

杨阅低下头去,小声的道:“属下只是觉得陛下这么做有失国体,另外,她也挺可怜的。”

圣殷突然转身,看着他冷笑道:“你这是在可怜她吗?人称铁面将军的杨大人什么时候也学会怜香惜玉了,你若喜欢,朕可以将她赐给你啊!”

在他嘲讽的目光中垂下眸去,杨阅惶恐的道:“属下不敢。”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他重新转过身去,看着风雪中渐渐不支,奄奄一息的她,冷冷的目光中,染上了些许深情。

“收集回来的情报都显示圣君与娬洛小姐关系融洽,另外,两位王妃的情况查不到,天牢里严防死守,不准任何外人进入,听说前几天娬洛小姐要去天牢探望,都被圣君派人当场劫下了。”

“朕要听的不是这个。”他冷冷的道,脸色变得阴骘起来,刚才听到他说到他们感情融洽,心里就突然刺痛起来,他不要他们融洽,他要让她恨他。

杨阅想了想,怯懦的道:“陛下,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两位王妃吗?她们好歹跟了陛下那么久,虽无子嗣,可是就这么放弃难道不怕她们怨恨吗?”

圣殷冷冷一笑,“当初若不丢掉她们两个,又怎么能顺利隐瞒杀机,混出宫来,又怎么能救出娬洛。”

“陛下好像对娬洛小姐中毒太深了,认清现实罢,娬洛小姐已经选择了圣君,你就不要再坚持了,顺她的意不好吗?与王后娘娘在姑苏国平安度日--”

“住口。”他厉声喝斥,转过身来冷冷的瞪着他。

杨阅在他的目光中深深垂下头去,小声的道:“属下知罪。”

“甄丞相好像跟圣君求情,让他看在多年的夫妻情份上,不要废后,而圣君好像答应了,到现在一直没有给娬洛小姐封号,还有--莲宜现在好像已经深得圣君的信任了。”

“是吗?”圣殷脸上突然现出欣然神色,一扫刚才阴骘,眼神中有某种光亮。

杨阅怯懦的道:“陛下,莲宜小姐隐匿宫中已经三年了,有了上一次凌贵妃的教训,陛下还要利用女人博得胜利吗?或许这次之后莲宜也要死啊?”

啪--地一声脆响,圣殷转过身来狠狠哐了他一掌,冷声道:“你管得太多了,别忘了你的身份。”

“是,属下知罪。”他捂着肿烫的脸颊垂下首。

冷冷的看他一眼,圣殷冷笑道:“知罪,朕看这些年是太纵容你了,连规矩都不懂了。”

杨阅垂着首,没有敢说话,现在的陛下已经不是十年前他所认识的那个颛王爷了,为了一个娬洛小姐,完全疯了,变得冷血而残爆,却独独对一个女人那么温柔,可以为了她做一切事情。

“这两天准备一下,等雪消了就出发。”对殷望着檐外飘扬的雪花,喃喃的说道,他似乎有些期待,将近三个月不见,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是真的将他狠心忘了吗?

杨阅不敢再多嘴,轻声答是,转头看看风雪中摇摇欲坠的女人,只觑得一眼便红着脸低下头去,才发现她没有穿衣服。

脸上滚烫,他小声的道:“属下告退。”

第一百八十五章

第一百八十六章

第一百八十六章圣殷冷冷的恩一声,连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出神的望着那片片雪花,仿佛从那里可以看到她的脸,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慢慢滋生,他有些期待与她的重逢。三个月不见,太过漫长了,他有些想念她。

转眼,寒风中她身子已经渐渐倒下,直帖地面,他穿着厚厚的披风站在廊下仍然觉得冷,那冰冷的地面该是有多凉啊!他突然有点不忍,眸中现出些许怜悯。

也许,真得像杨阅说的一样,他已经对娬洛中毒太深了,爱屋及乌,他连她都开始有些留恋,退一万步想想,若是这次真得夺不回她,那么留一个可以代替她的影子也不错啊!

