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猝不及防的一问,让徐湛楞了楞,回头看了眼徐双泉,徐双泉苦笑地将烟捻在了烟灰缸里:“是我告诉你妈的。”

“妈,爸说的没错,我喜欢她,喜欢了很久了。”徐湛微笑,语气平和有耐心,“当然我没打算瞒你,本来就想着今天将这事报备给您的。”

徐湛说完后对视母亲的眼睛,余筱华从没有出现过这么复杂的眼神,面色也极为复杂,像是很多情绪糅杂在一起,她看着徐湛,片刻后说:“湛湛,快和她分了。”

“妈…”

余筱华紧接着说:“你怎么可能喜欢上李沐的女儿呢?先不提李沐那个人是怎么样的,她女儿是有婚史的,她和她前任老公创办公司的事情是众所周知的,还在杂志报纸上刊登过,你现在是不要脸面了?放弃小攀那么单纯的女孩,选择一个比你岁数大,状况这么复杂的女人?”

“蔚子她一点也不复杂,结束前一段婚姻也不是她的错,相反,她很单纯,我和她相处那么久,我不会看错的。”徐湛坐下,拉过余筱华的手,“妈,您千万不要对蔚子有偏见。”

“湛湛。”余筱华急了,面色苍白,说话声音也有些发颤,“她绝对不可能是单纯的女人,单纯的女人是不可能做生意的,她本质就是一个商人,心机手腕是少不了的,再加上她感情经历那么丰富,要骗你这么简单的孩子那是再容易不过了,你这次一定得听妈的,千万不能和她在一起,否则这辈子就完了。”

“妈,蔚子从头到尾都没有骗过我,是我主动追求她的,是我倒贴上去的。”

“这就是她的厉害之处了,欲擒故纵,将你的胃口吊起来,勾着你去行动…”余筱华越说越急,紧紧地攥住徐湛的手,“湛湛,你真的得听妈一句,妈已经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看人分析事情比你老道,那个女人对你绝对不可能是当真的,你别傻乎乎地陷进去了。”

徐湛苦笑:“妈,我都奔三了,见过的人也不少了,会看不出一个人的好坏吗?我用人格担保,蔚子是一个非常优秀,心地很好的女人,她对我完全没有什么企图,喜欢她的人多着呢,他们都比我有钱,身份地位也不是我能比的,她如果要骗的话干嘛要骗我啊?”

“你不懂。”余筱华叹气,“就因为她什么都有了,她现在最渴望的就是一份简单的感情,妈可以笃定地告诉你,她对你的感情绝对不是你对她这般,她早就历经千帆了,而你连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她要的就是你这份全心全意,不求回报的付出,说到底她是非常自私的,在上一段感情里受到了伤害,现在想找一个对她好的,能伺候她的。湛湛,你真的听妈一句,你和她完全不对等,任何方面都不匹配,婚姻不是恋爱,条件不匹配是不会幸福的。”

徐湛沉吟片刻后说:“妈,你真的也得听我一句,我不会放弃蔚子的,我和她是认真的,是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她是我想共度一辈子的女人。”

余筱华突然甩开徐湛的手,怒气窜上来,指着他说:“你怎么一点也不听我的?!我会害你吗?谁对你好,谁对你是虚情假意的你看不出吗?!李沐当年就欺负过你妈,让你妈成为了众人的笑柄,你现在竟然说要和她的女儿过一辈子?好,我明天就去找李沐,问她是怎么教育出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

“妈!”徐湛大吼,“你敢去找蔚子的妈,我就当成你不要我这个儿子了!”

“你威胁我?”余筱华冷冷地笑了,“怪不得都说生儿子是亏,心迟早就朝着外边的。我哪里说错了?刚刚离婚就迫不及待地来勾搭我的儿子,也不瞧瞧自己多大了,这不是不知廉耻这是什么?我不骂她脏的算是给她面子了。”

“您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侮辱蔚子?”徐湛不可置信地摇头,盯着母亲,“我已经和您说了,从头到尾都是我主动追求她的,开始她还不同意,甚至劝我放弃,她对我完全没有任何企图心,您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下定论?您见过蔚子吗?您和她说过话吗?您压根就不了解她凭什么这么说她!”

