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毛一挑:

“难道徐小姐觉得自己很像背景布?”

她气结,半天才反唇相讥:

“难道总经理可以保证我明天不会成炮灰?”

“我说过周氏公平公正,炮灰与否,还看徐小姐能力高低,”他浅笑

,将她的讥诮不屑尽收眼底,话锋突然一转,“莫非是徐小姐怯了场,不敢一试?”

她咬牙切齿吐出两字:

“笑话!”

“那好,明天我就等着徐小姐来周氏,”他顿一顿,笑容突然浓烈,“——除暴安良。”

她嘴唇哆嗦,牙咬了又咬才把气憋了下去,招呼也不打了,拖起莫莫就走:

“我不想吃了,莫莫我们走!”

赶上这场王蛇对巨蟒现场直播的某个花痴这时也明白过来了,于是眼见得排了半天队的美味全部落空也不敢有半句抱怨,乖巧无比地踮着小碎步随炮仗花徐起霏小姐默默退场,更是半点眼风也不敢往帅哥那边望了。

上了车徐起霏才横眉竖眼数落她,莫莫也委屈得很:

“谁叫你总是把他描述得恶形恶状的,我怎么知道帅哥就是他,人家一直彬彬有礼的,而且三更半夜送你回来,被你折腾成那样了也没抱怨一句,其实他也不是那么禽兽嘛,”她说着说着突然来了精神,哼哧哼哧往徐起霏身边挪了几下,勾着肩搭着背,满脸堆笑就和那老鸨没什么两样,“起霏起霏,反正你都和丁磊这样了,我看这周正泽挺不错的,要不你就狐媚一把去勾.搭勾.搭?”

“莫、小、芹,”她阴测测地笑,陡然发飙怒吼,“你——去——死——”

下午和莫莫那一闹元气大伤,晚上徐起霏早早躺上床养精蓄锐,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接到了丁磊的电话。

从他们分手以来他从来没在晚上给她打过电话,而她打过去,就算没有关机他往往也是不会接的,她看到来电显示那一刻简直有些欣喜若狂,忙不迭接起来,声音中已经不由自主带了笑意,他打过来自然是关心她第二天的甄选准备得怎么样了,就算只是这样她也兴奋极了,丁磊和她寒暄了一阵,声音却渐渐犹豫起来,吞吐了几次才问出了一句话:

“起霏,为了能拍这个广告,你是不是还做了别的准备?”

他问得隐晦,她却立刻懂他的意思了,刹那间只觉得一桶冷水陡然从头淋到了脚,她沉默了片刻才问出口:

“磊磊,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那边也沉默,很久之后才有了声音:

“周氏董事会那边本来是要取消你的甄选资格的,可是最后这个提议却被周正泽压下来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我负责周氏所有的广告,而你又是我推荐的人,自然有人会告诉我——”

“那你认为我做了什么?”她打断他的话,握着电话的手指已经有些泛

白。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她几乎以为电话那边的人都已经离开的时候,他终于说话了:

“起霏,我不想你不顾后果做傻事伤害到自己,无论那是为了什么目的,这次的广告,我说过我会帮你的…”

那声音温柔得如同往昔,她眼中转来转去已经全是水光,却死死忍着不让泪珠掉落下来,她深吸几口气平顺了呼吸才开口说话:

“磊磊,到现在为止我只做过一件傻事,为了什么目的你清楚,你为我好我知道,只是我没想到连你都会这样想…”

“起霏,你别哭,那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周正泽会突然帮你?”

