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嚷嚷,傅川干脆把她摁倒冰箱上吻,占了好一通便宜,他才肯放手。

松开手后,不等池西西抱怨,傅川先一步打开了冰箱,牵着她的手给她看自己分好的菜。

“一共四份,明天的午餐晚餐、后天的午餐晚餐,都是半成品,扔锅里煮一下就能吃,煮多久我都写在便利贴上了。”

池西西满心感动:“你什么时候买的菜?”

“兔子公主睡觉的时候。我刚回去上班,明天早上不去不好,等下吃了晚饭就走。”

池西西“哦”了一声,虽然失落,但并没像上一次他离开时那么难过,或许是知道还有两三天又能见面了,况且每天都有那么多短信电话,和腻一起时没什么两样。

傅川回去后,前一天才被他当众呛过的副总待他比往常更热情客套,傅川每日仍旧是看资料、到各个部门闲逛。

不过除了午休,池西西再也没收到过傅川工作时间发来的信息。

没人安排,傅川开始自己找事情做。就算是陈年资料,他也有好些看不懂,他要面子,不愿意问人,只能自己琢磨。

短信太多被骚扰得挺烦,男朋友突然安静下来池西西又有点不高兴。

不过也只有一点点而已。

反正很快就能见面了。

考完英语,池西西给傅川打了通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来。

傅川不巧临时要出短差,就让她在学校等自己两天。

“我办完事不回公司,直接去接你。”

“她们都是一考完就走,我一个人呆着多傻呀。”

“那你跟我一起出差去?咱们在机场见。”

“不要不要不要。”

池西西在电话里发过火,挂断后又有点后悔。

两天而已,自己呆着又没什么,寒假的时候,明明还准备一个人住到封宿舍楼呢。

也不是小孩子了,何必非让傅川过来接,自己回去不就好了。

人原来真的是会被宠坏的。

第41章

池西西反省了片刻,发了条短信给傅川。

行李太多,还有条狗, 胆子一贯大的池西西研究了一下路线, 决定自驾回去。

池西西刚拿驾照没多久, 从没上过高速,一千公里的距离, 她自觉做不到像傅川那样连续开十个小时不休息,考完试又已经临近中午了,加上收拾东西,只能第二天一早再出发。

傍晚的时候, 池西西接到了傅川打来的电话,他开了一整天会, 此刻刚赶到机场,准备飞往另一座城市。

许是因为池西西很少发脾气,明明她在短信里说了不必来接、自己会先回去在家里等他,傅川的言语间仍有小心翼翼地讨好。

同行的人不断同他说话, 所以这通电话很短, 挂断后, 池西西分批把行李搬下楼、放进后备箱,吃过饭洗了澡,坐到床上的时候已经十点了。

池西西算了算时间,傅川应该已经落地了,就给他打了通电话。

居然关机了。

在池西西的印象里,恋爱后,两人不在一起的时候,傅川从没关过机。

不止他自己不关机,也不许她关。

池西西原本习惯于睡前关上手机,傅川闹了几次,不住在一起的时候,她便随身携带充电器、二十四小时开着机。

一直到十一点半,傅川的手机都关着,其间池西西打了六七通电话,正赌气准备关机睡觉,傅川终于回了电话过来。

他喝了酒,却没醉。

“生气啦?兔子居然也会生气。”

池西西没作声。

“出差是临时的,我的充电器在家里,没随身带。跟我一块的两个同事手机和我的不一样,我应酬完一到酒店就到处借,要不是酒店前台有,我都准备挨个敲客房的门问了,我现在就站在前台呢,刚能开机就给你打了……”

傅川让池西西挂上电话,而后发了张自拍照给她。

手机还连着线,傅川的样子十分好笑,池西西的气一下子就消了。

“都这个点儿了,你别站着充电了,快回房睡觉吧,反正后天就见面了,我在家等你。”

傅川霸着电话不肯挂,在前台小姐们的注视下,又和池西西腻歪了几句才回去。

池西西终于理解了她在图书馆泡一整天,没电关机,傅川找不到她为什么会闹会生气。

在这段感情里,过去她始终占据上风,傅川无所事事的时候腻得太紧,她忙着用功念书备考,只觉时间不够用,根本体会不到他所谓的被冷落是什么感觉。

第二日池西西五点钟就起床了,她听着喜欢的歌,独自开了一整天车,心情分外舒畅,开到傅川公寓楼下时太阳已经落山了。

之前傅川说了很多次等她放暑假了开车出去带她走走,因为想趁暑假到报社实习,池西西一直没当回事儿,其实两个人一辆车,天南海北、漫无目的地随便开,遇到漂亮的景色就停下来欣赏,一起发现好吃的小馆子,想想就有趣。