“来人。”他宽厚威严的在院子里响起。

躲在四周的宫人忙从角落里出来,躬身听命。

“一个时辰到了,将她带进去罢。”

“是--”

几个宫女领命前去,王后娘娘的身子已经僵硬,好她们不敢妄动,围了一圈,轻轻的将她整个托起,抬进殿去。

***

融暖的殿里,火盆烧得正旺,弥慢的香味里渗杂着碳火的味道。

莠儿浑身滚烫,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嘴唇干裂开,喃喃的道:“水,水--”

一碗温热的茶水递到她唇边,她就着碗喝起来,喝下去才偿到苦涩,原来不是茶,而是药,那清苦的味道让她不禁皱眉,胃里不适感袭来,她捂着胸口极力压住想要呕吐的冲动。慢慢睁开眼来,突然接触到的光亮让她不禁眯起眼睛,良久才恍恍看到身前的人影,那是一个陌生的宫女,不是紫薇。

“你是谁?”她开口问道,话一出口才猛然回忆起来,紫薇被她连累受刑,现在应该还未病愈。

陌生的宫女跪到床前道:“娘娘可算是醒来了,奴婢叫小蝶,是陈公公新派过来侍候王后娘娘的宫女。”

“紫薇呢?”莠儿突然紧张起来,有种不祥的预感不断冲撞着袭来,额上汗水不断流下,心里祈祷着,她千万别出事。

“奴婢不知道,陈公公只吩咐奴婢好好照顾娘娘。”小蝶如实禀报。

莠儿挣扎着起来,掀被下床,“带陈公公来见本宫。”

小蝶将她身子按回到床上,轻劝道:“娘娘现在凤体违和,又怀着龙种,还是不要起来的好,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奴婢吃罪不起。”

“你说什么?”她愣在当场,有些不敢相信。

“恭喜娘娘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了,这个孩子生下来可就是陛下第一个孩子,身份高贵无以伦比,娘娘千万要把握机会,不要意气用事啊!”

莠儿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哭泣,冰冷的手指不自觉的抚上肚子,在她最绝望的时候,这的确算不上是什么好消息,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她已经无心求生。

“陛下呢?他知道吗?”她突然有些期待知道他的反应。

看到王后期待的目光,小蝶低下头,怯懦的道:“陛下三天前就已经离开姑苏国去了圣国,还不知道这件事?”

三天前?莠儿疑惑的道:“那这么说本宫已经睡了很久了吗?”

“娘娘已经昏迷了四天了。”

莠儿突然觉得四肢冰凉,一种漠名其妙的失落感在心中蔓延开来,她怀了他的孩子,可是他却已经远离,去寻找抛弃了他的那个女人。

绝望的苦笑,她目光变得荒芜起来,重新躺下去,头顶宫灯的被四面绯红的帐幔映得通红,在这一片红中,她的脸却显得异常的苍白,空洞无神的双眼直盯盯的望着上面吊下来的长长流苏,綩着同心结的流苏让她不觉笑出声来。

讽刺。

这世界真是讽刺,为何在她绝望想要死去的时候再来个牵绊,她翻身向里,紧紧的揪着被子,冷冷的道:“叫陈公公来见我。”

这一次,小蝶也不敢再忤逆,只得顺从的道:“是娘娘,奴婢这就去。”

片刻后,陈尧已经躬身立在床前三米远的地方,这个王后就算再不得宠,但是因为现在怀了龙种,他也不得不对她客气一点,必竟世世代代母凭子贵的事实让他无法怱略。

“奴才见过王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翻例行公事之后,他问道:“不知娘娘叫奴才过来有何吩咐?”

莠儿拥衾而坐,脸上尽是憔悴,微弱的语声道:“紫薇呢?”

“回娘娘,正在养伤,所以奴才另派了小蝶来服伺,娘娘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尽管吩咐,奴才即刻去办。”

听到紫薇只是在养伤,她提着的心才算是放下,对他虚弱的微笑算是感谢,“谢谢陈公公关照,本宫没什么需要的,只是有一事想要问。”

“娘娘请讲。”

“陛下为什么去圣朝?”这是一直压在她心中的石头,若弄不清楚,会令她坐立不安,难以肆怀。

“这个--”陈尧脸上现出为难神色,犹豫着道:“陛下走时并未告知奴才,所以奴才也不是太清楚。”

“是为了娬洛吗?”她冷冷的道,直接将话挑明。

她的大胆而直接让他有些尴尬,怯懦的道:“奴才真的不知道,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奴才,况且现在娘娘最重要的不是打听陛下的行踪,而是养好身子保证肚子里的胎儿万无一失,这可是皇家第一个孩子,娘娘有了这个孩子,地位就有了保障,千万要把握好机会啊!”