“明天之后你就知道他是不是在帮我了。”

她挂了电话,却又不自禁看着手机屏幕上他们曾经的合照,那个时候两个人笑得多么甜蜜,眼睛里除了彼此什么也看不到,哪里会有丝毫的猜忌疑惑,可是那个时候,竟仿佛是多么多么久远的从前了。

于是那张照片也渐渐在眼前模糊起来。

一石二鸟

第二天去周氏,照例大刘他们从恒远过来的时候顺便捎带上她,因为那个电话,再见到丁磊时总有几分不自然,他大约也觉得问出那样的话影响她今天的状态很是抱歉,同样对那个电话绝口不提,只和她说些轻松话题,她本来就生不了他多久的气,再加上大刘在旁边插科打诨,一路聊到周氏,她脸上的表情便也渐渐多云转晴了。

丁磊作为广告主创也是今天甄选的评委之一,为了避嫌他们一下车便一前一后远远走开了,大刘陪着她上去倒也熟门熟路,她一路上鬼使神差的总忍不住东张西望,大概潜意识里觉得又会在哪里陡然遇到某个败类似笑非笑的那双桃花眼睛,所幸一路走上去倒是有惊无险。

周氏专门腾出了一间会议厅作为几位候选人的休息室,大刘陪着她刚刚坐下来那位童小姐便也来了,她鹅黄百合边的裙子衬得那玲珑身段更加娇俏,一头乌黑长发从肩头顺溜溜披散下去,造型别致的水晶海豚发卡从额角懒懒向后别起一缕秀发,很有几分灵动的美丽,她身后跟着经济人和两个助理,每人手上都大包小包地为她提着东西,童小姐铺垫的功夫早已经做到了家,走进来自然是笑颜如花,她也早听说了那天徐起霏的失态,本来还忧心忡忡将她视作强有力竞争对手的,此刻却也心中有数,那自然态度又不一样了,不但主动微笑打了招呼,还亲亲热热坐到她身边和她闲谈起来,一副慰问灾民贫户的纯真善良,于是贫困户徐起霏小姐很悲催地知道——她这早早阵亡的炮灰果然做得人尽皆知了。

不久那两位影视红星也都陆续来了,红星出场自然是光芒四射,或冷艳高贵或妩媚性/感,都让人眼前一亮,两人派头也自不必说,都是七八个人前呼后拥宛如太后老佛爷般伺候着,这浩浩荡荡的两路人走进来,原本宽大的会议室也立时拥挤起来。

女人向来攀比成风,尤其是漂亮女人,几位风姿各异的美女不过在照面的电光火石间也已经暗自打量比较了一番,两位太后的眼角都往上吊了吊,嘴角若有若无含着一丝笑,然后各自指挥手下的一群人忙得团团转凸显自身地位身份去了,再没将眼睛往这边转一转,童小姐身边只跟了三个人,排场寒碜许多,但是却无比沉稳淡定,完全不受另一边强大的气场影响一般拉着徐起霏玩笑,自是有恃无恐,而炮灰某人身旁只孤零零陪着一个大刘,还是友情支援的编外人员,自然无法跟前面几位相提并论,不过她倒也无所谓——横竖不过是来应个景,除了早早内定的那一个,排场大也不过只是排场大的一块背景布罢了。

甄选的顺序是早早就排好的,九点

半刚到周氏的人便客气来请一号面试者准备,一号就是那位妩媚性、感,这时那边的人马自然又是一阵骚乱,有小助理手忙脚乱拿错了东西,妩媚性、感又发了一通脾气,童小姐在后面要笑不笑地冷哼了一声,那边的人倒没听到,徐起霏不经意间侧头,却瞥见旁边的冷艳高贵投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眼光过来,她心中没来由地咯嘣一下,立刻低头只作未见。

好不容易等到那边太后离场,会议厅里总算消停下来,童小姐继续亲亲热热挽着徐起霏低声谈笑,什么面试会表演哪一个片段,会问些什么问题,甚至还有笑嘻嘻的打趣——起霏,你觉得周公子是不是很迷人啊——完全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女生模样,果然成竹在胸的人是有权利天真的,徐起霏干笑几声,其实她很想问的是——那胖大叔是不是更迷人啊?

童小姐正在痛痛快快地清纯无邪,却不知哪个不长眼睛的从旁边过道经过,竟然带落了桌面上那一杯咖啡,她正坐在过道的第一个位置,此刻立时遭殃,那鹅黄百合边的小裙子上立刻流光溢彩浓香四溢,她蓦地站起来,两条弯弯柳叶眉竖成了倒八字,清纯无邪什么的立刻就浮云了,她尖声怒喝道:

“你神经病啊,长没长眼睛,你存心的吧你!”

