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未南眯眼扫视着厨房,目光先从撒了蛋清的地板转向空了的酱油瓶子,最后定格在盘底大小不均的鲜蔬上,抿抿嘴,“好吧。”

大约半小时后,柴焰出了厨房。

“饭好啦?”

“我明明按照菜谱做的。”

“走,去尝尝。”

陈未南津津有味的品尝到一半,放下筷子,“所以说,后天努力能弥补先天不足,这话不是绝对的。”

“今天出去吃吧,吃好我有话和你说。”思忖之后,柴焰还是决定把迟杨的事告诉他。

“No,no,no。”他摇着头,“在家吃。”深眸锁住柴焰,吻措不及防的压了下来。

火热的吻灼烧着小别的两人,不识趣的声音犹如凉水,兜头而下。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梁沉搔搔头,手忘记该放去哪里。

陈未南吓了一跳,“他是谁?”

“你就是陈未南啊,幸好前几天你不在家,不然就坏事了。”

“我在家又怎样?”

感觉事情在朝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柴焰伸手打断,“是有迟秋成的消息了吗?”

“他认识迟秋成?”陈未南收起握紧的拳头。

“不是,我来找你是为了我姐和陈砌的事。”

“陈砌?”收回的拳头重新伸出去。

如果迟秋成代表了陈未南极其幼稚的少年时期,那么陈砌代表的则比幼稚还让他觉得羞耻。而在今天,这两段不齿的记忆都被提及了。

【本章大修字数减少了些,vip章节修改不能减少字数,所以允许酱胡言乱语几句,感觉重修过比原来好的举个手好不,让我看到你。谢谢谢谢,会继续好好修文的,20号修改全部完成,期待你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人沮丧的要命,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相信我在努力改进自己在感情描写上明显的瘸腿,也不知道你们相信与否我能改好,不过我决定相信自己,希望你也信我。

☆、Chapter13不悔(3)修

Chapter13-3

圣诞节前夕,城市下起了大雪,鹅毛般飞雪从天而降,遮盖路面,出行缓慢迟滞,杂乱无章的鸣笛宣泄着焦躁的情绪。灯光尽处,远离大路的小径堆满积雪,落满深浅脚印。

陈未南站在窗前,哈出口气,眼看着才散去的冰霜卷土重来。

窗外的风景更加模糊不清了。

有些无聊,抬起手,他在玻璃上随手比划着写字。指甲划过冰霜,发着刺啦响,惹得身后人不住皱眉,“柴焰?”

“在哪!”慌忙回头的样子落入他人眼,陈砌幸灾乐祸地拍了下陈未南的肩,“你小子喜欢柴焰。”

“胡说什么呢?我喜欢她?别开玩笑了。”接连地摇头,陈未南声音高地夸张,“我品味那么差,喜欢那个凶婆娘?”

“是吗?”陈砌的目光肆无忌惮,打量着玻璃上的字,“这么说你不喜欢她喽。那我可以放心追了。”

“什么?”

陈砌戳了戳玻璃,“追她啊,还是说你的不喜欢是假的?只要你说,我绝不夺人所爱。”

“你追好了,只要你追的上!”一时意气讲出来的话在随后的日子里让他无尽后悔。

太阳出来时,玻璃上的名字化得干净,柴焰成了陈砌的女朋友。

虽然是极其短暂的几天,每每听人提起陈砌,陈未南便会不自主的想起那段窝囊窝火的青春过往期,他不是讨厌陈砌,是厌弃他自己。

时隔多年,当他同柴焰走到了一起,这种讨厌没有消减,反而加剧滋长,他知道小气是病,他有病。

陈未南再次觉得他有病时,正听着一个叫梁沉的小贼在家里谈及他最不喜欢的两个人。明亮的日光映亮柴焰清晰的侧颜,陈未南走上前,“官司推了,这个案子我不许你接。”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喜欢陈砌,也不喜欢这小子。”顾盼之间,他瞪了梁沉一眼。

“是你妈打电话来拜托我的。”

“你嫁的是我还是我妈?”恼火地瞪视住女人,似乎笃定了她会答应而非拒绝。殊不知他的笃定得了拒绝的答案。

“陈未南,你多大了还玩任性专权,我们还没领证呢。”

有如飞升至天,陡然失重的感觉,陈未南的心狠狠被摔在地上,气结的他举手挥了挥,跺脚去了门口。想起什么,中途又折返回来,拽起梁沉,他气势汹汹,“跟我走。”

“为什么?”