“这样的女人需要见面,需要相处过后才能了解吗?”余筱华怒极反笑,“看你现在的态度就知道她是怎么样一个人了,短短时间内已经完全将你掌控住了,甚至你还没有意识到下了她的圈套,傻乎乎地帮她说话。李沐以前就是一个满腹心机,表面上对你笑,背后捅你一刀的女人,她的女儿会简单到哪里去?简单的话就不可能成为商人,你天真过头了,一个浸淫商场多年的女人早就精通三十六计了,你哪里玩的过她呢?”

“行了!”一直抽闷烟的徐双泉忍不住开口了,“筱华,也许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也没有接触过她,别按自己惯性思维下定论了,再说我们总得相信徐湛一次吧,他那么大了,不会辨认不清的。”

余筱华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徐双泉:“徐双泉你给我闭嘴!你懂什么女人!我现在阻止你儿子是会让他不痛快,但长痛不如短痛,我现在如果像你似的放纵他,他这辈子就完了!我养了快三十年的儿子就彻底废了!”

徐湛突然起身,打开带来的袋子,拿出礼物搁在桌子上,说了句:“妈,我知道您对蔚子的误解一时半会是不会改变的,但我必须说一句,这辈子我就认定她了,她骗不骗我我都所谓。生日快乐,我走了。”

余筱华的眼睛突然红了,说道:“你真要和她在一起就是不要你妈了,好,既然你都不要我了,我什么事都可以闹出来的,我明天就去政协拉条横幅找李沐,让全世界人都看看她生了怎么一个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女儿。”

徐湛的面色冷若冰霜,紧抿着唇,片刻后说:“您如果去闹事,我再也不会回家,您会失去我,您自己看着办吧。”

好好的生日宴闹得不欢而散,徐湛走后,余筱华像是钉在那边半天没说话,面色越来越难看,徐双泉有些担忧地为她倒了一杯水,她也不去接,就是怔怔地坐在那边。她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崩溃了,徐湛是她的命根子,她付出了多少心血和汗水培养他,现在如一场空。她认为自己没有错,作为一个儿子的母亲,她只是希望儿子找一个单纯的,家境背景好一点,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孩,这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谁会愿意自己优秀的,情感经历空白的儿子娶一个那么复杂的女人,何况这个女人上一段婚姻是S市众所周知的,她的儿子凭什么为她受这样的羞辱?

对李沐的恨意一点点增加,当年就是李沐插了一脚,不动声色地骗走了何之愚,以至于在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不敢出门,很多人都在背后窃窃私语说“何之愚不要余筱华,要了一个没余筱华好看的李沐”,那是她人生第一次受挫,对于二十出头的她来说,那种耻辱如烙印一般在心口,难以释怀。庆幸的是后来她遇到了徐双泉,也过上了幸福的日子,因为输卵管堵塞她一次次去跑医院,受了多少的痛与苦都没皱一次眉头,终于生下了徐湛,她如视珍宝,含辛茹苦地将他拉扯大,生怕他走歪路而时刻耳提面命,处处教导和监督,最终徐湛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医生,她感觉自己可以松口气了。

没想到。

此时此刻,余筱华掉下了眼泪。

就算不是耿小攀,也必须是一个家境清白,单纯简单的女孩,绝对不能是李沐的那个女儿,就算她拼出这条命也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天真的徐湛被毁。

徐湛走出家后开车到了何蔚子的公司楼下,打了个电话给她,片刻后何蔚子下来了。

徐湛站在车外,面色有些疲倦,微笑道:“蔚子,我和妈说过了,她暂时不同意,不过我会积极说服她的。”

何蔚子其实已经料到余筱华的态度,没什么太大的惊讶,柔声说:“没事,一般父母对我这样的情况都会比较抗拒。”

徐湛长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将何蔚子搂在怀里:“蔚子,你要相信我,我会保护你的,还有,不要自我否定,你很好。妈那边我会积极去说的,她太爱我了,爱的方式是错误的,时间长了她会意识到的。”

何蔚子伸手轻拍了一拍徐湛的背,温柔道:“你看起来有些累,回去好好睡一觉。”

徐湛点头。

站在恒鑫二十一层的叶斯承正俯身看着楼下相拥的两人,光影绰约,他清冷的眼眸出现很浓的寒意,很久后才收回了视线。

隔天,余筱华便径直来到恒鑫找何蔚子,她走到前台,摘下墨镜,吸了口气说:“我要见你们何总。”