碰倒咖啡的正是旁边那位冷艳高贵的一个助理,小丫头倒诚惶诚恐一个劲儿道歉,徐起霏往太后那边瞟了一眼,只觉这戏码实在精彩,到底还是有人忍不住出手了。

童小姐虽然只带了三个人,却也输人不输阵,立刻都不依不饶吵起来,太后那边的人也要还嘴,却见正主儿秀美一蹙,愠怒道:

“明明是小乐不对,你们还说什么说,有没有一点规矩!”

一句话也让那边鸦雀无声了,冷艳高贵起身款款走过来,一时裙摆簌簌香风拂面,这位久负盛名的美人儿仪态雍容风姿绰约,气质风度上已经胜了童小姐不知几千几万倍。

她的表情仍旧淡淡的,却极客气地向童小姐道了歉,也说她这边多带了衣服可以借给童小姐先换一换,她到底是出名已久的前辈,如此谦虚客气,童小姐也再不好意思嚣张,立刻堆起笑容来装模作样客套了一番,她早准备了数套服装,自然也不会要别人的衣服,这时便叫助理去洗手间帮她换衣,冷艳高贵很过意不去,执意让那肇事者小乐也去帮忙,童小姐推脱不掉便也随她了。

这场猝然而起风波便化解在冷艳高贵的明理大方之中,她那表演功夫实在是好,就连徐起霏都有些疑惑起来,究竟真是误会一场,还是某位高手先打了别人一耳光,再假惺惺塞过去一颗糖?

片刻内童小姐便换了一套水蓝色的雪纺百褶裙出来,她带来的衣服都是合身挑的,这一件换上当然也是明丽漂亮,她进来时往冷艳高贵那边善意笑了一笑,那边也回她淡淡一笑,这气氛比刚才互相视为空气已经好了很多,等她刚刚坐下来周氏的人便通知二号准备了,童小姐正是二号,她两个助理又立刻提着化妆包上来补妆,刚刚将那粉扑拿出来按了几下,童小姐却不断打起喷嚏来,经纪人忙不迭去倒了一杯水,她喝了几口那喷嚏却越打越凶,刚刚扑过粉的白玉面庞上迅速出现了一块一块的红疹,她急急说道:

“花粉,是花粉——”话没说完又是一连串的喷嚏。

她的经纪人自然知道她有严重的花粉过敏症,可是这会议厅里哪里会有什么花粉,况且刚刚已经坐了大半天都没出现什么问题,她立刻意识到有人在背后阴了她们,而这边童小姐喉中瑞鸣,已经是哮喘的先发征兆,哪里还能进去面试,她当机立断马上叫助理送童小姐就医,自己却留下来定要问周氏讨个说法。

事情一波三折急转直下,徐起霏不动声色再往冷艳高贵那边瞟了一眼,那位正在若无其事地喝水,现在倒是她无比沉稳淡定了,徐起霏和大刘交换了一个眼色,都继续沉默着不说话。

童小姐的经纪人李小姐也是个厉害角色,她不依不饶一口咬定几位候选者中肯定有人摸清楚了童小姐的病情,故意散播花粉让她缺席面试,如果周氏不能给个说法她就要请警察来调查解决!

这事立刻通报了上去,正在进行的面试紧急停止,几位高层都聚到了事发现场,周氏的保安也颇有气势地站了一排,周正泽是周氏未来的接班人,这样的场合自然由他做主,他先是安抚了李小姐,承诺周氏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一定会给她们一个交代的,他嘴上说着,眼睛却往徐起霏这边看过来,她冒火了,眼睛立刻鼓起来瞪回去,而眼风稍稍一侧,却看到旁边的丁磊正将她这个小动作尽收眼底,她微微一惊,立刻转开眼睛继续鸵鸟去了。

李小姐义愤填膺说了事情经过,事情矛头自然指向那位打翻了咖啡又进洗手间帮童小姐换衣的小乐,小乐大叫委屈,冷艳高贵站起来淡淡笑道:

“李小姐,你这样说话就是我在背后动手脚了?可是我犯得着和童小姐这样过不去吗?”