开了一天高速,池西西累到不想动,强迫症却逼着她收拾好了所有行李才休息。

把最后一件衣服挂进衣橱里、喂完狗时,池西西已经累到懒得洗澡了,傅川恰好打来了电话。

他虽没喝酒,声音却很累。

听到池西西说收拾好了屋子,在家等他,傅川夸了几句“小兔子真乖”,就挂断了电话。

隔日池西西照例早起,傅川独自住了不过一两周,公寓就乱到不像样。

收拾好屋子,她去了趟超市,买齐了缺的东西,挑了些新鲜食材,又开到花店选了一束白玫瑰、一束黄剑兰。

回到家乡有遇到熟人的概率,池西西终于可以用“太惹眼”这个借口去汽修店掰掉车上的兔耳朵。

把食材放进冰箱、将花插到玻璃瓶中后,池西西给傅川打了通电话。

“你什么时候到?”

“想我啦?已经在楼下了。”睡了一整夜,傅川的声音已经恢复如常了。

挂上电话,池西西去洗手间理了下头发,薄薄地涂了层橘粉色唇膏——她的皮肤足够白皙,无须化妆、只涂唇膏就很好看。

然而几分钟后,没见到傅川的人,她却再次接到了他的电话。

“你不是在家吗?”

“我就是在家啊。”池西西打开公寓门,“你人呢,怎么这么半天了还没上来。”

……

听说傅川没看到短信、两人口中的“家”并不是一个,他今天一醒来就乘最早班的飞机到学校接自己,池西西哭笑不得。

印象里,过去的几个月,傅川简直是抱着手机过的,哪里有看不到她发的短信的时候。

傅川又辗转到了火车站,偏偏暑期高峰,只能买到慢车站票,他到站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了。

傅川担心池西西太晚出门不安全,不许她过来接自己,一出站,却还是看到了她。

池西西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问:“吃饭了没?”

“在餐车上随便吃了一点。”

走到车前,池西西有点紧张,依着傅川的性子,看到兔耳朵圆尾巴三瓣嘴统统消失了,一定会闹的。

然而并没有。

一天之内在三个相距千里的城市间折腾,许是太累了,他根本没发现。

可他一天一夜不睡,一个人连开十几个小时的车子的时候也没像这样一脸疲态。

傅川其实是心累。过去的二十六年,他真真正正算得上不识愁滋味。

借助宁御的人脉,原本胶着的项目算是有了小小的进展,但对于他的能力,公司高层仍旧不看好。公司艰难,资金本就紧缺,根本不可能挪半点给他。没有钱支援,前面的努力等于功亏一篑。

在火车上站着的这九个多小时,他满脑子都是这件事。

池西西想让傅川休息,抢先坐进了驾驶座,听到她说自己是开车回来的,傅川一脸惊奇。

“小动物也能上高速?”

“……”

熟悉的傅川又回来了,明明半分钟前还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深沉了来着。

几日不见,傅川虽满心怜爱,却忍不住板下脸训了池西西几句。对于新手来说,长时间开高速实在太危险太大胆。

何况在他眼里,池西西和软软糯糯、需要照顾的小动物没分别。

池西西知道傅川站了快十个小时一定吃不好,出门前用砂锅小火炖了牛肉粥,傅川原本不觉得饿,吃了一口后,直接用大勺呼哧呼哧地吃掉了一整锅。

才吃了小半碗的池西西直担心他的舌头会不会被烫破。

看到傅川起身收碗,池西西说:“你不是累了么,我来吧。”

傅川是真的累了,又觉得以前不肯碰生肉的短爪子破例炖了肉粥不能再洗碗,便说:“放着,我明天早晨洗,一夜而已,发不了霉,我以前自己住,一个星期才洗一次碗。”

池西西:“……”

慢车上味儿大,傅川呆了大半天,自然也好闻不到哪儿去,池西西被他抱进怀里又亲又揉了好一会儿,捏着鼻子推他去洗澡。

傅川耍赖,抱着她不放:“你给我洗,在浴缸里,像上次那样。”

池西西红了脸,骂了他一句,挣脱开去放水。

不过两分钟的工夫,再出来,傅川已经睡着了。

虽然嫌弃他身上的味儿,池西西还是挨着他睡下了。

明明睡得那样熟,刚一躺下,傅川就握住了她的手,池西西的那点不满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睡眠能传染,傅川睡得沉,池西西的这一觉便也睡得格外香甜。

醒来时已经九点过半了,池西西坐起身的时候,傅川已经不见了,她叫了两声没人应,以为他出去买早餐了,就打了通电话给他。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傅川很快发了条短信过来——【我在开会,小兔子自己乖乖在家呆着,我晚上早下班带你吃好吃的去。】