前台招待员亲切有礼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余筱华说:“我有很重要的私事,你告诉她我是徐湛母亲,她不会不来见我的。”

“这个…”

“请帮我打个电话,谢谢。”余筱华坚定道。

chapter60

“您找我有事吗?”何蔚子有礼貌地问。

余筱华匆匆打量了一下何蔚子,发现她长得偏向何之愚的多,何之愚是标准的美男,何蔚子显然继承了她父亲的美貌,心里有种难言的感觉,冷静地看着她,片刻后说:“何小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如果要谈话的话我们可以去对面的茶馆。”何蔚子提出建议。

“不必了,我就在这里说。”余筱华伸出手指点了点,语气强悍,“你不要插嘴,听我说完。”

何蔚子微微一笑,示意她可以说了。

“徐湛单纯好骗,但我不是那么好骗的。”余筱华说,“收回你那点心思,离徐湛远点,你们的事情我绝对不会答应的。恕我直言,你完全不适合徐湛,无论年龄,感情经历都不匹配,他现在是一时迷惑,我不怪他,毕竟男人都有血气方刚的时候,但是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离异女人了,对待感情应该厚道一点。”

前台服务员袅袅婷婷地站着,但余光时不时地瞟过去,心想:看上去好像是八点档的连续剧哇。

何蔚子想了想说:“徐湛快三十岁了,在感情上有自主权吧。”

余筱华一听立刻冷笑:“不好意思,我们徐家就是我当家做主的,我不答应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徐湛从小到大都听我的话,偶尔会和我闹矛盾,但是到最后还是会服从我的,你不要以为控制了徐湛就可以任意妄为了,无论什么事情讲的就是一个理字,你刚离婚就迫不及待地找徐湛,用自己丰富的感情经验迷惑他这是没道德的,你都不为徐湛的名声考虑考虑吗?我都奇了怪了,你怎么能这么坦然地觉得自己可以配得上徐湛?我将来的儿媳妇不需要她多么漂亮,多么有才华,只要为人诚实,正直,还有一点,不能是离过婚的。”

余筱华字字刻薄,说话的时候盯着何蔚子,面色紧绷,一点老人的和蔼平和之气都没有。她这次前来不打算和何蔚子多费唇舌,直接告诉她这事是不现实的,彻底断了她的念头。如果何蔚子面色紧张,彷徨,难堪的话,她或许会给她一点面子,不将话说得那么狠,偏偏何蔚子一副冷静理智,风淡云轻的样子,这瞬间激怒了她。

“您如果是特地来告诉我这些的,我知道了,不过我想这应该不是徐湛的意思吧。”何蔚子轻轻笑了笑。

“你这个女人…”余筱华又气又急,一团火在胸口燃烧,“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你有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难道没有一点道德底线?你爸爸妈妈怎么回事?还是干部领导呢,什么都没有教过你吗?!”

“别扯我爸妈。”何蔚子眼眸瞬间凉了下来,镇定道,“我是成年人,还离异过,他们早就管不了我了,我为自己的行为负全责,你要说就说我好了,别提他们。”

余筱华怒极反笑:“你竟然是这么一个女人,徐湛还把你说得那么好,我早料到他是被你的伪装欺骗了,我真应该带个录音笔来,将你现在对我说的话录下来,让徐湛听听你是多么牙尖嘴利,说话不饶人。果然是个商人,心机手段都挺多的,也对,女人爬到了这个位置,自然不将羞耻心三个字放在眼里,这么无脸无皮…”

她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谁没有羞耻心了?!”

何蔚子的目光越过余筱华的肩膀,看见拎着一个布袋,正快步走来的张莹兰。

张莹兰走到何蔚子身边,上下打量余筱华,说道:“老太太,你嗓门真够大的,说话也够难听,这里是公共场所,人来人往的,你能不能有点素质?”

余筱华一愣,立刻问:“你是谁?”