她的冷淡笑容中自然透着那一份影视红星的高高在上,虽说以她的身份地位确实不太可能干出这样的事,可是在这个圈子里踩压新人的事情层出不穷,而且最近也有她陷入事业低谷的传闻,李小姐只是冷冷一哼,并没有答话。

>她再向周正泽恳切笑道:

“总经理,我不想有关于我莫须有的负面新闻传出去,我想周氏也不会让这样的新闻传出去,所以这件事请一定要查清楚。”

周正泽微微颔首,转头吩咐保安调出监视录像,从那录像中却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唯一的可能便是小乐在洗手间里面动了手脚。

小乐已经委屈得哭起来,一再分辨她真的没有做那样的事,冷艳高贵那边的一个工作人员嘀咕道:

“那位徐小姐和她坐在一起,如果她要把花粉洒到童小姐衣服上,桌子挡住了摄像机也拍不到啊。”

“你们别贼喊捉贼!”大刘立刻为她抱不平,“我一直在起霏旁边,我保证她绝对没做这种事!”

他的保证让冷艳高贵那边的几个人都笑出声来,这时又有人出主意:

“花粉过敏症必须要花粉达到一定浓度,如果真有人背后做手脚那花粉必定是放在童小姐近身的地方,你们找一找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李小姐开始便想到了这一点,因此送童小姐走时她便认真看了她的衣服,并没有看到哪里有花粉的痕迹,这时她灵机一动,立刻将她换下来的那套鹅黄百合边裙子翻出来细细查看,这一看不打紧,居然真让她在裙摆的百合边里发现了残留的花粉,因为裙子是鹅黄色,那花粉扑在上面极难看出,若非现在一番细察又有谁知道其中的厉害!

小乐立刻喊了起来:

“你们看你们看,她原来的衣服上已经都有花粉了,这个可不是我弄上去的!”

这一刻几乎所有的目光都往徐起霏身上看过来了,她蓦地意识到下手的人原来连她这炮灰也没打算放过,一石二鸟,果然好计策!

谁不要脸

事情陡然出现诡异转折,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一直没有出声的徐起霏身上,她从冷艳高贵那边收回眼睛,浓而翘的眼睫毛缓缓眨了几下,淡淡笑起来:

“真是有趣,怎么还扯到我身上来了!难道我仅仅是坐在童小姐身边就成了幕后凶手吗?监视录像大家都看得到,是童小姐主动和我坐在一起的,如果真的是我,难道我神机妙算连这一步也都预想得到吗?”

大刘连声在旁边帮腔,冷艳高贵那边却有人笑道:

“如果真安了那个心,就算童小姐不坐在身边也会另有高招的,不过童小姐心思单纯,刚好给某人制造了这个机会。”

“这样说倒是不错的,”徐起霏点点头,眼睛四下一看,慢吞吞笑问,“那么请问我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就算我要动手脚,我也应该瞄准董娜和宁雨馨两位大明星吧,四个候选人,我和童小姐是新人,胜算都不大,她错过了机会对我也没有绝对的好处,如此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我做来干什么?”董娜和宁雨馨分别就是那两位“妩媚性/感”和“冷艳高贵”。

人群中有人在窃窃私语,当然是觉得她这一番话说得很在理,刚刚答话的宁雨馨助理有些着急了,立刻辩驳道:

“谁说童小姐胜算不大,你不要装模作样,你明明知道童小姐背后有关系,拉她下来你就可以上位你才这么做的!”

“你们也早就知道童小姐有关系有胜算吗?”她脸上笑容一挑,隐隐闪露着几分狐狸般的狡黠,“宁雨馨小姐是影视圈的红人,时间分分秒秒都是金贵的,如果明明已经知道这个广告别人已经胜券在握,却也愿意浪费时间来走个过场,那还真是够给周氏面子的!”

