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未南!”

“气焰别太嚣张,才洗的衬衫还没干呢。”牛奶杯送去她嘴边,“你也是真能哭啊,柴焰。”

说起哭,柴焰尴尬的接过杯,挡住脸,她咕咚咕咚喝着牛奶,陈未南在一旁若无其事的说:“柴焰,你考虑好什么时候睡我了吗?”

☆、Chapter8不畏(3)修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大修过

Chapter8-3

想回答却不知该怎么回答的情形让柴焰尴尬,抱着牛奶杯,她“咕”了一声。

“哎……”陈未南轻声叹气,“看样子是没想好。没事。”他挠挠头,“已经等这么久了,也不在乎再多等几天。”

还是有些失落的,他鼓劲似的挺直腰杆,转身离开时,脚下突然一顿,他疑惑回头,发现柴焰正扯着他的衣服。“怎么了?”

“其实……”

他的心猛地一跳,“其实什么?”

月光皎洁,照在柴焰微微发烫的脸上,她垂着头,,“我也想……”

“你想什么?声音太小,没听清。”他轻浮笑着,低头凑近她。

“想睡你!”她猛地抬头,随着咔吧一声,对面的陈未南已经捂着脸,表情痛苦不堪了。

“沙(下)……沙巴(下巴)……”

***

“脱臼我能治,下巴歪了,我治不了,要等明天我们主任来。” 蕲南医院,明亮的夜间值班室,年轻的值班医生做完检查,颇为为难的看着陈未南。

陈未南:“……”

“对不起。”走廊的长椅上,柴焰低着头,人万分沮丧。有人碰了碰她的胳膊,她抬头,侧目看向陈未南,“怎么了?是不是很疼?”

灯光下的陈未南歪着嘴巴,手托着一个本子,递来给她。她接过来,看到上面写着:

说什么对不起啊,不骄傲不喜欢用拳头讲话的柴焰还是柴焰吗?

“别人的女朋友都温柔体贴,不像我,粗鲁暴躁。”

陈未南摇着头,抢过本子。

“你也说了,那是别人的女朋友,想找那样的,凭我这英俊的相貌,想找几个不行?我真的喜欢那样的,就不会和你耗这么多年了。”

也对。柴焰赞许的点头,她拿过纸笔,低头写了几个字,递给陈未南。

扫了眼上面的字,陈未南先是眼皮抽筋,接着便把笔递还给柴焰。

“教我。”

“你这么大的人还要我教?”

“不是你说我字丑的吗?快教。”

“……”好吧,柴焰握着不趁手的圆珠笔,一时不知该写些什么。

“《滕王阁序》。”

陈未南扬着眉,怎么,不记得了?

“怎么可能,第一句不是‘时维九月,序属三秋’吗?”

“错,那是课文要求背诵的段落,全文第一句是‘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才对。”

陈未南一笔笔默着课文,不知不觉竟默完了全文。

柴焰微微笑着,“你怎么记得那么牢?”

“忘得掉吗?当年你可让我默写了整整五百遍。”

那个时候,他语文考不及格,被老妈狠揍了一顿,丢去柴焰家补习,想想,当时觉得会是一辈子阴影的事现在竟是难得的记忆。

他看向柴焰,柴焰也看着他,“陈未南,你写错了七个字。”

“……”

夜色清朗,走廊里的两人争辩着那几处究竟是不是错别字,不知不觉,一夜时间悄然而过。

清晨,柴焰离开急诊室,去大厅缴费。大厅里人不多,拿着收据,她转身正打算离开,步子还没迈出去,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迟杨。

迟杨也发现了她,微微楞下神,他收起了手上的单子,“嗨,真巧。”

“呵。”柴焰冷笑一声,上前几步,“迟先生,是好巧,再多几次这样的巧,我就要考虑报警了。”

“你不信我没有跟踪你?”迟杨无可奈何的耸耸肩,“我之前受了点伤,这次是来复查的。”

他看向远处,“到我了,我先走了,再见。”

柴焰摸不透这个迟杨究竟是怎么回事,微微愣神后,她发现迟杨走时,有张纸从他身上掉了下来。

她拾起纸,皱眉看着上面的内容:怎么是韩文?

治疗结束,陈未南等得不耐烦,出来找她。

鬼使神差的,柴焰悄悄把那张纸收进了包里。

在柴焰没想清楚她为什么要这样做的时候,龚宇的案子有了新发展。

孟大夫被逮捕的消息传来时,柴焰正同陈未南并肩走出医院。林荫路上晴空万里,陈未南摸着肚子说想吃小笼包,柴焰的电话也随即响起了。

“孟大夫被抓了?”柴焰惊讶地说。

与陈未南在医院门口分道扬镳,柴焰开车去了公安局。

早高峰时段,路面粘稠的好像锅浓粥,柴焰的宽体车夹在两辆计程车间,移动缓慢。四周不时响起不耐的喇叭声,柴焰由最初的惊讶转为了淡然。

她开始逐字回忆刚刚那通电话里的信息——

从孟大夫家里找到了死者的私物,譬如内衣,并且数量不少。此外,死者家隔壁那栋半年前卖出的房子,买主证实了是孟东谷。

恋物癖?近水楼台?偷窥?

