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收好,他盯着标写着“陈未南收”字样的盒子,没多想便拆了它。

随着盒子开启,砰一声巨响震荡着整栋楼宇。

☆、Chapter8不畏(4)修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大修过

Chapter8-4

陈未南的脑壳嗡嗡作响,他抱着盒子,整个人趴在地上,鸵鸟一样撅着屁股,姿态不雅。终于,等一切平息下来,他抬起头,“这什么情况啊?”

楼下人声四起,不爱八卦的陈未南也放下盒子,锁门下楼。和小区的其他住户一样,他没想到像爆炸这种只在电视里看过的情节竟会发生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区。

“乖乖,恐怖分子哎!”小区超市八十高龄的老太太拄着拐棍,啧着掉光牙齿的嘴巴说,她身旁的女儿抚着老妈的背,“没事,妈,别怕,没见有警察吗?”

老太太的女儿想拉着老妈回家,喜欢看热闹的老太太死活不回去,母女俩争执着。

艳阳当空,人声嘈杂的午后,柴焰急切的问着电话那头的表哥究竟发生了。

“没什么,锁定了一个在逃犯,他引爆了炸弹,想制造混乱逃跑。”

“没跑成吧。”柴焰松口气,心里竟有些同情那个逃犯了,倒霉蛋,遇到了她表哥,连点跑的机会都没有。

“柴焰,你家是在林苑路梦欣花园吗?”

“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大约就在你家楼下。”

“什么?”

柴焰没来得及问清,电话就断了。

与此同时,硝烟气息未散的小区里,看热闹的陈未南不知道他已经被一个男人锁定了。

“你和柴焰住一起了?”

当苍白的手搭上陈未南的肩,他真的吓了一跳。他回头,看到一个头发梳成极度偏分,脸色白净,一身书卷气的男人手正握着把黑色长伞的伞柄,表情严肃的看他。

“赖邵言,你怎么来了?”

“有个小案子,这边让我来看看。”

让一个公安部授衔的一级警督来看一看的案子,陈未南可不觉得是小案子。

“你和柴焰住一起了?”赖邵言又问。

唔……陈未南知道柴焰这个哥哥性格古怪又古板,他不确定赖邵言知道他和柴焰住在一起会怎样反应,短暂犹豫一下,他答:“没有啊。”

“说谎的男人不牢靠,我会向柴焰做下强调。”赖邵言迈步进了楼道,冷汗直流的陈未南懊恼的跟在后面。

长伞在赖邵言手里,形如拐杖,一下下点着地,发着咚咚声,终于,他们站在了家门前,陈未南打开门,请赖邵言先进。

“我相信柴焰的眼光,不过如果对象是你,我不希望你们过早发生性关系。”坐在沙发上的赖邵言直言不讳,他握着长伞的手柄,不时摸弄着。

“哥,不是,我没有……”赖邵言直白的语言让陈未南不知该怎么回答,“为什么啊?”他最后说。

“你这个人幼稚、二十岁时还因为和柴焰闹别扭和其他女学生胡搞,情绪也不稳定,最重要的问题是,我觉得你们的性格要再磨合一段时间。”

***

柴焰的SUV快速奔跑在回家的路上,等她到家时,陈未南已经被赖邵言打击得垂头丧气。

“哥,你和他说什么呢?”

“谈心。”赖邵言喝着茶说。

柴焰哦了一声,坐下和赖邵言说起了龚宇案的案情,垂头丧气的陈未南想起还没拆的快递,起身去拿剪刀。

“可以不要总拿这种低幼的案子来问我吗?”赖邵言揉着额头。一旁的陈未南已经拆开了包装,赖邵言注意到陈未南突变的脸,心情突然愉悦起来,他看下手表,“我先走了。”

“哥,你还没帮我分析案子呢。”

“自己分析。”赖邵言拄着伞,走去门边,中途突然回头,“别傻兮兮那么早把自己交给那个臭小子。”

赖邵言走了,下楼时,他回头看着楼上,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无需他添乱就很乱。

很乱。他微笑着点着头,似乎对这种现状很满意。

***

柴焰关了门,愤愤地回房,她看眼陈未南,“干嘛呢?”