张莹兰不客气道:“你管我是谁呢,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幅教训人的样子,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动不动就摆出长辈的姿态批评年轻人干什么?”她说着伸出手拉住了何蔚子的手,侧头轻声道:“蔚子,你别怕,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地盘,大不了我们叫保安呗。”

余筱华面色都泛白了,她向来是个较真,据理力争的女人,自然不会服输,说道:“我无缘无故地会跑来批评她?我又不是脑子有病的人,你自己问问她做了什么,对我说了什么。我直接告诉你,她手腕很多,想方设法地迷惑,欺骗我儿子的感情,我能眼睁睁看着我儿子着她的道吗?”

张莹兰一听,故作惊讶道:“老太太,你这可是误会大了啊,是不是老花眼认错人了啊?她可是我儿媳妇,怎么会和你儿子扯上关系?”

何蔚子:“…”

余筱华一怔,终于知道来者何人了,冷笑道:“原来如此,你们…好,这回我彻底明白了,徐湛果然太单纯了,被你骗得团团转。”

“什么骗不骗的?”张莹兰微笑,“是老太太你自己误会了,以后啊,将情况调查清楚再开口说话,我儿媳妇是绝对不会骗人的,她堂堂恒鑫的总经理,人品信誉都是没话说的。”

余筱华的面色彻底僵硬,拎着手提包的手微颤,盯着何蔚子说:“我话到此了,希望你能听进去。”说完她转身就走。

张莹兰还大声道:“老太太你悠着点啊,大热天的情绪那么激动当心中暑啊。”

傲娇的余老太刚下阶梯,听到她说的话,注意力被分散,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下去。

张莹兰侧身笑着对何蔚子说:“蔚子,我给你和斯承送点心来了。”

何蔚子感激她为自己解围,但是觉得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于是认真道:“以后还是请您不要这么说了,我和叶斯承已经离婚了。”

张莹兰笑容不减:“我知道,刚才我气嘛,那个老太太穿得像模像样的,说出的话不堪入耳,我看她真不顺眼了,得挫挫她威风。”

“谢谢您。”何蔚子轻声道。

“谢我就将这点心收下。”张莹兰从袋子里拿出一个保温桶递给何蔚子,顺便说,“斯承下周要去做矫正手术了,我这几天都给他煲汤喝,你发现他胖了点没?”

何蔚子苦笑,张莹兰的心思依旧和以前一样,还当她和叶斯承是以前的夫妻关系呢,想了想后摇头:“我没怎么注意。”

张莹兰一听也就不说什么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张莹兰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叶斯承,忧心忡忡道:“诶,蔚子那么好的女人,要是被别人追去了,我都不乐意啊,你到底什么想的?”

叶斯承低头,修长的手握着筷子挑拣着碗里的鱼刺,表情波澜无惊,很安静地听张莹兰念叨了很久。

“要是蔚子嫁给别人了,你不难过啊?你接受的了啊?”张莹兰怒瞪他。

叶斯承抬眸,在灯光下,他的眼睛光泽度很高,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角,说:“您还不了解您儿子我吗?我怎么可能接受的了?”

张莹兰闻言感叹了一番,接着噼里啪啦地骂了他一顿,顺带又噼里啪啦骂了余筱华一顿,说从没见过这么没素质的老太太,紧绷着一张脸像石膏一样,看人的眼神像要吃人,粉底还擦得那么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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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晚上,徐湛和何蔚子在一家以音乐为主题的法国餐厅用餐,何蔚子和徐湛提了提他母亲来找她的事情。

徐湛听后眼里出现一抹怜惜,伸手覆盖住何蔚子的手背,认真道:“蔚子,抱歉,这事是我没有处理好,我妈那个人其实人不坏,只是性格不好,你千万别将她的话放在心里,我找一天和她认真谈谈。”

“没事,我理解你妈,她太爱你了,将我当成洪水魔兽,或者是害书生的妖精。”何蔚子自嘲地笑了,举杯喝了点红酒。

徐湛很愧疚,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几乎不用怎么想象,他便能知道余筱华的话说得有多难听。

“蔚子,别被我妈影响了,也不要因为我妈而放弃我。”徐湛满脸真诚,眼睛还带着一种紧张,语气略微艰涩,“我保证我会处理好的,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妈虽然比较偏执,但心底是不坏的,只要我好好和她说,她会明白的。”

何蔚子想了想说:“徐湛,任何感情,受祝福的永远比不受祝福的要幸运美好的多。”