她的嗓音软软透着几分极有味道的慵懒,将那一番话不疾不徐说出来,便见刚刚多嘴的助理脸色已经刷地惨白,就连冷艳高贵的那位主儿也不动声色看了助理一眼,脸上罩上了几许阴霾。

大刘偷偷向她一挤眼睛,做了一个“厉害”的手势,她抿着嘴角矜持地笑,眼睛扫过周正泽,发现那厮居然一直看着她,要笑不笑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才去看丁磊,想要向他递一个胜利的眼色,却见他看向宁雨馨那边,脸色严肃阴沉,分明是隐住了怒气的,她心头的暖意一直往上泛起来——她知道磊磊一定会站在她这边的,一定会的。

局面有一刻的僵持,那位冷艳高贵的宁雨馨小姐不愧是经过大场面的,轻轻一撩肩头上的秀发,仍旧镇定异常:

“看来今天有人是存心结了圈子要把我绕进去,那这样好了,为了证明我的清

白,我提议当场检查,幕后黑手要将这样多的花粉随身携带必定会留下什么线索,”她一顿,一双水润的眼睛看向徐起霏,蕴着一抹挑衅的笑意,“不知道徐小姐你敢不敢也把你随身携带的东西拿出来让大家看一看?”

徐起霏只挎着手袋,另外提了一个化妆包,她二话不说把东西往桌上一放,那边宁雨馨和助理也将他们带来的东西摆出来,就连嫌疑最小的董娜也吩咐助理将提来的包打开,几位当事人自愿配合调查,为显公正便由周氏几位职员一一查看,不过翻找了短短片刻,徐起霏这边的职员突然举起了一只保湿喷雾的瓶子,疑惑问道:

“徐小姐,这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那是一只透明的玻璃瓶子,里面的保湿液点滴全无,玻璃内壁却有很多残留的黄色粉末,经纪人李小姐接过瓶子一闻,眼光陡然变做毒钉钉到徐起霏身上来:

“花粉,这里面装的是花粉!装模作样了半天,原来才是你做的。”

她本来闲闲坐着有恃无恐的,这一刻却蓦地挺直了身体,眼睛瞪大,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她的化妆包里当然不可能有这么一个装了花粉的瓶子,可是她的东西一直都提在她自己手里,绝没有外人碰一碰,怎么会凭空多出一个瓶子来?

她陡然意识到自己低估了这个宁雨馨,如果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她是绝对不会提议现场检查的,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究竟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情况再次逆转,她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冷静分辨道:

“这是有人栽赃诬陷!如果这真是我的东西,我用过了一定早早把它处理掉了,难道还专门等着你们来拿赃吗?”

“徐小姐好口才,只不过事实摆在眼前,我想你也没什么好狡辩的了,”宁雨馨又开始气定神闲喝起了咖啡,笑得冷艳高贵,“刚刚大家都看过监视录像,从你进这个会议厅起就没有人接近过你的东西,栽赃诬陷一说何来根据?”

她被问得哑口无言,再也找不出什么说辞扳回局面,大刘也没想到居然会到这一步,已经目瞪口呆完全说不出话来,那李小姐趁势又闹了起来,人群中已经有些骚动,周正泽偏头对身侧的安保主任吩咐了几句,那人立刻过来客气请她跟他去坐一坐,她真想对那惺惺作态贼喊捉贼的女人怒骂一通的,可是到底忍住了,她望向周正泽,却见他再也没往这边看一眼,正摆着最公式化的微笑面孔处理这一团混乱,冷静果断面面俱到,一派领导人的沉稳气势,她看着看着不知怎的竟想到了昨天,他用激将法激她来周氏参选时眼中戏谑的笑,也

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希望徐小姐的选择到最后不会鸡飞蛋打。

她眼珠转了几转,突然之间灵光乍现醍醐灌顶!