“没什么,我收拾下东西,你想想晚上吃什么。”陈未南抱着盒子匆匆回了房间,目送他离开的柴焰眯着眼:又在搞什么鬼。

她不知道此刻的陈未南正难掩剧烈的心跳,他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寄了迟秋成的日记来给他呢?谁寄的?用意是什么呢?

回了房间的陈未南在房里转着圈,打算把手里的鬼东西丢掉。

***

柴焰觉得陈未南有些奇怪,可她没时间多想,因为四月中旬,龚宇的案子随着一个线索人物的出现有了转机。

柴焰和陈未南一前一后走进那家名叫“春顾”的小超市时,心里先感叹了声:好干净的店。

“欢迎光临,要买什么?”奶声奶气的声音从柜台后面传来,柴焰闻声望去,看到坐在椅子上写作业的小人,小人头也没抬,刚刚显然是出于习惯问的。

“我不买东西,我找你妈妈。”

“嗯?”小人停了笔,抬起头,圆脸上乌亮的眼睛眨了眨,“你们是谁啊?”

“我们是龚宇的朋友,是他让我来找你妈妈的。”

“啊?”听了柴焰的话,小人跳下椅子,几步跑去柴焰面前,仰着头,“你认识龚叔叔吗?”

“认识啊……”柴焰弯下腰,摸摸孩子的头。

“这模样,和那个姓龚的也不像啊……”陈未南在一旁搓着下巴。

柴焰也觉得不像,可表哥说了,龚宇宁愿被控告也不说出他那天的踪迹,只说他的清白的,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撒谎,二是他笃定着他不会被判刑。

柴焰倾向于第二种。

按照赖邵言的意见,她搜集了几乎所有龚宇的资料,发现他生活规律,除了平时见客户外,没任何其他活动。

“没特别,就在规律的那些里找。”

赖邵言的话点醒了她,她随即发现龚宇经常搬家,而每次搬家的地点,附近总会有家小超市,店主是个带孩子的女人。

“你们是谁?”内室的人听见声音走了出来,是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人,她疑惑地看着柴焰和陈未南,眼中充满戒备。

“我是龚宇的代理律师,龚宇现在被指控谋杀,他说当时他不在现场,可却给不出任何证据,我想来问问你知道什么吗?”

“我不认识他。”

女人上前几步,推着柴焰和陈未南出门,陈未南挡在柴焰前面,忍不住尖叫“你指甲该修修了,哎呦,柴焰你靠后”,柜台后的小人吓着似的,嘴里不住叫着“妈妈”,不大的超市乱得像锅粥。

柴焰被陈未南护在身后,想尽办法让他让开都无济于事,只好踮着脚大声说:“我查过了,你是两年前搬来蕲南的,两年里搬家十一次,这段时间里龚宇也跟着搬家十一次,每次都和你在同一个小区,蒋女士,我不知道你和龚宇之间发生过什么,不过他现在可能被控诉,控诉成立是要坐牢的。”

“和我没关系。”女人终于把他们推出了门。

跨站在台阶上,陈未南摸着下巴,“现在怎么办?”

柴焰耸耸肩,看向陈未南,“下巴怎么了?”

“被挠了。”迈下台阶,陈未南躬身把脸凑近柴焰,“你还不让我陪你来,我不来毁容的就是你了。”

“出血了。”柴焰低头翻着包,“创口贴不知道带没带。”

“柴焰,以后你办案我都陪你好不好?”

“你最近怎么这么奇怪?大男人整天跟着我算什么?缺安全感吗?”柴焰顿了顿,欣喜地举着手里的创口贴,幸好还有一个。

不由分说的,撤掉包装,她一把按去陈未南脸上。

陈未南摸了摸那个只是想就知道很丑的创口贴,微微笑了,他真的有点缺安全感。

“柴焰……”

午后的小区,林荫路漫长静谧,陈未南想说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身后的声音抢了先。

“如果没证据,他真的会被判刑吗?”