……上班,哦,对了,他现在上班了,不能再像寒假时那样每天和她待在一起了。

池西西有点茫然,不用复习、不用实习,傅川也不在,能干什么呢。

走进洗手间,一照镜子,池西西才看清自己的额头上贴了张便利贴,上面是傅川的笔迹——【锅里有早餐,好好吃饭,中午来公司这边找我,一起吃午饭。】

他公司附近有间不错的书吧,闲在家里倒不如陪他吃了午饭,再泡进书吧看一下午书,等他下了班一起回来。

只是他的公司和继父的公司离得有点近,有被发现的危险,最近妈妈问了好几次什么时候回来,都被她以留校实习的借口搪塞过去了。

傅川起床后洗过澡,但时间匆忙,把洗手间弄得一片狼藉。

池西西清理过洗手间,吃过傅川留在锅里的早餐,换了件衣服,对着镜子想了片刻,把马尾放下,梳了个相对成熟的发型、戴上帽子才出门。

买了杯咖啡,坐进书吧的时候刚好十一点一刻,池西西不知道傅川什么时候下班,也不知道他的会开没开完,不敢给他打电话,就发了条短信过去,问他想吃什么。

这一带地处CBD,午休时间,味道过得去的餐厅家家爆满。

傅川很快回了通电话过来。

他已经在城郊了,早晨的时候不知道中午要离开公司,知道的时候又忙忘了。

他周围有人,不好低声下气,用公事公办的语气简单地说明了情况后,就挂断了电话。

一分钟后,池西西正生着气,就收到了他发来的信息。

傅川一连发了五个噗通跪地的狗狗动图过来——【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跪下抱着兔子老婆的大腿求饶。我晚上约了银行的人,不能陪你吃饭了,回家任你打,随便打,打哪儿都行。】

池西西哭笑不得。

隔了半分钟,见池西西没有回复,傅川又发了一条过来——【我招了个秘书,叫许然,挺清秀的一个孩子,唇红齿白的,大学刚毕业,好不容易应聘进公司,正赶上裁员,第一批被辞退,我路过的时候这孩子正忍着眼泪收拾东西呢,我心一软,就留下了,但是混蛋副总说,公司出不了工资。我要留,得自己给。自己给就自己给,遇上个看着顺眼的不容易。】

又过了半分钟,没等到回复的傅川继续发——【你怎么没生气?是不是不在乎我了?】

【哈哈哈,气着了吧,许然是男的,就是不但长得像女人,名字听着也女气。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他吗,他忍眼泪的时候嘴巴往下撇的样子特别像你,等他一抬眼,嘿,眼角居然也和你一样往下垂。其实也就十分之一像,那我也不忍心。我那么喜欢你,你好意思不理我么。】

【……你爸爸公司为什么要裁员,为什么你用秘书要自己给工资?】

池西西实在无语,就问了两句无关紧要地转移话题。

傅川没回答,只说——【早点回家,天黑了不准在外面逛,无聊了就找梁星陪你。】

池西西当真叫了梁星出来逛街。

傍晚回家后一个人无聊,池西西又有点生气,有心等他回来后好好教训他。

然而傅川直到晚上十点才回来——是喝到断片后,被那个叫许然的新任秘书送回来的。

池西西观察了一下,这个许然的眉眼其实和自己并不像,相似的只是那股看上去格外好欺负的气质,能让人轻易生出捉弄一下、看他受惊惶恐的欲望。

傅川这恶趣味还真是特别。

傅川的酒量非常好,却并不爱酒,他一直说酒又苦又酸又辣,尝不出哪里好,相比之下,更喜欢可乐之类的汽水,因此池西西这还是第一次见他醉到不省人事。

这一晚池西西睡得不踏实,隔天早上傅川一醒,她也就跟着醒了。

喝得实在太多,睡了一夜,傅川仍旧没缓过来,胃里难受得很。

见池西西噘嘴,他伸手扭了一下她的嘴巴:“怎么了这是?”

池西西不说话。

“又不是我想喝的,那帮孙子……”

池西西白了他一眼,打断道:“你不想喝,谁能灌得了你?”

是,以前谁也灌不了他,可这不是有求于人吗。

宁御爸爸是白手起家,一起吃饭的时候常拿以前的故事教育宁御和他,说四十多岁的时候有次资金链断了,四处求人,请银行副行长吃饭,求他放款,喝到最后,副行长说,你一口气把剩下的半瓶酒都喝了,我就帮你,宁御爸二话不说,一仰脖全喝了,可最后那孙子还是食言了,说逗他玩呢,没想到他能真的喝。

宁御和他当时都以为这是演绎的,宁叔是谁啊,破产就破产呗,大不了从头再来,先揍丫一顿解气,干吗非得受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