他的好心提醒却让莠儿更加厌恶这个孩子,她难道只能悲哀得用孩子来保障他的爱吗?这绝不是她骁莠儿的作风。

看到王后娘娘冷冷的不发一语,像是听不到满意的答案绝不罢休,陈尧无耐的叹了一声,又小声的道:“陛下之前还有两位王妃。”

听到这一句,她才总算是有了反应,他从前是圣国的颛王爷这她是知道的,可是至于王妃什么的还真是没有想到,不过有也不奇怪,真正奇怪的倒是为何从那边过来一个王妃都没带,只带了不相干传说是他义女的娬洛。

第一百八十六章

第一百八十七章

第一百八十七章她转头问道:“陛下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

“知道了,你下去罢。”莠儿缓缓闭上眸,将身子靠在枕上,她开始有些害怕,怕他再也不回来,也怕他回来,却带着她。

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跟娬洛比,可是不知为何,还是会忍不住期待他的爱,她已经付出了所有,连心都掏出来作为交换,真的不想,到头来才发现原来是一场空。

***

通往帝都的官道上,有几百人形成的庞大队伍簇拥着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缓缓前行,赶了四天路,人和马都有些疲惫,但警觉性还是高的,远远的看到前面一纵快马飞奔而来,人们立刻摆成阵仗牢牢护住马车。

“发生什么事了?”车内冰冷语声传来。

杨阅骑着马在旁回道:“好像是宫里来的人,有些眼熟。”

“过去看看。”

“是。”他驾着马向前跑去。

圣殷掀开帘子一角向外看了看,随即放下,此次前来他并没有带太多人,他已经暗藏埋伏,并确保万无一失,如果真的有事,即便他死了,他也活不了。

待那一小队人马赶到跟前,杨阅才笑着道:“原来是漠将军,失敬失敬,你们退下罢。”他喝退便装的侍卫,似乎并不担心有什么危险。

漠去向他拱手道:“久违了,杨大人,在下在此久候多时了,请罢。”他作了个请的手势,前率先在前方开路。杨阅笑着点了点头,指挥着队伍再次启程,并派一个人回去通禀,他自己则留下来与漠云同行,走在最前面。

“漠大人最近可好?”他试着跟他交谈。

漠云带着讽刺的语气道:“托天皇陛下的福,在下这些日子忙得很。”

杨阅似不在意的一笑,眸中却闪现出某种峰茫,笑着道:“过得充实就好,老守在深宫中岂不是没意思的很?皇上的女人你也碰不了,对了,听说漠大人至今还是一个人,还没娶亲对吗?”

漠云将马僵拉紧,马儿便开始走得快了一些,故意与他拉开一定距离,不以为意的道:“杨大人不也是一个人吗?听说天皇陛下最近选了不少国色天香的秀女,可惜啊,杨大人也只有看得份。”

面对他的讽刺,杨阅只是轻笑,两人都不再说话,慢慢的向帝都方向走去。

前方官道上,一匹马儿已经飞快的转了好几道弯,这是进宫通报的使者。

今天的胭鸷宫十分清静,没有各宫打发人来送礼,也没有皇上源源不断的赏赐送进宫来,不光宫人们,就连娬洛都有些好奇,不禁问道:“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清静?”

绿绮笑着道:“小姐不正希望如此吗?怎么清静下来反倒又问了。”

“太过清静了反而有些担心。”娬洛轻轻倚在鸾榻下,脚边熏着炭盆,殿里十分暖和,即便只穿着单衣不会觉得冷。

绿绮将一条毯子盖到她腿上,怪道:“我看呀,小姐你就是难侍候,热闹了嫌吵,清静了嫌闷,真不知道奴婢跟了你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她好笑的表情让娬洛忍不住轻笑,“呦,现在是嫌我了,敢情是找到好男人了,想让我快点给你自由嫁人去呢?”