“你没我家的土地使用权!”生起气的陈未南随口胡乱说着罪名,他才不会说是想借机问一下迟秋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带着梁沉离开的陈未南留给柴焰一阵失落懊恼,,唇边旖旎尚在,燥热却被幼稚的争吵驱赶地荡然无存。

陈未南这个家伙,太孩子气了。她瞥了眼椅背上的男士外套,扭身回房。

那家伙迟早被冻回来。她趴在窗前,小心翼翼地望着楼下。

沿着满是落叶的马路走了一会儿,陈未南搓着手,后知后觉的发现天不暖和。

“冷?我看你还是回去吧,没长抗冻的肉,就不要挑战什么赌气新极限。”穿得明明比他多,梁沉却夸张地跺着脚,“我也没有,先走了,天这么冷,回去加件衣服比较好。”

企图蒙混过关的自言自语没能蒙蔽得了他想蒙蔽的人,步子没跨出去的梁沉转瞬便被拎了回来。陈未南放开手,掏出手机,对准梁沉“咔嚓”拍了张照。

“你干什么?”

“拍照。”检查好照片清晰度,陈未南揣起手机,“我一哥们儿是省厅的名侦探,除非你跑出国,只要是国内,就算你跑进老鼠洞,我一样能把你挖出来。”

“哥,你那哥们儿不会姓柯吧?”冷笑话遭遇板地严肃的脸,梁沉识趣的闭嘴,却又不得不再次张开,“你抓我干嘛啊?”

“你是法盲,我可记得‘非法侵入他人住宅罪’。”

“真不愧是两口子。”踢开脚边碍眼的石子,梁沉声音发闷,考虑最近接连被逮,他想着该去找人算算。

“你说什么?”

“没什么!”抬起头,梁沉笑得狗腿,“哥,我才被我姐科普过,不盲!”

“不盲最好。”懒得计较自来熟的称呼,陈未南指着近处的矮房子,“去那儿坐坐,有事问你。”

熟悉的家常餐馆被老板独辟蹊径,加了些细致精巧的装饰,空心玻璃摆件、裂纹天鹅晶灯、被啃去一口的草莓模型,处处是逼死处女座的节奏。

梁沉不自在的扭着身体,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专注在面前那副还算完好的碗筷上。

没进入就餐高峰的餐馆里,陈未南坐在球形灯下,夹起红肉,放在口中,细嚼慢咽着。

“你真不知道姓迟的全名是什么?”肉几下嚼烂,咽下去,他又夹起一块。

“哥,你没经过,电视总看过吧,下这种单的买家保持点神秘感总是必须的。”摆弄着手中的牙签,梁沉伺机插起一块肉,还没送到嘴边,眼前一花,肉没了。

“你吃我看这种事做出来是会遭天谴的!”拍着桌子,他抗议。

“嗯。”嘴夸张地开合,肉香沿着齿缝蔓延至少年面前,陈未南手指天,“你现在就去上面请个雷下来劈死我!”

“……怎么比我还无赖?”

“因为你还太嫩。”终于放下了筷子,陈未南将没动过的半盘菜推去梁沉面前,“说说吧,这次又是为什么找柴焰,和陈砌有关?”

“我姐告他耍流氓。”迅速的找来一副新筷,梁沉低着头,狼吞虎咽。

***

柴焰坐在房间里,沉心研究案情。

原告朱雨是一家外贸公司的前台秘书,身材高挑,一双凤眼顾盼灵动。按照她的说法,陈砌是从一个月前频繁出现在她生活里的。回忆起会面时的情形,柴焰觉得陈砌被起诉民事侵权的可能性要大许多些,至于性骚扰,有些言过其实。

轻笑着阖眼,指头按压着眼珠,柴焰有些头疼。这案子有些难打,因为朱雨并非第一个告陈砌的人,而这之前,陈砌因为纠缠年轻女性被告,败诉过不止一次。

败给沈晓?柴焰摇着头,她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想法呢?

厚厚的卷宗合上,推去一旁,她拿起手机,滑开屏幕。点了几下,她对着灰白色的通讯列表犹豫着:要打吗?