柴焰回头,斑斓的树影照在憔悴的女人身上,她拉着小人,问柴焰。

***

龚宇那天的确是和李家祥去了曹洋家,因为李家祥要和曹洋签署一份协议。可后来不知怎么,曹洋和李家祥吵了起来,龚宇不想掺和,便下楼抽烟,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女人的电话,孩子高烧,要送医院。

案发时龚宇去了医院。

“你早知道?”知道真相的陈未南摸着下巴,难以理解的挠着,手随即被柴焰拍掉。

“会留疤。”她拉住陈未南的手,看去远处满脸胡茬,却紧紧拥着女人的龚宇,点点头,想起她找到证据的那一天。

“就为了让她回心转意,你就冒着被拘捕判刑的危险?”柴焰觉得这个理由有些不可思议,“如果她不愿意为你作证呢?”

“她不会,再者,你是吃素的?”龚宇指指柴焰手里的文件,“你这不是为我找到证据了吗?”

“狡猾的家伙。”柴焰嘀咕。当然,龚宇这人比她想的要深得多,他还有一个没有说出真相的理由。

“我不想帮李家祥打这场官司。”

柴焰眯起眼,似乎没想过龚宇会有这层心思。

***

“一箭三雕。挽回了爱人,使唤了你,再顺便躲开了无良老板,柴焰……”陈未南叫她,“你要多和人家学学。”

午夜,柴焰靠着沙发看手中的资料,陈未南的话让她抬起头,“不学,我会别的。”

“什么?”

“陈未南把苹果削了切块放在我够得着的地方,衣篓里的衣服洗了,还有明天我想吃虾,大的。”

“遵命,女王大人。”

陈未南甩着手起身,心情不错,管是谁寄来的迟秋成的日记呢,现在给柴焰幸福的是他。

☆、Chapter9不渝(1)修

Chapter9 不渝

这世上鲜少会有没有矛盾和怀疑的爱情,起码我是不信它真的存在,可我坚信一点,千帆散尽、桑田沧海,和我并肩一起的只可能是他,也只有他会在赌气时,系着围裙,噘嘴递给我一碗面,逼着我吃我讨厌的荷包蛋。我不需要他伟岸,他给我的东西远比伟岸实际——快乐、包容,还有那难吃的荷包蛋。

Chapter9-1

细雨绵密的天气,天地是模糊成一团的苍青色。

柴焰坐在法院二楼的休息室里,抬头看眼墙壁上的圆形表盘,距离开庭还有十分钟的时间。秒针不停歇的画着圈,声音细密,隐匿在窗外沙沙雨声中,不仔细听人是不会在意的。她阖起眼,脑中梳理着她同代理人最近一次见面时的情形。

她才接的代理案,孟东谷作为第一被告,被控杀人。

同样是个雨天,雨势比现在大些,铅灰色的云层笼罩的城市里,看守所狭小的接待室内光线未明,孟东谷戴着手铐,垂头坐在靠门侧的位置,他身后一米远,穿着蓝色制服的警员倒背双手站在门旁,不时回头看上孟东谷一眼。

“我喜欢她(曹洋),可你知道,我大她很多,喜欢她的男人也很多,我钱不多,人也不年轻,更加谈不上帅。所以除了不让她做脏活累活外,我能为她做的不多。”

“曹洋有其他男人,你不恨吗?”

“……”孟东谷沉默了。

任何一个正常男人,大约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随意和其他男人乱来时都会恨的吧。柴焰想。

“是我杀了曹洋。审判时我会认罪的。”孟东谷说。

事情就这样大条了。

自己的当事人在没宣判前就承认了罪责,就算柴焰本事再大,恐怕也无力回天,这场官司难道她就这么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