这一系列词在柴焰脑海里不住的打转,孟大夫会否是真凶暂且不提,她在想的是这个新证据对龚宇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随着脑中的种种可能一一闪过,车子终于在下一个红灯过后急速跑了起来。

威严肃穆的警局大楼里,柴焰不意外地遇到了沈晓。

见了她,沈晓扬起手打招呼,“你来得有点晚哦。”

“早晚如果能决定案子胜负,那鸡比人适合做律师。”柴焰呵了声,回给沈晓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沈晓不置可否的微笑,竟然没反驳柴焰,这让柴焰觉得不对劲。

“孟东谷的事情是你发现的,细节我不大清楚,介意和我说说吗?”

“当然不介意。”沈晓侧着头,手理了理鬓发,“只是我一会儿要去保释我的当事人,没时间同你讲。”

保释?柴焰眉毛抖了抖,“命案里的疑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保释的。”

“我知道,不过没记错的话,你最近才接的那起谋杀案的嫌犯就被你保释了,理由没记错是突发性哮喘吧,真巧,这病我当事人也有。”

沈晓扬扬手里的保释单,“这还要多谢你开了个好先例,手续办得非常顺利。”

沈晓微笑着绕开柴焰,轻声说了句,“谢了。”

呵呵,和我学,你交学费了吗?柴焰抚着胸,不让里面翻腾的情绪再泛滥,恰巧这时,忙完工作的警员过来找她,那糟糕的情绪就势彻底被她压了下去。不过得到的答复不是她想要的。

“你想见孟东谷?这个暂时不行,要过几天。”警员公事公办地回答。

预料到的结果,柴焰没为难警官,约定了见龚宇的时间后,她离开了警局。

上午九点,商业街的店铺才开张,人气冷清,临街的早市才刚歇市,早餐铺子门前,店主把最后一屉小笼包子递到客人桌上,再顺道搁了碗小米粥在一旁。浅黄色的米粒飘在碗里,随着勺子舀起,很快被送进嘴里。

微暖的温度,让略显薄凉的上午平添几分暖意。

柴焰啧啧嘴,咬口包子,听着摊主说着邻里闲话,话题自然与才死了的曹洋有关。

“要我说,曹姑娘性子蛮好,就是这男女关系总是不清不楚的,她才来我们这住多久啊,去她家的男人,光我看到的就好几个了。我听说,她那个老板和她也有关系,啧啧,这个世道啊……”

“老板,这人你认识吗?”

柴焰拿出一张照片,是龚宇的。

“没什么印象。再说你问这个干嘛?你不会是便衣吧?”

“我这样子,像便衣吗?”柴焰指指自己的脸,做了个二逼的表情。“我就一个小律师,师父让我从来取证,我要是两手空空的回去,师父非骂死我不可。”

“你这孩子,也怪可怜的,我闺女和你差不多大,工作也是辛苦的要死,不过她比你强,她老板好。”

是啊是啊,我很可怜的。做出这个表情,柴焰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演技了。她看着店老板动容地搓着手,“小孩子工作不易。算了,照片给我,我再好好看看。”

柴焰忙递上照片,态度恭谨,心里却难免得意的笑。

“唔……这个人嘛……”剃着锃亮光头的老板沉吟着。

半个小时后,柴焰走出小区,有些失落,真有人认得龚宇,可没人注意出事时龚宇在不在曹洋家,什么时候离开的。

没证据倒是次要的,关键在龚宇只说人不是他杀的,却丝毫不解释那些残留在死者身上的指纹是怎么回事。

这是起让她想使劲,却没处使劲的案子。

真是一筹莫展……

她抬头望着天,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她翻了半天,找到了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

短暂的犹豫后,她接起了电话。

“喂……”

“我要的伞呢?”

没有任何招呼,单刀直入的说话方式却让柴焰郁闷的心情顿时开朗,“表哥,刚好有个案子要问问你的意见。”

“说吧,说完把我的伞寄来。”

“OK!”渐暖的午后,柴焰坐在车里,心情因为表哥的分析思路顿时明朗起来。

挂断电话前,她不忘挖苦这个有特殊怪癖的表哥:“邢菲知道你让我帮你买伞不会生气吧?”

“她打不过你。”

“……”

柴焰正冷哼着,电话那头却传来一声巨响。

砰!

***

午后,陈未南站在厨房里,颇为惆怅的看着敞开的冰箱门,复有合上。嘴巴还是有些疼,手也没全好,他只好认命的出了厨房。

他走去客厅,随手拿起桌上的本子,书写潦草的滕王阁序让他想起以前。

“离骚100遍。”

“陈情表50遍。”

“告诉你这个字是有四点底的。”

他轻笑着,手扣着脑后,人靠去沙发,读书时的柴焰又凶又认真,简直不许他有丁点的偷懒。

真奇怪,那时候觉得特别可怕的罚抄经历现在再想起竟然不错。他合上眼,嘴里哼着歌,听着门铃响。

是送快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