她在安保主任的办公室坐了半个多小时总算等到总经理大人提刑候审,一路电梯坐上去,进到那豪华办公室时安保主任立刻屁颠屁颠迎上去汇报工作,大意无非是她完全不开口不配合之类,他微微点头并不说话,那主任便识趣退下了,这边厢徐起霏小姐已经毫不客气在那真皮沙发上坐了下来,望着他眨着两只大眼睛笑得端庄大方。

他也看她,唇边起了玩味的一丝笑,片刻之后才开口:

“时隔不久,徐小姐似乎手法生疏,越见低劣了。”

“当然比不过总经理俯瞰全局,运筹帷幄。”她的恭维谄媚顺手拈来。

他眉毛微微一皱,却立刻又笑了:

“这件事,我们还是私了?”

“总经理步步谋划,我甘拜下风,当然是你说怎样就怎样,只不过我还有最后一句话——”她迎着他的注视,依旧眨着两只漂亮极了的大眼睛,依旧笑得端庄大方,然后慢慢地、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吐出那句话,“——周正泽,你真不要脸!”

吵架了

“周正泽,你真不要脸!”

那句话由她端庄笑着一字一句吐出来,那周某人却功力深厚脸色不变,只微微沉吟了片刻便又微笑如常:

“徐小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她干笑两声,“事实真相到底是怎样…我想总经理不需要我明说出来吧。”

她的化妆包片刻没有离开过身边,里面却变魔术似的多了一样证物出来,现在想来唯一的可能便是那个周氏员工装模作样来检查东西时动的手脚,再联想到她和江以夏之间的矛盾,周正泽为江以夏一而再再而三做的那些事,还有他激她来周氏的行为,真相已经显而易见了。

他喝了一口咖啡,脸上的神色饶有趣味:

“徐小姐认为是我设的局?”

她冷笑着哼一声就算是回答了他,再也不屑和他多说这些没用东西了,只把脸微微昂起来,笑得淡漠:

“我的把柄现在终于落到总经理手里了,说吧,要我怎么做?”

他手持咖啡杯靠在椅背上,唇角有一点淡淡的笑,眼睛在咖啡徐徐的薄雾之后有些意味不清的朦胧,却没有说话。

徐起霏笑起来:

“我知道——离开这里,滚得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你那青梅竹马的生活中,所谓‘私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他仍旧淡笑不语,她却站了起来,高跟鞋一步一步踩过去,清脆的响声停在他办公桌前。

双手撑桌,俯身,笑得挑衅:

“可是实在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总经理,我不想‘私了’!你可以打电话报警,召开记者会,或者其他什么手段,反正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随便你怎么折腾,我全都奉陪到底!”

她笑到最后牙齿都咬得嘣嘣响,自然是极有气势的,他也笑,如往常那般浅淡的一点,继续喝着他的咖啡,眉角都没有皱一皱,更是丝毫没有要打电话的意思,只是说了那样一句话出来:

“徐小姐,现在已经不是别人会怎么说的问题了,你应该清楚无论报警还是记者会对你的打击都是致命的,丁磊已经和以夏订婚了,你确定继续为他留在这里是正确的选择吗?”

果然还是亲口说出目的来了,她冷哼一声:

“谢谢关心,不过那是我的事,与阁下无关。”

“徐小姐真是百折不饶!”

“如果总经理觉得实在不放心你那青梅竹马,最好干脆一点,现在就打电话送我去警局吧,不过——”她双手抱在胸前挺直了腰,眼睛忽然眯眯笑,又似那狡猾狐狸一般,“不过不要怪我事

先没提醒过你,我这人嘴巴可不是那么紧的,如果真的看到警察或者看到记者,我一紧张也许就要说些不该说的东西了。”

“哦?”他二郎腿翘起来,仿佛来了兴趣,“愿闻其详。”

她胸有成竹,杀手锏凌厉甩了过去:

“周氏光鲜表面背后的龌龊交易、潜规则、还有某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卑鄙的手段,比起我这个不入流小模特的一点破事儿,我想公众媒体最关注的应该是这些爆料才对吧!”