她说的时候,徐湛死死地攥着她的手,生怕她下一句就是直接给他判死刑。

“如果你妈坚决不同意,我不会勉强的。”何蔚子说,“我这人性格也不是好相处的那种,和你妈有了交集后免不了总是争吵,这是我的实在话。如果你妈始终不同意,我们就算了。”

徐湛一听,瞳孔急骤地收缩了一下,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般沉重,过了一会才缓缓道:“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向你保证,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就算我妈也一样,我不会允许她再指责你,羞辱你。”

“其实无所谓,难听的话我听得多了。”何蔚子看着徐湛的脸,心里有些不忍,他对他们这份感情非常认真和用心,交往的这段时间里,他体贴她,照顾她,尊重她,基本都是以她为中心,对于这样认真单纯的他,说不动容是假的。

“我会和她好好谈谈的。”徐湛想了想后微笑,“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结账的时候,女服务员微笑有礼地说:“已经有位叶先生帮你们这桌结过账了。”

何蔚子一愣,随即问她要账单来看,拿过后一看,右下角果然是三个清隽有力的漂亮字,叶斯承。

徐湛收敛了笑容,将卡塞回了皮夹,听到叶先生三个字的时候他本能有些不舒服,立刻猜到是叶斯承。

叶斯承刚才的确在这里用餐,是特地为一位旅法回国的画家接风,同桌的还有一些老外朋友,他无意中看见了何蔚子和徐湛在用餐,徐湛还紧紧握着她的手,看上去两人就是一对沉浸在蜜恋里的男女。他感觉心底涌上一阵莫名的烦躁,尽管刻意去压制还是压不住,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当下找来了服务员帮他们结了帐,回到包厢后就沉默寡言,朋友们都问他怎么了,他笑而不答。

徐湛送何蔚子回去,下车的时候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温柔道:“好好睡一觉。”

“好。”

“过几天我们一起包饺子吃。”

“好啊,我挺喜欢吃饺子的。”

何蔚子回家后打了电话给叶斯承,开门见山地说:“叶斯承,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幼稚的事情了,别给我难堪行吗?”

叶斯承在电话那头笑了一下,带着微醺的情绪,声音有些暗哑,说:“怎么是给你难堪呢?我这是讨好你。”

“我不需要。”何蔚子说,“我们没有关系了,你为什么还做这样让人尴尬的事情?这笔钱我会打回你的银行卡的。”

“你真的要和我划分得如此清楚?”叶斯承揉了揉眉心,展开手臂搭在沙发上,伸直长腿,光脚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一笔小钱而已,不至于吧。”

“我不想欠你,任何形式都不想。”

叶斯承露出自嘲的神情,抬头看着天花板的灯,说:“看来是我多事了,好吧,我承认我做了一件幼稚的事情,你生气了?”

“对,我很生气。”何蔚子语气非常认真。

电话那头顿了一顿,叶斯承沉沉地笑了,笑意夹杂着酒意的一点肆意和嘶哑:“但我挺乐的。”

何蔚子蹙眉,直接挂断了他的电话。

叶斯承听到电话结束的声音,将手机从耳边挪开,贴在自己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像是亲吻情人的脸颊一般缱绻温柔。

酒后的情-欲从皮肤,肌肉,骨骼涌出,叶斯承解开衬衣扣子,上楼直接进了浴室,冲了一个凉水澡后身体还是火辣辣的,某个部位肿痛充血得厉害,他低头自然地用手解决了,脑海里浮现的是何蔚子的脸和身体,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精细,像是那精致的五官,柔软的身体就在眼前一般,触手可及,与他逐渐融合,他闭上眼睛,迸射的同时,低沉地发出了释放的声音,微促的呼吸平稳下来。

汗水从脖颈沿着背脊的肌肉,修长紧绷的身体,一直流到脚踝,最终滴到地板上,无声。

回到房间,他穿上熨帖整洁的衬衣,光着脚走到酒柜边拿出刚才喝了一半的龙舌兰,灌了一口,房间立刻萦绕着一股清冽而刺鼻的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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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勤快的肥肥没电了…依照肥肥使用手册,充电方式是:温柔地爱抚,积极地鼓励,唠唠嗑,浮出水面吐泡泡,营造一个平和美好的羊水世界…噜噜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