“小姐——”她娇嗔着过来推她。

娬洛任她去闹,只是轻笑。

“小姐,莺儿求见。”秋水突然撩起厚厚的棉帘禀道。

娬洛脸上笑容殁去,疑惑的看过来,她来干什么?听到莺儿便忍不住会联想到皇后娘娘,可是自从那天的事发生之后,她便刻意的想要避天皇后娘娘,她觉得她很可怕,一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没人敢保证,可是,没有证据她也不能妄下结论。

“让她进来罢。”她淡淡的道,绿绮过来将她扶起来一点,背后垫了厚枕倚坐着。

恍恍的,从殿外进来一个消瘦人影,跪下轻启道:“奴婢参见娬洛小姐,小姐千岁千岁千千岁。”

若不是听到声音,娬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形容槁枯、憔悴的女人是从前活泼灵利的莺儿,才短短几个月时间,她便被疯颠的皇后娘娘折磨成了这样。

目光中多些可怜悯,她微笑着道:“起来罢,赐座。”

莺儿惶恐不敢坐,“谢娬洛小姐爱惜赐座,奴婢身份卑微怎么敢——”

“没关系,坐罢。”

她这才怯层的坐下来,绿绮也十分可怜她,特地为她倒了杯香茶递到她手里,“喝口茶暖暖身子罢。”

莺儿感激的对她笑笑,冻得通红的双手仍有些颤抖,紧紧的握着杯子取暖,良久才开口说话,“小姐,皇后娘娘的颠病,怕是不冶了,连薛太医都没有办法。”

娬洛淡淡的微笑,遗憾的道:“真是可惜了,皇后娘娘那么年轻,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不用客气。”

大冷天的跑过来,只是为了告诉她皇后娘娘的疯病冶不好了吗?这翻苦心又是为何,难道是让彻底放松警惕吗?还是让她觉得前次事件只是意外而已,她心中尽管疑惑,只是不说出来,静等她下文。

莺儿低着头,像是不敢面对她,语声迟疑着道:“奴婢想求娬洛小姐可怜可怜皇后娘娘,不要把娘娘送去冷宫。”她突然跪下来,哭着求她。

娬洛有些惊讶,转头对绿绮道:“快将她扶起来。”

绿绮过去轻劝、掺扶,莺儿却不敢起来,伏在地上哭着道:“小姐,奴婢知道皇后娘娘以前有些地方对不住小姐,可是现在娘娘都成这样了,就请小姐可怜可怜我家娘娘,别抢走她的后位,别让皇上把她打进冷宫。”

暂不去管她的鲁莽,娬洛倒有些为她的衷心所打动,长长地叹气道:“你衷心为主的精神让我很感动,只是这件事情你不该来求我,就算我能在皇上面说得上话,但他也不一定会听我的,再者,后位一事不是我能做得了主,我也从没想过要去抢夺。”

第一百八十七章

第一百八十八章

第一百八十八章“奴婢知道这样有些失礼,可实在是不得已啊,皇后娘娘十四岁嫁给皇上为后,到现在十几年的时间,全部的感情都放到了皇上的身上,到头来却落得这个下场,若娘娘一病不好倒也罢了,奴婢只是怕——

万一废了后娘娘再好了,那岂不是亏得很——”

这话太过直接,因太过护主而忽略了别的,绿绮本能的想训斥她几句,被娬洛扬手拦下。莺儿接着道:“所以,奴婢想请小姐看在从前的情份上,再帮娘娘这一回,好歹再等上两个月。”

“你何必紧张,皇上也没说立刻就要重新立后啊?”她实在想不明白,还迟迟没有定格的事她为何会这么紧张,还算准了日子?

莺儿突然哭得更厉害,伤心的伏在地上,“今天早上皇上已经让王总管去通知娘娘搬离中宫了。”

“竟有这等事?”娬洛也有些吃惊,转头问道:“皇上有没有上今天会晚些过来?”

绿绮摇摇头,小声的道:“皇上没有交待,只说让奴婢注意小姐饮食、心情。”

饮食、心情?她不禁轻笑,心里有股暖流划过,他已经开始连她的心情都要掌握了吗?这霸道让她感到一些心酸的甜蜜。

可是,看到殿下跪着的可怜人,她的笑仿佛带着讽刺意味,娬洛忙掩了笑,“这件事我还不知道,如果真像你说得那样,那等会皇上过来,我会尽量帮你说说话,只是——我的话也不一定管用,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莺儿感动得不住磕头,碰到有声,“奴婢代皇后娘娘谢过娬洛小姐,谢小姐——”

娬洛淡笑不语,开始认真的打量她,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是喜欢这个宫女的,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的衷于皇后娘娘,娘娘若有知觉,知道临到这一步,仍有她衷心梗梗的服伺着,也会觉得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