奇妙的是,好像真有了心电感应,她还在考虑要不要打这通电话,要找的人便抢先一步找上了门。软绵绵的铃声里,“陈砌”二字在屏幕上跳跃着。

“大律师,在哪里?”

太过油滑熟稔的腔调让人不适,柴焰举远电话,“干嘛?”

“不干嘛,想见见你。”

“我不想见你。”

“哎哎……”高音挽救差点按死的电话,陈砌的声音沙哑而无奈,“开个玩笑都不许?我在你家楼下呢,想和你聊聊我的案子。”

他一向是没什么诚信可言的,话语理所当然得了一阵沉默。轻叹一声,放弃最后一丝不正经,他投降,“我保证,只是聊案子。柴焰,你要理解我,总被人告不是我想的。”

不是你想的?难道是我想的?朝楼下望了一眼,柴焰说:“等着,我下去。”

“你为什么不请我去你家里坐一坐?”直到走近小店,陈砌还不忘纠结这个问题。

“请你?”呵呵地干笑两声,柴焰推开圆玻璃门,“我以为几年不见,你至少能有些自知之明,挨谁谁怀孕的陈砌?”

加重的尾音让男人难堪的脸红,“我不是说过吗?那几个孩子都不是我的。”

“嗯,比起质量,数量或许更说明问题。”陈砌几任女友让他喜当爹的事是当年学校的传奇般的笑谈,记忆至今,仍让柴焰忍俊不禁。如果不是陈未南的脸黑得过分,柴焰或许还会再笑一会儿。

小区附近的店没几家,才吵过架的他们遇见了。

柴焰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走了过去,“嗨。”

陈砌依样画葫芦,坐在梁沉旁边,举起手,“嗨,好久不见了,未南。”

就是因为他才和柴焰吵架的陈未南板着脸,装作没听见。

“我最近遇到点麻烦,被人告了,柴焰接了我的官司,是我的代表律师,正常往来,你别多想。”沉默并没让陈砌尴尬,他瞧着陈未南,嘴角吟笑,却换来陈未南冷冷一哼。“耍流氓的案子我能指望有什么‘正常’往来。”

无奈地耸着肩,陈砌赞同的点头,“的确,我喜欢柴焰。”

这种随随便便可以拿出来说的“喜欢”,柴焰是不会当真的,可幼稚的陈未南却偏偏当了真。

“他俩都喜欢你?他们认识,是什么关系?朋友吗?”梁沉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觉得难堪的陈未南退开椅子,起身,“我累了,不打扰你们的公事了。”

圆门轻晃,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陈砌一脸遗憾地耸了耸肩,“我们聊聊案子吧,柴焰?”

“陈砌,像这样整天无所事事,把给别人找麻烦当乐子,有意思吗?”

“我没有啊。”指尖滑过杯沿,垂眸的男人矢口否认。

“你这个官司我拒绝,不接了。”

“你不能拒绝,是我婶婶拜托你的。”

“就算是我亲妈让我帮忙,我不愿意,也是白搭。”手握的空杯在掌心反转,随即被空掷去了对面,精准的角度把握让空杯撞上了陈砌手旁的,叮一声,“他不是你,他活得比你认真。”

门又是一晃,桌上只剩了两个人。

“我活得也不糙啊。”抓住还在打晃的晶杯,连同手旁那只,陈砌做了个干杯的动作,“你不是问我他是谁吗?是我兄弟。”

车流稀疏的马路,无处可去的陈未南垂头走在灯下,影子忽短忽长,沉重的步伐像在说我很沮丧。

急促的脚步自身后而来,仍沉浸在情绪里的陈未南最初并没发现,直到他看见倒背双手并肩走在身侧的柴焰。

“你……”欣喜盖过郁闷的情绪,他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复又板起脸,“陈砌呢?”

“带着呢,喏,不是在后面。”手向后指,柴焰微笑地看她的恶作剧得逞,伸长脖子瞧了半天的陈未南最终扭头,懊恼地看着她。

“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哈哈笑着,柴焰觉得陈未南不止幼稚,人也傻气。

“那要看对谁。”轻松的气氛蓦地沉重起来,看着地上交叠在一起的影子,陈未南低下头,问一个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丢人的问题,“你不是和我生气了吗?干嘛还追出来,陈砌不是还在里面?”

“我妈和我说过,世界上的情侣没有不吵架不拌嘴的,这是常态,想不吵架可以,我们一起做变态,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